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醒痴愚之神后》浊树

22、第 22 章

　　“不过，以他那好心泛滥的个性，有徒弟倒也不奇怪。”阿婆撇撇嘴，忍不住问：“他徒弟很多吗？”

　　这个问题啊，安萝拉仰脸想了想，培养的圣女苗子四舍五入应该都能算，于是她老实回答：“很多。”

　　“看来是把所有收留的小孩都当徒弟养了啊……”阿婆喃喃。

　　“嗯？”

　　“关于你师父的事，”阿婆眼神飘忽，“如果你要找你师父，那太不巧了，他几天前刚好离开。”

　　话题转移得太生硬，但成功打探到罗伯特的消息，还得知从这里说不定有回去的方法，安萝拉也顺理成章地配合着道：“确实不赶巧，贵村近日似乎挺忙的。”她没法直接提出罗伯特不在就离开的事，只能隐晦地暗示。

　　“你是指那些白幡吗？时候到了我们会收下来的。”阿婆不经意间看了一眼德亚特，“客人既然到访，那还是在我们村子里多歇息几天吧。”

　　“对了，阿婆……我虽然不小心来到了这，但是并不知道回去的方法。”安萝拉尴尬地说。

　　“你之前提到，你来自奥兰城？”
　　安萝拉：“对。”

　　“我们这里有传送阵……不过那传送阵因为罗伯特的离去开启不久，需要一段时间恢复魔力。”阿婆双手撑在柔软的蒲团上，“如果能够运转，我会派人通知你的。现在去收拾一下吧，孩子。”

　　她用柔和的眼神看着她满身的脏污，安萝拉脸一下涨红，却也明白这关算是通过了。

　　“阿铁。”阿婆高声喊道，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不一会儿，阿铁走了进来，单膝跪地，“阿婆。”

　　“去，去领这两个孩子到专门为客人准备的寝居。”阿婆淡淡吩咐。

　　“阿铁领命。”阿铁在面对阿婆时，几乎没有显露的情绪，就好像之前村口围观他们的村民。他对待陌生人似地，礼貌却疏离地对他们说：“你们跟我来。”

　　出了主屋，他们沿着小径走，到了村落的边缘，能看见防御性不高的栅栏才停下。

　　“我们村里外人不多，家家户户都有自己的住宿。所以，临时腾了一间院子出来。”阿铁询问，“邻居是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们。虽然人有些吵闹，却都是爱干净的。被褥也都是全新的。没有问题吧？”

　　“谢谢大哥。”安萝拉有意从称呼上拉近两人的距离，假装漫不经心地打探，“你们村子为什么叫伯亚村呀？”

　　阿铁的态度仍然没有改变，只自然地答道：“我们村起初没有名字，也没有固定的人口，都是些避灾来的难民扎堆，久而久之就开始砍树运土，修建了驻扎地，后来随着人越来越多，就发展成了一个……看起来还算不错的小村庄。”

　　阿铁没有隐瞒，况且对不了解的人讲述自己村庄的故事，他有一种与荣俱荣的自豪感：“后来，村子渐渐发展下去。有天……来了个外表挺光鲜亮丽的人，带走了我们这里的小孩。自那天打破了以往的平静，逐渐有很多人都来到我们村子里，带走居住在村子里的村民。”
　　“他们歌颂光明神的功绩，带走的村民回来又反过来赞扬光明的能量。我们村成了世代侍奉光明神而生，继承了祂最为熟练的光魔法。啊，也就是现在的治愈魔法。为了纪念却又不和祂的名讳冲突，故起名为伯亚村。”

　　阿铁看她，“你别看我长成这魁梧的模样。其实我们村子人都不擅长战斗，但相对的是，我们都很擅长治疗。”

　　“你们都是光明神的信徒吗？”安萝拉心下一凛，揣测般地提问。

　　“信徒？”阿铁感到很稀奇，或许是从前从没有人这样称呼过他们。他想了想，“也可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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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德亚特走进房间，虽然角落看起来破旧，墙纸被水浸得卷起，却依旧可以看出被人用心打扫干净过。

　　阿铁的脚步声徐徐远去，院落里也骤然变得热闹起来。

　　有几个少年摇头晃脑地冲出来，吆喝一声，“小傻子！”

　　安萝拉本以为只是少年人在外头玩闹，没想到那声音竟是响起在门外，片刻后居然有人探头探脑地闯了进来。

　　“喂！傻子！”那少年也不怕人，高声大喊。

　　“谁允许你们进来的？”安萝拉看向他们，语气并不好。

　　“这本来就是分配给我们的院子，我们怎么就不能进来了！”

　　对于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安萝拉最知道怎么戳他们软肋，她没有回答少年的话，转而往其他方面做文章：“这就是伯亚村的待客之道么？”

　　那冒头少年闻言缩了缩脖子，果然忐忑不安，“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扯我们村子干什么，不关他们的事。”

　　“我不认识你，只知道伯亚村，而你又是伯亚村的人。不说村子难道说你吗？”

　　少年阿金气焰又弱上不少，但还是壮着胆子嘴硬道：“我知道你之所以这么计较是因为。”他阴沉地说，“因为你身后那个傻子。”

　　‘傻子’无动于衷，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安萝拉也黑了脸。真是不可爱的小孩。

　　十几年前恃强凌弱，十几年后仍然死性不改，为非作歹、不知悔过。安萝拉已经接近百分百的概率肯定这是罗伯特接走她时的村子，只是可能在他离开后，村庄从头到尾都进行了一次全新的装修，风格迥异，再加上地面低处笼罩的雾气，令她刚踏上这片土地也没有熟悉感。

　　幸亏德亚特已经逃离了这里。

　　尽管不知道他为什么又变回原来仿佛是一个人偶的模样，但眼下即便情况再云里雾里，她都要在他恢复神智前尽可能地保护好他。

　　想到他随她跑出圣殿，安萝拉肩膀上就仿佛背起了沉甸甸的包袱，那种压得人喘不过气的东西让她意识到，这是关于引诱一个不谙世事的守护灵离家出走后心底油然而生的责任感。

　　“进别人的门，你应该干什么？”她的脸色就像即将暴雨倾盆的云层，黑得仿佛要滴出水来。

　　阿金头回跟外人说话，觉得十分新奇，但眼前的姐姐不像想象中那般友好，他一时被震住，慢慢道：“……敲门。”

　　“退出去。”

　　等阿金反应过来，他已经站在门外了。

　　……他从没有那么乖过！

　　内心震撼到无以复加，阿金狂敲门，虽然门被他敲的乒乓作响，但他的确是在按照安萝拉的话在做。

　　两人再面对面时，他的气势不由得矮上一头。

　　没有人天生是坏的，他们只是缺乏正确的引导。这群人现在唯一的优点，就是和村子一起的荣誉感还算强。

　　安萝拉用清亮的目光打量他，阿金憋屈地抿住嘴，“你对那傻子真好啊。”

　　“你虽然是在叫他，但闯入的却是你的长辈为我准备的房间。”安萝拉摇了摇头，还是耐心地向他解释，突然问，“德亚特欺负过你吗？”

　　“啊？”阿金一愣，不耐烦地道，“没有啊，他能欺负到我？”

　　躲在背后的稍矮小胖墩阿银小声嘟囔道：“就是，也不看看他那木头样子。”

　　“那便是他私底下说过你？”

　　“木头怎么会说话！”阿银大声抢答。

　　安萝拉的视线飘飘然落在了阿银身上，阿银又把头缩了回去。

　　安萝拉重新看向阿金：“他既没有欺负过你，也没有在私下辱骂你，你为什么还对他抱有这么大的恶意呢。”

　　“因为他就是个傻子啊。”阿金知道安萝拉是在为德亚特出气，烦躁地翻了个白眼，叉腰理直气壮地说道：“我不是在骂他，就是客观陈述一下而已。你看，有谁被骂傻子不生气、不愤恨的。他却什么反应都没有！”

　　“这便是你欺负他的理由。”安萝拉淡声说道，“如果有一天，他学会反抗，你是不是就不会这样做了。”

　　阿金从没有考虑过德亚特会回手的一天，他从小被欺负了十几年，被打的时候连最基本的护头举动都没有，就这样被动挨打的软脚虾会有翻身的机会？因此想也不想地回答：“当然。”

　　安萝拉没有理会，坐在低椅上微微侧身，一只手抚上德亚特的袖口。德亚特坐在床上，以顺从的姿态垂眼望着她。

　　阿金感觉氛围怪异，也不明白他们要做什么，于是厉声道：“姐姐，我不知道你之所以对他如此偏护的原因。但无论德亚特做了什么，都不要轻信于他。更不要因为他的外貌好看就被迷得失了头脑。”

　　“你是外来客，我只对你说一次。你知不知道德亚特……是个天生的害人精，不详的家伙！”

　　阿银说道：“我们村里之前有个小孩，像你一样喜欢跟德亚特玩，明明可以选择的玩伴这么多，却整天都和他厮混在一起。那个小孩很乖的，大人说什么都肯做，我们的话她也愿听。但是有一次偏跟德亚特出了村，遇上了狼群。”

　　“狼是昼伏夜出，大家都知道天色黑了不安全，不会在晚上到处乱跑。只有德亚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