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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chapter22 ...

  •   林京探望完林群英后回房,刚刚算好在庞玲与林茉离开之后的时间去,她不是受虐狂,明知要遭白眼还要往上赶。

      夜晚洗漱后,她披着湿发回房,六姐睡前给她温好一杯牛奶,放在床头柜上,她只留床纱旁一盏昏黄的落地灯,目光却扫过了床头放着的一系列《老夫子》,

      当时付梁那一句话似是她的错觉,当回过神来时,那人已经走到杨志成面前,言笑晏晏地问候,他们在人前,从来只做陌生人。

      林京也不管长发滴不滴水,趴在丝枕上便开始看漫画,但她一翻开,便看见一叠整理好的资料,当她展开第一页,那个熟悉无比的名字立刻映入眼帘,

      突然楼下传来一些声响,应是六姐睡前起来检查门窗,她匆匆看了纸张几眼,便将它塞进抽屉里。

      起身打开房门,在栏杆处看了看楼下,不放心地叮嘱一句

      “六姐,你早点睡,门窗我都关好了。”

      楼下并没有回应,她只当六姐回了房间。

      再回到房间,她重新拉开抽屉,将那几张纸反反覆覆的翻看,没有错过每一个字。

      半晌,她盯着上面的名字,微微叹一口气,重新将它放好,盯着已经失温的牛奶,辗转了半晌。

      凌晨时分,浅眠的她再次在梦里苏醒,林京想起那一杯未喝牛奶,打算下楼温热后再喝进以安眠,

      但她才起上半身,在黑暗中目睹,惊出一身冷汗,以为是恐怖片前奏,

      但面前暗夜潜入的歹徒却无半分自知之明,镇定自若地坐在她床边,翻看着惹无聊人发笑的黑白漫画。

      闻见她起床动静,

      “我吵醒你了?”

      嗓音还嘶哑,似是烟酒过后,味道并不浓烈。

      熟稔得仿佛在自己家中。

      她舒一口气,平复心情,下一秒便蹙起了眉,语气不善,

      “有什么要事?要劳烦付先生半夜到访?”

      “我来看看你。”

      林京笑一声,看了看挂钟,有些不可思议,

      “凌晨三点钟来看我?”

      付梁将手中的漫画书随手放下,亲了亲面前人额前,回答得理所当然,

      “嗯,想你便来了。”

      何时开始,这人开始连一分钟绅士都当不了,

      林京从他怀里挣扎起来,

      “你疯了,半夜发颠,不怕给人看见……”

      他取笑,“房里还有别人?”

      “没有,只有我一个人,其他一律当禽兽!”林京咬牙切齿。

      他寡廉鲜耻,乐于接受这个称呼,当即便开始动手动脚,

      林京挣扎无效,只好在他的颈窝边狠狠咬一口,直到他疼得嘶一声,而后放开自己。

      林京呆愣了一瞬,看着他颈上的印记。

      “有了新欢不理旧爱,九小姐要做负心人?”

      “谁跟你是旧爱!”

      他惊讶,“那我现在还是新欢。”

      不知是她装傻的功夫太好,还是他假戏当真做,

      林京半夜清醒,冷冷提醒,

      “付先生上次半夜到访,我立即进警署,差点背上人命官非,今夜我怎么敢造次,更担不起什么新欢旧爱的罪名。”

      薄情寡义,翻面不认人的功夫,她向来独当一面。
      但男人似乎一早有预料,淡然发问,

      “不当新欢旧爱,那做什么?女朋友?”

      “痴线!谁会和世界仔拍拖?”

      他逼近,目光紧锁她的唇,

      “还有谁?就是你咯,阿嫂。”

      冰山也怕撞击,你油盐不进,他却当是欲迎还拒,四目相对,点滴试探,是男女博弈,还是玩猜心游戏。

      林京无比赞同,口是心非普遍是用来污蔑广大女性的成语,但当她在沉醉在唇舌温柔间时,便坐实这种污蔑。

      非无情,却装无意。

      不知哪里一阵风,吹得桌上散放的书籍页页作响。

      林京回过神,目光却望向桌上,下一秒却被抓到走神,被拦腰抱起时,她未来得及惊呼,桌上一本本《老夫子》可怜地被扫落在地上。

      当男人想下一步动作,好在林京及时制止,好歹还想一个不太靠谱的借口:

      “放开,我困了。”

      付梁盯着她艳得发红的唇,忍住不笑她蹩脚的借口,

      最终还是放开,但没有离开,将她枕巾翻了一面后,说道:“睡,我不吵你。”

      她才发现那面被翻下枕头已被头发濡湿了。

      林京躺下翻过身,背对着付梁,闭上眼不过一会。
      她再次转身,不死心地问:“你不走?”

      “等你睡着。”

      怎么可能睡得着!

      她再次气鼓鼓地转身。

      不过一会,林京又起来,向面前男人重复道:

      “我不会做你女朋友,更不会做什么阿嫂。”

      付梁闻言,并不惊讶,他不知何时重新拿来一本书籍,这次不是无聊的市井漫画,而是一本哲学书。
      他反问:

      “为什么?”

      她缄默,倒迎来男人的继续疑问,

      “你喜欢那个律师,想和他一起走?”

      原来他不是什么都没有听到。

      林京没有做任何否认,

      “我虽然年纪小,但是我清楚自己不会与一个从不了解的人冒险。”

      付梁笑道:“杨志成,你很了解他?”

      “我从来没有说过要和他在一起。”

      “你太不成熟。”男人下判词,

      “你太武断。”反驳无言。

      口舌之战永不停歇。

      男人,生来就是给女人的克星。

      他放下书本,重新对上她的目光。

      “读本埠女子名校,住别墅,坐名车,这一件件,都是用钱堆出来。一个律师,赚多久,可以赚到一座欧罗巴别墅?若你选择跟他,别说温哥华,斯兰特,恐怕连去港大的志向,都无法支撑。还是你甘于,一辈子在鱼摊烂市,永无出头日。”

      “我给你的,杨志成一辈子都做不到。”

      “我并没有那么物质。”

      他对这些豪言壮志并不在意,重新执起书,

      “这不是动嘴皮可以解决的事。”

      “好。”

      “我信你。”

      林京用手覆盖着书本,盯着他眼睛,说道,

      “作为交换,我要知道一些事。”

      “你想问什么?”

      “关于你的一切,付先生。”

      他笑一笑,放下书本,

      “从哪里开始——九小姐?”

      “你为何混这一行?”

      “我十六岁辍学,在三合堂一间赌场看场,有日菲律宾佬来交易,结果撞正差人上门,查到货,便栽桩在我身上,当天五叔在场,便出手救下我,从此我就跟着关兆鹏入了三合会,直到昌富。”

      不等林京继续追问,他径自说下去,

      “我从小在九龙城寨大,老母是砵兰街的私钟鸡,生下一个野种,怀胎十月可能还在接客,老窦是谁,找出他的概率还惨过买马。我自出生起便不知饱肚是什么感觉,你问我几时开始混这一行?九小姐,你在深水埗大,曾经与我一样境地,就应该明白,在这个世界,活得非黑即白,难过登天。”

      “这个世道,要发达,就要和恶人斗恶。”

      她听得有些手脚变凉,便缩进被窝,半晌,才闷着声道:“人生在世,又有多少人有富贵命,你不走正道,还要怪谁?谁都活得不容易。”

      她知道这番话是自欺欺人,但依旧惹得男人发笑,

      直到她被揽入怀里,微凉的手好像贴上熔炉,变温变热,烫到人不知所措,林京不自在的推他。

      “九小姐真是冷血动物,一句两句话不够诛心,还要撇清关系。”

      “我有什么本事撇清。”林京讥讽道,

      “你付先生一句话,我可以跳入黄河都洗不清,全家将我当贞节牌坊一般告诫,而你,狂蜂浪蝶照样不停,全家当我是异类,我唯有信你,信你可以活得长命一些!”

      “我在一日,就不会抛下你。”

      鹣鲽情深,林京以为自己拿错三色台师奶剧本,身边躺的是本埠冷酷深情型男杀手,而她,注定做一个寂寂无名的炮灰,成就他半生事业。

      “要不要我叩谢你大恩?三哥?”

      “不需要,只需多点念我的好。”

      教她怎么念一个刽子手,屠夫,反骨仔的好?

      林京蒙上被子,在黑暗中翻一个白眼,下一秒,一百七十多磅的健壮男性似山一般压倒她,

      “再不睡,就别想起来了。”

      “你发什么神经?是谁先将我吵醒的。”

      她双手护身前,男人手臂却又收紧,体温都要将她融入怀里。

      “睡觉。”

      她抱怨,“快放开,是不是想热死人?”

      付梁却置若罔闻,早便闭上了眼。

      林京懒得再纠缠,但实在不习惯身旁有人,翻来覆去之后,居然也睡着了。

      待到早上,她在天微亮时,便醒来,身旁人早消失,书籍也归往原处,林京立刻打开最底下的抽屉,里面的纸张依旧在原处,没有变动,压在那个存放项链的妆匣下。

      她愣了愣神,将资料重新拿出,找出打火机,在阳台上看着它们变为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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