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岛一梦》丹楠

5、再见

　　9月1日，早晨6点15分。

　　尚济中学的门口，水泄不通。

　　一群群身着校服的同学们，拎着抑或是背着书包，脸色都不太好看。

　　前面的那帮人很沉默，但是后面那群却说话说得很欢脱。

　　【骚气的小红车】：你到了么

　　狐青低头给骚气的小红车发了条消息。

　　【hq】：恩

　　【hq】：拍张照片过来我跟你碰碰面

　　过了几秒钟，一张照片飞了过来：

　　【骚气的小红车】：[图片.jpg]

　　狐青点进去对着手机愣了两秒钟。

　　【hq】：我新来的你还记得么

　　图里显示的是一块黑色的石头，有些玻璃的质感，上面还交错着乳白色的纹路。在正中央，六个金色大字赫然雕刻：Z市尚济中学。

　　狐青盯着那个Z市，觉得上帝的安排可真是公平。

　　这么一个破烂的小地方，出一个重点高中。

　　也不知道怎么样。

　　【骚气的小红车】：那你给我拍个照片我来接你

　　刚刚看完这条消息，人群便开始骚动。

　　门“吱呀”缓缓打开的声音被学生们的叽叽喳喳声所淹没。

　　狐青低头打了几个字。

　　【hq】：不用了，门开了

　　【骚气的小红车】：好吧

　　狐青随着人流慢慢往校门里走。

　　从小到大有过这么大的自由，只有此时此刻，高三。

　　有点讽刺，高三和自由这俩词放在一起。

　　其实有的时候，一个有点儿破烂的城市对人来讲还是有好处的。

　　至少不用那么严的家教，不用那么严的控制。

　　在2个月前，他成年了。

　　那次生日的一个星期后他就离开了前一个寄宿家庭。

　　当时他其实在学校内部有一个非常好的……

　　想起这段往事，他的脸有点红。

　　后来他离开了那个城市。

　　犹豫的手指点在“删除”键上，颤抖着，久久没有离开。

　　最终还是狠了心。

　　收拾包袱，扛在肩上，把手机放进兜里。

　　好友列表里空空如也，没有一丝那个人曾经待过的痕迹。

　　迈开步子，他走了。

　　放下那个人独自，不知道如何哭天抢地地盼他回去，早日回去。

　　但是他不会了。

　　他就是这种人。

　　一旦离开，绝不会回来。

　　他怀着复杂的心情急急从人流中抽身离开，匆匆往F栋大楼跑去，到处寻找秦瑟身影。

　　背后被人一拍。

　　他一愣，直觉告诉他并不是秦瑟。

　　“欢迎新生。”令狐昆微带戏谑的冰冷语调在他耳边如风一般吹过，“要带路么？”

　　狐青没动，数了两秒，猝不及防一掌往后劈去！

　　背后的人影立刻就没了，但没过两秒又出现在他斜前方：“身手不错，但还是弱。”

　　令狐昆的黑色眼眸下有很淡的黑眼圈。

　　“你继续吹。”看到这个人狐青的火气立马就一路狂飙，他咬着牙关，“总有一天，我踏马会把你摁在地上使劲摩擦。”

　　“我很期待。”令狐昆冲他戏弄地抱了抱拳，冷笑一声，“早日摩擦。”

　　狐青从来没见过接话这么不要脸的人，他气急败坏：“我告诉你！别给我狂妄自大了！不然我——我——”

　　一时找不到合适的骂人词的他面红耳赤，毕竟还是从小缺少骂街锻炼。

　　两个人就这么在墙边盯着对方，在人流夹杂着的嘈杂的声音中，两双眼神交缠在一起，看起来都恨不得杀了对方祭天。

　　直到小红车打破了寂静。

　　“喂——”他在人群中被挟持得身不由己，“你在么——你在哪儿——”

　　狐青扭头，一眨眼。

　　再转回身来……令狐昆就不见了踪影。

　　光明正大地人间蒸发。

　　他低声骂了声脏话，瞥了眼秦瑟，沉着脸走了过去，把他一把拉了出来。

　　别说，这个男生一收拾，还挺是那么回事的。

　　校服穿在他身上有点大。他的头发很短，平贴在头颅上，个子也没有狐青那么高，只能微微抬头仰望着后者。

　　那个坐在驾驶座里抽烟喝酒的未成年人原来还有点瘦弱。

　　“看不出来啊。”狐青心情有些不好地“啧”一声，“缺乏体育锻炼？”

　　秦瑟跳了起来；他骂起人来依然很熟练：“喂你个狗东西说什么呢？！要不要掌掌嘴？”

　　狐青很不爽地双手狠狠捏在他肩上，翻了个白眼：“秦瑟你给我记住：一，不要再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二，我的名字叫狐青；三，我现在心情非常不好。”

　　他猛地撒手一推，秦瑟果不其然踉跄了两下。

　　“我x……”他用气声骂了两下，然后抬头看见了狐青正拧着眉毛看着他。

　　“哼。”他喃喃道，“走，狐狸，我们进去。”

　　后脑勺挨了一巴掌，清脆，响亮。

　　“我现在。心情非常不好。”狐青重申了一遍，抬起手掌，觉得浑身烦躁，“要不要我教你怎么说话？”

　　“好好好！”秦瑟也不耐烦了，“狐大哥！狐少爷！狐大奶奶！够了么？！”

　　他白了狐青一眼，甩开步子自己一个人走向了F栋，不久就消失在了人群中。

　　这里的人都这么踏马有骨气的么。

　　狐青愤怒地踹了旁边的墙一脚，然后跟了上去。

　　憋屈！！

　　太尼玛憋屈！！

　　总有一天，他发誓道，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们都看看。

　　都看着！

　　***

　　穿梭在曲折的走廊中，头顶上挂着灯，明晃晃地瞪着眼。

　　狐青随意地斜挎着包，伸出右手推开了高三（2）班的门。

　　门很诡异地“吱呀”一声。

　　一位男老师正站在讲台上，狐青转过身关上了门，也没有说“报告”，就烦躁不已地靠在门框上。

　　扫视一眼正在低头忙着收拾抽屉的全班，他找那个飞石男孩。

　　还没等他细细端详每个人的脸，男老师就抬起头看着他，接着比了个手势示意他进来。

　　“新生是吧。”他说话语速很快，不拖泥带水，“叫什么名字。”

　　狐青没说话，把包往地下一甩，大步走到讲台上，掂起一支粉笔，在黑板上龙飞凤舞地写下两个字：

　　狐青。

　　撇和捺都拉的很长，“青”字的那几横就如同蜻蜓点水，微微地斜靠在“狐”字上。

　　一气呵成，气势如虹。

　　台下的学生们都停止了收书包的动作，齐齐盯着这位不拘一格的新同学。

　　男老师也不惊讶：“狐青是吧。”他低头翻了翻花名册，顺手拿起一支笔，打了个潇洒的钩。接着头也不抬淡然命令了一句：“把黑板擦了。”

　　狐青抄起身旁的抹布胡乱抹了几把完事。

　　“下去找个位置坐。”

　　他抓起自己的背包，忽略周围对他投来的各种目光，打量着空着的座位。

　　有一个在秦瑟旁边。

　　秦瑟朝他扔过来一个白眼，明显还在生气。

　　狐青也不打算跟他卑躬屈膝地客气，眼睛盯上了倒数第二排靠墙的一个座位。

　　两张桌子都是空的。

　　而且离讲台很远，上课的时候顺便做会儿作业也方便。

　　他走到倒数第二排，一闪身坐了进去，把包挎在椅背上，娴熟地打了个结。

　　然后随意地把脚腕交叠在一起，抬眼看着讲台上的动静。

　　一些同学陆陆续续地打开门进来，和别人打个招呼就熟练地找了位置坐下。

　　狐青就趁着这个时间扫视着教室内部，想找到那个男生。

　　一阵叩门声环绕在狐青耳边，他条件反射转头一看。

　　所有人的反应跟他都是一样的，老师也不除外。

　　他用食指的关节敲了敲讲台：“进来。”

　　门被推开了。

　　一阵风吹过。

　　熟悉的高挑瘦长的身影飘了进来，散在耳前的一缕碎发飞扬起来拂上额角。

　　黑色的背包被单肩背着，斜着松在背上。

　　苍白的手指一闪，门无声地滑进了门框中。

　　没有穿校服，黑衬衫上零碎地斑驳着点点金光，喉间有一圈很细的银色，轻轻搭在清瘦的锁骨上。

　　抬眼，冷冽的目光和狐青的，蓦然猝不及防地撞在一起。

　　狐青下意识地想要起身，双手撑在桌子上，上半身微微前倾。

　　令狐昆的唇角小小翘起一个冷笑，切断了眼神联系。

　　他转向老师，鞠了个躬，面无表情地说：“老师好。”

　　老师也朝他点了点头：“令狐昆，找个位置坐下。”

　　这句话说出来的一瞬间，狐青心里一凉。

　　他脑子里电光火石在闪耀。

　　他知道这位会选择哪个位置。

　　别问怎么知道，他就是有那种说不上来的诡异直觉。

　　对方的脚步轻得像鬼。

　　他重新坐下，把脸向墙上背过去，不愿意看到他。

　　他不想在课堂上发飙砸东西。

　　椅子被拉开，然后对方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全班鸦雀无声。

　　每一双眼睛都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两位。

　　就只听背后传来一句：“同学你好。”

　　狐青缓缓转过来盯着令狐昆，用很轻很轻的声音道：“同学，我不好。”

　　男老师在讲台上用教鞭敲敲桌子，同时清了清嗓子：“咳——咳。”

　　“为了某些新同学，”他说，“我自我介绍一下。”

　　他转身往黑板上写字，瘦劲有力：

　　马……云。

　　下面有同学“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不久教室里又重新开始了喧闹。

　　前排有个短发男生犹豫了两秒钟，还是转了过来：“嗯……令狐？”

　　令狐昆转脸盯着他，手指伸进书包，捏出了一本书：“什么事。”

　　语调冷得出奇，就像刚从冰箱里端出来一样。

　　短发看着那本书无语了两秒钟，直接把内心的话给生生吞了回去：“……你好棒。”

　　狐青忍不住好奇心偷偷瞄了一眼，然后内心就崩溃了。

　　哎哟我……x。

　　封皮上，烫金的大字衬在深蓝色的书皮上，龙飞凤舞、行云流水。

　　踏马的是鸟语，鬼都看不懂。

　　“谢谢夸奖。”令狐昆捋着书页翻开书，指尖在纸上轻轻划下，隐约能听到沙沙声。

　　“什么书啊大哥，牛掰！”短发由衷地竖起大拇指。

　　令狐昆抬头瞪了他一眼。

　　“书名是——”冷静的停顿，“！@#￥%……&*（）。”

　　短发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出来，灰溜溜地转回了身。

　　令狐昆这才满意地再次垂下眼帘看起书来。

　　“这是什么语。”狐青缓缓伸出一根修长好看的中指，指着书名。

　　同桌沉默了几秒，抿了抿了嘴唇。

　　“手指放下。”他命令道。

　　“这是什么语。”狐青平静地重复了一遍，中指竖在空中一动也不动，没有任何一点要放下的意思。

　　“手指放下。”仍然是同样的回答。

　　狐青慢慢地伸出另一只手，张开五根手指，盖住了书页。

　　“这。是。什。么。语。”他一字一顿地重复了第三遍。

　　过了两秒。

　　短发听见后桌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伴随着桌脚刮过地面和新同学低低的叫声。

　　他忙不迭转过来，只看见令狐昆……

　　抓着新同学的左手手腕，把后者拧成了麻花。

　　短发：“……哎哟我去，这么猛的么。”

　　新同学给他甩过来一个蛇蝎心肠的目光，同时还皱了皱眉，那眼神明确地表示：如果你再说一句话我现在立刻马上就吃了你。

　　短发急吼吼又转过身去，好久不敢再看背后。

　　“希伯来语。”令狐昆回答，手上一用力，一扭，然后一松。

　　狐青几乎是同时把手抽了回来，紧紧贴在肚子上，用右手轻轻揉捏着酸痛的手腕，低声在心里骂了句□□。

　　但除了生气，更多的还是疑问。

　　他怎么知道我最怕的是人扭我手腕？

　　令狐昆根本没有注意到同桌的情绪，又加了一句：“???\"?（希伯来语），《圣经》。”

　　狐青：“……呵。”

　　还没等他继续张开嘴怼怼同桌，马云就敲了敲黑板。

　　“各位同学。”他说了个开场白，“又是新的一学期，我希望大家可以加油保持目前的这个名次，争取下学期我们还能再见。”

　　狐青听到这里，忍不住伸出一只手戳了戳前面短发的肩膀。

　　短发像被蛇咬了一样一抽：“什，什么事？”

　　“同学，麻烦告诉我什么叫争取下学期我们还能再见。”

　　还没等短发斟酌好如何回答，令狐昆在旁边懒懒地插了一嘴：“他叫蓝田。”

　　蓝田摸摸头：“嗯……新同学你可能不知道——”

　　狐青和令狐昆同时打断他的发言：“我/他叫狐青。”

　　空气里有那么一瞬间剑拔弩张起来，能闻到火药的气氛。

　　两个水火不容的同桌身体都紧张起来。

　　“呃……”蓝田赶忙打破僵局，“对不起，同学，我知道你叫狐青，只是有点不顺口罢了。”

　　两位还是继续瞪着对方。

　　“所以说我们尚济中学的分班制是按成绩出的。”蓝田盯着狐青的脸色，偷偷抬手抹了一把汗，“每个期末，会按期末排名重新分班。这么说吧，你可以凭自己一个人的成绩，从最low的10班直接跳到1班，第二个学期也很有可能从1班再掉回10班。”

　　“可以不走。”令狐昆没有转移视线，冰冷地补充了一句，“比如我。”

　　“诶，是的是的。”蓝田赶紧补充，“令狐说得对，每个学期总会有那么十个人左右，虽然排名提升了一个班级，却一直待在原班不想走。”他莞然一笑，“他是一个，我是一个，我们班上还有几个。

　　“别看我们现在坐的乱七八糟，第一次月考之后就会重新分座位，单数列按文科成绩排，双数列按理科成绩排，但是优先的是文科。

　　“被分到一起的，被称作那次月考的学习伙伴。

　　“当然也有的老师会提前安排学习伙伴，然后把TA们俩绑在一起的。但是——”蓝田举起一根手指，“这种情况非常少，大多数老师都更喜欢让同学们流通一点。”

　　“狐青同学，令狐昆同学，蓝田同学。”马云瞪了他们一眼，“认真听讲。”

　　蓝田忙转了过去，留下后排俩人眼瞪眼。

　　令狐昆嘴角含起一抹淡淡的冷笑，他对着狐青唤了一声：“理科学霸。”

　　狐青给他翻了一个根本看不着黑眼珠的白眼，也冷下脸：“闭嘴。”

　　“我文科好。”令狐昆没有照做。

　　“呵，那么你我就各奔东西好了。”狐青琢磨着这次期末考试一定要踏马的把成绩拉起来进1班。

　　冥冥中有个声音在耳边回放他原来选班时想的话。

　　“‘带着2班朝着希望的曙光冲锋……很浪漫。’”

　　他在心里嗤笑一声：哼，2班的人每个期末考试都会变，明明就是个人流变动的空壳，是个二等学生的名号，拉的起来？

　　“拉的起来。”声音对他说。

　　他冷哼了一声把声音屏蔽掉。

　　然后才看见班上所有人都盯着他。

　　“什么？”他问，接着下意识地伸出舌尖舔舔嘴唇。

　　“狐青同学，请你上台做个自我介绍。”马云重复了一遍，脸上有些不快的神情。

　　狐青扯了扯一边嘴角，噌地站起来，一掌不轻不重地打在了令狐昆的背上：“让。”

　　令狐昆右眼皮烦躁地跳了一下，把椅子往前挪了挪。

　　狐青不慌不忙地走上台，一只手撑在讲台边缘，另一只手松散地垂在腰边，正脸面对着台下的同学们。

　　不止十位女同学顿时就开始叽叽喳喳地和旁边的同桌说起话来。

　　狐青隐约听到有人说：“这是把哪儿的校草拔来了一株。”

　　“大家好，我叫狐青。狐狸的狐，青色的青。如果，”他开了口之后，说到自己的姓名便不冷不热地插了一句，“有谁想笑我名字取的奇怪，请举手发言，我现场和你解决。”

　　声音小了下去，没有人举手。

　　“很好。”他说，“我是你们的新同学，今年6月份刚满18岁。我呢不是很喜欢有人探听我的家事和私事，所以请你们体谅。还有，”他扫视了一眼所有人，想了想这群人会不会炸锅，“我……是个理科学霸。”

　　令他惊奇不已的是，台下——竟然没有人反对。

　　“他们已经看过你的入学测成绩了。”马云干巴巴地说了一句，“数理化满分。”

　　哦，怪不得。

　　“没了。有什么问题么？”狐青潦草地结束了发言。

　　一个女生举了手。狐青用一根手指挑了挑，示意她说话。

　　“我们班上的文科学神，”她站起来激动得有点喘不上来气，转过身直直地指着令狐昆，“是你同桌！”

　　狐青没有什么反应：“嗯。”

　　然后双手一插裤兜，走下了讲台。

　　“让。”他平静地戳了戳令狐昆的肩膀，斜身一闪，坐进了自己的座位。

　　“Wu~~~~~”看到这一幕，有人开始起哄。

　　更多的人加入了进来。

　　两个冷脸大帅哥同时抬头，同时斜眼，同时脸色一沉。

　　这群人看到这两位如此和谐的反应，竟然还起哄得更大声了。

　　接着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学习伙伴！”

　　这一声吼，立刻像一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浪花。

　　“学习伙伴！学习伙伴！学习伙伴！”所有的声音融成一声，大家有节奏地击着掌，“学习伙伴！学习伙伴！学习伙伴！”

　　没想到，马云不但没有组织，还若有所思地沉默起来。

　　我的上帝啊，狐青心里很崩溃，学习伙伴……

　　这群人心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他们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什么不该想的东西？

　　我……

　　他转过身看了看令狐昆，发现后者的脸变成了一副大理石面具，冷冰冰，死沉沉。

　　“阻止一下他们啊！”他瞪圆眼睛看着没有任何反应的令狐昆。

　　“不想。”令狐昆只赏他两个字，“滚。”

　　狐青把手指关节捏得咔咔作响，但是人群的起哄声还是盖过了这威胁的声音。

　　他都快要哭出来了。

　　过了十多秒，马云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曲起手指用关节快速地敲了敲黑板：“安静。”

　　起哄声好不容易慢慢停了下来。

　　“为了尊重大家的意见，”马云没有看两位当事人，“而且考虑到两人的擅长有所互补的作用，可以促进二位的成长，共同学习共同奋斗，现在，我将令狐昆和狐青两位同学正式组为学习伙伴！”

　　狐青：“！！！！！！”

　　令狐昆：“……”

　　班上有一阵非常短暂的震惊的沉默。

　　然后爆发出了一阵几乎要掀翻屋顶的欢呼声，有学狼啸的，有学狗吠的，还有学鸭子叫的，一时间教室变成了动物园，声音此起彼伏。

　　马云皱眉，挥手示意大家安静：“大家安静一下，我们还要举行正规的组伴仪式。”他终于转向了两位当事人，“二位，请上来一下。”

　　令狐昆猛地站起来，粗暴地把凳子推进桌肚，甩开步子走上了讲台。

　　狐青把眉毛拧成了麻花，手上青筋暴涨，也恨不得一步一跺脚地上了讲台。

　　“两位同学面对面。”马云主持。

　　两位同学的眼睛里喷出了火花，想把对方烧着。

　　“握手。”马云厚颜无耻地说。

　　狐青顿了两秒钟才缓缓伸出右手。

　　令狐昆干脆把眼睛一闭，莽撞地把手往前一杵，撞上了狐青的。

　　他觉得狐青的手很暖和。

　　狐青觉得他的手冷得像一块冰。

　　“Wu~~~”大家又开始了。

　　“互相拥抱。”马云说。

　　狐青猛地抽回了手。

　　“老师，这就很过分了。”他冷着声音，显得特别烦躁。

　　“我不拥抱。”令狐昆睁开眼睛，从牙缝里吐出四个字。

　　马云显得有点尴尬：“呃，那好吧。你们俩，下课来我这里领伙伴校服。”

　　“不穿校服。”令狐昆右手揉搓着自己黑色衬衫。

　　“唉……”马云无奈道，“那你们俩自己下去商量，必须穿差不多的衣服。”

　　“不穿。”两人同时拒绝。

　　然后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

　　“瞧你们这表情啊，就像和对方有血海深仇一样。”马云叹了口气，“行吧下去下去。”他看了一眼时钟：“这时间也差不多了，你们准备准备，上第一节课。”

　　他转身往门口走。

　　但是一只脚都已经跨出了前门，他又把头探了回来，提醒了狐青和令狐昆一句：

　　“记住，你们伙伴之间，一定要友爱。”

　　两人瞪了对方一眼。

　　呵，异想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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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补上一周的第三次更新
各位能不能赏脸给个评论
作者码字不容易555
谢谢各位下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