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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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出了城门，往豫州方向走。一路上暮楚不发一言，李玉儿坐在她身边，闭着眼睛想着事。
李玉儿见过秦宁，只是当日她生病，连一面之缘也不算真切。只记得一道伤疤，从眉间到鼻梁。
倒是一个将军该有的样子。
这几日天气转暖，官道上的积雪几乎是化尽了。路上有些积水，车辙碾过，水花四溅。
马车不紧不慢的走，一路上都是平坦的。也不知过了多久，车开始晃得厉害起来。李玉儿微微的好奇，掀了车帘去看。
车入了岔道，往一条小路上走。两边杂草丛生，时不时有乱石出现在路中央。
似乎已多年没有人经过了。
“先去见一个故人。”暮楚笑道，“大概还有两个时辰，日落之前能到。”
车往东走，逆着渐渐西沉的白日。路上些微的影，越来越长。
李玉儿点了点头。
路越来越难走，车里晃动的厉害。暮楚把李玉儿抱在怀里，由着她掀开车帘去看路边的景色。
往东走竟然是一片山脉，连绵的群山挡住了北边来的寒流，山谷里透着些春日的暖意。
就要过年了。
李玉儿放下帘子，缩在暮楚的怀里。
约摸过了一个多时辰，马车在一处小路口停了下来。暮楚扶着李玉儿下了车，嘱咐侍女等着，自己带着李玉儿，沿着小路往里走。
渐渐地云山雾罩，隐约的有了鸟鸣。
拐过了一道山涧，面前忽然出现了一片竹林，隐在薄雾中，看不真切。李玉儿正自惊讶中，暮楚已经开了口。
“到了。”
“到了？”
暮楚笑着看向竹林深处，偶尔的山风吹过，雾微微的散了些许。
李玉儿这才看到了竹林中的女人。束着发，一身素衣，背着竹篓，弯腰在拾捡什么东西。
暮楚笼着袖子朝她走去。
“阿音。”
声音不大，只是竹林中过于静谧，听起来十分的突兀。
素衣女人的动作顿了一顿，慢慢的转过身来。
暮楚和李玉儿空手而来，并没有带什么东西。叫阿音的女人带着她们到了一处竹舍中，在竹舍畔放下了背篓。
竹舍的布置极其简单，几张竹质的桌椅，些许家什。唯有北面的墙上挂着一幅画，画上也是相似的景致——云雾缭绕的竹林深处，一处简陋的竹舍。画风素雅，意境清幽。李玉儿见过不少名家之作，可是若要比起来，竟无一人能出其右。
落款处，箫竹音。
素雅的名字，一如其人。
“坐吧。”箫竹音淡淡道。
暮楚也不应声，拉着李玉儿就坐到了一边。箫竹音回过身去，端了茶具给两个人斟茶。
李玉儿抬头去看眼前的女人。
她思维惯性，凡是遇见一个和暮楚有关联的女人，总是直接归入“暮楚的女人”之中。只是这个箫竹音看暮楚的眼神中除了淡然还是淡然，没有半分的波澜。既不是喜欢，也没有怨恨。
那双眼睛实在是过于波澜不惊，李玉儿已经看不懂了。她只好别开了脸，看着那幅画。
“姑娘喜欢那幅画么？”箫竹音看着李玉儿，“要是喜欢的话，拿去便好了。”
李玉儿愣了一下，，侧过头去去看暮楚。
暮楚放了茶杯，笑道：“得你箫竹音一画，下辈子都不愁吃穿了。”
箫竹音低下头，淡淡道：“是娘娘调教的好。”
这话里又似乎有怨气了。李玉儿微微的皱眉。
日渐西沉。
三个人都不说话，暮楚只一杯杯的喝着茶。入口的甘甜渐渐的郁积，慢慢的开始泛出苦味。
暮楚站起身来：“我该走了。”
箫竹音起身拿了画，卷好了，递到李玉儿手里。
这两个人不似乎有了某种默契，彼此间不说破，只把李玉儿排除在外。
“前年路过这里，看山前的竹子不错，做了支箫。”暮楚从腰间取下一支竹箫，“算是回礼。”
箫竹音接过了，随意的收入袖口之中：“娘娘慢走。”
暮楚下了竹阶，李玉儿也跟了过去。
两个人在天黑之前赶回了马车。
侍女已经生好了火，三个人要在路边过上一夜了。
李玉儿终于没有忍住，问她：“天快黑了，为什么不留下过夜？”竹舍也比在路边的好。
暮楚倚着车门：“这里也不错。”
李玉儿微微的蹙眉。
暮楚看了她一眼，道：“你知道她是谁么？”
李玉儿摇了摇头。
暮楚眯起眼：“她就是我们即将见到的大将军，秦宁的夫人。”
李玉儿惊呆。
主仆三人围坐在火堆旁，地上铺了丝布，倒映着火光。
长夜漫漫。
李玉儿坐在暮楚身边，揽着她的腰：“说说箫竹音。”
“阿音么？”暮楚睁开眼。
李玉儿不接话，等着暮楚往下说。可是一整夜过去，暮楚再也没有说话。
车行两日，到了豫州。大将军秦宁亲自相迎。
“大将军消息倒是灵通。”暮楚笑，“这一路上又有多少暗探？”
“你还是老样子。”秦宁道，“不饶人。”
暮楚笑着看着他：“我去见了阿音。她也是老样子，没变。”
秦宁的脸色瞬间苍白。
这三人的关系太奇怪。
李玉儿微微的疑惑。
到底藏了些什么？
只是暮楚不再说话，绕过了秦宁，走了开去。
李玉儿也没有再问。
就这么无所事事的住了两日。
进京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李玉儿都在想暮楚为什么会带她入京。是因为喜欢，所以想带在身边？可是暮楚比谁都应该清楚，洛阳是一个多么恐怖的地方。李玉儿一旦离了暮楚，恐怕就会尸骨无存。
那么为什么还要带自己进京？
李玉儿一直没有想透。
直到今天。
原因很简单的么。
因为她还能让李玉儿离开。
只不过是昨日陪着暮楚喝了点清酒，李玉儿半醉半醒中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出了豫州城。她迷迷糊糊的抬起头去。
面前的女人围着面纱，冰冷的眼神凝在她身上，道：“醒了？”
度情。
度情？
“暮楚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度情依旧是不冷不热，“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我每一个都会回答。”半晌，“这也是暮楚的意思。”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