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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各怀心思 ...

  •   昨夜的血腥气,已被晨风吹散,晨风中充满了干草的芳香,万马堂的旗帜已又在风中招展,阳光照着万马堂里的沙土,粒粒闪耀如黄金。
      我是被覃书叫醒的,迷迷糊糊的想要睁开眼却感觉脑袋晕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等到视线终于恢复后就瞧见覃书站在床边上候着,手里拿着一块被热水浸湿的白布,看到我醒来便轻轻为我拭擦着脸颊,摸了摸我的额头之后皱着眉询问道:“小姐,你昨晚泡冷水之后没有重新再用热水泡一遍吗?”
      我揉了揉眉心,又拍了拍自己的脸想要保持清醒:“啊?没有啊,没事,我只是热的,我体质那么好,不会发烧的。”
      覃书不相信的又探了探我的额头,看着我一脸严肃,我摊了摊手,为了证明自己没有生病只好爬起来硬生生的给她表演了一套广播体操之后这才罢休。
      覃书将热水盆端出去倒掉,我换上了她放在床头的衣服,等我换好之后覃书已经回来了,正往桌子上端着粥,我打着哈欠走过去,无精打采的坐下后接过了覃书递过来的筷子,毫无胃口的戳着温热的粥。
      覃书收拾好我的床后就站在我身后柔声的劝道:“小姐,你醒来时早就过了早膳时候了,去了后厨也只剩下这温粥和一碟小菜,你多少吃点垫垫肚子。”
      我叹了口气,放下筷子无奈的转过头看着覃书说道:“实在没什么胃口,昨晚睡的太晚了,今日倒没有什么力气。”
      覃书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转眼已经开始收拾桌上的粥了,将它们一盘一盘的收到食盒里,我看着她忙碌的侧影突然开口问道:“覃书,你昨晚去哪了?”
      覃书盖盖子的动作一滞,很快又恢复如初,阴沉沉的开口:“不是傅红雪。”
      我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她这是多希望昨晚的凶手是傅红雪啊,覃书又出去了,她总是那么勤快,什么事都要做到最快最好,仿佛一个不会累的机器人一般。
      我起身坐到了梳妆镜面前,看着镜子中面容有些许憔悴的我就有点来气,如果不是叶开这家伙昨晚耽误我那么长时间我怎么可能补不好觉。
      随便涂了涂胭脂提起气色,也没管那明显的黑眼圈,开门声响起是覃书回来了,覃书自觉的走到我身后拿起梳子就开始为我梳起头发。
      我看着镜子里低头为我认真梳着头发的覃书,叹了口气:“覃书,你怎么了?”
      覃书神色黯淡,幽幽开口:“昨夜又有十三个人被人一刀砍断了头颅。”
      我恍然大悟,原来她说的“不是傅红雪”是这个意思啊,我盯着我的手腕道:“不是叶开。”
      覃书却不意外,绾好我的头发后将我昨晚随手扔在台子上的发簪拿起插在我发髻上:“我知道,今日一早三老板就问了叶开,叶开也说他不在房间里,没有人为他作证自然三老板就怀疑是他。”
      我皱起眉,又揉了揉眉心:“我爹怀疑他还是杀鸡、狗和马的凶手,对吗?”
      覃书点了点头:“没错,三老板这次宴请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查这个恐吓万马堂的人。”
      我想了想,缓缓开口:“他们几个人出现的时间恰好就是事发当晚,所以万马堂出事我爹不得不怀疑是这几个人动的手脚。”
      覃书接着道:“是的,昨夜三老板也说过此事,可是据慕容明珠、乐乐山和飞天蜘蛛所说他们来万马堂的目的都没有问题,除了叶开和傅红雪。”
      我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没错,这俩个人确实可疑,但是你不觉得就是他们太过于明显了才更可疑吗?”
      覃书不解的问:“为什么?可是傅红雪他……”
      我打断她:“没错,这一切的行为只有傅红雪的目的最合理,但是他绝不会做出这些事来。他的武功在万马堂没有对手,甚至对整个武林来说都是数一数二的,他为了复仇可以忍整整十八年,为的不就是亲手杀掉他的仇人吗?那又何必做出这些麻烦事?直接杀掉我爹不是最简单的事吗?”
      覃书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小姐……”
      我摇了摇头:“他肯定在等待着什么,又或者是……他在寻找什么人。”
      覃书突然愣住,喃喃道:“仇人,他的仇人……”
      我冷静的盯着覃书继续说道:“是,所以在二十年前梅花庵那晚发生的事一定不像我爹所说的那样,我爹肯定在隐瞒着什么……事情,极大的可能就是梅花庵惨案正真的凶手。”
      覃书手中的梳子突然掉在了地上,神情开始慌张,我看着覃书,没有说话,她反应过来直直盯着摔在脚边的梳子发着呆。
      我弯腰捡了起来,轻轻放在了她手上:“叶开是谁?一个浪子,还是个没有带任何武器的浪子,但是我可以肯定,他的武功绝不在傅红雪之下。”
      覃书紧紧捏着梳子,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怀疑叶开?”
      我摇了摇头:“不是,虽然这些事不是他做的,但是我可以肯定,他对万马堂没有任何威胁,甚至还可以帮我们阻止傅红雪。”
      覃书松开了手,白玉般的手上已有几道深红色的血印,急促的呼吸:“叶开没有证据证明他不是凶手所以被云在天带了出去,刚要准备动手杀了他的时候,一个人出现了。”
      我淡淡开口:“沈三娘,昨晚她看见我和叶开待在一起,所以她让小虎为叶开开脱,说他看见昨晚叶开和我呆在沙漠里,并且……”
      覃书没有否认,充斥着震惊的眼神一瞬不瞬地看着我:“为什么你会知道?”
      我看了看隔板,这道墙后是沈三娘的房间,幽幽的开口:“因为她也在怀疑一件事,再说一个小孩子说的话谁会怀疑?况且这本就是真的,她故意让我爹也听见,所以现在我爹应该在那里吧。”
      覃书逐渐冷静下来:“是,三老板听见了,带着他去往后山了。”
      后山那里是马空群的结义大哥白天羽、二哥白天勇的牌位,仇人的后代看到自己亲人的牌位一定会露出破绽,更何况这个杀人凶手就在他眼前,叶开随时可以取了马空群的命,马空群也知道这点。
      我笑了笑:“我爹问不出什么,但是他也知道一件事,与其多一个仇人不如把这个人变成朋友。”
      覃书没有说话,我也没有说话,打开梳妆台左边柜子里拿出一盒药膏让覃书伸出那只受伤的手,打开盖子后轻抹一点慢慢地擦着那一条一条的血痕,柔声细语道:“每天涂三次,女孩子的手可不能留疤,尤其是像你这么好看的手。”
      覃书的手微微颤抖,我心疼的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柔声安慰:“忍着点。”
      覃书的声音也带着颤抖:“所以你还怀疑沈三娘。”
      我看着已经涂好药膏的手点了点头:“是也不是,沈三娘倒不是最大的威胁。”
      覃书想了想道:“难道是翠浓?”
      我将药膏放回了原位,摇了摇头:“绝不是她。”
      覃书听闻皱着眉不解:“可是她不是沈三娘的人吗?”
      我轻笑一声,把玩起一朵珠花:“她既不是沈三娘的人,也不是云在天的人。”
      覃书似乎明白了什么:“难道她是三老板的人?”
      我很佩服她的聪慧,像她这样的人实在不多,于是诚恳的点着头:“没错,而且她还是我的姐姐,叶开他们的行踪也是她向我爹提供的。”
      覃书倒是没有太大的惊讶:“所以三老板信任她,才会立马就把叶开他们请过来。”
      我将那朵珠花放在发髻上凑近镜子细细看了起来:“所以一开始他们就都暴露了,我爹可不是怀疑叶开是威胁万马堂的人,而是在找那个他一直等着的人。”
      覃书呼吸一顿,脸色苍白:“难道叶开才是……”
      我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傅红雪现在才是对我们威胁最大的人,覃书你昨晚难道没有发现什么?”
      覃书死死咬着唇:“没有,自从他来到万马堂之后就一直呆在房间里,除了昨晚那件事发生时出过房间一次,之后就再也没出来过。”
      我毫不意外,放下那朵珠花又拿起来另一朵试了起来:“不止。”
      覃书一愣:“什么不止?”
      我放下珠花,最终挑起了一朵精致小巧的珠花带上发髻,随后转过身冷冷的看着她:“做这些事的人不止一个人!”
      覃书仿佛明白了我这话的意思,惊恐的倒退几步,捂住嘴不敢相信:“难道,真的不是傅红雪和叶开做的?可是……”
      我急忙示意她不要开口说话,她也很快冷静下来但是颤抖的手还是暴露出她的不安,房间外的脚步声欢快又急促,还夹杂着孩子的笑声与妇人的娇呵声,听起来就让人觉得心情愉快。
      很快敲门声响起。
      “姐姐!姐姐你起了吗?”孩子天真无邪的叫声让覃书恢复了冷静,脸上也挂起了笑容,她很快打开门,就在打开门的瞬间一个红色的身影就冲了进来,我笑着张开怀抱,他就扑了我一个满怀,我宠溺的揉了揉他的头逗他玩:“小虎,有没有想姐姐啊?”
      小虎满身红衣,头上一根冲天杵小辫子,也用条红绸带系住,身子长得虽然特别瘦小,但眼睛却特别大,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子,不停地转来转去,显得又活泼、又机灵:“姐姐真是个大懒虫,睡到太阳晒屁股了才起来。”
      我立马就揉起他圆嘟嘟的脸庞,恶狠狠的威胁道:“你还说我?你平时不也这个时候才起得吗?姨娘呢?”
      小虎挣脱我的手,气呼呼的朝着门外跑去:“娘!姐姐又欺负我!”
      “姐姐是在跟小虎玩呢,你可不要惹姐姐不开心啊。”沈三娘温柔的声音从门后传来,小虎抱着沈三娘的大腿朝我做着鬼脸,沈三娘一只脚跨进房门内笑着看着我俩玩闹。
      就在这时,阴暗的苍穹中,突然有一道道霹雳击下,一粒粒比黄豆还大的雨点,落在窗户上,就好像在流泪一样。
      雨点打在屋顶上,打在窗户上,像是战鼓雷鸣,万马奔腾。
      窗子是关着的,屋里暗得很,沈三娘的笑容在看到我的那一刻突然僵住了,我疑惑的看着她,却始终保持着微笑,沈三娘突然慌张失措的抱起了小虎:“小虎,咱们就先不打扰姐姐了。”
      说完脸色苍白无力,嘴唇颤抖的向我告别红,一刻也不敢看我就逃走了。
      远远还听见小虎的叫唤:“娘,不是叫姐姐去边城玩吗?”沈三娘没有回答他,回答他的是一道急促的关门声。
      覃书关上了门,走了过来站在我身后,看着窗外呢喃道:“这雨下得真大,可偏偏下得不是时候。”
      我还在疑惑刚才沈三娘反常的行为,看向镜子里的自己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又看向覃书:“没错,这里平时很少下雨,今日却下得这么大……太反常了。”
      覃书盯着我发髻上的珠花开口道:“不仅天反常,人也反常。”
      我看向窗外,有些可惜的叹了口气:“今天本是每月一次,到镇上来采购针线、花粉的日子。”
      覃书没有说话,我们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呆在房间里没有动静,仿佛这个雨不停我们就不会动一样。
      我越想刚才沈三娘的行为越不对劲,她刚才仿佛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甚至这个东西对她来说就是致命的,可是到底会是什么?
      细想开来,她好像是刚进门的那一刹才不对劲的,进门看到的东西?可是我身后除了床没有任何东西啊,不是东西,那会是人吗?所以她是在看到我之后才恐慌的,但是我们不是经常见面吗?有什么能让她看见我就露出那种可怕的神情?
      我敲了敲脑壳,突然碰到了刚才戴上去的珠花,轻轻拿下来细细端详起来,这朵珠花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啊,只是看上去有点老旧,应该是别人用过的,但是马芳铃为什么会留着别人用过的东西?
      又或者她有一个理由能让她心甘情愿留下这朵珠花,这朵珠花虽然老旧了点但是做工却不乏精细,不会是寻常女子用的款式,不管我怎么在脑海里搜寻就是找不到半点和这朵珠花有关的记忆。
      甚至我还发现一件可怕的事情,我完全不记得马芳铃亲生母亲的样子,甚至连一件关于马芳铃母亲的东西在万马堂都没有,就连马空群的房间也没有一件女人的东西。
      为什么?难道马空群不爱马芳铃的母亲吗?
      依稀记得沈三娘来到万马堂的那天刚好是马芳铃娘的头七,当时他将沈三娘领进万马堂的时候马芳铃甚至发毒誓要杀了沈三娘,但是这十年的相处让马芳铃渐渐喜欢上了这个姨娘,也渐渐淡忘了失去母亲的痛苦,每到马芳铃娘的忌日时沈三娘会陪着马芳铃给她娘烧纸祈愿。
      那么,这朵珠花能让马芳铃收留到现在一定是她娘的遗物!
      窗外的雨不知道何时停了,雨水还残留在窗户上模糊了视线,突然发觉自己像是淋了雨一样,冷到手脚无措,什么也看不清了。
      覃书出去拿午饭了,我看着她离开的身影陷入了沉思,当时覃书就站在沈三娘旁边,沈三娘的异常她应该比我看得更清楚,只有等她回来才能询问了。
      我轻轻抚摸着那朵珠花,马芳铃的母亲是在她十岁那年死的,沈三娘是在她十岁那年来的,甚至连她在十岁前的记忆也消失殆尽。虽然十岁之前的事情记不清很正常,但是诡异的是这一切之间的联系,仿佛是一个人安排好的局,而我就是那个已经被困了八年的猎物。
      我深呼吸一口气,突然发现镜子旁边的木板有点不一样,木板之间的缝隙里好像夹杂了一丝丝厚厚的灰尘。我立马翻开柜子拿出绣花用的针,轻轻用针头向那个缝隙里一捣,一个暗格就被打开了,暗格不算太大,里面有一个盒子和一个用黑布包着的东西,我皱着眉随手拿起黑木匣子,吹了吹灰,拍了拍就将盒子打开。
      里面只有一个白玉簪子,簪子上镶着一颗白纹的翡翠,银丝裹着它在旁边卷出几朵绿色小花,是女孩子用的发簪,而且这白玉也不是寻常女子买得起的,难道这也是马芳铃娘的遗物吗?
      我将簪子小心翼翼的放回盒子里盖上盖子,随意瞟了一眼盒子却发现黑木盒的盒顶上有用刀刻过的痕迹,我立马拿起盒子,用衣袖擦干净上面的灰尘,再仔细瞧起来,可能时间太过久远吧,隐隐约约可以看出一个“仙”字,还有一个字怎么也看不清就放弃了。
      放下盒子将那黑布拿了出来,灰尘瞬间涌向我的鼻子和眼睛,我咳嗽几声后一只手捂住鼻子,一只手打开那块黑布。虽然黑布上的灰尘很多,但是里面的东西却干净整洁,我拿起来看了看,是小孩子穿的衣物。
      我站起身来将那件白衣往自己身上比了比,大概和小虎差不多大的小孩的衣服,这件白衣的材质丝毫不比我身上的衣服差,衣襟上绣着青丝花,倒也没有其它不一样的地方。
      突然从衣服里飘出一块罗帕来,我放下衣服,弯腰捡起那块罗帕,罗帕上单单只绣着“仙”一字,看着款式是女孩子用的。
      为什么马芳铃要收藏小男孩穿的衣物和女孩子用的发簪和罗帕呢?这个“仙”到底是谁?
      我看着这些东西脑子里一团乱,想不清楚这些之间有什么联系,这些东西会是马芳铃娘的遗物吗?那这个男孩子的衣服又是谁的?“仙”?马芳铃娘的名字里有“仙”这个字吗?
      我默默收拾好衣服和罗帕,将它们重新用新布包好,擦干净暗格里面的灰尘将衣服和盒子放进去关上了门板。
      拿起那朵珠花重新戴好,这朵珠花等会有大用处。
      刚戴好珠花覃书就推开门进来了,我也站起身走到桌子旁为自己倒了杯茶水慢慢喝起来,覃书放下食盒,打开盖子,将里面的乌骨鸡汤面端到我面前,又递给我筷子,我放下茶杯接过筷子就吃了起来。
      覃书把剩下的菜端出来之后就站在一旁候着,我咽下嘴里的面条,看着她问道:“你怎么不吃?”
      覃书摇了摇头:“我已吃过了。”
      我吹了吹滚烫的面条,点点头:“覃书,你应该知道我要问的什么。”
      覃书盯着我发髻上的珠花开口:“和小姐想的一样,沈三娘刚进房门在看到你之后才开始反常的。”
      我继续吃了口面条,夹了几片肉塞进嘴里:“你来万马堂几年了?”
      覃书似乎想了很久,然后不确定的说道:“大概十七岁的时候,那个时候覃书没有家,三老板看我可怜就收留了我让我在万马堂做事。”
      我喝了一口鸡汤,又塞了几块肉,满足的眯眯眼,有肉的饭菜实在是太棒了,放下筷子后覃书倒了一杯茶放在了我手边,我拿起一饮而尽,喝完之后把玩着茶杯,突然叹了口气,有些落魄的开口道:“你知道我娘吧。”
      覃书没想到我会突然提起我娘,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听说过,我刚来万马堂的时候有老一辈的管事告诉我,在万马堂里最不能提及先夫人,更不要在三老板和……小姐面前提。”
      我放下茶杯,苦笑着说:“我娘是我爹的大忌,连我也不敢在他面前提及我娘,自从十岁那年我娘仙逝后,我就很抗拒别人接近我,而我爹是为了我才迎娶的姨娘。”
      覃书走到我身边蹲下轻轻抚着我的手,手上的温热使我一顿,随后不解地看向她。她笑着看着我,我却发现她的眼中有着不一样的柔情,我被她的眼神触及了心底的不堪,慌慌躲过之后才知晓眼眶已经被泪水浸湿。
      覃书细柔的声音在耳边传来:“小姐,我知道你想念先夫人。”
      我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覃书,你知道吗,我突然发现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覃书搭在我手上的手微微用力,仿佛在告诉我不要害怕,我抬头看着她,眼泪再次占据了眼眶,嘴唇紧抿着,随后突然笑了几声,流着泪说:“我忘记她的样子了,我突然记不清了,忘记了她温柔的叫我小铃儿、忘记了她笑起来好看的模样、忘记了她给我留的唯一一件东西,甚至连她的名字我都忘了。覃书,你说,如果连我都不记得她了,她该怎么办?”
      覃书轻轻拭去了我的眼泪,异常认真的看着我说:“小姐,不会的,关于先夫人的事我会帮你打听的,我听老管事说过先夫人原是江南世家方家的二小姐,叫作方挽月。”
      我低下头,舔舐着嘴角的眼泪,苦涩的嘲讽自己:“我是不是很没用?居然连自己的娘也要靠别人口中打听。”
      覃书却抬起我的头,对上了她那双漆黑的眸子,一眼望去深不见底:“小姐,有些人活在回忆里,有些人活在梦里,但是那个对我们而言的最重要的人是活在我们的心里。”
      我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眼睛,她的那双眼睛跟我的眼睛有什么不一样的呢?是眼泪吗?还是她的心里也装着一个很重要的人,重要到可以令她放弃一切也要为那人的存在做出什么。
      突然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姐姐!我们要出发去边城啦!”
      我和覃书一同看向窗外,原来天早就放晴了,黄沙在阳光的照耀下又开始闪着细碎的光。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各怀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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