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怀玉——第三天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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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到这个时期，术士们都会变得很忙，再加上高专里现在到处都飞满了蝇头，外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甚尔朝着夏油杰举起了枪，“对于他们来说，没有咒力的我，就如同透明人一般。不过，有一个问题，当我拿起咒具时，咒具的咒力，会令我不再是透明人。”
夏油杰指挥着虹龙发起了进攻，巨大无匹的咒灵向着甚尔张开了巨口。
“别着急嘛——”
无视了在虹龙阻挡下无功而返的数发子/弹，甚尔拖长声音笑着道，“我继续说咯，我饲养了可以储存物品的咒灵，把咒具放入其中，随身携带，你可别告诉别人啊，不然下次，我又会因为咒灵的咒力，而变得不再是透明的了。”
他从胃里吐出了团成球状的咒灵，那只咒灵立即展开身体，缠住了他的上半身:“我让咒灵将自己的身体也收纳起来，缩小尺寸，然后放进我的腹中，透明人的内脏自然也是透明的吧？这样我就可以携带咒具大摇大摆地进出结界。我之所以没有一开始就使用咒具，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作为对手要想偷袭六眼的话，不保持透明状态可就没有意义了。”
他从咒灵大张的口中抽出长刀，继续喋喋不休:“或者先杀掉星浆体也是可以的，但那样就会进入六眼的视野了，风险果然还是……”
“够了。”夏油杰冰冷地打断了他的话，“你是天与咒缚对吧？我知道你们和我们术师一样，藉由公开自己的情报提升自己的技能威力，但我想知道的不是那个！”
他咬着牙提高声音问道:“为什么你能找到通往薨星宫的大门？明明——”
“——我们没有留下丝毫的残秽啊！！”
甚尔以嘲笑的语气轻佻地道:“人类会留下痕迹的可不只是残秽，还有气味、足迹……咒缚通往大幅度提升了我的五感。”
[——为什么、我没有想到？]
“你在来的途中应该还有遇到一位女性，她怎么样了？”他不抱任何希望却又怀有一丝侥幸地问道。
“嗯？哦，那个女仆啊……”甚尔轻描淡写的语气，就像随手掸掉一粒灰尘一样，“我下手时并没有在意她的死活。”
[连黑井小姐都……！！]
“是么，果然你还是，”虹龙咆哮着扑了上去，“快去死吧。”】
（杰要崩溃了吧）
（即使到这时还想着黑井呜呜呜）
（他真是太温柔了呜呜呜）
（绝望一点一点堆积起来压垮了他）
（一瞬间同伴就死得只剩下他一个了）
（完了孩子要黑了）
（屑啊！！太屑了惠爹！！）
“五条老师，理子妹妹，黑井小姐……”乙骨没有了一直背着的武器，只能焦躁地抚摸着戒指，咬紧了嘴唇。
他无法遗忘盘星教祖的那番说辞。
如果，珍贵的同伴就这样一个接一个地死在眼前怎么办？
[不可以！！]
[他们是我与世界仅存的联系了。]
[所以不可以]
他共鸣了屏幕里那个少年的心情。
悲恸，狂怒，自责，怨恨，疯狂。
以及冰冷地燃烧着的杀意。
[我要杀了他]
[我必须杀了他]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芥菜？”一根手指小心地碰了碰他。
是棘。
他总是这样，虽然作为咒言师无法说话，却尽己所能，温柔地对待着所有人。
这样的棘……
“喂，乙骨，就算那家伙看起来还行，他发动百鬼夜行伤害普通人，还有抢夺里香的行为也不可饶恕！”真希扭过头，没好气地重重拍了一下乙骨的肩膀，低声训斥道，“所以给我挺起胸膛来！这么垂头丧气的像个什么样子！”
真希大姐头。
当初，是她第一个接纳了自己。
她总是那样英姿飒爽，毫无畏惧地投身于战斗之中，与怯懦无用的自己不一样，她是一个真正的英雄。
这样的真希大姐头……
温热厚重的手掌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咒骸黑亮的眼眸里无疑充斥着担忧的情感，关切地注视着同级的伙伴。
熊猫班长。
虽然是咒骸，却货真价实地拥有着人类的灵魂，可靠又体贴的同伴与前辈。
这样的熊猫……
[如果——]
他无法再想下去了。
[那家伙……夏油杰……当时是什么心情呢？]
【！！
巨大的、咆哮着的虹龙，被甚尔一刀斩断了。
[被一刀两断了，那可是我现有的咒灵之中拥有最高硬度的虹龙啊！！]
[咒灵操术……]甚尔咧开嘴，下了一个评判，“一群，乌合之众。”
“喂，”咒灵呆滞平板的声音从甚尔身后传来，“我，我，我美吗——？”
[裂口女——]
[假想咒灵……直到回答出她的问题为止，会强制进入互不可侵犯的简易领域。]
“唉——”男人转而面对垂着头的女人:“没办法，硬要我说的话，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咔嚓咔嚓——
裂口女握紧了剪刀，无数剪刀的分影向着甚尔袭来。
“原来如此——”伴随着耳朵渗出的缕缕血液，男人笑着举起了天逆鉾。
特级咒具解除了裂口女的术式。
同时，夏油杰也趁机绕到了男人身后，进入了他的攻击范围。
[真是蠢材——]男人嘲讽地低语:“结束了。”
“结束的，”夏油杰发动了咒灵操术，意图收服甚尔的咒灵，“是你才对。”
这理应是轻而易举的事。
对方咒灵的能力很特殊，等级却不高，完全可以跳过降伏过程直接获取。只要控制住“武器库”，接下来就是凭借大量的咒灵进行强行压制——
但是，失败了。
甚尔的咒灵直接弹开了他的术式。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夏油杰的脑海有一瞬间的空白。
甚尔，毫不犹豫地趁此机会，一刀重创了夏油杰，又补上了一刀，直至他奄奄一息为止。
在濒死的昏迷中，夏油杰模糊地听到了男人的声音:
“如果你只是个式神使的话，我就已经杀了你了，没想到是咒灵操术。你要是死了的话，真不知道你手里那些咒灵会怎么样，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他的脚轻蔑地踩在了夏油杰头上，戏谑地道:“你可真是得了父母的恩惠咧。”
“不过呢，你们这些得到了上天恩惠的人，却败在了我这样一个连咒术都不会用的野猴子手下。”
“想要长命百岁的话，可不要忘了今天的事喔。”
“啊，惠——对了对了，这个名字，还是我给取的呀。”】
（啊啊啊啊要团灭了吗？！）
（猴子的出处原来在这里？）
（这就是杰讨厌非术师，把他们叫做猴子的原因？）
（科科，你的天与咒缚不也是父母的恩惠吗？）
（禅院家的天与咒缚……呃，懂的都懂）
（非术师不为人，无咒力不为人）
（所以说罪魁祸首是御三家！老师的烂橘子一点都没有骂错！）
（惠＝恩惠？）
（渣爹！说到恩赐才想起惠）
（恩惠……他还是爱惠的呜呜呜）
喀啦——
就算直面了自己被天逆鉾剖开胸腹又被贯穿头颅的一幕，也无动于衷，一门心思只在安抚高专杰上头的高专悟，此时却生生在座位椅背上捏出了指印。
一定很痛吧，杰。
他想起了27岁的杰那番话。
猴子——
同伴的尸山血海——
无休无止的马拉松——
杰，这就是你崩坏的起点吗？
可恶，如果，如果当时我足够强的话！
已然天下无敌的少年人，生平第一次品尝到了后悔和无能为力的滋味。
最强，也无法扭转时空，无法弥合一枚已经出现裂纹的美玉。
我应该怎么做，杰——
他习惯性地，向他的指针寻求方向。
要怎么做，才能够，拉住你，夏油杰？
同样被影像震动的还有伏黑惠，一直沉默的小少年再也无法自欺欺人，无疑，这个杀死了五条悟、天内理子和黑井里美，重创了夏油杰的男人——术师杀手伏黑甚尔，就是那个抛弃了他和津美纪的家伙，他的亲生父亲。
他恍惚间又回到了小学一年级时，老旧的巷里，空荡得过分的屋子，只有他和津美纪两个人相依为命的生活。
只有两个小孩的家庭，注定了会面对众多困难，邻里间的矛盾，不怀好意的窥视，生活上需要大人出面的场合……他们在经历一场看不到尽头的战争，为了活下去而疲于奔命。
过于幼小的年纪，无论怎样急切地想得到一份谋生的工作也是不可能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津美纪的母亲和那个男人留下的些许存款一点点减少，那种感觉，就像是面对不断逼近的死亡一样。
早熟的幼童望着沉沦的夕阳，从心底生出觉悟:如果，必须要死一个的话，应该去死的人是我。
[津美纪是不一样的]
那个人渣很早就不知去向了，而津美纪的母亲无法承担养育两个孩子的压力，也一走了之。津美纪与他并没有真正的血缘关系，本也可以丢下他不管，但女孩固执地以长姐的身份照顾着幼小的他。
她是一个真正的善人。
[是我拖累了她]
[如果牺牲我就可以让她过得更幸福的话——！！]
然后，五条悟来了。
惠对于他嘴里的“你老爹”完全不感兴趣，寥寥无几的记忆和生活的压榨已经让感情消耗殆尽，只余下稀薄的印象而已。
他只是问:“津美纪会怎么样？去那儿[禅院家]津美纪会得到幸福吗？我只关心这个。”
他是一只太早展翅的雏鸟，燃烧得太充分的蜡烛。
“惠这个名字，还是我取的呢。”
“惠，是恩惠的意思。”
那个男人……是这么想的吗？
无法相信。
荒谬得过头了吧。
那个人渣——
“伏黑。”悠仁挨着他，把手贴在他的手背上，没有说话。钉崎在他右边，踢了踢他的小腿，说:“你是你，他是他，傻子才会把你们两个混为一谈吧！”
伏黑惠勉强笑了一下。
惠，是“恩惠”的意思——
哈。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怀玉——第三天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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