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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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姬终于知道，那个女人，即使到死了，也真的和十年前一样，远远的凌驾于自己之上。
知道自己在她活着的时候不会让李玉儿有一丝一毫靠近她的机会，便想到了死。死了，玉姬才会放松警惕，死了，玉姬才会无所谓，死了，才会有时间的空子。
你是在嘲笑我么？谁都知道这皇宫里你的势力有多大，你随意的一句话我就是死了也没人知道，你却偏要用这种把戏骗我？
可是，你毕竟还活着。你活着。
暮楚确实还活着。这个时候，她已经到了东郊。十里的围墙已经拆掉了，露出里面绚烂的桃花。
十里桃花。
李玉儿坐在长亭中，面前一堆柴火，烧得正旺。暮楚靠在亭柱上，半阖着眼。
“那个丫鬟给我带口信的时候我还吓了一跳。”李玉儿挑着眼前的火，“你要是死了，我那么多的话找谁去说？”
“我在这里么。”暮楚笑道，“你想说什么说就是了。”
想说什么？
李玉儿眼神有些空洞。
“我在暮府的竹林里找到了一幅画。画上的女子……”李玉儿摸着自己的脸，“跟我一点也不像。”
暮楚笑了笑，没有说话。
李玉儿便接着道：“那个女人，和玉姬倒是七八分的相似。”
半晌：“忽然间，我就明白了。”
那幅画就在暮楚的手边，李玉儿摆在那里，却没有要打开的意思。
“本来还不确定，结果到了半路，遇见了红莲。”李玉儿的声音有些飘忽，“她跟我说玉姬当时的话，我就更加确定了。”
暮楚已经抓住了那幅画，握在了手中。
“玉姬说，你的那位姐姐像我。可笑啊，其实我只不过像玉姬而已。你设了好大一个局，让玉姬以为你爱的是我。”李玉儿抬起头去看暮楚，“你害死我的爹娘，只为了让你的情人伤到彻骨。”
暮楚慢慢的摊开手中的画轴。
“为什么？”李玉儿问道，“为什么要折磨她？折磨我？”
暮楚眼前的景致一点点模糊。
画里的人，她也已经看不清了。
不远处传来一声马的嘶鸣。
暮楚慢慢的滑到地上，伸出手，摸索着抓到了李玉儿的手，慢慢的搂进怀里。
“玉儿，”她说，“对不起。”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玉姬的马又一声嘶鸣，将她掀到地上。
所以这句话她没听清。
下一句话她听清了。
暮楚抱着李玉儿，说：“玉儿，我爱你。”
玉姬愣了一下，慢慢的抱着自己的肩，坐到了地上。
你给她种十里桃花。
你对她说我爱你。
李玉儿心里破了一个洞，她静静地看着跪在长亭外的玉姬：“恩。我也爱你。”
暮楚的手慢慢的松了开去。最后一点力气，把那幅画像丢到了火里。
火里的画慢慢的化为灰烬，连着暮楚那仅剩的性命。
“这花在不该开的时候开，总归不是好事。”李玉儿抬起头看着一树桃花，“你看，什么都没有留下。”
桃花落尽着无所，一树空枝。
玉姬拔出腰间的佩剑，慢慢的走到李玉儿身后。
她想杀了眼前的女人。
可是到了最后，却只是扔了剑，漠然的出了长亭。
是年，南边传来洛阳王兵败的消息。洛阳王兵败，皇帝却并没有杀了他，只是把他软禁了，继续在洛阳称王。
这之后的第八年，洛阳王新娶了王妃。
这一年的五月，玉姬在昭阳殿前遇到了洛阳王。
两个人微微颔首打了声招呼，洛阳王先开了口。
“娘娘，”他道，“内子叫我告诉您四个字。”
玉姬漠然的看了他一眼：“恩，”
洛阳王笑：“十里桃花。”
玉姬也笑了起来：“王爷，是阶下囚的生活也过于自由了？还是王爷想生不如死试一下？”
“绝无此意。”洛阳王摇了摇头，“内子说，过去的事，她不愿再想，却希望娘娘能想起什么来。”
玉姬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李玉儿？”
洛阳王笑了笑，没有回应。
十里桃花。
玉姬竭尽全力不去记起的事情，有人却硬要把它翻出来。
这个极为平常的晚上，众位妃子邀了玉姬一起去御花园饮酒赏花。酒半酣，玉姬口中喃喃：
“十里桃花。”
“过去了这么久的事娘娘还记得啊。”有个宫女笑着问玉姬，“当年您告诉那个人您要十里桃花的时候，我们还以为您是在开玩笑呢。”
玉姬愣了半晌，慢慢的伏到了石桌上。
她终于是记起十几年前的那场夜宴，当时她醉醺醺的靠在暮楚怀里，嬉笑着告诉暮楚，谁要是给她种十里桃花，她就嫁给谁。
她记得当时暮楚是回了她的。暮楚说：如果那个人是我呢？
如果那个人是我呢？
你嫁不嫁给我？
“暮楚……”玉姬揪着心口，“好……”
好……
我嫁给你……
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
（完）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