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声巷》无理由不科学

8、第八章

　　“这胭脂怎么涂来着？”嬴云在铜镜前一堆乱七八糟中拿起一盒胭脂。
　　旁边的珍珠似乎已经看不下去了，伸出一个翅膀遮住眼睛。嬴云长得很好看，白皙的皮肤，精致的眉眼，眼睛流转间妖气十足，一袭红唇，煞是引人。但又少年感稍重，不会被人错认为女子。
　　但现在，厚重的胭脂，惨白的水粉，画斜了的黛眉，把漂亮的容貌画的乱七八糟，再高的颜值也挽救不回来，显得不伦不类。
　　这个时候顶着这个“大花脸”出去够吓哭小孩了。

　　“我知道画的不好看，但也不至于反应这么大。”嬴云打了一盆水洗去脸上惨不忍睹的胭脂水粉，“看来要麻烦一下红尘楼的姑娘们了。”
　　嬴云穿着昨日在兰秀坊买下的，淡粉色的长裙勾勒出纤细的腰肢，再带上笼着轻纱的斗笠遮住面庞，露出些未束起的长发，没人会怀疑这不是一名姑娘。

　　嬴云从不走寻常路，他喜欢踩着细长的屋檐奔跑，喜欢从一个屋顶跳到另一个屋顶，感受风从耳边吹过。
　　现在才刚刚寅时，月明星稀，粉色的身影悄悄地从红尘楼后门进入。

　　“喂！新来的琴师！你怎么还在这儿磨叽！”嬴云刚溜进去，就被一个穿的花红柳绿的胖女人叫住了。
　　琴师？是他刚砍了扔出去的那个吗？嬴云摘下斗笠，变成红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老鸨。

　　老鸨对上红色的眼睛，眼神恍惚了一下：“姑娘这边请。紫霞，紫沐，带这位姑娘梳妆。”
　　“诶”两个身着紫色裙子的姑娘应声，对上嬴云的眼睛也恍惚了一下。
　　“姑娘就是新来的琴师吧。”紫沐开口。

　　“嗯，劳烦姑娘了”嬴云随口应道。
　　紫沐和紫霞都是梳妆的好手，紫沐将少年偏硬的轮廓软化，再在额间画了一朵芙蓉。紫霞用一支乌木的发簪挽起少年的青丝。铜镜里映出一个妖而不艳的红妆美人，可怎么感觉少点什么呢？
　　“两位姐姐能回避一下吗？”
　　“正好我们两个还要为姑娘准备行当。”紫霞应声，出门时轻合上了门。

　　听着外面脚步声渐远，嬴云随便团了两个布团充当酥.胸。他坐在窗前看着红尘楼的人忙活，这个时候客人基本都已经离开，这会正忙着备车马。赶天亮前就要到木兰场。马上就要以这个身份去见那个有趣的人了。

　　嬴云假扮的这个琴师看来地位还不错，出门还有单独的马车。
　　正当他在马车中摇摇晃晃，昏昏欲睡之时，一个侍女轻轻敲了敲窗棂。

　　“姑娘木兰场到了。”
　　下了马车，嬴云不想跟着那群红尘姑娘，使了个身法，晃到木兰场的猎场去了。

　　“呦，这树种的不错啊，猎场里竟然长了个紫柰树。”嬴云环顾四周见没有人，撩起裙子踩着树干摘了一个紫柰，“不错还挺甜的，这长安的玩意儿就是不一样。”
　　“你是谁？为何在此？”一个男声从背后突然冒出。

　　嬴云笑着转身，“小女子是红尘楼的琴师，看这里风景独好不知不觉就走到这里了，迷了路，还请公子见谅。这紫柰甚是甜，公子可否尝尝。”伸手递出一颗果子。
　　恒帝不都死透了吗？为什么这人怎么还没发布讣告？算了，还是他不了解这些绕绕弯弯的官场。

　　墨守喜美人，但边塞之地苦寒本就少有女子，即使有，风沙淬炼出来的姑娘能一只手拧掉你的脑袋，更别谈什么风花雪月了。像这样散发着淡淡脂粉香的柔软姑娘，他还当真是少见。

　　他接过紫柰，另一只手握拳抵在嘴边轻咳一声：“想必姑娘就是头牌玉钗。”
　　嬴云眠嘴一笑，故意靠近耳根都点红的墨守，软声说：“公子过誉了，花间谈不上头牌，小小琴师罢了。”

　　“花间姑娘，这里虽靠近外围猎物较少，但偶尔也不时会有出现，有些危险，姑娘还是先同我一起返回宴会吧？”
　　“还请公子引路。”

　　“哎，老大，你这遛个弯，怎么还拐回来一个小美人呢？”李煜眼看着他就这么带这个漂亮姑娘。
　　“这是红尘楼的花间姑娘。”墨守语气里有勉强的自然。
　　李煜很酸的看了老大一眼，自个这么多年连小姑娘的手都没拉过，老大勾搭一个成一个。

　　“谢谢公子为花间指路，花间先行告退。”
　　“姑娘慢走，姑娘当真很好看。”

　　嬴云好像听了这句话后羞得有些着急，离开时撞上了白且安——首富次子。
　　像之前的老鸨一样，白且安晃了一下神，竟什么也没有说。
　　这些蠢家伙也太好控制了，嬴云暗想。

　　同时，墨守神色微变，白且安脾气向来不好，之前有一个婢女不小心将茶水溅在了他的衣角，他便让下人打断了她的一条腿扔了出去。像刚才的冲撞，虽说不至于那样，但以他的性格怎么也会呵斥几句。还有白且安刚才怔住了，虽说那姑娘长得好看，但他白且安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那姑娘......希望是他想多了。

　　“老大，老大，你不会真看上人家姑娘了吧？这都盯着人家姑娘看了多久了，不过那姑娘弹琴当真好听。”李煜调笑，“哎哎哎，看，人家姑娘弹完琴，往这边来了。”
　　嬴云退场后，就往他这儿来了，看到墨守在看他，回了一个略显娇媚的微笑。

　　“公子，承歌的琵琶可还能入公子的眼。”
　　“姑娘的琵琶如仙乐般 ，只应天上有。不过多时，我们就要去木兰场的林子里打猎，姑娘可会骑马？可愿意陪在下一同？”

　　“哎哎哎，安悦公主过来了。”李煜回头猛然看见被几个婢女簇拥着的公主。
　　闻言，墨守端着茶的手都抖了一下，“那位姐怎么又来了。”

　　安悦公主，墨守的桃花中最狠的一朵，是个娇蛮任性的公主殿下。但凡让她看见的那些喜欢墨守的烟花女子，最后都下场很惨，不是莫名失踪就是莫名毁容沦为乞丐。墨守对于这种娇蛮公主都是敬而远之的，但奈何和他的哥哥北王有合作也不好拂人面子。

　　“成规哥哥，她是谁啊？”安悦公主看到那个琵琶女不禁着急，快步走过来。
　　墨守起身向公主拱手行礼，“回公主，红尘楼花间姑娘。”

　　安悦公主带着怒气的眼神扫到嬴云时，他还不紧不慢的欠身行了个礼。嬴云现在不仅不慌，相反他还觉得很有趣，他还没有遇到过这种类似于“争宠”场面。他甚至希望安悦公主再狠一些，再造做一些，反正他有的是手段收拾她。

　　安悦公主柔声道：“成规哥哥，今天不是要去骑马打猎吗？能带我一起吗？我前几天特意向兄长学习了骑马的技巧。”
　　她也不在乎花间，反正以她的身份，今天一过，花间再也别想看到她的成规哥哥。
　　“公主殿下，侯爷已经邀请了花间一同了。”嬴云懒懒开嗓。

　　安悦公主不屑一顾，美目微瞪：“成规哥哥，这个琵琶女也太没规矩了，主子说话，哪有下人插嘴的份，这么没教养的姑娘怎么能留在成规哥哥身边。”
　　墨守笑道：“既然花间只是个没有规矩的琵琶女，那公主殿下也就别再与她计较。”

　　嬴云无视一众惊诧的目光，自顾自的开口：“久闻安悦公主性情刁蛮，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语气之轻蔑，态度之嚣张，令安悦公主都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