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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解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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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胡子说要把她和她同学关在一起的,那张欣想必也在这儿,想到这儿,青浅忍着恐惧,大声喊着张欣的名字。
许久,东边墙角处,弱弱传来一声呻吟。青浅赶忙朝声音方向游了过去。见张欣两手努力撑在墙上,或许是脚受了伤,只能借助水的浮力,勉强站稳了身子。
“张欣,你感觉怎么样?”青浅过去,紧抱着她的腰,让她能够放松地休息会儿。
“林青浅,快。。。放开我,不要为我浪费气力,等会水满上来,你没有体力,会溺死的。我。。。很感谢你今天这么仗义,可是这种仗义是会丢性命的,真。。。正是不值得。”张欣吃力地数落着青浅,试图让她放开自己。
青浅尽量贴着墙,盘算着怎么才让两人脱险,对于她的数落,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我说的话,你听见没?放手。”张欣用力地提高了些语调。
“听到啦!你快节省点力气,别说话了。”青浅劝道,手却仍没松开。
张欣见说不动她,也没有挣扎的力气,只能由着她了,末了,叹了口气说:“你一定要活下去啊!”
“好,你也是,我不允许你放弃。”青浅感觉到了张欣的身体正在愈渐沉重,这也就说明,她在体力不行了。
“嗯。。。”张欣若有若无的应了一句,随后头贴在墙上,晕了过去。
这时水已经淹到了青浅的脖子上,水位还在继续上升。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和恐惧感,仿佛死亡已近在眼前。
“张欣,张欣。”青浅试着唤了几声张欣,张欣仍昏睡着。
在这之前,不知她有过怎么样奋力的挣扎,现在实在已经精疲力竭了。
“幸好自己跟来了。”青浅将手撑在墙上,尽量将张欣的头托在上面,另一只手则牢牢抱着她的身子,不让她沉下去。自己则间歇的露头出来呼吸,万幸地是,从小生长在吴县水乡,能略通些水性。张欣身材消瘦,虽然不是非常重,但青浅终究也是女子,若是她自己一人,在这水池中浮游可能并不费力,但拖着张欣,时间一长,不免越来越吃力。
一个不小心,就呛了一大口水进去,肺部烧得火辣辣地疼。
“难道,今日我俩真要命丧于此了吗?”青浅不忍细想,现在若是死了,她只会觉得有些遗憾,毕竟哥哥还在生她的气、达叔还在家等她吃饭、至于杨忻同,还没跟他好好道别,还有碧云、慕辰、周强这些人的影子轮番从青浅眼前闪过。
她越想,手上就越没有知觉,脑子也越来越沉……
“不能睡啊!林青浅。”一个清晰的声音从她的耳边划过,又悠然地飘远了。青浅猛地清醒了些,调整了一下姿势。
这时,门“咣当”一声打开,一束刺眼的光投进来扫了一圈,停在了青浅和张欣的身上。大胡子的声音从上面传来问道:“怎么样?我们梅岭水牢里的水好喝吧?你们年轻人,就容易脑子热,偶尔泡泡冷水,能让你们清醒一点,也不是坏事。”
青浅浮起向外长呼了口气,不客气回道:“长官说得不对,这水牢的水虽然味道不错,但是却无法洗尽你们犯下的丑恶罪行,和人间的不平事。”
“哼,你倒嘴挺硬的,你同学看样子快不行了!如果你愿意据实以告,我可以这就放你们出去。”大胡子见张欣的脸色惨白,不由用她来试着劝降青浅。
青浅的手指因过度用力,已经在墙上抓出一道道的血痕,指甲外翻严重,泡着水钻心疼痛。她看了看张欣,犹豫了,此她心疼地无以复加,怒恨相交已经没心情跟大胡子耍贫嘴了,她大吼道:“我早已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实话就是我们根本就不认识什么革命党,你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大胡子呵呵笑了起来,讥讽道:“行,我看你是水没喝够,这会儿还挺精神的,等你想明白了,我再来。”
说完将身子缩回,砰地关上门。四周又重新投浸在黑暗里,青浅此时很想哭,可又害怕流泪浪费力气,她凑近张欣的耳边,继续想要唤醒她。
夜无尽地漫长,水里的时间每分每秒都不好受。不过所幸,没多久水量就自动降下去了。只要双脚能够着地,身子就能够稳得住。青浅背贴着墙,闭目勉强休息了一阵子。
就这样反复折腾,不知过了多久,门又开了,一个急促的命令道:“快,下去捞起来,看看死了没有?”
已经晕晕乎乎的青浅,手被用力地从张欣身上分开,两人被拖了上去,青浅因体力不支终于晕了过去。
醒来已经躺在医院,青浅悠悠转醒时,第一眼看见的是达叔熟悉的脸,她忙问:“达叔,我那同学怎么样?她……她没事吧?”
“青青,放心吧!她没事,在隔壁住着呢,只是她有一些外伤感染了,相信医生能治好她,你不要担心。”达叔拍了拍青浅的手,安抚道。
青浅这才松了口气,脑子里还是有些混沌地没反应过来,也想不起自己是如何得救的?她看了看达叔,突然委屈地哭出了声,一边哭一边哽咽说:“我以为这次我死定了,再也见不到你了。”
“哎呀,你这孩子,说什么死不死的,这才刚醒,快别哭了。”达叔自己没有成家,也无儿女,青浅自小就被他捧在掌心,当亲闺女一样照顾,每次只要她一掉眼泪,必定让他手足无措的有求必应,不知道要怎么安慰才好。
“达……叔,你说说看,是谁救了我们。”青浅发泄完情绪,很快就镇静下来,开始问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事。
“这具体啊,我也不是十分清楚。昨天碧云急匆匆地跑来家里跟我说你被抓走了。这可把我吓的,我赶紧打加急电报给你哥哥,让他想想办法。”达叔说。
“哥哥不是不想理我了嘛!”青浅翻了个身子,将手藏进被子里。
“你说什么傻话,他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哪天我要是不在了,能够照顾你的,也只有他了。”达叔说得语重心长。
“达叔不会不在,达叔要永远陪着我,替我做好吃的。”青浅又伸手出来,原想拽着达叔的衣袖撒娇,可因为手指头包着绷带,只得作罢。
达叔拍了拍她的手,附和道:“是是是……我要长命百命,等你嫁人有孩子了,再帮你看看孩子。”
“达叔,你胡说啥呢!”青浅脸一红,直接钻到被子里去了。
达叔见她害臊,也不再打扰她休息,起身去给青浅张罗些水果。下午碧云放学后过来,青浅才明白自己被解救的真正原因。
原来碧云一到学校,就听大家风传有几名学生会的成员被校领导叫走了,一打听,才知道青浅也在其中。她急忙去跑去校长办公室,没寻到人,上午的课上得魂不守舍的。到了下午,听说了教职工宿舍的事,更是急的不得了,急忙去找达叔报信,然后又去找哥哥回家求爹爹帮忙想办法。
沈剑南一向不待见青浅,怎么会愿意在这事情上替她周旋,但耐不住慕辰和碧云兄妹们的苦苦哀求。沈慕辰这么骄傲的人,怕青浅在牢里受到伤害,没有一丝犹豫地立马回家跟父亲认错,求他无论如何也要救出青浅。
最终沈剑南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他先摸清了抓走青浅与张欣的大胡子底细。又求得总统府大红人沈义锋的相助,这个沈义锋跟沈剑南还有点远亲关系,沈剑南能够当上这个安保司令跟他出力也不无关系,他听闻这事,感觉非常吃惊。
令他吃惊地不是专员带走两名学生到牢里审问那么简单,而是这个叫林青浅的学生,究竟是什么身份?竟然能令这么多人出手相救?因为早在沈剑南来之前,吴县督军的的电报已经到了总统府,问得就是这件事情。
吴县督军王义,治理吴县多年,拥兵几十万,在各派系中,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总统接到电文,自然不敢怠慢,亲自过问了此事,还命令马上放人。
这消息让沈剑南倍受打击,从沈府回家的路上,一直懊恼着与林清浅的几次见面,自己似乎都没给她什么好脸色,甚至还以为她是看中自家的权势,有意接近儿子,所以才故意拿几个银钱羞辱她。
“头儿,您这脸色怎么这么差,沈大人都说了什么?”他的副官见他脸色难看,好奇地问。
“哎,只怪我有眼不识泰山,快,派人去吴县,务必打听清楚这个叫林青浅的女学生,到底是什么底细。”沈剑南急忙嘱咐道。
“是是,我马上去办。您还是担心少爷受骗吗?”那副官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骗个屁,人家还不一定瞧的上那个臭小子,你快去查,少他妈废话。”沈剑南不耐烦地骂了句。
“好嘞,好嘞”副官连忙答允,一溜烟跑了。
沈剑南回家后,张罗了一些补品,打听清楚医院,直接就差人给送去了。连碧云都意外,自己老爹对青浅的态度,前后差距竟然有着天壤之别。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是吴县督军亲自发电报救了我呀?”青浅不可置信地望着碧云问。
“是啊!小浅,我记得你家里不是经商的嘛,你到底什么来头啊?咱俩相交几年,也算是知已好友了,互相透个家底也不是什么过份的事吧?”碧云直率地问。
“唉,这事儿并不是我有意隐瞒你,我也是这次回乡才知道家里的变故……”青浅无奈叹了口气,接着便将这次回吴县的所发生的事,详细给碧云说了一遍。
沈碧云听完也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总结道:“所以你哥哥是吴县督军王义混编旅的旅长,还娶了他的侄女?”
“是啊!”青浅坐起来,伸了伸懒腰,躺了一天,着实难受。
“啧啧啧……”碧云语气暧昧地啧了几声,又说:“我爹一惯喜官不喜商,有了这层关系,你和哥哥的婚事,我看便已没什么阻碍了。”
“死丫头,快别瞎说,谁要嫁给你哥了。”青浅起身想捂她的嘴。
碧云闪躲到一边,说得愈起劲,两人打打闹闹间,全然没注意,门口伫足的慕辰,一脸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此后,青浅又在医院调养了两天,没什么大问题,才办了出院手续。倒是张欣,因为肺部感染,后面转到了别的医院,调养了几个月,身体才好转,出院后即被她家人办了休学,带回家去了。
到那时,青浅也早已回到了吴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