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无处不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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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当西同看见了那幅画像，方才记起那个年代久远的愿望。
——这算是心愿得偿吗？
她不知道，只是想确定，为何自己的愿望会以另一种形式，在另一个人身上得以实现？这究竟是有人刻意而为之，还是纯粹的巧合？
她想要确认。
“那个，诗人，你知道怎样才可以获得拉伊娅的祝福吗？”
“凡是真心信仰迦那神与日神的人们都可以获得她的祝福。”
——这算是无法交流的一种吗？
“我的意思是，什么地方可以见到她？”
年轻的诗人似乎愣了一下，但很快笑了：“亲爱的朋友，您一定是来自远方。凡是在日神的光辉能够播撒得到的地方，所有人都知道，美丽的拉伊娅无处不在。”
——无处不在？
西同听到这个词只觉得一阵发毛。
“……能解释得再清楚一些吗？”
“圣洁的拉伊娅是迦那神在人间的使者，也是日神的眷属。为了传播神的奇迹与教义，她每天上午都会在大神殿的冥想室里为世人祈祷，下午则会到祈祷室里聆听世人的痛苦，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拯救他们，多么慈悲……”
得到了需要的信息后，西同很快找了个借口便撤退了。
接下来，只要去找她就行了。某只想得非常简单。
第二天，她起了个大早，下午三点半，太阳高挂在天空。
祈祷室在神殿的侧面，入口处没有人山人海，只有寥寥数十人。
——很好。
某只高兴地排队。待轮到时，正要冲入，却被守门的侍卫拦下。
“怎么了？”
“对不起，请出示您的预约卡。”
第一天，挫败而归。
于是某只在四处打听清楚了该上哪儿预约后，顺利地找到了负责人——一位笑得圣洁而神秘白袍祭司。
“请您交一枚铜币。”
——很便宜啊。
某只有些疑惑，但还是乖乖地交了钱。然后得到一张卡片，上面写着“14/4/523”。
“请问这个是什么意思呢？”
尽管面露诧异，但白袍祭司还是非常和蔼地解答了问题：“意思是您预约的祈祷时间是神圣历523年芽月14日。”
“今天是……”
“神圣历487年花月11日。”
——三、三十六年？连大红月都可以轮回三次了好不好……
西同顿时不知道应该以何种表情来回应这位神职人员的完美解答服务，不过对方似乎已经非常习惯这种状况，继续挂着圣洁而神秘的微笑：
“请您相信，神的光辉永存。”
某只彻底陷入呆滞。
——这，是在比谁更能撑吗？
“诗人啊，拉伊娅的光辉不是无处不在吗？那么为什么还需要预约呢？”
周末，徘徊一周努力无果而满怀怨念的某只终于找到了唯一可以倾诉的对象，开始碎碎念。
“亲爱的朋友，我的意思是，圣女拉伊娅那无与伦比的高尚德行如同阳光一般，虽然并非人人皆可碰触，但必能给听闻它的人带来希望。”
“这和预约有什么关系？”
诗人肃容：“只有信仰最坚定者才能获得瞻仰神光的资格啊。”
某只的头开始疼：“你的意思是，预约得早，等得住，都是信仰坚定的证明？”
“亲爱的朋友，您可以这么理解。”
“我有问题，那时候圣女还在吗？”
“在的。”
“这么肯定？”
“啊，”诗人露出洁白的牙齿，“美丽的拉伊娅可是受神眷顾的精灵啊。”
——神族，半神的精灵。
西同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很笨的问题。
“那，诗人，你见过拉伊娅吗？”
“嗯。”
“是预约的？”
“……不是。”
“哎？你是怎么见到她的？告诉我吧？好不好？”
某只开始软磨硬泡。
最后得到的方法说起来很简单——装死。
根据诗人的介绍，当年他也并非刻意，只不过某次坐在神殿外边歇脚时，在啃苹果过程中不小心噎到了，于是被送入神殿接受紧急看护，不仅捡回了一条命，还幸运地见到了拉伊娅本人。
——应该说他运气太好了吗？
西同默然。
“……把握好分寸很重要。如果病情不够严重不够复杂，那么就会交给其他的神职人员负责；但是如果死亡的话，一般情况下，神殿是不会使用起死回生术的。”
“为什么？”
诗人笑了：“亲爱的朋友，难道我们死后不该重新回归迦那神的怀抱吗？”
“啊？”她不解。
“起死回生，严格来说，是日神奥菲里克赐予其忠实信徒的力量，并不符合迦那神的法则。”
看某只依然一脸困惑的样子，诗人只得用最直白的语言叙述：
“‘生命’‘死亡’‘时间’，都是迦那神掌管的领域。‘起死回生’违逆了自然法则，是禁忌。”
——明白了，万一演戏过度，死了也白死。
于是某只决定好好策划一下自己的“死法”。
所以说，装死也是一项技术活。
在继续观察一星期的基础上，某只苦思良久，终于想出了一个法子。
一日黄昏，某只在祈祷差不多快结束时进入了神殿，然后装出极度体虚的模样，一路摇摇晃晃，绕过神职人员较多的地方，撑到了祈祷室门口，在确认了没有其他的信徒在场之后，带着既痛苦又期待的表情，无比虔诚地闭眼倒下了……
下一刻，果然听到了惊呼声以及一阵凌乱的脚步。
“治愈术，快！”
皮肤一阵刺疼，好像被无数小针扎过。
某只皱起了眉。
“……没有用，怎么办？高级净化术呢？”
一阵被开水浇过的疼，肌肉因为突如其来的刺激而有些抽筋。
“呼吸还在。不好，体温，体温……怎么办，这么冰？”
——到底行不行啊？
就在某只考虑要不要在连圣光术都用出来之前赶紧撤退时，她终于听到了自己最想听的一句话。
“啊，圣女大人，对了，赶紧找圣女大人！”
——终于觉悟了吗……
然后她感觉到自己被人抬到了担架上——一切基本照着预期剧本顺利进行。可惜乐极生悲，几秒钟后，一阵突如其来的撕心裂肺的疼让她几乎昏厥。
在意识彻底地坠入无尽的黑暗之前，她不受控制地想到，这个场景，是不是有些眼熟呢？
……
有光，但是亮得有些刺眼。
“醒了？”
“……”她动不了，也无法开口说话。睁开眼，眼前却是一片光晕模糊，只能隐隐见到有人影晃动。
“看来意识还不是很清醒。我先看看，今天需要测试的项目是什么呢？啊，肢体承受力。很好，亲爱的，今天我们也要加油哦。”
“……”不要。
“哎呀，居然还能够反抗，看来强化为魔族的身体是正确的选择。不过，这个身体究竟能够忍受到什么程度呢？我真的很好奇啊。”
——不要！
她想喊，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一阵直入大脑神经的绞疼过后，她的意识再度陷入黑暗。
……
西同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当她终于彻底清醒过来后，只觉得四肢疼得像被车碾过一般。
——怎么感觉比刚做过肢体承受力实验还疼啊？高压电都没有那么恐怖喂……
——肢体承受力实验？高压电？
忽然蹦到脑海中的两个词让她觉得有些奇怪。
“你醒了吗？太好了。”
突然响起的声音把她游离的意识又抽了回来。她想抬头，却连动一动手指也困难。
“啊，别动，你现在的状况可不太好。”
她的身子被人轻轻按住。
“真是麻烦呢，无法使用任何治疗法术。”身边的人叹了一口气，声音轻柔，如拂面的风。
她试图转过头，想仔细看看那个人，终究徒劳。
“别急，很快就会好的。你身体的恢复能力很好。”像是能读懂人心一般，那人安慰她。
她闭上眼。已经没有再确认的必要了。
“还是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拉伊娅•迈尔拉，是辛迪尔加第十代圣女。”
她知道。
“哎，你的脸色不是太好啊。是觉得那里不舒服吗？”
“……”
“……不想说话吗？没关系的……如果有需要的话，你可以直接在脑海里说，我能读得到。”
她悚然睁眼，猛地生出一股力气向边上滚去——然后砰地落地。
“啊啊，别害怕，我只有在碰触你的时候才可以读到你想告诉我的东西。”说话的少女似有些慌乱，想上前搀扶，却又不敢，
一阵挣扎过后，西同终告放弃，老老实实地被少女重新扶回了床上，也因此终于看清了她的脸。
——果然是粗胚与精雕的区别。
她苦笑。
“啊，我忽然发现，我们长得好像呢。”休息了好一阵，对面的少女突然像发现了什么一般低低惊呼。
不。她想告诉她，其实她们不是那么像的——除了声音几乎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无处不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