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她》踏娇娇

13、砸向

　　盛意平时很少去摘星楼那片，那是江中的废楼区。

　　七八十年代的建筑风格，所有实体设施都因为年代的久远而变得陈旧，墙面的瓷砖因为使用时间太长，而出现了脱落状况。

　　那一片所谓学校禁区的地方，正常情况下来讲，只有在做大扫除的时候才会有学生走动。

　　摘星楼这片区域，藏着一条通往外界的小路。摘星楼是这座中学的雏形，居民楼以前是教师公寓，后面被转租了出去，现在大多住的都是些老人。

　　老人念旧便不愿意搬走。

　　摘星楼这一块在学校的最东边，学校的三个大门都没有摘星楼原本的那个门离外界近，老人腿脚不便，为了图省事儿就常常走这条道。

　　虽然楼被废弃了，但学校还是遵循人道主义，修缮了的那一条小路。在路旁搭上木头架子，若是真有石头掉下来也能缓冲一下。

　　沿着那条的小路一直走到尽头，有一扇小门可以通向外面，正常情况下来讲，需要刷门禁卡才可以过，但是那个棚子并不高，虽然上面拦了几根线，但还是有不怕的，会从那边逃学出去。

　　屡禁不止。

　　也没有办法。

　　这一片早就荒掉了，很几年前学校就借由此楼危险将这片楼区的师生都迁了出去，为此还新建了两栋教学楼。

　　虽然有时候学校会安排老师在这里来巡逻，但毕竟学校在明学生在暗，想做一些事情总是能找到机会的。

　　早几年的时候，这里真正算一个乌烟瘴气的地方。抽烟的，小情侣幽会的，打架滋事的，更有甚者也比比皆是。

　　很多人都喜欢往这里面钻，哪里管它安不安全。只要教导主任不往里面钻，这里对他们而言就是整个学校最安全的地方。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里的事情学校的管理人员也不是一无所知，开始的时候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有一年，出了几件事情，几个学生缺胳膊断腿儿了，犯事儿了。家长公安都到了学校，只为处理这件事情，学校才真的算是狠下心来管控这里。所谓安全的那个地方就彻底瞒不住了，学校为了稳住师生和家长就加强了对那个地方的巡逻。

　　那片的建筑凌乱，植被茂密，背面就是一片树林，哪儿都是藏身之地。

　　此处不得不提一句江中的校服，江中校服跟其他四大高中都不一样，江中校服上没有荧光条，这是校家委会投票选出来的，校家委会坐高层的那几位都是位高权重的人，每年都大把大把的捐钱，江中也不好得罪，最后这件校服就顺理成章的助长了摘星楼地区成为八卦中心。

　　盛意这还是第一次逃课来这里，她主动约的程烈，盛意有事求他。

　　盛意发的消息给他，将他约到了摘星楼，程烈不上晚自习，下午通常5：40就可以收拾书包走了。盛意只能算半走读，吃饭时间她出不了校门。

　　约的时间在6：30，晚饭时间摘星楼那片去抽烟的人很多，人多口杂，那些人还会像看一个异类一样盯着你，盛意不喜欢那种目光。

　　约的地点在第二栋楼，很里面的位置，那里给盛意带来的安全感大过外面。

　　盛意按照她事先规划的路线走，穿过一道又一道荒芜的长廊，她一直在最下面一层徘徊。她不熟悉这里，也就是之前学校大扫除她被安排在这里打扫过一次卫生。这里面荒废得有些厉害，她也不能确定自己走的每一条路都是正确的。

　　好多时候都在一个地方绕。

　　盛意知道这个时间这里可能碰到很多人，所以她和程烈约了一个靠里面的位置，但是，在那么多人里面，盛意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周凝。

　　周凝是一个全方面优秀的人，受很多人的追捧和喜欢，在盛意的记忆中她一直是一枝高高在上不染纤尘的高岭之花，她的身上有一种游离于世俗之外的气质，高贵且不可一世，实在很难想象，周凝会和不良少女四个字联系起来。

　　周凝站在二楼的位置，盛意在楼下打转，在她因为没分清楚路在这个道绕着的第三次，盛意长叹一声，然后仰头。

　　周凝就那样猝不及防的闯进了她的视野中。

　　周凝似乎也在看着她，那张脸即使笼在浓烟中也是纯然的。即使抽烟这个行为被盛意撞破，她也没有丝毫慌乱，她只是慢悠悠的吐完了那口烟，然后轻飘飘的看着盛意。

　　盛意就像是个误入者。

　　周凝有那样一种气场，她镇静强大，能够轻而易举的碾压盛意。

　　两个人之间没有任何对话，盛意也有些不太好意思，急忙逃离这里。

　　走之前，盛意抬头又撇了一眼周凝，她的表情仍然是冷漠的，并没有因为盛意的到来而受到丝毫的影响。浓烟袅袅而后变淡，直至消融在空气中而无影无踪。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盛意抬头的那几秒，她似乎感受到了周凝的目光，如果是错觉，那错觉也只有一瞬。

　　盛意的后脚刚刚踏进周凝所在旁边的那栋的楼内，身后就响起了瓷片碎裂的声音，盛意受惊急忙向后看，地上一片碎瓷，它轰然坠地，然后粉身碎骨。

　　盛意感受到了些什么，视线从瓷瓦挪到了周凝身上，她仍然站在高位上，俯视，漠然。

　　这一次，周凝在看盛意，两道目光很明显的对撞。

　　在沉默中，两相拉扯，然后彼此都不言。

　　这栋楼的老旧人尽皆知，当初被评为危房也是因为老掉瓷片，盛意说不准这是周凝的举动还是，一场巧合。

　　“瓷砖松了”周凝的声音很小，就那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盛意也并没有听到，只是依稀凭借着她的口型辨认一二，盛意的视力还不错。

　　盛意没有说话，沉默是答案。

　　周凝这个时候已经没在抽烟，但一只手她仍然捏着烟头，就像拿捏着一件精致的玩物。

　　她的表情一直都是凝滞的，冷漠的，不知在哪个时候发生转变，周凝在笑，很淡很淡的笑，冷漠的，不达眼底。

　　她周凝的唇角微微翘着，那一刻，盛意才把眼前这个人和她过去认识的周凝想联系起来，看着和平常一样漂亮，但盛意却觉得不完全相同。

　　周凝的眼里有一种异样的疯狂，不止的闪烁着。

　　盛意仰头看她，注视。

　　周凝在自己的嘴前做了一个拉上拉链的手势，身体微微前倾，显出一种威压感“那希望盛意同学能对今天看到东西保密了。”

　　“好。”盛意被震慑住，一只脚微微往后撤。

　　她的声音也很小，周凝应该听不到。

　　盛意没有去看周凝的身形，转过身，匆匆跑开。这远比她平时展现出来的要吓人一些。

　　但是她还有其他事情没有完成。

　　此行的目的，是程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