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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70章 回家 ...

  •   文鑫明让小汪把车开到公济病院去看医生。

      可力生急着回家,并不想去医院,文鑫明说:“要去看的,不能让有内伤,落下病根子以后还能做什么事?”

      值班医生给力生做了诊断,说是肌肉和韧带拉伤,就给开了止痛的药。

      回到车上,力生还是先前的姿势,仰头看着车棚:“我把老钱交出去,不知道老钱会怎样讲。”

      文鑫明说:“他要怎么讲是他的事情,但不管他讲什么,在甲谷和文庼看来,无疑都是他在为自己狡辩。”突然转话头,“力生怎么明白我捉了老钱?”

      力生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的问话,而是说:“我们不要猜来猜去了。”见他不说话,问,“你知道老钱和秦之群见过面?”

      “我知道后才把他捉了的。”文鑫明说,“老钱是奉命要打进王机关特工部的,我把这条线给他掐断了。”

      力生挑挑眉毛,决计暗暗点拨一下他:“温先生是你故意安排让老吴发现,再让他‘救’出去的吧?温先生身上有你给戴老板写的信。”

      不料文鑫明却并未对这个问题做出回应。

      力生接着说:“不清楚吴鸿杰以后还会做什么。”

      “今天这个事情搞得我们很被动。对老吴,我们是防不胜防。”文鑫明说着,身体往后一靠,“怎么办?没办法的。”

      力生说:“是呀。我得到的命令是和老钱一起制裁他,就等老钱联系我,可等了这么久,也没见有动静。结果却是老钱自己跑去行动,就为故意放老吴一马。”没听到反应,他再使暗力点拨文鑫明,“老文是故意要小丁告诉我捉了老钱的事情,我明白的。幸好讲了,不然今天会很惨。”

      ***
      埃拉和罗莎今天眼见上官被日本便衣带走,又不见力生夫妇回家,俩人心惊肉跳坐在亭子间里想心事。昏黄的灯光下,屋子四角里都是暗影,使她们感觉更加恐惧孤寂,愈发想念贝尔格。

      埃拉抬手捂着眼睛:“上海也不安全,有机会我们还是要离开。”

      “等不到爸爸,我哪里也不去。”罗莎倔强地说。

      听女儿这么说,埃拉的情绪突然失控:“你以为只有你关心他吗?他是你的爸爸,可先是我丈夫啊,我们在一起生活了18年,从来没有分开过。现在他不在,你知道我都要面对什么样的问题吗?还要照顾你。你就知道责怪我,怪我没有照顾好他,可是他自杀不是很自私吗?留下我们,在异国他乡生活有多难,他会不知道吗?”也不管女儿正盯着自己,一字一句都听了进去,她只一气发泄,“你以为只有你爱他?难道我不爱他吗?”

      把压抑在心底许久的话一股脑说出来,埃拉好久没有这么痛快了。尽管说得语无伦次,可她还是要继续:“伯恩斯现在有病,劳尼欧要走。我们靠谁?只能靠自己。”听女儿嗫嚅着道歉,她更加心疼,但还是含着泪说,“自怨自艾,能改变我们的处境吗?整天以泪洗面,能改变我们的处境吗?都不能!”

      接过女儿递来的手绢,埃拉擦泪后说:“你去休息吧。”说完她翻开账本,“来到上海的人都想去美国,怎么去?每天还有不少人登陆这个城市,也都是要去美国的。想想那些还在集中营里的可怜人,我们能到上海,已经是很幸运的事情了。只是短时间内,我们哪里都去不了。开间咖啡馆挣点钱,总好过等别人的施舍。”

      埃拉的声音隔着墙壁隐隐传来,让心怡感到心惊,她索性下了床,出去到她们的房门口听。

      这是母女俩租住进上官家一个多月,心怡第一次听见埃拉说这么多话。

      听了一会儿,她再回到自己屋内,却怎么也睡不着,想着爹爹、阿哥和阿姐都没回来,不由心跳开始加速,脑子里居然想像着爹爹被日本人一枪击中,往前扑到在地。

      这个臆想把她吓坏了,赶紧翻身下床,飞快穿上棉袄,跑去坐到二楼楼梯等父亲他们回家。

      这一等就是好久。终于,看到父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才安心去睡觉。

      看到丈夫回来,傅宝珠才稍微松口气。上官告诉她力生还在宪兵队,她没说话转身去厨房做了些吃的。

      上官边吃,边等着妻子开口问他。意外的是妻子始终沉默着看自己吃饭、洗脸,沉默着给他打洗脚水洗脚,直到两人靠在床头等力生,傅宝珠也没张口问他一个字。

      感觉到妻子有沉沉的心事,上官怕她过分担心,便找话说:“想什么?”

      傅宝珠眼睛看着缎子面铺盖上的牡丹,摇头:“你回来就好了呀,我心定呀,我们就这样等力生和丽萍回家。”

      上官问:“怎么没看到清月?”

      听妻子说大女儿去了沈家,上官不禁心悸,一时心中忐忑,便说出了自己的猜想和担忧:“以后怕是没有清静日子过的了,要开始过提心吊胆的生活了。”

      “打从日本人打进上海,日子就不安宁了。”

      上官说:“日本人捉了我去,力生一到宪兵队,他们就放了我和银根,我怀疑力生是给日本人做事的,你觉得会不会是这样的?”

      傅宝珠听了惊然:“我问过清月,清月讲是力生寻文先生帮忙才放你和银根的。你信吧?”

      上官又说:“只要力生不做汉奸,至于他是国民党还是共产党,都不是什么问题。”

      这不是个轻松的话题,两人便没再继续下去,只沉默坐在床上等力生回家。静默的房间里,能清晰听见窗外滴溚、滴溚的雨声,显得夜更加的寂静。

      ***
      陡然被摘下头套,沈丽萍被灯泡刺得睁不开眼睛。等渐渐适应了灯光后,她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小小的房间里,头顶是一个光秃秃的灯泡,在一根电线一吊着,靠墙有一张床,床旁边有张小桌子和两把椅子。

      她走过去,背对房门在一把椅子上坐下。还没坐稳,就被便衣拉了起来,让她站到一边,然后便衣把桌子和椅子拉到房中间,这才让她再次坐下。

      没过多久,外面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一见她就笑眯眯地开口说:“你好,沈小姐。我姓李,叫我李先生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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