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徒儿》八千楚翘

23、第 23 章

　　谢初衡在可爱和可恶之间反复横跳。

　　目光是他最熟悉的少年的赤诚和撒娇。
　　可是情到深处，声音又哑又沉，显现出成年的进攻和强势感。

　　白纵手往下，手指碰了碰。
　　谢初衡哑声：“你又欺负人。”

　　“嗯。”

　　可现在谢初衡没那么容易放过他，拉过他的手。

　　虽然再亲密的事都做过了，有心理准备，但碰到时还是脑里炸烟花。

　　不是，现在纸片人都这么瞎设定的吗！！！

　　掌心滚烫，快要握不住。
　　自己能活着真是个奇迹。

　　谢初衡亲他耳朵：“这是什么反应？”
　　白纵：“真小，难怪没感觉。”

　　“……”

　　是的，嘴硬第一名。

　　最后遭殃的还是自己。
　　白纵拿脚踹他：“你小子，满脑子都是这种事是不是？”

　　“是，”谢初衡坦然道，“你不馋我吗？”
　　白纵轻咳：“一点。”

　　谢初衡慢慢道：“一点摸别人停不下来？”

　　“……”
　　我没有！

　　谢初衡在他耳边道：“感觉怎么样？”
　　白纵嗤笑一声，比中指：“辣鸡。”

　　床上怎么舒服怎么来，床下就开始幼稚地中伤别人。

　　“是吗？”
　　还好谢初衡有准备，掌心唤出他的小木鸟，里面传来低低的求饶声。

　　有人在被哄着说好话。
　　不同于以往懒洋洋的声音，生动又软腻，带着哭腔，说喜欢初衡。

　　白纵脸变红，抬手，小木鸟变成小木粉。

　　“谢初衡！”

　　谢初衡在他嘴角啄了一下：“师尊说的，多有纪念意义。”

　　白纵一噎。

　　教了你那么多。
　　好的不学学坏的！

　　白纵：“去隔壁。”
　　谢初衡：“你忍心我在隔壁巴巴想你么？”

　　白纵拿剑柄指他。
　　给我出去。

　　“白天还要与我白头到老，晚上就要分房。”

　　“别说废话，没用。”
　　挥袖就关了门。

　　谢初衡往门里挤：“我不能去隔壁，会很想你，翻来覆去睡不着，你这种被世人仰望的追求者无数的天之骄子哪里懂？”

　　捧杀，这是捧杀！
　　不能听！

　　白纵被酸得牙疼，可是还想听。

　　“好师尊。”
　　“好爱你。”

　　白纵气得踢被子。
　　这死小孩，好会撒娇。

　　平日里白纵躺着看书。

　　谢初衡就在摸小懒鱼。
　　小懒鱼发抖，手里的书都掉了下去。

　　谢初衡叹气：“我发现师尊好爱我。”

　　“……”
　　这小子最近越来越嚣张了。

　　谢初衡得寸进尺：“师尊是不是一直很喜欢我？以前就很喜欢，虽说是做任务，可早已情愫暗生，所以才救我，把我偷偷养起来。”

　　“？”
　　你想象力怎么这么丰富。

　　白纵：“我没那么变态。”
　　谢初衡黏着他：“就不能为我变态一次吗？”

　　白纵面无表情：“是的，我就是这么变态。”

　　他提谢初衡的黑历史。

　　以前谢初衡年幼，脸皮薄，十分可爱，每次都被自己气得说不出话，然后回到房间抱着他的小被子哭哭。

　　“……”

　　白纵：“哈哈哈。”
　　谢初衡很没尊严，不再搭理他。

　　白纵许愿：“我希望数三下，我最珍重的宝贝会出现在我的怀里，三，二——”

　　谢初衡去拿他剑和酒壶。

　　“一，”话音刚落，白纵把人拉到怀里，自导自演，“果真出现在我怀里了。”

　　“……”

　　“还生气么？”

　　谢初衡反应了一下：“早就不生气了。”

　　“哦。”白纵松手，把他推远远。

　　“……”

　　谢初衡决定要和他好好谈谈：“白纵。”
　　脑袋立刻被敲了一下。

　　他只好：“师尊。”

　　但这样气势立刻就下来了。
　　整个人又郁闷又不情愿。

　　白纵笑得更开心了。
　　“……”

　　白纵撑着脸：“你还脑补过什么限制剧情？”

　　谢初衡噎了一下：“别老提这个。”
　　最近白纵总拿这个逗他。

　　白纵严肃脸：“快说，把我当外人么？”

　　“真要说吗？”
　　“嗯。”

　　谢初衡支支吾吾：“还想过我们身边有个……小白纵，长得像你，我来养。”
　　说着耳朵红了。

　　果然，谢初衡的想象力从来没让他失望。

　　谢初衡心痒痒：“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不怎么样。”
　　白纵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

　　他这几天迷上了听谢初衡的睡前故事。

　　谢初衡无奈又好笑，叹气：“昨天讲到哪儿了？话说色魔变态师尊——”
　　然后继续讲那个色魔变态师尊和他的清纯徒弟的故事。

　　白纵闷在被子里笑。
　　实不相瞒，很爱听。

　　他笑累了，又听了会儿，慢慢睡着了。

　　谢初衡久久看着他的脸，睡颜安静恬淡，嘴角上扬：“晚安，好师尊。”

　　后来，谢初衡还带他去了当时的小村庄。

　　当时的谢初衡仿佛没有情绪一般，喜怒哀乐都抽离，不像一个完整的人。

　　“？”
　　他是感情丰富，情绪过剩吧。

　　白纵悄声道：“你当时走的是那种路线？”
　　“……”

　　有人道：“话很少，脸又冷，虽然想接近他，但没几个人敢跟他讲话。”

　　白纵看着谢初衡。
　　谢初衡：“……别看了。”

　　白纵亲了他一下：“让看吗？”

　　腰被扣紧，耳边是克制又哑的声音：
　　“回家让你看。”

　　白纵：“也不是非看不可的。”

　　“那怎么行？”

　　白纵便勉为其难答应了，压了压嘴角：“好吧。”

　　谢初衡笑出声，压低的耳语带着磁性：“你真是变态师尊啊？”

　　白纵侧过脸，不看他。

　　谢初衡拉着他的手，宝贝般藏在袖子里，拉了好一会儿。

　　所有人都对当时的神秘黑衣客印象深刻。

　　他当时什么都不记得了，眼睛还看不见，每天都有一种一击即碎的脆弱感。

　　蒙着眼睛就很好看，没想到眼纱摘了这么绝。

　　怎么看都很养眼。
　　适合藏在家里做女婿。

　　但他当时太冷了，大家都很收敛，不好开口。
　　现在不一样了，叽叽喳喳跟他说话。

　　有人问：“你能看到了？”

　　旁边的人目光灼灼，胳膊怼了怼同伴。

　　终于有人问：“可有婚配？”
　　不等他说话，又开始七嘴八舌给他说亲。

　　白纵在一旁，面色很和善。

　　都是好意，他还能跟别人计较不成？

　　白纵深呼吸。
　　再次深呼吸。
　　频繁深呼吸。

　　好像不呼吸他就会变成圆鼓鼓的海豚一样。

　　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这点涵养都没有。

　　白纵：“我出去透气。”

　　都什么眼神啊。

　　白纵踢石子。
　　谢初衡早就有喜欢的人了！

　　树上结着深紫色的浆果，他摘了几颗。
　　眉头都皱在一起，好酸。

　　他走来走去，又郁闷地蹲下来，脑袋埋在臂弯里。

　　很快旁边就蹲了个人，胳膊碰了碰他。
　　白纵不理。

　　谢初衡下巴抵蹭在他肩膀上，语调慢悠悠的很欠揍：“虽然不太厚道，但是真的好开心啊。”

　　白纵胳膊肘顶了他一下。
　　你出来干什么来了？

　　谢初衡也拿胳膊肘碰碰他，和他进行胳膊肘间的交流。
　　又张手，把整个人都圈住。

　　落日在慢慢下坠，光芒柔和。
　　整个世界有种金光闪闪的好看。

　　谢初衡吻吻他头发，轻声道：“我说我已有家室，他是世上最好看的人，性子也招人喜欢。大家便说了几句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的吉祥话，都散了。”

　　他看着远处只剩下半个的落日：“我特别爱他。”

　　目之所及温柔，可都不如他鲜活跳动的内心。
　　“我自己都无法想象的爱他。”

　　白纵终于舍得露出自己的脸。

　　谢初衡低头看他，眸里笑意很深。
　　白纵推他脑袋：“笑什么笑。”

　　谢初衡故意道：“你一个人偷偷蹲在这里做什么呢？”

　　“看风景。”

　　“哦，”谢初衡了然，“脸闷起来看风景。”

　　白纵抬手，在他脸颊上捏了一下。

　　谢初衡慢慢道：“你是不是吃什么酸酸的东西了？”
　　“……浆果。”

　　白纵摊手，掌心真躺着几枚浆果。

　　谢初衡凑近：“我尝尝。”
　　白纵手往后，不给，嘴巴凑了过去。

　　果真很酸。
　　后来变得很甜了，还舍不得停下。

　　夕阳下发丝变成漂亮的金色，白纵睫毛动了动，对上谢初衡专注的瞳孔，心脏扯动了一下，无法控制地深陷其中。

　　谢初衡啄他的唇，眼底带笑：“不酸了。”
　　白纵冷哼。

　　谢初衡忍不住，又追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黏人地贴他，抱着轻晃。

　　别人是小鸟依人，他是大鹏晃人。

　　白纵被晃得晕乎，分不清南北，这人头发垂到自己肩窝痒痒的，忍不住笑出声。

　　谢初衡看着喜欢，又亲他的脸：“好可爱。”

　　好不容易吃回醋，可不得好好珍惜，多抱一会儿，多看一会儿？

　　谢初衡圈着不让走：“你能想象一群人嗑着瓜子听我念小作文的场景吗？”

　　白纵笑出声。

　　谢初衡揉他头发。
　　白纵愣了一下，放肆，抬手呼噜他脑袋。

　　谢初衡又凑过去亲他。

　　后来一整个太阳都落山了。
　　烟霞满天。

　　甜迷糊了，肚子也饿了。

　　不远处炊烟袅袅。
　　他们也该回家吃饭了。

　　白纵拉着他起来：“回家。”

　　他俩心情很好地打道回府。

　　白纵在前面走。

　　身后炊烟不断远去，世界归于安静，祥和又舒服。
　　有人家已经点了灯，闲坐在一起，围在饭香间谈笑。

　　而他也要跟着师尊回家了。

　　谢初衡恍惚，顿下脚步。

　　白纵走了两步，发现旁边的人丢了，回头看他傻站在那儿，朝他伸手：“快点。”
　　谢初衡笑，抓住他的手。

　　谢初衡不会知道。
　　有人曾冲破时间和空间的桎梏，倾尽全力来这个世界看他，刚开始只是一瞬间，后来可以停留几秒钟，数天。

　　他知道小昆虫在生命的最后翅膀会枯黄僵硬失去光泽，如落叶般没有意识，知道水珠被慢慢蒸发的感觉，知道一缕很细的风轻飘飘魂无定所最终散掉的感觉——

　　但都没什么。

　　只想看他一眼，抱他一下，触碰触碰他。

　　（正文完）

　　还有两个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