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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求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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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时候,阮年辞掉了蛋糕店的工作,他的粉丝从几万涨到几十万,最近有破百万的趋势,收入也逐渐稳定,为了赶上更新,便在家专职做视频剪辑。
这是岑商的建议,虽然有点小私心,但也是为阮年考虑,熬夜做视频确实对身体不好。
老板也不挽留,乐呵呵地看岑商把阮年接走,烹饪间已经换了一套全新的设备。
岑商又要开始工作了,他还是赖在阮年的小屋子里,不听劝,每天宁愿花四个小时来回在路上跑,也一定要在晚上抱着阮年睡觉。
阮年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
早晨闹钟响起岑商会第一时间按掉,俩人在被窝里磨蹭一会儿,一个开始洗漱,一个做早饭。
“年年,过来!”出门前,男人扶着门口,指指自己的唇。
阮年放下手里的调羹,有点想又有点犹豫,眼睛亮亮的,“我还没刷牙……”
岑商等不急,一把拉过人就堵上去,含糊道,“没事,老公不嫌弃……”
亲得人面红耳赤了才放开去上班。
从楼上路过的小胖子对此情此景已经能够视若无睹了,偶尔岑商黏性起来,他还会好心给二人提个醒,然后收获一笔丰富的零花钱,可谓双赢。
男人爱打电话的习惯还是没变,不定时的,可能是开会之前,也可能是看文件间隙,总要打个电话回来跟阮年聊聊。
阮年接起电话,男人无非是“宝宝在做什么”呀,“宝宝有没有想我”呀,“我想宝宝了”呀之类单调又肉麻的话,但阮年每一句都回答的很认真,也不管人看不看得见,老老实实地点头——
“剪视频……”
“想了。”
“嗯,我也想你。”
……
午饭岑商赶不回去,就要求阮年跟他开视频,哪怕不说话,只是看着对方吃都觉得食欲倍增,尤其阮年吃东西的样子格外认真,喜欢一口饭一口菜把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嚼许久,再咽下去。
岑商看着看着就会停下来,眼神直勾勾的,声音沙哑道:“宝宝,真想一口把你吞下去!”
阮年表情一僵,视频那边的男人已经因为距离过远难以实现目标,开始恶狠狠扒饭。
晚餐过后,阮年会拉着岑商到老城区的街上逛逛,也不买东西,指着每一个地方告诉他自己从前的事。
男人也会跟阮年说自己的事,阮年是当作冒险故事来听的。
有时候听得入迷了,眼睛湿漉漉的,炯炯有神,嘴里的苹果都忘记嚼,被岑商拉着躲进巷子,舌.头一.卷苹果就被抢走了,分享彼此口中的香甜——
“你每次这么亲,被别人发现了怎么办?”事后,阮年会呼呼地喘着气瞪他,软绵绵的。
岑商没脸没皮,“我亲我媳妇儿,关他们什么事!”
“你别瞎说!”阮年红了脸,“还没答应呢……”
晚上两个人挤在一个盆子里泡脚,岑商的脚比阮年大出许多,刚好阮年怕烫,每次都踩在岑商脚背上,适应了水温才渐渐放下去。
岑商在这种时候总会流露些小孩心性,一会儿用张开脚趾夹住阮年的,一会儿勾着脚趾去挠阮年的脚底板儿,他的脚趾异于常人的灵活,每次阮年想要报复,却怎么也学不会。
两只脚丫子洗着洗着就搅在一起,连带着上半身,唇.舌,与呼吸,藤蔓似的解不开。
睡前俩人兴致来了就做做“运动”,阮年现在已经“出师”了,“学习成果”让岑商这个老师都时常招架不住,床板一直晃到半夜才停下。
不做“运动”的时候他们会挤在一个枕头上看电视剧,或者看看阮年剪的视频。
阮年还是很喜欢看别人夸他,看视频时总开着弹幕。
只是人红是非多,弹幕也不再是纯粹的夸赞,每次岑商看到点什么阴阳怪气的东西都气得像沿着网线过去把那人了结咯,被阮年左亲一下右亲一下哄半天才消气。
“反正我们只看表扬嘛,他要骂就骂,不当回事就好啦。”阮年搂着岑商的脖子哄。
唯一不顺心的,大概就是九月过后,秋蚊子越来越猖獗,老城区这边靠着条河,卫生又不大好,秋蚊子一个个被养的体肥色艳,一口咬下去跟被蜜蜂盯了似的,,能疼好几天。
阮年还好,他皮肤嫩却不招蚊子。只是苦了岑商了,每天早上醒来就发现自己身上多了几个包,有一次还咬到嘴上了,肿了几天才消下去,弄得公司里的人都以为老板夫人这么热情。
晚上阮年给岑商抹药的时候,男人委屈得不行,抱着阮年哼哼,“要是真是你咬的就好了,也不知道哪来的母蚊子,色欲熏心……”
“不行!”男人忽然坐直了,把阮年抱在腿上,肿着的嘴唇撅起来往阮年唇上凑,“年年得宣誓主权,不能让那帮母蚊子占便宜了……”
阮年被逗得直笑,有气无力地推他,“给你擦药呢!再说母蚊子才不管什么主权不主权的。”
男人不听,唇贴上来,“那年年用口水给我消消毒……”
“涂了药呢,唔,药……没了……”
“你比药管用……”
蚊子包消下去后,阮年到底心疼男人,主动提出搬回以前的公寓住。
岑商当时激动得差点没把阮年抛起来,要不是没买戒指,他都能当场下跪求婚了,搂着人不住叫“媳妇”。
小胖子有点舍不得,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在俩人搬家那天鬼鬼祟祟地丢个了本子进屋子。
岑商捡过去一看,乐了。本子上字体幼圆,字如其人,写着“剪神宝典”,是小胖子手写的视频剪辑笔记,竟然就送给阮年了。
男人叼着根烟抖抖本子,一张纸从中掉下来,他捡起来,只见同样的字体在这张纸上却显得张牙舞爪:
姓岑的老阎王!你要是敢对阮小傻不好,我就把你贿赂我帮你拖地的事全告诉他!你再想把人追回来就没这么简单了!
后面还有个穿着铠甲的小胖子痛揍叼烟老阎王的简笔漫画。
男人哼笑一声,把纸条收进口袋,本子递给阮年,“走之后叫人帮房东把房间翻修一下吧,一家子人还不错……以后我们也可以回来住住。”
阮年眼睛晶亮地点头,一下子扑到男人身上搂着他脖子,一亲一句“你真好!”
公寓里的监控器早拆了。
气温一点点变冷,暖气把屋内烘得干燥温暖的同时,冬天也到了。
阮年睡觉越来越离不开岑商,夜里睡着睡着就把手伸进男人衣服里,脚也被男人紧紧夹在腿间才能暖和起来。
好在岑商现在不忙了,还时常仗着自己是老板,光明正大地溜号,手底下人问起,他就状似不耐烦,“家里人粘得紧!”嘴角却翘得老高,一脸臭屁样。
他闲下来还是会学着扎羊毛毡,现在越来越熟练,扎好的小玩意儿全被阮年放在柜子上,想必填满一个屋子也指日可待。
这天,第一场新雪下来了,阮年忍不住拉着男人去外面蹦跶。
岑商手里还拿着新扎着的羊毛毡,看阮年一会儿向空中吐气,一会儿接着雪往自己脸上拍,一时笑容竟如奶奶般慈祥。
阮年看够了,跟岑商回去的时候顺便往信箱里看了眼,然后顿住。
他从里面拿出个信封,前后翻了翻,突然高叫一声,跳起来搂住岑商的脖子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地在他脸上亲。
“岑商!我中了!哈哈哈我中了!”激动程度宛如范进中举。
岑商在他跳上来的时候急忙把手里的针丢了,双手托着人pg,看他这么激动,也不住笑,“怎么了?那么高兴?”
“就,就就……”阮年小脸红通通的,话都要说不清了,“就我发视频的那个平台,他们给我发邀请函,年终聚会的,说我能有机会得奖!我诶!我诶!”
阮年说着说着,竟一下子哭出来了,“呜……我要去!岑商,我要去……”
“好好好,去去去,”岑商哭笑不得,知道他对这个邀请函的重视程度,心又酸又软,“我陪年年一起去……可以带家属吗?不行我找人弄一张。”
阮年连忙止住哭,翻着邀请函,指着一行字又哭又笑,不住打嗝,“这里,有,说,可以带,呜唔!嗝!岑商……”
年终聚会的那天,岑商比阮年还紧张,还专门找了个造型师给阮年做造型。
进场之前不断叨叨:“年年一定可以得奖的,别紧张,别紧张……”
进场之后又不停安慰他:“没关系,今年不得将还有明年,年年发视频还不到一年呢,能收到邀请函已经很棒了!”
等主持人真的念到阮年的名字,阮年还没回过神,岑商却猛地站起来,拉起阮年上下打量,确定他连头发丝儿都是最最精致漂亮的,才最后理理他的领结,轻拍他后背,“上去吧,年年。”
他声音颤抖,自己都没察觉。
阮年眨眨眼睛,冲他露出个极灿烂的笑,慢慢松开他紧握的手,在岑商的注视下一步步登台。
曾经的岑商恨不得把阮年藏起来,全世界只有自己一个人能看见。
但此刻,当阮年站在聚光灯下,灿笑着高举起奖杯,台下数千人雷鸣般掌声响起的时候,他却觉得还不够,还不够,阮年值得让全世界看到,全世界都应该知道阮年的好……
获奖感言,主持人把话筒递给阮年的时候,阮年有些拘谨,双手握着话筒,眨眨眼睛望着台下,不知道说些什么。
岑商知道要他背获奖感言很不容易,所以事前就告诉他,如果真的获奖了,就随便说说,不说也可以,年年已经很厉害了。
然而望着台下某个角落,阮年突然很想说话,想说好多好多话,但又不知从何说起,张了张口,最后只露出个腼腆的笑。
他长得好看,台下人见他上台时已经引起了一波小高潮,这会儿哪怕不说话只笑,台下的观众都陆陆续续给起了善意的掌声。
许是感受到大家善意的鼓励,阮年抿了抿唇,没说话,先给台下鞠了个躬,张口时有些颤抖:
“谢谢、谢谢大家!能拿到这个奖,我真的很高兴,真的,真的很高兴!”
主持人被他的耿直逗笑了,没见过稿子都不背就上台领奖的人,善意地搭话:
“大家都感受到年年的高兴啦,是不是啊?”
台下一片掌声。
阮年感激地冲主持人点点头,深吸口气,舔了舔唇,道:
“本来领到这个奖,我是会高兴得哭出来的,但是,我现在一点都不想哭了,因为,”
他突然看向台下某个位置,眼睛发亮,“有个人现在已经替我哭了——”
大屏幕上突然出现一张英俊成熟的面孔,本该是沉稳至极的男人,此时竟捂着下半张泪流满面。
但任谁都能看出他泪眼里的骄傲自豪,还有更明显的,深沉的、浓重得化不开的喜爱。
在场的大多是年轻人,看见男人的那一刻已经忍不住站起来鼓掌、喝彩,有感性的小姑娘甚至被感染得大哭出声。
阮年与岑商对望着,笑着继续,“从前每一次,都是我哭,他哄我,今天,我终于有机会也哄他一次啦。
岑商——你还记得我想让你给我讲的那个故事吗,卖火柴的小女孩。”
屏幕里,岑商放下手,唇紧绷着,不住点头。
“从前我总是等着你来讲给我听,因为我觉得,只有你能给我一个真正的故事结局。医院的那天,阿斌说小女孩死了,我不信,或许,应该是不敢信。
我总觉得……自己就像是丑小鸭,灰姑娘,当然最像的是卖火柴的小女孩,丑小鸭跟灰姑娘都幸福了,所以我也想要一个幸福的结局……”
台下的岑商望着他,泣不成声。
“后来我发现,我们两个人,不能只靠你一个来写结局,所以我离开了你,等你想给我讲的时候,我却不想再听了……”
台下的躁动都消失了,仿佛全世界都在听阮年讲故事。
阮年和岑商看着彼此,一个微笑浅浅,一个泪眼婆娑,似乎千人会场只剩下聚光灯下那个讲述者,还有台下他最忠实的听众。
“但是岑商——现在,我想告诉你故事结局,我告诉你,卖火柴的小女孩最后怎么了。
在他点亮第三根火柴的时候,他遇见了他的王子。王子吹灭了火柴的光芒,却把他带回了城堡,远离了黑暗与寒冷。
在城堡里,他坐在最最温暖的火炉面前,王子贴心地为他切好香喷喷的烤鹅,他享受着王子的疼爱,然而有一天,他发现自己爱上了王子。
他开始害怕,变得贪婪,他不希望王子把自己当成小宠物、小孩。他想要长大,希望有一天,王子能够用看待爱人的眼光来看待他。
但是他不知道,这一天什么时候到来。好在,好在王子没有放弃他,始终陪伴着他、教导他,等待他长成一个足够优秀的人。
终于有一天,他向王子求婚了。”
岑商猛地站起来。
“岑商——我最最心爱的王子,或许你的阮年还不够优秀,但是,但是他会一直一直努力,努力长大,努力让你快乐。所以请问——”
他说着,忽然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用握着话筒的那只手打开,单膝跪下。
动作称不上潇洒,甚至像个孩子一样笨拙,却诚恳真挚,如同他的笑容,比戒指顶端的钻石还要璀璨耀眼——
“你的阮年向你求婚啦,请问你愿意跟他结婚,和他永远、永远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吗?”
屏幕一转到观众席,却不见了男人的身影。
众人哗然,下一秒,却见一道矫健的身影跨过观众席直接跃上舞台!
摄像机迅速捕捉,成熟的男人此刻双眼通红,发丝凌乱,西装微皱,但依旧不减半分英俊锐利。
他大步上前,跪下身,一把将阮年拥进怀里,却克制至极地不弄皱他的衣服。
话筒还在阮年手上,现场只能听见男人低沉、急促的呼吸声,一时全场人的心都提起来了。唯有阮年,他还是笑着,明澈的眼睛仰望男人,有着少有的狡黠色彩。
几秒后,一声低沉笑意通过话筒传遍全场,酥得人不自觉揉揉耳朵,“求婚的事……应该我来的。”
男人沙哑道。
全场掌声雷动,欢呼、喝彩、与哭叫形成一片祝福的海洋。
而在这片祝福声里,阮年却执着地跪在地上,话筒关了,所以此刻他们的对话没被任何人听见。
“你说呀,你倒是愿意不愿意?”阮年嘟嘴,这段话他可是想了好久好久呢,虽然没想过在今天讲出来,但根本不是临场发挥!
男人顾左右而言其他,“年年什么时候买的戒指?”
“当然是你不在家……等等!”阮年差点被带偏,好在他对这个回答足够执着,立马反应过来,“你愿意不愿意?”
男人沉默。
阮年瘪嘴,要哭不哭的,“你不会是……不愿意吧?”
“没有!不是!”男人急道,“我只是想,求婚应该我来的……”
“那你愿意不愿意?”阮年的眼睛湿漉漉看着他。
岑商没辙了,无奈点头,“好好,我愿意,我愿意和我的阮年永远永远在一起……”
“还有幸福快乐。”
“是是——我,岑商,愿意和我的阮年永远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好了吗?”
“这还差不多。”阮年立马偷笑。
岑商拧他鼻子,轻咬着牙,笑容宠溺,“年年变坏了。”
……
——从此以后,卖火柴的小男孩与他的王子幸福快乐地生活了在一起,直到永远永远……
故事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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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