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温度的相守》执孟

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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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天半个月没再见到日光。
　　年昭每天都是夜里与索庭舟出去晒月光，鸡鸣前回棺，他发现了自己慢慢的在黑暗中也能看清之前看不清的东西了，还有獠牙也长了出来，指甲足有两寸长。
　　他成了和索庭舟一样的存在。
　　没了血色与体温，痛觉轻微，喜欢血液，不能见阳光。
　　最近索庭舟闭眼的时间总会比他长一些，变化可见，他的身体没有初见时那般僵硬，手肘脚弯都可以活动弯曲了，甚至可以缓步行走，远看上去和正常人差别不大！
　　“叔叔……饿了。” 年昭的獠牙贴在索庭舟的脖子上磨蹭，想要将他唤醒，该出去晒月光喝动物血了。
　　凄凉婉转的歌声传来，年昭听到有女人吟唱着：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那是什么意思？不过唱得好恐怖……
　　“叔叔！叔叔！有人在外面唱曲呢！”年昭抓紧索庭舟的肩膀却撼动不了他分毫。
　　忽然间，沉睡的僵尸睁开了眼，一翻身将位置颠倒。
　　“嚇……”
　　外头吟唱的是《戏赠张先》，来来回回的唱。
　　年昭好像突然又懂唱的是什么了？
　　“叔叔，曲子吵。”
　　索庭舟手指一动棺材盖就自动掀开了，他抱人出棺，动作已经相当熟练，可以说话，但他本身话不多。
　　老僵尸抱着新晋僵尸一出墓穴就看见不远处歪脖子树上挂着三尺白绫，白衣女子正吊在上面随风左右摇摆，舌头吐出来长到肚子。
　　‘呜……呜……郎呀……’阴森悠长的腔调随着夜风飘散。
　　“叔叔！有鬼啊！”年昭吓得抿紧了嘴双手抱紧索庭舟脖子。
　　吊死鬼女士：……没看错的话，阁下是僵尸吧？
　　“嚇。”索庭舟两步跳跃就到了二十米开外，一手抱着年昭，一手指尖切断了白绫。
　　“这位大人！这是小女子当年上吊的白绫啊，黄泉人间仅此一条啊！”白衣女子悲戚的说着，把断成两截的白绫缠在了腰上。
　　年昭犹犹豫豫的眯着眼看向那女鬼，松了口气，还好，舌头收回去了……
　　“往后……嚇，莫要再来。”索庭舟语气同体温一样冰冷，模样不怒自威。
　　“还请大人准许小女子在此地逗留些时日，小女子黄钰，是五十里外安河镇人，镇上近日来了位湘西道长，小女子不得不来此避难。”而且这块地阴气极重，如果能在这里常待着，再舒服不过！
　　“鬼话连篇。”
　　“小女子怎敢欺骗大人！”
　　年昭琢磨着，这个女鬼这么怕索庭舟啊，没想到索庭舟那么厉害嘛。
　　“叔叔，只要她别再唱曲就好了。”
　　话本子里说过，鬼遇到道士的话，会被打得魂飞魄散的吧……
　　“好。”
　　黄钰欠身行礼感谢：“谢谢小公子，公子真是小女子见过的最通情达理的僵尸了。”
　　年昭一愣，看了看索庭舟再看向女鬼，轻声问：“僵尸？”
　　黄钰惊得把眼珠子瞪了出来，慌张得蹲下捡回眼珠子塞进眼眶：“是的啊，小公子。”
　　僵尸是人死后因尸体阴气过重而变形成，力大无穷、刀枪不入且尸身不腐，多数僵尸只是普通的紫僵、白僵，没有思维，只能跳跃。
　　眼前这二位级别明显很高了，这位大人的朝代服饰和墓穴位置看来，受阴气和日月精华滋养少说两百年，能到这个强度不足为奇，小的那个明显是行尸，死而不僵，除去没有呼吸，与活人无异。
　　只是，为什么这位小公子连自己是什么品种都不知道啊！
　　黄钰看那位大人面无表情、一声不吭，小的这只还想继续听的样子，硬着头皮接着说。
　　年昭一点点消化着这些信息，也就是说，索庭舟在他断气前咬了他，把他变成了僵尸，从此他以另一种方式‘活’在了这世上。
　　“小公子若是对……这个比较感兴趣，小女子可为你去搜来纪昀编写的志怪小说《阅微笔记》，其中对这些稍微描述。”
　　“叔叔念给我听吗？”年昭期望的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
　　“教你识字。”
　　“笔墨纸砚小女子也会带来！”这可是今后的地主。
　　年昭惊诧，识字吗……生时活得不像人，死后倒是像了。
　　“……好。”
　　黄钰看那两个僵尸一旁晒月光吸收精华去了，寻来根藤条套树干上，脑袋挂了上去继续随风摇摆。
　　等回棺材里了，年昭瞄了眼索庭舟伸缩自如的獠牙，问起：“叔叔，怎么我的牙齿收不回。”
　　“往后便可。”
　　“要很久吗。”年昭瘪嘴，不会要个百年的吧，他想像他一样。
　　“昭儿，上来些。”
　　年昭听话的趴在他身上往上爬，直到脸对脸。
　　“吸收尸气。”就不会需要太久。
　　话落，索庭舟抬手把身上的人头往下按，嘴唇相贴。
　　年昭眨了眨眼，整个人都是苍白的，没有脸不脸红的说法。
　　实际上羞到不行！
　　从这一天起，每一个白天两只僵尸都保持着这个睡觉姿势。
　　年昭后知后觉，他们十二个时辰都粘在一起，夜里在索庭舟怀中晒月光，白日趴他身上贴嘴吸尸气。
　　某个狂风大作的夜里，黄钰挂树上被吹得疯狂摇摆，看着那两只僵尸：他们是新品种吧？连体僵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