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她》踏娇娇

12、孱弱

　　难怪，那位护士最后看她的眼神是那样的，打量最后演变为不爽，程烈这波仇恨给她拉得莫名其妙。
　　车里有司机，程烈坐在副驾驶，后座就自然只有盛意一个人，让她放松不少。
　　“你现在去哪儿？”
　　程烈看着后视镜里的盛意，目光中不乏打量。“回家。”
　　“能不能把我送到林西路头的便利店。”盛意接着话头说，“实在不行，你在一个好打车的地方把我放了，我自己打车过去。”
　　盛意给了两种方案，目光偏向程烈但却只看得到他的侧脸，线条流畅又清晰，做任何表情看着都很清晰。
　　可惜可惜他是一个情绪难辨的人，这样一个情绪难辨的人，盛意很难猜到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一阵沉默，车厢中两相僵持，气氛有种说不出来的奇怪。
　　正当盛意以为今天打工无望的时候，程烈对着司机开口：“按她说得目的地走。”
　　盛意听完下意识的上挑右眉表，实话讲，她挺惊讶的。盛意偏头，视线在后视镜上与程烈交汇，盛意微笑表示友好，程烈冷淡的把头偏到一边移开目光。
　　程烈对外的形象一直是冷漠的，他做的决定是不容他人拒绝的强硬。而他现在在听盛意的想法，这一句话就足够让盛意去掂量那个小女孩儿在他心里分量了。
　　眼下程烈还不确定，她也只是占了一个过去的名头，程烈尚且能为她打破自己一贯的作风，若是以后真的确定了，她或许能获得更多的便利。
　　想知道这里，盛意的脸上出现了一瞬转瞬即逝的笑意，如果细看，这片刻的笑容算不上很善意。
　　盛意在车上会晕车，闷闷的皮革味闻着总是很不舒服，看着手机这种症状会加深，以至于她现在在车上坐着很无聊，只能望着窗外然后反复看腕表来消磨时间。
　　时间过得真的很慢，还好车上没有一个人在注意她。
　　在盛意觉得气氛凝滞到一种极限的时候，终于到了目的地，盛意礼貌道谢之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飞奔去便利店的时候已经迟到了一会。
　　还好还有另一个女生和她同班，不至于人手不够，盛意抓紧换了衣服，跟那个女生道了几声谢之后就完全投入了工作。
　　周末早上八点多到下午快两点人都很多，盛意忙得晕头转向，根本没空去想其他的东西。一直到两点多了才稍稍有了喘息的机会。
　　便利店的三个员工都坐在餐桌放松一会儿。
　　便利店工作是需要戴口罩的，口罩盖住了盛意下半张脸，店里的三个人在工作期间都没有发现盛意身体上的异样。
　　“看你迟到一次真是难得。”秦悠吃着自己从家里带的午餐，目光停留在盛意身上，不乏揶揄。
　　盛意坐在秦悠的对面，在她低头吃饭的间隙摘了口罩。昨天晚上没回成家，所以也没有便当，花钱在店里随便买了一个饭团慢慢的嚼，昨天到现在她是一点东西都没有吃，此刻都快要饿得虚脱。
　　她抓紧时间又咬了两口：“你等我吃完。”
　　秦悠也不着急，优哉游哉的吃着她自己的午饭，秦悠有个习惯，吃饭的时候注意力基本在自己的碗里不怎么会关注外界。
　　另外一个男生坐得也不算近，他在刷手机。
　　这个时候便利店里稀稀拉拉的进来了几个顾客，那个早就吃过午饭的男同事就去收银台坐守了。
　　秦悠吃饱了，麻溜的收完了自己的垃圾，这个时候她才看到盛意的脸，两边脸颊都有些红肿，特别是右脸颊还有伤口。
　　女人心细，联想到今天盛意的迟到，秦悠有些担心。
　　她拉住了盛意的手臂，声音只在两人之间传递“你的脸。”
　　“被打了。”盛意慢条斯理的咽下嘴里的饭团才出声。
　　“谁。”秦悠严肃道。
　　“一个同学。她说我对他男朋友有意思。”
　　“现在的高中生怎么都这样啊，谁？姐当年不是在江川白混的，这种人你不给她点教训她只会得寸进尺。”秦悠听了气道。秦悠是这家便利店老板的女儿，是盛意上一届的学姐，这也是个威风的姐，现在江川内部都有讨论她的。
　　她们在盛意上高中那年认识的，盛意在节假日的时候打工，秦悠也是来挣个零花钱，两个女孩儿年龄相仿，一来二去就熟了。
　　她热情，也嫉恶如仇。
　　“这种事情是暴力解决不了的姐。而且，区区一个我，根本撼动不了她们。”盛意轻轻的笑，一边摇头然后揭过话题。
　　“你刚刚想问我什么？”
　　话题都到这了，再不说就真的不礼貌了。
　　“说吧，从实招来，今天是哪个送你来的。那个车可不是个便宜货。”秦悠的笑在盛意看来有些毛骨悚然。
　　盛意下意识的抖了抖。然后偏头很认真的看着秦悠“小时候的玩伴，但我们已经有快6年没有见过了，昨天遇到了。”
　　“昨天遇到了，关他今天送你来什么事啊。”秦悠挑眉，笑得隐晦，一副你不用装我什么都知道的表情。
　　“你知道的我心脏不好，有的时候吸不上来气。昨天......”盛意沉默了一两秒然后自动略过。“我当时就感觉快死了似的，我求他救了我。”
　　“那他为什么会在。缘分？”不说秦悠恋爱脑呢，这两个毫不相关的事都能扯到一起去。
　　“他是那个女生的男朋友，但还是他救了我。”
　　“重逢得有点牛逼了。”秦悠侧了侧身，往盛意的方向更近了一些，“你和他是青梅竹马啊。”
　　“不是。”
　　“啧啧啧，不信。”秦悠喝了一口水，用自己的水杯把盛意的水杯移得更过去了一些。“不过我觉得可以发展发展。”
　　盛意接过水喝了一口，然后丢了一个不要痴心妄想的眼神。
　　秦悠赶紧反驳她的眼神“今天能送你上班，明天就能......”
　　“打住。”盛意收完了自己制造的垃圾然后扔进垃圾桶，重新回到收银台。“这种话就不要再说了。”
　　以前一些空穴来风的无聊话都能让她无缘无故的挨一顿打，这要是说得在深入一些还指不定再闹出什么幺蛾子。她如今的生活够乱了，再多一些，盛意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完好的承受住。
　　正常盛意下午六点钟就能下班，但因为今天早上迟到了，盛意就就让秦悠先回去，自己替秦悠工作到八点，再跟其他的人换班。
　　下班之后坐公交车回家，这个便利店离盛意的家不算太近，坐公交在不堵车的前提下也要半个小时左右。盛意回家的时候已经九点过了，八点到九点正是江川晚高峰的时间。
　　打开门锁，盛意家的餐桌直对大门。盛母在收拾盛博和他那些兄弟制造出来的垃圾，那些男人一堆一堆的瘫在家里的沙发上，打着赤膊，像一滩肥肉，令人作呕。
　　盛意默不作声的阖上门，把身上随身带着的东西放回卧室，出来帮盛母收拾餐桌上的一片狼藉。盛意尽量忽视那些男人投来的黏腻目光，冷漠的无视是她现在没有实力的时候能做的唯一的事。能分担的盛意尽量去帮妈妈分担，她这一辈子过得太苦了。
　　盛意仍然带着口罩，妈妈问了一嘴，盛意以感冒了扯了过去。
　　一听到盛意感冒了，年茴赶紧把她扯着不让她弄，还着急的要给她冲药。盛意小声的说不用，她温和的解释她回来的时候已经吃过药了。
　　年茴不让她收拾碗筷，盛意嘴上答应着，手里却不停。
　　“阿意，吃晚饭了吗？”
　　盛意点头“吃了，别担心。”
　　盛意尾随着年茴进了厨房，和年茴一起洗了碗之后就把盛意轰回了卧室。
　　年茴总是在以自己的方式表达和补全对盛意的爱。
　　等到盛博那群朋友走之后，所有人都洗漱完，盛意才去洗漱。她睡前习惯性的写日记，想了许久才在自己的日记本上落了两个字。
　　“程烈。”
　　今天太累了，盛意才受到秋莹暴力的重创，那会儿她一个人匍匐在地上的时候真的很窒息，周围一圈一圈的人围着她，全部都面色不善宛如恶狼。
　　在承受那几个耳光的时候，整个人都是空的，脑中一片空白。盛意被打蒙了，力道之重就像要就此了结她。最后盛意承受不了顺着他们的力道倒在石地板上的时候，狼狈难堪此类情绪她已经没有空去想了。
　　因为她现在呼吸不上来，她感觉自己像是要死了，她不想死，她也不能死。
　　盛意倒在地上的时候隐约听到了程烈的声音，程烈把她们弄走了，但盛意知道他只是不想他那群兄弟因为一个没什么关系的女的去蹲几天局子。
　　盛意有预感他没有想救她的意思，但在这里她只能指望他，盛意用了全身的力气的去拽住了程烈的裤脚，企图让程烈看到她，企图以现如今这个孱弱的样子去激起程烈的保护欲。
　　记忆里他讲话那会儿语气算不上多好，抱着一个看戏的态度，盛意的身体也没什么出息，没说几个字就晕了，再后来醒的时候盛意已经在医院了
　　现在想来程烈会帮她应该是因为那个吊坠。
　　盛意没有想多久，思绪放空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她今天非常累，先是秋莹然后打工，回来还要应付盛博和他那群狐朋狗友留下来的一片狼藉。
　　盛意的生理钟很早，六点二十左右就已经醒了，洗漱整理自己差不多十分钟，她下楼晨跑。
　　盛意其实没有晨跑的习惯，她以前一直觉得有晨跑的功夫还不如多做两道题来得更为实在，经过秋莹那莫名其妙的一顿打之后，盛意意识到了她的孱弱。
　　没什么势力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她的身体，她身体的弱就是盛意的软肋。
　　毕竟孱弱的身躯并不能帮她做到很多事，她必须更加强大，身体是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