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行灼灼》李树之

25、第 25 章

　　Chapter25

　　高二开学后，日程一天比一天紧张。

　　先是经历了文理分科，然后去到新的班级。

　　相较于之前的那个班，选了文科的李灼灼觉得这里的气氛好了不少，大家兴趣都差不多，学习氛围也不那么沉重。

　　望着窗外的大片落叶，泛着金黄的颜色。

　　想到再过几天就是沈之昭的生日，不知道该送什么礼物才好。

　　往年都是自己随便挑选了几个东西应付，毕竟这位沈少爷一看就知道是个什么都不缺的主。

　　书？钢笔？李灼灼摇了摇头否决，这些以前都送过了，但也没看过他用。

　　身边陈可人走过，赶忙拉住她的手。

　　“陈可人，我问你个事。”

　　“怎么了？”

　　李灼灼盯着课桌上的历史书，声音有些不自然，问道，“你之前都送男生什么礼物啊？”

　　“哦～李灼灼同学，你谈恋爱了？”陈可人坐到她身旁的空位，托着下巴看她。

　　“不是，是我的初中同学，我小学跟他也是一个班，他最近要过生日了，不知道送什么礼物。”

　　李灼灼拿着历史书翻看了起来。

　　“送礼物，这还不简单。送衣服，送球鞋什么的，男生不是都喜欢篮球鞋么。”陈可人看着她不自然的举动，一副我懂的表情。

　　李灼灼一听，想到沈之昭这家伙好像上了高中之后经常和徐杰明一起打球。

　　衣服？球鞋？李灼灼也不懂男生的那些东西，心想确实，之前自己送的那些东西太上不了台面了。

　　一想到之前自己过生日，沈之昭哪次不是如了她的愿，送的礼物都是又贵又精致，这样一比较，自己真是个，猪狗不如的，朋友……

　　陈可人站了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说，“好了，老班叫我过去训话了，祝你和你的小男朋友发展顺利啊～”

　　李灼灼合上手里根本无心在看的书，飘上两朵红云，声音低得估计只有自己能够听清。

　　“还…还不是呢…”

　　周六

　　李灼灼叫上许久未见的汤晓晓去买新的杂志。

　　难得吴市舍得放晴，接连一个月的阴雨，就在今天早上悄悄的揭开阴霾的面纱，露出万里无云的好天气。

　　“晓晓，你马上要去法国了，好舍不得你啊～”李灼灼挽着她的手，脸颊蹭着女孩肩膀。

　　汤晓晓承受着一旁倾倒而来的重量，表情无奈，“我放假又不是不回来，到时候还是跟现在一样，我们天天出来玩好不好。”

　　“不好！”李灼灼摇了摇头，一想到她要远走他乡这么多年，还是不舍。

　　本以为两人上了高中后一个礼拜见一次已经很不容易，不久后她就要出国留学，更是心里空缺了一块。

　　“我下学期才走，又不是马上就走，放心，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在一起。”

　　汤晓晓拉着她，看着头顶上的蔚蓝色，心里也不是滋味。

　　未知的世界，即将要分别的好友，还有对于父母从小到大的安排，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她也不想走的。

　　拂去这些交杂在心口的想法，她看向前方。

　　早在上一周就已立冬，可是吴市的冬天总是要来得晚些，现在枯叶才从枝头飘落，风一吹扬起，在空中回旋。

　　打起精神，“灼灼，我们要不去篮球场看看？周末那里好热闹的。”

　　一听去篮球场，李灼灼若有所思，下个礼拜就是沈之昭生日了，自己还没买礼物，正好去篮球场看看，那些人都穿什么样式的装备。

　　走近球场，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声响，周末的球场人声鼎沸，里面早已没有座位。

　　围起来的栅栏还有一块空地，李灼灼就拉着汤晓晓一同走了过去，周围站了不少人。

　　“灼灼，你看，那不是徐杰明吗？”汤晓晓用手肘碰了她下。

　　李灼灼眯起眼去看，最近她的视力下降，还没来得及去配眼镜，看远处的事物忍不住眯起眼睛。

　　“在哪呢？”

　　“啊呀，就是那个穿红色球衣的，看到了没？”汤晓晓拉着她，指给她看。

　　李灼灼定睛一瞧，那个红色球衣身材高大，小麦色的皮肤，动作灵敏，阳光照射下那一口晃眼的白牙，太为明显，不就是自己的死对头徐杰明么？！

　　“看见了，那家伙现在这么高了？真是长个不长脑的典型例子。”
　　李灼灼看着球场上那道身影缓缓说道。

　　汤晓晓转过头看她，语气平静，“我记得徐杰明好像是八中的吧，成绩不错啊。”

　　“切，成绩好不过也是八中，我家小昭随随便便一考就是一中呀。”李灼灼脱口而出。

　　下意识说了出来，才发现自己说得太过于自然，她去看汤晓晓的表情，见她没什么反应，还好，应该是没发现。

　　“咦？副班怎么也在？灼灼你家那位随随便便一中也在球场。”

　　李灼灼一听，心扑腾了起来，“晓晓，快把你的眼镜借我一下！”

　　戴上眼镜，视线立即清晰了不少，透过铁丝网搜寻着球场上的每一个人，最后在休息区的座位上找到了那个身影。

　　她不由得感叹，人家随随便便一中不仅学习好，连外貌都是一等一的好不好。

　　视线直直的落在他身上。

　　一身黑色运动服，凌乱的发丝，带着汗水，见他摘下眼镜在身上随意的擦了下，此时此景，李灼灼只能想到，‘肤白貌美’这个词。

　　想到自己小时候第一次见他的场景，七岁的沈之昭，和现在十七岁的沈之昭，并无差别，他是皎皎明月，却使自己着了魔。

　　见他戴好眼镜抬头看了过来，李灼灼朝他挥了挥手，做着口型。

　　沈之昭望过去，不由得笑了，这个白痴。

　　“灼灼，你在嘀咕什么啊。”汤晓晓被抢了眼镜，自然看不清两人的交流。

　　“我说，小昭，你真帅啊。”李灼灼摘下眼镜还到她手里。

　　汤晓晓摇了摇头，习惯了她的不正经。

　　“走吧，晓晓。”李灼灼拉起她的手。

　　“这就走了？不再看会？”

　　“我又看不懂，一堆人抢个球，而且…”想到坐在休息座上的那道身影，她没再说话。

　　“那走吧。”

　　汤晓晓最近发现李灼灼总是说话喜欢说一半，问也是没个所以然，真是头疼，这就是青春期少女吗？

　　星期天，李灼灼自己一个人出了门。

　　坐上熟悉的公交车，这是她平时去补习班搭的车，对于窗外的街景她早已视觉疲劳。

　　市中心总是有堵不完的车，她提前一站下车，步行十分钟到达了目的地。

　　这里坐落了各大百货商场，走在路上绚烂的广告牌应接不暇。

　　天桥对面耸立的高楼，看起来奢华大气，李灼灼还是第一次自己来这儿，平时路过这里陈娘娘总是要吐槽上两句，说是这里卖的东西是又贵又不实用。

　　她早上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了近几年攒下的压岁钱，摸着有一叠厚，想着应该是够了。

　　“您好，请问需要些什么？”

　　走近店里，就有人上前来询问。

　　李灼灼表情尴尬，她是第一次自己出来买东西，对于店员热情的眼神，不自在的开口说，“你好，我想看一下篮球鞋。”

　　“您好，请问是自己穿呢，还是送人？”

　　“呃…送人，男生的鞋子。”她回避眼神，快速的回答。

　　“男士的鞋子都在这里，您可以看一下…”店员站在旁边。

　　李灼灼抬头往墙上看去，摆列整齐的鞋子足足占了一整面墙，各式各样的都有。

　　许是见她稚嫩的脸庞，店员没再上前介绍。

　　李灼灼一个人挑选着，省略过一批颜色过于鲜艳的款式，最后目光停留在一款黑白相间的篮球鞋上。

　　女孩声音细细柔柔，“你好，请问这款鞋多少钱？”

　　店员报出一个自己还能接受的价格，只是买完这双鞋，李灼灼的压岁钱就真的所剩无几了，她拽着包，快速的做出决定。

　　“那我要这个了。”她指着那双鞋，眼睛明亮。

　　“请问穿多大码的？”店员拿起手机好像在确认什么。

　　“44码。”幸好之前两人有聊到过鞋码的事，李灼灼的脚是36码，对上他的脚整整小了一截。

　　店员确认过后，说，“不好意思，44码现在店里没有，需要订货。”

　　“那，什么时候能到啊？”

　　“下周三可以，您可以直接来店里取。”

　　“行吧。”下周三就是沈之昭的生日，李灼灼想到下周都没有补课，放学后直接乘车来这里应该来得及。

　　她拿出钱包示意店员付钱。

　　走出店门，这次慌乱的消费共耗费15分钟，短短十五分钟便花光了她的小金库。

　　李灼灼不由得肉疼，但想想这是送给沈之昭的，就一点也不心疼了。

　　毕竟这鞋穿在他的脚上，就会让他的美貌更上一层楼，而看的人呢，就是她自己，这样想就觉得这钱花得值！

　　11月21日，星期三

　　放学后没有像往常一样乘上15路公交车。

　　她走了一段路才找到公交站牌，书包有些沉，她看着站牌写着的639号公交车的行驶路线，找到自己要去的那个站，才放下心来。

　　下车时，空中飘着小雨。

　　李灼灼早上出门自然是想不起来带伞，就这么淋着，吴市的雨总是这么扰人心绪。

　　说是雨其实更像是喷出来的细雾，绵绵绸绸，叫人心烦。

　　顺利拿到上个周末订的篮球鞋，她在柜台打开后确认了下，才走了出去。

　　路过一楼的时候，她见有卖贺卡的，便又停下了脚步。

　　挑选一番后，拿了张款式素净的，在上面认真的一笔一画写着，生怕收到的人看不清自己的笔迹。

　　做完这些后她才走到车站，正直下班高峰期，车站已经被堵的水泄不通。

　　赶忙把东西塞到书包里，费劲的拉上拉链，看到远处已经能看到公交车号，冲上前去排队。

　　可是这么多人，总是有几个不遵守纪律，等到车靠边，就一窝蜂的挤了上去。

　　好不容易才挤上车，拥挤不堪的空间里弥漫着不悦的气味，李灼灼忍着想呕吐的症状，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喂，小昭你在家吗？”

　　“嗯，刚到家。”沈之昭推开门，黑暗的空间像是要把他吸进去。

　　“我等会去你家，找你问道题。”李灼灼一只手还拉着扶手，皱着眉头，语气倒是轻快。

　　“外面下雨了，李灼灼你带伞了吗？”沈之昭拿着手机，打开了灯，瞬间光亮照进眼里。

　　李灼灼手有些酸，对电话笑说，“没事，就是毛毛雨，撑伞还是会被淋湿的。”

　　“随便你，那你到了打电话。”听到电话那头回应，沈之昭合上手机。

　　20分钟后

　　李灼灼终于闻到了外界的空气，颠簸的公交车外加车厢里弥漫的各种气味，好几次她都忍住差点没吐出来。

　　下了车，才看到刚刚只是如细雾般的小雨，渐渐转为瓢泼大雨的趋势。

　　李灼灼只能心里吐槽，自己这是什么霉运，想做什么事，老天爷都不帮忙，怪也只能怪自己怎么都这么大了，还不记得带伞呢！

　　她打算快点跑到车站旁边的小店里，买把一次性的伞挡雨，放在平时她自己回去的话肯定是不会浪费这个钱，但今天她的包里还放着沈之昭的礼物，她花了大价钱，可不能淋雨泡水了。

　　可还没踏出脚步，就看见沈之昭从马路对面走来，他脚步稳健，离她越来越近。

　　“你怎么来了啊。”李灼灼看着他，笑容早已迎上枝头。

　　沈之昭看了她一眼，落下一句混杂在雨声里，“李灼灼，你能不能改改不带伞的习惯。”

　　两人并肩走着，沈之昭的伞足够大，遮盖着两人的背影。

　　今天的雨，与以往没什么不同，泼洒得欢快，那些圆润的雨珠击打着伞面，发出好听的声响。

　　站在屋檐下，看着他收伞。

　　腿打湿了一片，寒意渐渐涌了上来。

　　“进来吧。”

　　沈之昭给她拿了双拖鞋。

　　入冬后，拖鞋也被换成了更厚的款式，踩在脚上软软的。

　　李灼灼看他走上了楼，赶紧拉过书包去看里面的鞋盒有没有被打湿。

　　幸好，只是书包表面湿了，里面还是干燥一片。

　　听到楼上的关门声，就见沈之昭走了下来，手里拿着一条灰色的裤子。

　　“你换一下吧。”他转过头看向一旁。

　　李灼灼今天还是穿着格子校裙，被雨打湿了之后贴在身上，湿答答的，毫无美观可言。

　　“哦，谢啦。”李灼灼接过，转身进了洗手间。

　　裤子穿在她身上太过于宽大，底下更是拖到了地上，她咂嘴，想当初她也是和沈之昭一般高的呀，怎么就他一个人不声不响的长高了呢。

　　“小昭，你这裤子太大了吧。”李灼灼打开门走了出去。

　　见客厅里没有他的身影，到厨房里去寻他。

　　“是你太矮了不说？”沈之昭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杯水，越过她时，把水杯交到了她的手里。

　　李灼灼摸了下，是温的。

　　喝了口，看他的表情，说不出来的奇怪，她看进对方的眼眸里，声音清脆，“小昭，生日快乐！”

　　沈之昭看着她，女孩额上的小绒毛耷拉着，满眼笑意，梨涡照旧挂在嘴角，他不自在的清了下嗓子，伸出手。

　　“李灼灼，我的礼物呢？”

　　就知道他要问这句，李灼灼把水杯塞到他的手中，去到沙发上把书包拿了过来。

　　从包里拿出小心翼翼护了许久的鞋盒，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要知道，下了这么大的雨，还有人给你送生日礼物，知足吧你。”

　　从他手里拿过水杯，把东西递给他，说了句，“这次礼物我可是下了血本的，记得穿啊。“

　　沈之昭打开包装，看到里面的东西，挑了下眉，嘴角微扬。

　　“谢啦，李灼灼。”

　　看到他难得露出这种表情，早知道以前就好好选礼物了，之前送的那些东西估计都入不了他的眼，唉。

　　“那我走了，还要回家吃饭。”李灼灼喝了口水，拿上书包准备回去。

　　沈之昭送她到门口，女孩的身影渐行渐远，最后融入雨帘中。

　　夜晚

　　他坐在床上，手中拿着一张素色贺卡。

　　手指一开一合，不知是翻阅了几遍。

　　上面娟秀的字迹看得出落笔人的用心。

　　镜片下的狭长双眼，看上去像是只狐狸在对人摄人心魄。

　　他看着上面真诚的话语，竟不禁跟随着念了出来，

　　“祝沈之昭，年年岁岁，身体安康，日月昌明。”

　　大概只有李灼灼这个傻子会用祝寿词来写生日贺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