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玉棠别苑 ...
-
我几乎一夜未睡，在平时偷练乐器的地方反复练习加担忧了一夜。
左右是睡不着的了，我拿冷水洗了洗脸清醒清醒，看看时候差不多了，就打算去扶碧的房间。
此时正是姑娘们和嫖客们好梦正酣的时节，整栋楼里静悄悄的连个活物都难找。
我尽量放轻脚步上了楼，敲开了门，今晚秋月宿在扶碧房间照顾她，所以是她开的门。她探头仔细张望了周围一番才放下心让我进去，自己则守在门边以防被人偷听。
我一进门，发现扶碧神色清醒地倚在床头，看来也是没睡着。
我询问了一下她的病情，万幸只是伤到了筋，脚踝比较肿，没有伤到骨头，敷了药已经没那么痛了。
我略放下心，不知她怎么封的那张医师的口，许了他什么好处？别太吃亏了才好。毕竟她现在还是卖艺不卖身，属于奇货可居型。
按下其它心思和扶碧仔细地商量了一番才艺表演的细节。待到觉得一切万无一失，不会留有破绽的时候，天方已露鱼肚白。
扶碧把秋月叫了进来，嘱咐她点了一些安神的香，转头对我说：“你先睡一会，到时候我们会叫你。”
紧张稍微褪去一点，疲倦就席卷而来，我连声打着哈欠倒在扶碧平日小憩的榻上就睡着了。
不情不愿地被摇醒，看了看射进房间的阳光的位置，大约午时已过半，而花魁大赛定在酉时，即傍晚五点至七点，想起和扶碧约好提前两个时辰、未时就出门。
我赶忙一个翻身坐了起来，揉揉惺忪的睡眼，发现她们俩已经都穿戴完毕坐着等我了。
虽然整个人还是累得很，身体很本能地留恋床榻，我还是快速地起来，在房内的铜盆里擦了把脸，粗粗梳理了下头发，接过秋月递来的衣服，把身上睡得皱皱巴巴的那一套换下。
走出里间，秋月已经扶着扶碧在门前站定，看我出来，一手就要打开门。
我走到她们跟前，再次郁闷地看了看我与扶碧的落差，突然想起有样东西也许派得上用场，连忙喊道：“你们等等，等等。”就一溜烟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屋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打开属于我的那个大箱子，我翻出一个包袱，里面是一双我请人特制的绣花鞋。嗯，穿上它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匆匆把箱子锁好，眼角瞅到门前的海棠树居然已经成活，还有几朵半放的海棠花开在枝头，随手就揪了下来，洒上点水，揣进了袖子里。
一路观察了下楼里的情况，我又回到扶碧的房间。向她们举了举手里的包袱，说道：“可以走了。”
秋月打开门，我和她一左一右扶住扶碧，架着她出门直往平时人烟最为稀少的楼梯口去。扶碧的情形已比昨日好很多，能够勉强走路，只是比较慢而已。
看着安安静静的晚晴楼，我纳闷道：“平日里一个个挺热闹的，怎么今日连小雀儿都不见一只，我们运气有这么好？”
扶碧笑笑道：“自然不是。昨日傍晚我已差秋月去向妈妈报备了一声，说我今日要在房中好好休息调整，请她让姐妹们包括她自己都不要吵我。她曾应允我答应我一切要求，自然帮我交代妥当了。现下她们都待在各自房中呢。”
我恍然大悟：“小姐想得真周到！”
扶碧苦笑：“这也是没有办法，经此一事，她们对我的怨恨怕是要更深了。”
“别管她们，我们做好自己就行。”很少和我废话的秋月突然出声道。
“对，做好自己就好。”我连声附和。
龟速挪到后门，在外候着的仍是昨日的那四个轿夫，旁边还多了两个护院，说是秦妈妈派他们来保护扶碧安全达到比赛地点的。
扶碧突然对他们露齿、极尽甜美地一笑，趁他们呆愣的空当我和秋月赶紧把她扶坐入轿中。
表演所需的物品已经先由人送来放进轿子里，我们再次确认了一下就让轿夫启程了。
一路弯弯曲曲不知拐了多少个弯，终于来到了会场。
其实会场并没有安排在哪家青楼，而是安排在了眠玉公子的一处清幽的别苑里，无形中又为此次花魁大赛增添了风雅。
昨日来是从小门进的苑里，今日却是走大门，我抬头一看牌匾，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玉棠别苑。莫非里面也种了很多海棠？还是人名，还是棠棣的棠？我心中一阵莫名兴奋。
一个随行的护院向门童递上了参赛的帖子，秋月又打开了轿帘给所有人看了看里面的情形，就被准许放行了。
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带着我们往里面走去我随着轿子边走边看。
这个别苑挺大，类似北京四合院，正门所在的北面是门房等一些粗使奴仆的房间。东、南、西各有一个院落，每个院落各有十个厢房，南面的浣竹院和西面的揽菊院暂时分配给参赛佳丽们使用。东面的暗香阁则给来宾以及评审小憩用。
扶碧是十号，所以被分配到南面最边上的一间厢房。那个管事领着我们一路行去，走过栽着各色花草的小径，转过正中的假山，就是昨日来过的比赛场地。
此时台上已是张灯结彩，灯笼和红缎随风飘摇，连台面都铺了红色的地毯，真是火红火红的一片。舞台正中间悬挂有一个彩球，做成了莲花的样子，估计各个花瓣里面是装了各色干花。
一众仆役正在台上四处查看是否还有什么不妥之处，以作最后的修改。台下整齐摆放着排排案几，丫鬟们正在案前忙碌，摆放器具。青衣奴仆捧着一个个酒坛，从侧门鱼贯而出，把酒坛轻放在一个角落里，又极有秩序地安静退出去，也不抬头看我们一眼。
这个眠玉公子不知是做什么的，家大业大，连一个别苑里的丫鬟仆役都如此有秩序，不是他自己是能人就是手下有能人，可是。。。
眼看着进了浣竹院，我终于忍不住了：“请问这位管事？”
“姑娘有何吩咐？在下姓双木林，为这玉棠别苑的管家。”这位慈眉善目、头发花白的老人和气地开口问道。
“嗯。。。恕我冒昧，敢问这苑名。。。”是的是的，我一路走来，既没看到海棠也没看到棠棣，这不典型的挂羊头卖狗肉么？莫非真是人名，这眠玉公子本名玉棠？
“呵呵，说来惭愧，老朽也不甚清楚。这苑名是我家少爷半个多月前才改的，原来不叫这个名。”
“哦~~~那你家少爷的名讳。。。”
“自然不是玉棠。”这管家也太和气了，居然不以为忤，认认真真为我释疑。这样的人，管得了外面那么多的仆役么？
“扶碧姑娘，供您小憩的厢房到了，请下轿。”说话间已到了地点，轿子停在了一扇门前。扶碧小心翼翼从轿中出来，我和秋月扶她在门前站定。
她并不抬脚，而是对两个护院说：“麻烦两位一位回去同妈妈报一声平安，一位送这位林管家回大门。”又转头吩咐轿夫：“你们也先随管家下去休息吧。”
林管家连忙颔首：“扶碧姑娘客气了。”
“您老德高望重，应该的。”扶碧也和气回道。
“也罢，那老朽谢过扶碧姑娘了，姑娘若有什么吩咐请尽管开口，告诉院门口的两个护院就行了。”
“扶碧明白。”说罢，林管家拱手告辞，我们一路目送着他们七人出了院门，才稍微放下心，接下来还要一场硬仗要打。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玉棠别苑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