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徒儿》八千楚翘

14、第 14 章

　　谢初衡回阴宅，找恶鬼兴师问罪。
　　恶鬼吓得躲在房梁上：“绝对是纯天然成分，安全放心！能让人精神舒缓，放松了就会跟着潜意识走……他要是没反应，就是真不喜欢你！”

　　谢初衡脸冷了。

　　恶鬼认怂：“也不是不喜欢——”

　　谢初衡不愿承认师尊对他无意，抿着唇，固执地说：“他只是睡着了。”

　　恶鬼：“冒昧问一下，你喜欢的那位是——”

　　“是将我养大的师尊。”
　　他是一点都没觉得自己大逆不道。

　　恶鬼好半天才消化：“嗯……很正常。”

　　正常个鬼啊。
　　他对师徒关系的认知还停留在“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阶段，这小子怎么敢的啊！

　　谢初衡心事重重地想事情，抬眼，看到墙角出现了一道彩虹，晃了一下就消失了。

　　再次抬头，还是那道彩虹，又晃了一下。

　　他看向旁边的白纵。
　　白纵在检查课业。

　　谢初衡索性坐在旁边盯他。
　　白纵：“看我干什么。”

　　“防止有人偷偷搞小动作。”

　　白纵：“手伸过来。”
　　谢初衡伸手。

　　白纵往他掌心放了个东西。
　　谢初衡却不好奇那东西，扣住他的手，不肯松。

　　指尖像是有电流蹿过，白纵下意识缩手。
　　掌心的东西掉落。

　　谢初衡接住。
　　是个形状怪异的水晶石，阳光穿过透阳的晶体，在墙上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像是悬挂了一道彩虹。

　　“好看吗？”
　　“好看。”

　　白纵：“以后带你看更好看的。”
　　“嗯。”

　　他的眼神太乖了，只有信任和依赖。
　　白纵头脑一热：“不等以后了，现在就去看。”

　　谢初衡：“先吃饭，师尊想吃什么？”

　　“红烧牛肉面。”

　　谢初衡：“你回去时没吃泡面么？”

　　白纵这才想起少了个什么，拍大腿：“忘了！”

　　“当时无心美食，满脑子都是——”
　　“嗯？”

　　白纵哑言。

　　“都是我吗？”

　　谢初衡眼里笑意深了些：“都是家里的乖徒弟在眼巴巴等你么？”

　　“……”

　　白纵板起脸：“罚你抄书了。”
　　谢初衡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在他没反应过来之前快速跑出去煮面。

　　“肉太大块了，我们那里肉没这么多。”
　　白纵吃得满足，腮帮子鼓鼓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谢初衡看着喜欢，在他腮帮子上亲了一下。
　　白纵愣了愣，慢慢吃嘴里的东西。

　　“讨厌这样么？讨厌就告诉我。”
　　谢初衡垂眸，“其实师尊有一点点喜欢我就好。”

　　白纵：“不讨厌。”

　　谢初衡欣喜地看向他，正要说话，嘴里被塞了大块东西。

　　“食不语。”
　　白纵一本正经。

　　今日不逢集会，行人不是很多，街市的氛围安静舒懒。
　　但谢初衡拉着他的手，东看西看还是很开心。

　　青砖灰瓦的小屋整齐挨在一起，看着干净有秩序，偶尔路过杂物摊，小商贩在打瞌睡。

　　谢初衡指了指前面：“那个屋檐很特别——”
　　白纵抬手，擦去他额角的汗。

　　谢初衡愣了愣，低着头笑。
　　这下不乱看了，只顾看自己的鞋子。

　　他低声问：“我们这算是幽会吗？”
　　白纵：“……算。”

　　谢初衡：“师尊真的好有心机，故意和初衡穿同样款式的衣服，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是一对吗？”

　　白纵低头。
　　这才发现他俩衣裳一模一样，只是衣襟处的颜色不同，浅蓝和暗红，一冷一热，看着是很像……情侣装。

　　巷口有个小孩在哭。
　　白纵走过去，蹲下：“怎么了？”

　　小孩哽咽着说：“我的风筝……”
　　白纵抬头，看到了树梢上卡着的乌雀大风筝，飞身上树取下来，递给他。

　　白纵：“你多大了？”
　　“六岁。”

　　白纵笑。

　　他当初捡到初衡时，也是这么大。

　　“谢谢你，”小孩怯怯地看着他，“你叫什么名字？我好去找你。”

　　谢初衡：“！！！”
　　现在的小孩都这么随便吗！

　　谢初衡把师尊护在身后，冷着脸：“课业写完了吗？”
　　白纵：“……”

　　小孩嘴一扁，哭着跑回家。

　　白纵忍笑。
　　怎么会有人这么幼稚？

　　谢初衡：“想捡回去当徒弟？”

　　白纵略一思忖：“也不是不可以。”

　　谢初衡气得说不出话。

　　白纵叹气：“我现在没徒弟了。”

　　“我不就是——”
　　他说到一半不知想到什么，顿了顿，尽量压着嘴角，“那那我是什么？”

　　不等他说话，谢初衡扯住他袖子：“道侣吗？”

　　“……”

　　谢初衡攥紧他的手，不由分说：“我也要当徒弟，反正都是我。”

　　白纵不想理他，往前走。

　　谢初衡委委屈屈跟在他后头，一直揪他衣服，想给自己讨个说法，像摆脱不了的小尾巴。

　　前方有个热闹的酒楼。
　　白纵抬头。

　　栏杆处有个模样好看的少年正看着他，四目相对，少年笑了，有种勾魂摄魄的美。

　　白纵走去二楼。
　　谢初衡沉着脸，跟在身后。

　　少年笑着唤了声白纵：“哥哥。”

　　声音又酥又软，还带着撒娇。

　　可能是察觉到空气中的冷意，他看了眼旁边的谢初衡，眨了眨眼：“哥哥旁边这小孩是谁啊？”

　　谢初衡被他这种语调气到了。

　　怎么会有这么说话的人？
　　狐狸精。

　　“哥哥模样好生好看，”少年不吝惜自己的夸奖，打开房门，请白纵进来，“我什么都会，保证让哥哥满意。”

　　谢初衡也跟着进房。
　　旁边的老鸨眼疾手快，忙拦住谢初衡，陪笑：“不可不可，只能一个人——”

　　谢初衡拿出银子。

　　老妈妈：“注意安全。”

　　房间内琴声清雅，少年弹得一手好琴，不时看一眼白纵，眉目传情。

　　白纵只是听着琴，慢慢喝酒。
　　谢初衡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白纵看了他一眼。

　　谢初衡乖乖放下。

　　一曲完毕，少年问：“如何？”

　　白纵笑：“不错。”

　　少年也笑了笑，眼里暧昧流转，“我还会吹箫。”

　　“我也会。”谢初衡不甘示弱。

　　白纵：“……”

　　少年笑出声，上扬的眼尾尤其漂亮。

　　酒过三巡，少年漂亮的狐狸尾巴露了出来，脸色立刻变了，想逃，整个房间早已被不透风的阵法罩住。

　　确实是只狐狸精。
　　白纵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收他。

　　他没做伤天害理的事，心性看着也单纯，只是混在里头玩乐。

　　谢初衡在一旁煽风点火：“把他收了，他是坏狐狸。”
　　白纵顺手收了，扔给谢初衡。

　　谢初衡奸计得逞，打开布袋子看了一眼。
　　是只灰毛狐狸。

　　狐狸眸里绿光一闪，呲起牙，恶狠狠威胁他。

　　谢初衡被吓到了：“他凶我。”

　　白纵警告般往袋子里看了一眼。

　　狐狸：“……”

　　谢初衡露出挑衅的笑，在狐狸气到内伤的表情中，把袋子绑紧。

　　旁边房间传来很轻的声音，谢初衡没听清，定神去听。

　　白纵快速捂住他耳朵。
　　谢初衡：“嗯？”

　　“非礼勿听。”

　　谢初衡乖乖不动，只对着他笑。

　　白纵想起这些天他徒弟做的事，手指动了动，松开，想起隔壁的声音，又快速捂住。

　　谢初衡嘴唇很红，眼睛也亮晶晶的，热闹得很。
　　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白纵，像是真要把之前落下的全部看回来。

　　白纵被盯得不自在，收了手，与此同时布好隔音符。

　　谢初衡笑道：“隔壁怎么了？”
　　“……”

　　白纵往前走，衣摆不小心将桌上的东西带落。
　　几颗小珠子哒哒落地。

　　他蹲下去捡。
　　谢初衡也跟着他一起。

　　捡到最后一颗时，手指触碰到一起。

　　谢初衡快速在他嘴角亲了一下。
　　然后快速站起来，像是给自己壮胆一般：“好了！都放在这个盒子里！”

　　他尽量若无其事，可是脸像是被调戏了一样，红得很好看。

　　白纵仍蹲在地上，低着头。
　　不知是不是错觉，掌心的那几颗东西有些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