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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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来杀你的么。”暮楚笑得好看。
秦宁弯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碎瓷片：“是么？”
暮楚嬉笑着点了点头。
秦宁直起身来：“为什么？”
“我做事的理由还要告诉你么？”暮楚眯起眼，“我想杀你就杀你，总有我的原因。”
秦宁看了她半晌：“你的功夫，都是我教的。真要打起来，你不一定伤得了我。”
暮楚眯着眼笑。
秦宁猛地醒过来。
他已经动不了了。
暮楚什么时候下的药，他竟然完全不知道。即使再小心翼翼，也还是栽到了她的手里？
秦宁挣扎着跌到地上，慢慢的朝着门口爬去。
因为和暮楚之间的话总不便被外人听到，他已经嘱咐士兵退到了院子外面。只要暮楚不下毒，两个人即使动手死的也一定是暮楚。
他本来该不急的。
“我下马车的时候，你握了我的手么。”暮楚笑着走到剑架上，抽出一柄长剑，“我讨厌被男人碰你不知道么？所以顺手就把手里的毒药撒到你身上了。”笑了笑，“本来该晚上才发作的，偏偏你喜欢喝这女儿红，提前了些时间。”
“为什么……”
“你该死。”暮楚翘起嘴角，“至于原因，你到地狱自己去问吧。”
“娘娘。”门外一丝冰凉的声音，“娘娘还是饶了他吧。”
暮楚的步子顿了一下，转过头去看着门口：“你来了。”
箫竹音扶着门框跨进来，摸索着找到了暮楚握剑的手，抓住了剑身。
“不要杀他。”她道，“我第一次求您，不要杀他。”
暮楚眯起眼，不应。
“非杀他不可，就先杀了我吧。”
暮楚的眼神掠过箫竹音，看向地上的男人：“是么？”
话音未落，剑刃已经刺入了箫竹音的小腹，血顺着剑刃往下淌。
暮楚一把抽出了剑，另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腰。
“你……满意了？”箫竹音的左手按在暮楚的胸口，“你一辈子想掌控一切，你满意了？”
暮楚扔了剑：“阿音……”
几乎是同一瞬间，箫竹音右手寒光一闪。
血从暮楚的心口渗出来，沿着箫竹音右手的匕首，滴到了地上。
啪嗒。
秦宁眼睁睁看着眼前的一幕发生，这会儿终于是回了神，挣扎着往门口爬去：“来人……”
暮楚一把推开箫竹音，弯腰拾起掉落在地上的剑，撑着桌沿慢慢的朝着秦宁走去。
门外的士兵渐渐地聚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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箫竹音第一次见暮楚，是在永福宫前一处凉亭。秦宁带着她进来，自己却说是皇上有事找他，先行离开了。箫竹音当时只是若无其事的点了点头。
她当然知道自己被心爱的男人出卖了。那个趴在石桌上似笑非笑看着自己的女人，还有她头上那株摇摇欲坠的凤钗。
她是当今皇后，传言中那个喜好女色的女人。
“箫竹音么？”暮楚笑着告诉她，“以后就叫你阿音了。”
阿音。
全天底下只有暮楚一人这么唤她。
箫竹音行半礼：“一切由娘娘做主。”
那个时候的暮楚，正式权倾天下的时候。忽然多了一个尚未开窍的孩子，倒好像是得了一块璞玉一般，走到哪里都要带在身边。
“阿音不喜欢笑么？”暮楚坐在门前，问箫竹音。
箫竹音一脸的默然：“恩。”
“话也少。”
“是。”
暮楚“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手中的折扇轻扣地面：“你怎么……”
箫竹音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又垂下头去。
暮楚笑着用扇子挑起箫竹音的下巴：“知道烽火戏诸侯么？”
“听过。”
“我烧了皇宫，你会笑么？”
箫竹音只当暮楚是开玩笑，随意的就点了点头。谁知到了晚上，暮楚真的就点了永福宫，拉着她到宫门前，要看她笑。
箫竹音哪还笑得出来，只能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笑得开心的女人，看着那一处宫殿在自己眼前倾塌。
火势最后总算是得以控制，也只有永福宫和附近的几个小的偏殿被烧毁了而已。整件事情以皇帝借口永福宫走水告终。永福宫付之一炬，暮楚便搬到了养生殿。
度情口中的宠冠后宫，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暮楚性格阴晴不定，但若是真的宠起人来，也只有无法无天可以形容。好长一段时间里，箫竹音就成了当年的褒姒，冷眼看着四处烽火。
只不过她比褒姒更不容易笑而已。
怎么笑得出来呢？对着这个毁了自己一辈子的女人。
那年养生殿后面的一从竹子开了花，扎眼的绿色，一点没有花该有的娇艳。暮楚却偏要带着她去看竹花。
“好看么？”
“恩。”
“你喜欢？”
“恩。”
暮楚当即笑出来：“好啊，等你哪天要是住腻了这琼楼玉宇，我就给你找个竹林，给你修一间竹舍。”
箫竹音侧过头看了她半晌，点了点头。
从宠冠后宫到无人问津，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只听说过帝王无情，谁知到女人也可以如此的？
“放你走，好啊。”暮楚执着棋子在石桌上轻敲，“去画一幅让我满意的画吧。”
“就这样么？”
“就这样。”
“一言为定。”
五年的时光，说短不短，说长不长。五年，箫竹音的指端被墨水染透，身上永远都有一股浓浓的的墨香。五年，带到暮楚面前又被箫竹音亲手撕毁了的画卷不计其数，那些噩梦般的日子才总算是有了尽头。
“我有东西送你。”暮楚在她临行前告诉她，“是我答应过你的。”
箫竹音当然是不记得了，暮楚极少给什么承诺，即使有，大概也是珍馐玉器一类的，她也从不曾在意。
这一次，她依旧是顺从的点了点头。
***
血从伤口往外涌，打湿了鲜红的地毯。
越来越冷，越来越冷。
暮楚许给她的承诺，全都做到了。自己为暮楚做过什么，她一时间竟然想不起来。
哪是想不起来，是根本就没有。
不对，是有过？
箫竹音忽然记起某年的夏日，暮楚支着下巴在竹林中乘凉，她平生唯一一次拿起玉箫，给暮楚吹了一首曲子。
暮楚当时问她曲子叫什么名字，她没有回答。
到了现在，她已记不起那首曲子的名字。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