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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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中，又过了几日。
上次的昏厥暮楚似乎并没有在意，日常的活动一点也没有变化。关于那些卷宗她也照例是翻看着，几乎就让玉姬觉得，暮楚回洛阳的目的就是如此。
之所以说是几乎，是因为某一天玉姬到偏殿的时候，一个洛阳城的司曹无意间说起，说洛阳城东郊最近建了一段十里长的工事，数千名匠人进进出出。至于究竟是做什么的，那些匠人说是绝密，谁敢说出去就会株连九族。
“微臣想既然他们都这么说了，必定是娘娘或者陛下下的旨，所以就没有再问。”司曹抹了一把汗，“可是毕竟是那么大的工事，微臣还是觉得问一下娘娘的好。”
十里。
玉姬几乎一下子就确认了。
除了暮楚，谁还会有这么大的手笔？
她的财力物力，玉姬一直很清楚。
“一点痕迹也没有么？”玉姬问道。
“没有……”司曹颤颤巍巍的回道。半晌，终于想起，“我听郊外有个农户说过，他说好像闻到了桃花的香味。”又道，“微臣觉得这怎么可能，桃花最早都要三月才开，这才刚过了年关……”
“知道了。”玉姬面无表情的挥手，“你退下吧。”
三月桃花开，你却硬要它在元月开么？
玉姬闭起眼。
雾告诉过她，暮楚曾经送过李玉儿一块桃花的琥珀。
你手里的书，只是想引开我的视线？
玉姬轻哼一声。
李玉儿。
“来人，”玉姬叫来门口的太监，“去把守城官给本宫叫进来。”
今日是正月十三，明日便是元宵节。暮楚一早起来，喝了些清粥，又回去睡下了。玉姬亲自给她掩好了被子，起身准备离去。
“玉儿，”暮楚却叫住了她，“你知道了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玉姬回过身坐到床边，“你要告诉我什么么？”
“守城官那里我已经命令他解了禁令了。你画的那些关于玉儿的画像，我也让他们毁掉了。”暮楚依旧是闭着眼，“我想做的事，你能阻止么？”
玉姬的眼神一点点的露出杀机。
“不要去碰她。”暮楚淡淡道，“你在我眼里，和十年前没有两样。”
十年前你就被我玩弄于鼓掌之中，十年之后依旧是这个样子，不会变。
玉姬忽然笑出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知道我现在要做的事情，也是没人阻止的了的。”玉姬的指端滑过暮楚的唇角，“包括你，暮楚。”
翻了洛阳城我也不会让她进来，杀掉再多无辜的人我也不会让你见到她。你从头到尾都是我的，谁都抢不走。
暮楚睁开眼看了玉姬一眼，翘起嘴角，一脸的似笑非笑：“是么？”
这一声“是么”很快有了答案。
元宵节那天，一大早洛阳城中传开了暮楚死去的消息。这个女人活着的时候是个传奇，死了也没有任何的改变。
元宵节的花灯会因为这个女人被皇帝禁止，本该热闹的元宵节，沉浸在一种隐晦的悲哀之中。偏偏这个女人还是不能公开的身份。
即使所有人都心照不宣。
城中唯一还敢笑的大概就只有玉姬了。
可不是该笑么？这个女人，一辈子想着怎么避开所有女人的纠缠，最后还是死在了自己身边。手中那冰凉的指骨，苍白的毫无血色。
躺在凤棺中的人，终于是再也不会跑掉了。
暮楚……
暮楚……
“娘娘……”门口的宫女慌慌张张跑了进来，“有个女人说要见暮楚……”
玉姬愣了一下：“长得什么样子？”
“戴着面纱，看不清。”宫女道，“她说娘娘知道她是谁的。”
“哼。”玉姬站起身，“我这就去。”
你来迟了。
你来迟了。
戴着面纱的女人当然就是李玉儿。暮楚许久以前给过她一块随意出入皇宫的令牌，这一路她几乎是畅通无阻的进来的。要不是玉姬早就有命无论是谁踏入永福宫之前都要注意长什么样子，她应该已经到了灵堂了。
现在这两个都被暮楚称作玉儿的女人又见了面。这一次，玉姬是赢家。
“我要见暮楚。”李玉儿淡淡道，“你让我进去。”
玉姬笑起来：“可能么？”
李玉儿不说话。
“趁着我还没准备杀了你，滚出去。”玉姬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迟了我会变了心意的。”
李玉儿看了玉姬半晌，忽然笑了起来：“恩，我走。”
转身朝着宫门口走去。
“娘娘……”身边的宫女大惊失色，“她在嘲笑……”接下里的话便再也不敢说下去。
玉姬懒懒的瞟了李玉儿一眼，转过了身。
李玉儿怎么样，玉姬已经不想去理会了。
暮楚虽死，永福宫一切摆设却没有变。除了房里那具凤棺，连白布都没有拉上。玉姬坐到一边的书桌旁，给自己倒了杯酒。
“好久没有喝酒了。”她笑了笑，“诺，你最爱的竹叶青。”
静默。
“你说你容易发冷，喝酒都只喝温酒。这竹叶青倒是从来没有温过。”
静默。
“你做的醒酒茶，味道比宫里的御厨们好了千百倍。”
依旧是静默。
玉姬放下了酒杯：“那只玉罂粟，已经被我摔碎了。你走的当晚，我就摔碎了。”
又道：“玉碎了么，怎么还补得回来。”
房间里安静到诡异。这诡异持续了好久，直到玉姬猛地推了酒壶，狠狠地砸了手中的杯子。
“砰”的一声。
“你为什么就不肯爱我！为什么！”玉姬抓起酒壶就朝着暮楚的凤棺砸去，“那个李玉儿哪点好哪点！”
玉姬茫然的伏到桌上，一身的华衣被泼出来的酒水打湿：“你死了好……你死了活该……”
你死了活该……
谁叫你不肯爱我？
玉姬脸上泪痕未干，顾不上身上衣服全湿，慢慢的站起身来。
然后慢慢的走到暮楚的凤棺前。
她想看一看那个自己恨了一辈子更爱了一辈子的女人。
金丝楠木的凤棺中，什么也没有。只一张白色的布，干净平整。
玉姬只愣了半晌，猛地转过身去。
“娘娘？”
“来人，备马！”玉姬恨恨道，“去东郊！”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