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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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楚要和皇帝说什么，玉姬并不关心。她现在唯一关心的是暮楚会不会一个转身又跑掉了，所以最后还是跟到了皇帝是昭阳殿偏殿。到了那里，两个人说什么她一句也懒得听，只伏在暮楚的腿上，半闭着眼，慵懒得像一只猫。暮楚的一只手放在玉姬背上，隔着一层狐裘坎肩，另一只手垂在身侧，任由玉姬把玩。
即使皇帝是见惯了这样的情景，一时间还是有些不习惯。眼前的两个女人就像两只坠到凡间的妖孽，暮楚是千年的山精，玉姬就是那百年的狐狸，尚未幻化人形。
暮楚抬着头看着皇帝，面色仍旧是苍白的：“我要说的话你应该是猜到了。”
皇帝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等到两个人的话说完，已经是日上三竿。玉姬伏在暮楚腿上，已经睡熟。暮楚不愿吵醒她，就这么拢着她的头发，由着伤后仍贫血的双腿渐渐的发麻。
“我叫人过来把她扶回去吧。”皇帝叹了一声，“还是要我腾出地方给你们？”
暮楚笑着看了他一眼：“你下去吧。”
皇帝哭笑不得。
我才是皇帝，才是皇宫乃至天下的主人。你说这句话也……
暮楚大概也觉得好笑：“你是我见过最窝囊的皇帝。”
皇帝苦笑一声，点了点头，转身出了偏殿。
玉姬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未时。暮楚拿着本书翻看，玉姬起身，勾住了她的肩。
“在看什么？”
暮楚笑着翘起嘴角：“春宫图。”
玉姬半笑着甩了她一个媚眼。
出了偏殿殿门，外面日头已经很足了。玉姬命宫人备了副轿子，等到轿子来的时候才侧过头唤了暮楚一声。这一声过去，暮楚那边却没有应。玉姬只好回过头去。却只见那椅子上的人支着额，似乎已经睡着。
我们两个……这算什么呢？
玉姬慢慢的走过去。
暮楚手里依旧是握着那本书，玉姬随手拿过了，又看了一眼。
当然不是什么春宫图，只不过是洛阳城里关于户籍的一个卷宗。上面密密麻麻写了什么，玉姬也懒得再看，随手扔到一边。
眼前的女人才是她想看的么……
玉姬的只赋拂过暮楚的眉梢：要怎么样的母亲才能有你这样的女儿？
那只手忽然顿了一下。
半晌。
玉姬侧过身去，重新拿起了那本卷宗。
洛阳城中开始张灯结彩，渐渐地热闹起来。
按照规矩，皇后当然是该陪着皇帝在宫中过节的。只是皇帝知道玉姬要做什么，早早的开了宴，便领着众位妃子到御花园里等着。面子上做足了之后，玉姬自然悄悄的退了下去。
出宫不难，早在暮楚当权的时候，宫里的侍卫太监们便知道这位主儿想什么时候出去就什么时候出去。宫门关了只要皇后一句话，整个皇宫的人不睡都得来给她开门。
何况还有个当今的皇后。
“是先去买花灯还是买烟火？”玉姬问她暮楚。
马车开得极稳，只是暮楚看起来依旧是虚弱的。玉姬知道她最近大量的用罂粟果镇痛，伤口处大概也她没什么感觉。只是那张苍白的脸，那微微倦怠的神色。
大概是出了宫门不到百米，玉姬终于是问了一声：“回去么？”
暮楚摇了摇头：“今年之后，就再也看不到了。”
玉姬慢慢的伏到暮楚身上：“恩。”
今年之后……
暮楚抓住玉姬的手：“想什么？”
“恩……”玉姬摇了摇头，“你欠我东西么。”
暮楚笑道：“是么？”
“我的礼物。”玉姬闭着眼，“你还欠我一件礼物。”
“会有的。”暮楚笑得柔，“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是什么？”
暮楚笑着没有回答。
很快到了城中心。两个人下了马车，又开始说起先买什么。暮楚听她说的好笑，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人群里很是嘈杂拥挤，两个人也没有牵着手的习惯，很快被挤散了。玉姬出宫的时候嫌宫人碍眼，一个也没带。连驾车的侍卫都被她吩咐在下车的地方呆着，没敢跟过来。
散了。
好多年前，她也是这么被挤散了。只是当时她如释重负，自己躲到了没有人的地方。
她不想被暮楚找到。
结果当然是让她失望的。等到年会散了场，暮楚终于是找到了她。当时的暮楚一脸的冷漠，带着些许的怒意。暮楚从不生气，即使是生气都不会表露出来的。只那么一次，暮楚发了火。
“跑么？”她冷冷道，“我看你能跑到哪儿去。”
那句话，玉姬是恨极了的。无论她到哪里，暮楚都能找到她。那种能力，让玉姬胆寒。
谁又会知道到了后来，她倒成了那个去找人的人？这么一路找过去，从洛阳到江南。自己找到了她的住处，她却不在。只被告知有个和自己长得像的孩子，暮楚宠她如宝。
如果我等在这里，你会不会来？
玉姬慢慢退到了一边。
身上的衣服是极为朴素的，只是玉姬本身的光华还是掩盖不住。就这么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脸上的冷意结成了冰，还是引得无数人回头。
这里的人还是太多了。
玉姬冷冷的瞟了众人一眼，转身进了个偏僻的巷子。
这一次，暮楚没有去找她。
等到夜空中的烟火绽开，玉姬抬起头去，看到烟花绽开。
又一朵，绽开。
有些东西，错过了，就寻不回来了。
玉姬的眼神一点点的凉。
这个时候的暮楚正靠在墙角，捂着心口的伤。太多的人撞到伤处，伤口迸裂了。罂粟果的药性有限，本来就撑得难受，这下子几乎是到了极限。她又扶着墙走了一段，靠着木栏喘气。
“我找到你了。”纤细的手握住暮楚的手，“这次我找到你了。”
暮楚抬起头去看着玉姬笑：“啊，你找到我了。”
“被我找到了，你就是我的了。”玉姬淡淡道，“谁也抢不走。”
暮楚笑着不说话。
玉姬抬起下巴，轻轻地吻住了暮楚的唇。
唇角冰凉。
“暮楚，”她说，“我爱你。”
她说我爱你。
暮楚只愣了半晌，笑着别开了脸：“回宫吧。”她说，“很晚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