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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二十六 ...

  •   被鬼控制的纪州城在深夜之中就如同锅中炖煮的一滩黑水,鬼杀队等人闯入,骤然在锅底点了把大火,随着这深夜一点点被煮开,水泡浮起炸开,炸出蔓延至各个角落的万家灯火。
      继国缘一踏着绵延无尽的星火而至,铃木府内还浑然不觉城内局势已然颠倒,蛇群千千万万,将铃木府包围得水泄不通,他一路斩杀闯入正中央,撞见了铃木朝日与鬼对峙一幕。
      铃木朝日此时已经从鬼手中抢下了铃木朝光的控制权,只是铃木朝光丧失意识,浑身瘫软,她不得不全程负重与鬼周旋。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此刻她单手对峙数以千计的蛇。为保铃木朝光,她方才还被一条房梁垂下的红蛇给咬了一口,她眉头都不眨一下,一刀斩落蛇头。只是这一刀尽了,还有千万刀等着,黑红相间的蛇海在上弦一地指使下朝她翻滚来,如浪涛般远远不断。
      铃木朝日顾及铃木朝光,已经有了决断,彻底放弃了后背的防御,径直向铃木府外退去。
      身后铺天盖地而来地攻击之中夹杂着上弦一志在必得的声音,“我说要你留下,你还能走到哪去?”
      蛇群身上带着湿冷的腥味,它们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企图将铃木朝日二人一网打尽。就在此刻,屋外狂风乍起,灼灼之日以极其强势地姿态闯入殿内,只见火线游走如龙,轻而易举地拆散了兜头而来的网。
      铃木朝日侧过脸,与继国缘一撞了个对眼。
      这一瞬间,二人什么也没说,却在短短一个对视之间说尽了一切。
      铃木朝日脚步一晃,径直朝继国缘一奔去,上弦一仿佛洞悉了他们的计划,方才那云淡风轻的做派已经被他抛之脑后,也一同冲了上来。
      铃木朝日快上弦一半步,将铃木朝光推给了继国缘一,继国缘一接过了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终于换来了一句,“等我。”这才放心地带着人转身离开。
      “别想走!”上弦一伸出手,直掏向继国缘一后心。
      只听金石之声落地,长刀撞向了上弦一的手掌心,铃木朝日一个跃步,拦在了上弦一和继国缘一只见,她扛着力,面色不见半分勉强,目光如刀般刺穿身前地上弦一,“看他干什么?不是要我留下么?”手腕随即压低,借着上弦一反抗的力气走了出去,长刀抡了个极漂亮的圆弧,将身边的蛇斩落一片,刀刃以无法抵挡地姿态抵在了上弦一的脸侧,她恶狠狠地说,“看着我。”
      继国缘一带着铃木朝光抵达鬼杀队驻扎之处时,铃木府内的蛇群开始向外泄漏,一部分留有余力的居民带着药和武器跟着鬼杀队的武士们四处捕蛇,隐就地置圈了片宅子办了医疗部,蝴蝶千穗理带着几位得力的医师穿梭其间,忙碌不已。
      见继国缘一回来,众人连忙围了过来,不等他开口便从他手中接过了铃木朝光,送进了房间内治疗。一直在这坐立不安却又因为身份而无法出去帮忙的小铃木朝日这才得了空窜到继国缘一的身边,在他身边张望,焦急地问:“姐姐呢?她在哪?受伤了吗?”
      继国缘一解释道:“她还在后面。”
      “什么后面?”小铃木朝日最开始还没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往他身后看,只看见行色匆匆的人群穿梭在被稀释的夜里,好一会儿才反映过来,不可置信道,“你把姐姐一个人丢在了后面?你怎么可以......”
      就在他张口要责怪时,不远处地铃木府轰地一声炸出一大片火光,如同一个桔红色地无尽的深渊,顿时吸干了这周围一圈的光亮,唯独铃木府内那束狂热地火炬在天地之间燎着。
      在救火的叫嚷声中,余剩无几的人都聚到了街边,手忙脚乱地赶去起火地点救火,继国缘一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盯着那扭曲的热浪中一线黑色的痕迹。
      时间随着他目光放远而被抻开地无限长,在往日,时光是凶悍无比的狂浪,眨眼间就能卷走所拥有的一切,在此刻,却成了慢条斯理地吞没耳边风声,叫喊声,脚步声的静海。就连他自己也都要被淹没了过去,远方在心头落脚的步伐变得异常沉重,走的每一步,都叫他的心脏往更深处坠落一点。
      一直到那人披着猩红的天光,跨过人海,一跃至身前。
      他的心彻底落入了叫他无法呼吸的地方,再不见一丁点过往自由的天光。
      她问:“等很久了吗?”
      继国缘一没有回答,开口打断他们的是一直站在继国缘一身边的小铃木朝日,他正盯着铃木朝日手里提着的那个模糊的球状体发愣,等看清楚了那是个面貌狰狞的头颅时,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喔......”
      铃木朝日这才看见他,诧异道:“你怎么在这?”
      他一抬头,就对上了铃木朝日还未擦干净血迹的脸,心头一顿,飞快地,十分庆幸地,收起了自己那几分无足轻重的担忧,再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企图狡辩,“我是......来帮......”话还没说完,那颗脑袋上没能瞑目,刻着字样的眼珠在铃木朝日转过身的同时正对上了他的目光,一句‘帮你’跟着这道浑浊的光一起死在了他肚子里。
      铃木朝日可管不了他此刻是什么感想,追问道:“母亲呢?她在哪?我叫千代看着你,你是怎么逃过她的视线跑出来的?”就凭小铃木朝日这身手,神崎千代不动刀都能给他治得服服帖帖,铃木朝日可不信他能够毫发无损地从神崎千代手里掏出来。
      话音一落,角落又出来了一人,正是神崎千代,“铃木大人。”
      “你怎么也在这?我不是叫你看着他?”铃木朝日顿时一个脑袋两个大,也顾不上和继国缘一再说上话,只想着该怎么处理这棘手的两个人。
      “理论上,你只是说‘不要让他离开你眼底’,”小铃木朝日往神崎千代身边蹭了一步,“所以......”
      神崎千代面色从容地补充道:“他依旧在我眼底被我盯着。”
      铃木朝日盯着神崎千代看了半会儿,再缓缓看向那个在角落缩着自己肩膀尽力缩小存在感的少年,面上露出一个阴测测地笑,“给我玩文字游戏是吧?”
      不等人求饶,她就给关了禁闭,一并支使走的还有神崎千代,她还是负责看管。
      铃木朝日交了上弦一的脑袋,正要和继国缘一继续方才未能继续的对话,未曾想又被蝴蝶千穗理打断。二人之间等待好像从见面那一刻开始,就一直未能结束,总有那么多的声音那么多的事挤到中间,让那一句‘等我’永远地在进行着。
      继国缘一并未多执着于此刻,站在原地目送铃木朝日跟着蝴蝶千穗理离开。
      二人坐在铃木朝光床边,低声说:“情况不好么?”铃木朝日知晓千穗理脾气,见她面色不乐观,有预料铃木朝光凶多吉少。
      “并不是不好,如今情况还算是稳定,”千穗理叹了口气,直言道,“只是......你有没有细看过你父亲的伤?”
      “还没看过,”铃木朝日摇头,“当时顾着救他,分不了神去看别的。”
      “那我就能理解了,你为何能那么轻易地斩下鬼的脑袋,”千穗理掀开了被子,露出铃木朝光那双伤痕累累的手,“你若是知道你父亲受过什么折磨,断然不会选择轻易送鬼上路。”铃木朝日听她这么说,才细看铃木朝光,只见他十指皆伤,指甲脱落,腕处伤可见骨,即便养好了也是要废去七成的力气。光是想到当年以剑术为傲的父亲如今再无用剑的可能,气息奄奄地躺在床上难料生死,她胸腔便猛然炸出一股遏制不住的火气。
      不等她的理智回笼占领意识,这股火气已经顺着心脉流窜至身体各处,在顷刻之间占据身体每个角落,就连手指尖都如同被烈火炙烤着,滚烫无比。
      她猛地站起来,差点捏碎了病床的床栏,面色在深呼吸之后变得极其难看。
      千穗理见她踉跄了两步,赶紧上前扶住她手臂,神色惊惧地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铃木朝日如同被烫了一般,从千穗理手中抽回手臂,黑着脸说:“我没事......”又忽然好似喘不上气那般,胸腔大幅度起伏着,压低了声音,断断续续地说,“我父亲就交由你......还请你多......费心。”
      “你到底怎么了?”千穗理又靠近一步。
      铃木朝日只觉得皮囊之下依附的骨肉仿佛不再属于自己,一举一动都如同被牵引着远离自己站在原地的魂魄,撕裂般地痛疼让她根本无法应对千穗理的询问,整个世界都在摇晃着预备颠倒,她的声音和五脏六腑都要从躯壳之中四散开来。混乱之下,匆忙抓到了零星的理智,想起自己在上弦一手里受的伤,不详的预兆如乌云盖顶,叫她无法呼吸,“离我远些......”她急匆匆地后退,撞上了门框。
      “朝日......”千穗理不安地看着她。
      只是这么一会儿,冷汗便沾湿了她的额发,她费力地抬头看向千穗理,而在这微小的动作间不得不调整呼吸,用上呼吸法,来缓解自己此刻体内正无限膨胀的折磨,“我没事......至少现在没事,”胸口血肉好似被蚊蚁啃噬,麻痒不止,“你暂且......不要靠近我......看好我父亲......”
      等不了千穗理说话,她已经拉开房门冲了出去。
      冲刺了几步后,她的腿脚就失去了控制,膝盖一软,整个人往前扑了过去,她的意识也跟着磕磕绊绊地摔了下去。只是身体落了一半,中途被一只手捞了起来。她拽着自己手边可以抓住的一切东西,拼命挤压着神智恢复清醒,这才发觉自己整个人已经脱了力,半趴在继国缘一的胸前。
      “朝日?”继国缘一不明就里地抱住她,像是抱住了一个巨大的火炉,衣衫皮肉包裹着的是一团炽热无比的火焰,刚接触的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也要跟着这团火一并烧起来。
      她仰起头,这会儿已经是被体内的烈火熏红了双眼,雾蒙蒙一片望去,什么也看不清,只剩视线内同样红着的颜色吸引,茫然地喊了一声,“缘一......”
      就在这一刻,她身体里每一寸骨骼都化作支干柴,投入胸口的狂焰之中烧得噼里啪啦响,血液随之沸腾,平日坚不可摧的四肢被这般煎熬着变成熟烂的肉,眼泪被大火熬干,在眼眶之中颅腔之中吱吱作响,声音追在神智的后面,不断地拖着她向混沌中沉陷。她的一切都被烧干了,皮囊包裹着烈火,也即将焚毁,她的骨髓血肉被烧成灰烬,化作烟雾填充至头顶,烟雾愈浓,便要蓄出一片浓黑的浪,炙烤带来的痛苦在其中不断炼化,拆分成无数块,藏在每个不知名的角落,引起不间断的骚动。
      她眼前继国缘一的脸逐渐清晰,赤火化成丝丝缕缕的线,将他们紧紧捆缚在一块,一团火变成了两团,分离的痛苦变成了难离难舍的纠缠。
      升起的烟雾里盘旋的成了欲望。
      全然充斥着她的欲望,企图,冲动。
      在欲念无限膨胀之时,她完全放弃了思考,伸出手抚摸着继国缘一的脸,随即吻了上去。

      蝴蝶千穗理放心不下,稳定了铃木朝光的病情后便迫不及待地出门寻人,哪知人没找着,麻烦已经随着日出跟了过来,忙得不可开交的蝴蝶千穗理这会儿是恨不得自己多生出几只手。
      终于在日近中午时在廊间遇见了只身一人的铃木朝日,找人找了好一会儿的蝴蝶千穗理上前便是一通好问,“你去昨晚去哪了?我找了你一整夜!你是不是受伤了?”谁知一番追问下来,铃木朝日只是面色有点难看的看着她,一声不吭,“你说话呀,你非要吓死我才行吗?”
      “......我没事,”铃木朝日沉默半晌才开了口,声音听着有些别扭,“昨晚是......中了鬼的血鬼术。”
      “是什么血鬼术?现在还要治疗吗?”蝴蝶千穗理凑近一看,发觉铃木朝日面色泛红,倒是看不出半分虚弱的样子,就是人好像瘦了,外边搭着的衣服看着略大,套在她身上有些不合身,“你现在看着好像......比昨夜好上不少。”
      铃木朝日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脸,“血鬼术已经解了,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你消失了一整夜,吓死我了。”
      铃木朝日缓了好久才问道:“......我爹情况怎么样?”
      “已经稳定下来了,只是不晓得什么时候能醒。”蝴蝶千穗理提到了铃木朝光,连带着露出一个恍然的神色,“对了,你家里那边来人了,说是要接你父亲和弟弟回去。”
      “回去?回哪去?铃木府被我一把火烧了。”铃木朝日一听便拧起眉头。
      “你那些叔叔伯伯说可以帮衬,不过他们在前边儿大厅里因为谁能收留你父亲吵起来了,还有人说要你弟弟给个准话,不过去找你弟弟的时候被堵在门口的神崎千代给打出去了,”蝴蝶千穗理摸着下巴思索道,“说起来,你家里人还挺热情的。”
      “热情?”铃木朝日冷哼一声,“我倒要看看他们热的哪门子情。”说完便迈开步子,往院子里走。
      “诶,朝日,你等等......”两句话的功夫,铃木朝日已经消失在了走廊尽头的拐角,徒留蝴蝶千穗理看着她的背影出神。
      觉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回过神正要一边走一边想时又迎面撞见了往这走来的继国缘一,两人面面相觑,她的视线一下就盯上了继国缘一臂弯里挂着的红色羽织。
      当即顿悟的千穗理不由自主地挑了挑眉,“哇哦。”

      继国缘一在蝴蝶千穗理地指路下紧跟着铃木朝日的脚步到了屋檐下,依稀听见房内铃木朝日干脆利落的声音,“我父亲伤重未愈,此事便由我做主,我会暂代铃木家家主一职,直到父亲病愈。如果有谁不满意我的决定,可以带上刀跟我去外边,用刀说服我。”
      此话一出,屋内鸦雀无声,良久才听几人附和的声音。
      后又听闻,纪州城大乱,城外已有不少心思浮动的势力盯上了纪州城,铃木朝光倒下,战无主将,他们希望铃木朝日能领军抗敌。
      三言两语下,屋内的人已商定了接下来的行程。
      继国缘一思索了片刻,后退了半步,避开了屋内走向屋外繁乱的脚步声。
      铃木朝日大步走出房间,被关了紧闭的小铃木朝日正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神崎千代则紧跟在她另一半,身后熙熙攘攘,皆是请她尽快整军以防外敌入侵的家臣。
      继国缘一就在廊下看着,却没有走动。
      铃木朝日有所察觉,下意识回头,目光越过高低不齐的肩膀,与他相接。
      一人摇头,一人点头,像是前夜他们短暂的对视,什么也没说,却也说尽了一切。
      “殿下可是还有事未处理?”有人问她。
      她心不在焉地点头,只是目光再回去,原地已经空无一人。
      只好说:“是鬼杀队那边......我得留封书信。”
      次月,得知铃木朝光重病的野田军率先与纪州开战,因其将领轻视新任主帅铃木朝日,被一刀扫于马下。同年十月,铃木朝光苏醒,正式将铃木家家主一位交由长女铃木朝云。
      转眼三年过去,动荡多时的纪州城逐渐走回正轨,当年烧毁的铃木宅已经修缮一新,迎来了新家主的入住。
      “说吧,有什么事。”没什么耐心的铃木朝日三年过去也依旧没有耐心,她盘着腿坐在主位上,视线扫一圈,指节在桌面叩几下,叩得座下几人纷纷打起了精神。
      “朝云,注意形象。”有人清咳了一声提醒她。
      她轻哧一声,收拢宽袖,装模作样地挺直背,在金器锦衣装点下,勉强有了几分端庄的模样,只是一开口,立马打回原状,“得了,一天天地在这耗着,也不嫌累,我说了不会结婚就是不会结,你们耗死在这也没辙。”
      话音一落,座下一片哀嚎。
      有劝“大人无后,无人继承家主之位该如何是好?”的。
      有说“大人年纪已经不小,婚姻大事乃人生大事,不可随意”的。
      吵吵嚷嚷闹成一团。
      “好了!”铃木朝日听得不耐烦,一刀砸在桌上,砸地议论声满地稀碎,呵道,“这事没有劝说的余地,赶紧哪来的回哪去。”说完她又抽出一道冷光,笑眯眯地看着座下诸人,“当然,实在不放弃也行,还是老规矩,拿刀说服我。”
      听闻了前厅闹事的小铃木朝日马不停蹄地赶到铃木朝日房内,却发现她把头上叮叮当当乱晃地珠翠摘了个干干净净,长发束紧成马尾,披着赤色羽织一身男装,“姐,你又要带兵出门啊?”
      铃木朝日侧过脸看了他一眼,“不是啊。”
      “那你穿成这样干嘛?”
      “出去。”
      “去哪?”
      “不知道。”
      听她这么一说,小铃木朝日顿时心头一紧,“那......你还回来吗?”
      铃木朝日眉眼弯弯,一派轻松,“可能回来,可能不回。”说完便要往外走。
      “姐,是不是因为那些家伙他们逼婚,你才要走?”他小跑着跟着,愤愤不平地说,“平日里每个正经事干,说到这些家长里短的事儿就来劲,他们还是太闲了,姐。”
      “与他们无关,我要走,是因为我想走。”铃木朝日脚步轻快,不见半分不愉快。
      见铃木朝日速度不减,他有些不安,“那父亲母亲他们呢,他们知道你要走吗?”
      “知道啊。”
      “那为什么只有我不知道?”他突然急了。
      “朝日,”她终于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自己已经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弟弟,“你真的不知道吗?所有人都知道,这里留不住我,否则他们不会尝试用婚姻子嗣将我困在这。”
      “就算他们同意让你和姐夫在一起也不行?”
      “什么姐夫,乱称呼什么呢?”铃木朝日面不改色地给了他一刀柄,在他吃痛之余说,“即便是他也不行。”
      “那你不是白白耽误人家的时间,姐夫总是隔三差五过来看你。”
      “两个人在一起非得结婚吗?而且我说了别叫他姐夫!”
      “可是我上次看见你晚上去他房间里睡觉,就跟结婚了一样。”
      铃木朝日:“......”
      大门前早有侍从牵了匹枣红色的马等候,铃木朝日翻身上马,“朝日,你得明白一点,我不会成为某人的夫人,我想一生都做我自己。”
      小铃木朝日依旧不明白,可他却已经来不及全部问出口,看着已经迫不及待策马离开的铃木朝日,他连忙挑了个最为重要的,“那......千代她会跟你一起离开吗?”当年随着铃木朝日一并留下来的神崎千代曾在铃木朝日手下带兵作战,是如今纪州首屈一指的武将。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铃木朝日眯起眼睛打量他,“千代想去哪没人能拦得住她,想要她留下,就自己去问,别跟个怂包似的。”
      “可我......”
      打断他的是一声嘶鸣,铃木朝日已经没耐心等他说话,扬鞭策马而去。风尘滚滚中,枣红色的骏马如一束火炬在道中疾驰。
      他站在原地看了许久,看得眼睛都花了,再仔细看去,风雾散尽,云也一道被拨开,金日沉沉,仿若要坠落般挂在天幕半腰,等火炬的光燎到了日光边缘,太阳幽幽降在道路中央,化作第二束火光,紧随其后,相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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