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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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儿不傻，暮楚和洛阳王说了什么，她都知道。天下时局如何，她并不关心。她担心的是，皇帝是不是真的如暮楚所讲，不会动暮楚分毫。
皇帝自然是不会动暮楚分毫的。可是对她李玉儿，那就不一定了。
暮楚回到倚云阁的时候，皇帝已经在正堂前等她了。整个正堂全是皇帝的侍卫，倚云阁的人一个不见。
暮楚随意的看了周围陌生的脸孔一眼，问：“你把玉儿抓起来了？”
皇帝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
“威胁我么？”暮楚眯起眼。
皇帝依旧是点头。
暮楚忍不住笑：“凭着一个孩子就要威胁我？你是活回去了？”
皇帝看了她半晌，带着几丝决然：“还有玉姬。”
暮楚猛地抽出身畔侍卫的佩剑，寒光乍现，皇帝的脸上多了个细小的伤口，血滴渗出来。
四周的侍卫骇然的拔出了剑，拥了过来。
“我话说到这里，”皇帝抬手阻了侍卫，“剩下的你应该清楚。”
转身带着众侍卫离去了。
暮楚扔了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北风卷起的雪沫遮住了剑尖的血迹。
第三日，城外传来洛阳王举兵的消息。理由说得冠冕堂皇，说当初皇储之位被夺其实是皇帝的诡计，洛阳王要遵从先帝的旨意，夺回帝位。不过被这借口蒙骗过去的也没几个人，所以略去了不谈。大家谈论的更多的，是有人在城门口见到的那一幕。那骄纵的语气，冰冷的眼神，像极了一个传说中的人。
前皇后，暮楚。
说到暮楚，极容易的就牵扯出了当年那混乱不堪的谣言。暮楚与洛阳王，暮楚与皇帝。甚至后来骇人听闻的暮楚与当今皇后玉姬，零零总总扯在一起。人们更宁愿相信是暮楚造成了洛阳王的起兵。这一场叛乱，更像是茶余饭后的谈资，而不是一件让人担惊受怕畏惧乱世来临的事。
因为他们在东边不远的豫州还有一位大将军，秦宁。
略去君臣地位不说，秦宁，洛阳王，皇帝，算是三足鼎立。三个人手中的兵力相当。洛阳王和皇帝打起来，谁胜谁负不过是秦宁一句话。
可惜这个大将军家中世代忠良，大将军秦宁更是不说。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遇刺都是秦宁帮他挡的刀。这样的人，怎么会站到洛阳王那边去？所以洛阳城中的人都不急。
唯一急的，是睿思殿中的皇帝。
当年为了击溃洛阳王迎娶了暮楚，秦宁差点没有在婚礼当场和皇帝撕破脸。皇帝并不畏惧洛阳王，他只怕秦宁记恨着当年的事，反咬一口。
到时候，就不是他能挽回的了。
所以他囚禁了玉姬和李玉儿。只因为暮楚才是决定秦宁战线的关键。
“是么？”暮楚瞟了一眼眼前的太监，“我要是不去呢？”
“陛下说，您不要把他逼急了。”太监跪在地上，垂着头不敢看暮楚，“您还是趁早出城，找大将军说清楚的好。”
暮楚斜眼看了他半晌，悠悠道：“告诉他，我答应了。只有一个条件。”
“要玉儿陪她去？”皇帝吃了一惊，“两个玉儿，她说的是哪个？”
“这个，娘娘不曾言明。”总务太监额上大汗涔涔，“娘娘只说了，给她玉儿，她就去。”
皇帝拧着眉不说话。
暮楚妥协，本来就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可是听到暮楚这个要求，又觉得还是暮楚。
玉儿，哪个玉儿？
皇帝沉思了半晌：“去永福宫。”
说是被囚，其实只是软禁。唯一和往常不同的地方，是这一方永福宫中，住了两个玉儿。一个玉姬，一个李玉儿。
照着太监们的说法，两个人虽然都知道对方的存在，但是似乎都是避开了对方。连玉姬那么嚣张的性子，都刻意的不去和李玉儿接触。这里面的原因皇帝明白个大概。玉姬心里究竟是怎样的想法，皇帝没心思去想，也没时间去想。
他现在需要一个答案。
太监很快的把两个人叫了过来。
“暮楚说了话，要‘玉儿’陪她出去。”皇帝告诉两个人，“我不知道她说的是谁，你们呢？”
玉姬只听到开头，已经转身进了房间。
“皇后！”
玉姬站住了脚，却没有回头：“我早不是她的玉儿了。”
皇帝蹙着眉去看李玉儿。
李玉儿眼神也是复杂的，在一个十四岁的孩子脸上不该看到的复杂。
有些许暮楚的影子。
皇帝似乎明白了些。
暮楚要的，应该是李玉儿。她带着她去见洛阳王，见秦宁，似乎都带着什么目的。这个目的皇帝不清楚，他也没心思再去理清楚了。暮楚只随意的“玉儿”两字，已经让他头疼欲裂。那个女人，即使快要死了，也还是当年那般的心思缜密，步步为营，举手投足都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机。
暮楚，暮楚。
皇帝有些无力：“那就李玉儿吧。”
李玉儿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依旧是一言不发。
还是不像的。
皇帝微微叹了口气。
他初见暮楚的时候，暮楚的眼睛已经是古井之水一般，波澜不惊了。眼前的孩子虽然同暮楚一样，从脸上完全看不出年龄的少年老成，眼神却还是暴露了她的心思。她在猜，猜不透，或者不确定。
那个人，从一开始就是独一无二的。
这是第三天。
皇帝金口一开，李玉儿当然是出了宫。
到了倚云阁，暮楚还在软榻上，枕着小臂小眠。
李玉儿走过去的时候踢到了酒瓶子，暮楚便幽幽的睁开了眼。
“回来了？”依旧是那句话，带着笑意。
李玉儿点了点头，然后问她：“你叫皇帝给你‘玉儿’，到底是什么意思？”
暮楚眯起眼：“只是想让他为难罢了。”末了笑得如顽童一般，“他该是想破了头了？”
“是么？”
暮楚轻轻地挑眉：“你以为该是如何？”
“你想告诉玉姬什么。”李玉儿看着她的眼睛，“究竟是什么，我猜不到。”
“猜不到还猜什么。”暮楚卷了卷长袖，又闭上了眼：“你先去收拾一下东西，我们马上出发。”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