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4、十四 ...

  •   十四
      也不知道是不是快入秋的缘故,屋子里明显感觉到温度在不断下滑,四面的墙更是在无形地收拢压向中央的三人,供给呼吸的空气开始变得稀薄。铃木朝日就坐在这难以忍耐的沉默里,恍然间觉得有一丝丝冷气正顺着自己的后脖颈往头顶爬,让她坐在继国兄弟二人之间如坐针毡。她忍不住抬起头左右看了看,谁的视线都没有碰上,都在等待着对方打破僵持,最后实在看不下去,她开了口,“我...”
      巧合的是,继国缘一也在同一时间发出声音,并且出乎意料地强势,直接抢过了铃木朝日的话,“是我提出让她留下,十分抱歉隐瞒兄长这么久。”
      “......”铃木朝日看了身边坐着的男人一眼,有些惊讶,脱口而出一句,“胡扯。”继国岩胜听她开口,目光顺其自然地从继国缘一身上滑了过来,正巧和她刚收回的视线撞了个正着。看着那张可以说和继国缘一一模一样的脸,铃木朝日一心口像是被梗了一下,好一会儿才接着说,“这事和你没什么关系,”说完她理直气壮地看着继国岩胜,“你道哪门子的歉。”
      继国岩胜好长一段时间都没吭声,只是板着脸扫视眼前并肩而坐的两人,见继国缘一垂下眼睛不反驳铃木朝日,而铃木朝日更是坦然自在。怒意随着两人的不言不语飞速积攒,他顾不得什么形象,一掌砸在桌面,直接砸得面前两人的肩膀不约而同地动了一下,大声呵斥道:“混账!”
      不过他大约是修养太好,即便气得要死也没有骂出太难听的话,导致正准备蓄力反驳的铃木朝日硬生生收回了到嘴边的讽刺,闷着头喝了杯水才当作无事发生一般反问:“你那么生气干什么?”
      “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铃木朝云?”继国岩胜皱着眉质问她,“背叛家族逃离,抛弃身份亲人,无名无姓孤身在外,你们这样没有任何关系的住到一块,你到底把你自己当什么了?成何体统?”
      他说完,铃木朝日原本还满不在乎的脸色眨眼就垮了下来,冷笑了一声:“我倒是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不成体统的事,说来说去的那些都是我个人的事,与你没什么关系才对,手伸太长了吧。”
      继国岩胜寒着一张脸,火气有上涨的趋势,“如果不是和缘一有关,你以为我会多问这几句?”
      铃木朝日根本不信,只是懒得深究,她比较纳闷的是这借口,“他的事什么时候又轮得上你操心了?”
      “我弟弟的事轮不上我难不成轮得到你?”
      这话给她听乐了,自继国岩胜投身鬼杀队那日起,除了那张脸,她还真就没看出来他和继国缘一有什么兄弟关系在,继国缘一本来就寡言少语不善言辞也就罢了,继国岩胜身为大家族长子,论说话交际,待人处事,鬼杀队里无出其右,里里外外那么多人他都能说上两句话,甚至铃木朝日和他没撕破脸时关系也能勉强说声和谐,唯独继国缘一不行,她印象里两个人明面上的见面问候加沟通统共不超过五句话,而且继国岩胜最初进入鬼杀队时向继国缘一请教呼吸法时那压抑的神色她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要说这里边没有问题,她可不信。
      她眯起眼睛打量他,讽刺道:“这时候又成了你弟弟了?平时你可不是这么个态度。”
      “我倒是不知道你说的态度是个什么意思,不过听起来,”继国岩胜怒极反而不形于色,目光随着缓慢的声音从继国缘一身上慢慢游转回到铃木朝日脸上,,“你的手也伸得太长了。”
      继国缘一眼看二人话不投机,气氛剑拔弩张,当机立断阻止了他们交谈的延续,“这本就是我提出的建议,由我负责也没什么错。”
      谁知继国岩胜只看了他一眼便脸色铁青地脸教训他,“你倒是说说你这个责该怎么负。”
      “如果说要问罪,我自然没有怨言。”
      “问罪?你倒是想想你能不能担得起,铃木家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就不该淌这趟浑水。”
      铃木朝日可不像继国缘一那样惯着继国岩胜的毛病,“怎么,你这是剑士做不成了改做媒?想给我和你这心软的兄弟证个婚不成?好来个名正言顺?”
      “你听听你自己在说些什么话,你还记得你是个女人吗?出言无状,行为放肆,你要是还有身为铃木家一员的一丁点责任感,就不应该这样胡来。”
      她朝他翻了个白眼,嗤笑道:“我当然还记得自己是个女人,还是个手里沾了血的,跟你眼里的那些女人不一样。更何况,我当初若是有一丁点的责任感这种东西,如今我恐怕得坐在继国家的大宅里抱着我那未成年的幼子苦苦支撑,孤儿寡母一块过着不知今日明日的生活。”
      “铃木君...”继国缘一心一跳,正要劝阻,谁料被她中途抓住了手,手被按住的那一刻,他立即哑了。继国缘一没能尝试缓解此时的紧张氛围,继国岩胜又被铃木朝日一言挑破了那层他不肯直面的假象,愤怒之余竟然再说不出别的话,眼睛死死盯着她许久,气势坍塌后抛下一句‘好自为之’拂袖而去。
      这期间他再没看继国缘一一眼。
      继国缘一愣愣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良久,堵在胸口里的声音到底还是没能顺利说出口。
      铃木朝日平静地收回视线,也一道收回了按着他的手,这一动立刻就带回了他的注意力,他转过脸看了过来,看得她浑身不自在。
      她不得不扯着自己的声带,发出干巴巴的声音,“我该走了。”
      “可...”
      “我暂时不打算离开鬼杀队,你放心,”她站起来,扶正自己腰间挂着的的日轮刀,摸着刀锷上冰冷的纹路,有些心不在焉,“外面因为我乱了,我总得解决了才能走。”
      他这时还想要替继国岩胜说两句,却发现找不到合适的话,只好说:“我会去劝兄长...”
      “没必要,他不管有什么打算都影响不了我。况且,这家伙现在才找上门,未必需要你去劝。”她最后再看了他一眼,扭头脚步轻快地往屋外走。
      他追了出来,看着她走向大门的挺直的背影,问她:“铃木君,你...打算如何解决。”
      她站定,回过头看向他,“过去怎么解决,现在就怎么解决。”
      继国缘一看着她,看着她眼底重新燃起光,记忆一下就回到了最初,她的外貌相比那时没有什么变化,可灵魂深处却涌现出来远比过去还要耀眼的东西,那是在她身上独有的,一种坚忍的强大的力量。他好像突然就能够明白她此刻的心情,从容道:“我明白了。”
      她挑眉问道:“你明白什么?”
      继国缘一定定地注视着她,“明白你能解决一切,是我多虑。”
      话音刚落,他只感觉到迎面一阵风刮来,双臂一沉,胸口倏然贴上了个炽热的火源,匆匆低下头,她漆黑的发顶就这么撞进了眼底,鼻尖沉沉地坠着浓烈的药味,她身上熟悉的气息在眨眼之间就顺着滚烫的体温蔓延至全身各处。
      “谢谢你,继国君。”铃木朝日从来都不觉得一个人站着有多难,她跌跌撞撞一路走来,从未真正得到过多少理解,认为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然而,真的有人突然站出来全然站在她这边时,她才猛然意识到同行之人的特别之处。
      所以她的双手用力地抱着他时,无关暧昧,也无关心底隐秘的情感,只是她想要告诉他,这句“明白”对她而言有多重要。
      继国缘一后来仔细回想时,觉得自己那时候应该是走神了,因为他忘了她是什么时候松开了手,也忘了她是什么时候离开,更重要的是,他忘记了自己当时被她紧紧困住的双手为什么会在她离开之后久久维持着屈臂的姿态。这导致后面很长一段时间,他听见她的名字时,都会忍不住低头去看看自己摊开的手掌。
      送走铃木朝日之后很久,他都没等到继国岩胜那边的任何动静,倒是意外等来了铃木朝日的消息,以自身尊严作为赌注,她正式宣战神崎幸。继国缘一知道时正巧提前结束了手头的工作,踩着深秋的尾音回到鬼杀队,身上肩上那股凉嗖嗖的寒意还未散去,就听说了这个不算意外的消息,他其实隐隐明白这场赌局最后的结果会是如何,但还是脚步不停地赶到了交战地点。
      此时道场里已经坐了不少人,除了带队奔波在外执行任务的炼狱义寿郎和我妻悟郎两组人以及一部分继续往南边推进行程的武士,队里留下来休整训练的人几乎都挤在了这,场内坐不开的还往走廊院子里站,视线紧紧锁定着场内的铃木朝日和神崎幸。
      又因为这里边有反对铃木朝日的人,也有支持她的人,所以还没等他们打起来,道场里已经吵得不可开交,甚至比起宣称单挑的两位一直没吭声的当事人,这群围观者的情绪反而更加的激动。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时,继国缘一出现在了门口,只身压住了这股撞到一起蠢蠢欲动的气势。
      “你怎么来了?”开口的是铃木朝日,她看起来有些困惑,“你不是有任务?”
      “提前结束了。”继国缘一越过身侧噤若寒蝉的人群,看着铃木朝日的神情,总觉得她选这时候单挑的目的不是很单纯,“听说了你的事,所以过来看看。”
      “缘一来得正好,”神崎幸转过身,“这边还缺个裁判,应该没有谁能比你更合适了。”
      “抱歉,我想我并不合适,”只是没料到继国缘一拒绝得相当干脆,而且一步未停,径直走到铃木朝日身侧站定,“因为我支持铃木君,无法保证做到绝对公正。”铃木朝日似乎并不意外他这样的表态,只是侧过脸看了他一眼,随后挑衅般朝神崎幸挑了挑眉。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继国缘一明显偏袒的态度,刚才气势响亮高涨的反对者们像是突然就被摁倒在了地上一般,声音阵仗再起不能,就连神崎幸的表情都有一瞬间的凝滞。
      不知道是谁在人群里小声说了一句,“那还有什么好比的,有继国大人在,根本没有赢的可能啊。”这话非常漂亮地同时惹毛了铃木朝日和神崎幸两个人。
      “怎么,这会儿知道怕了?”神崎幸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声音传出来的方向,“这么爽快地做个膝盖软的废物点心,问过我没有?”
      “有继国缘一就赢定了?”铃木朝日一把将刀扛在肩上,笑容狰狞,“放心,没有他,老子一样赢,别他妈说得好像我非得身后站个人才能打一样。”
      “你就算输了不也还有继国大人撑腰,这比得没意思。”有人嘟囔了一句。
      “我所支持的只是铃木君本人,”这时继国缘一开口了,“我的意愿并不能够影响最终的结果,输赢也不会因我的意志而更改。”
      铃木朝日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再给,“听见了吗?我赢只是我自己赢,输也是我自己输,别把别人也想像成你们这样躲在别人背后说风凉话的王八蛋。”
      “够了,朝日。”神崎幸这时制止她,“就算没有裁判也能开始。”
      “别呀,到时候被人钻了空闹起来还得找人评理,多麻烦,”她突然灵光一闪,“我倒是想到了个不错的人选。”
      “谁?”

      如果说有继国缘一坐镇,场面维持在某种微妙的平衡上,道场里算是风平浪静的话,那么眼下的情况,大概可以称得上是死水一滩。
      “你和兄长说了什么?”继国缘一凑到铃木朝日身边小声问了句,他正看着不远处站在神崎幸身边脸色已经差得懒得维持表面礼节的继国岩胜,道场里正式因为他这时过于强悍的存在感,已经彻底死寂一片,“他......看着很生气。”
      “哦,我用你的名义跟他说我输了不肯认账,要在鬼杀队闹事。”铃木朝日一点也不在意继国岩胜那身直冲她来的杀气,笑得十分嚣张。
      “其实我去找他也是一样的。”
      “实话实说他一定懒得搭理我们,”铃木朝日抱着手臂像个看热闹的路人,丝毫不受继国岩胜的影响,“但是你哥哥这人吧,认死理,我要是在这闹事,他绝对第一个站出来收拾我。”看着强忍脾气的继国岩胜,她的心情好得简直不像话,就连眼睛也笑弯了,“现在气在头上,来都来了,他肯定不会回绝幸,估计还想自己上场打这一局。”
      不出所料,被铃木朝日骗出来的继国岩胜同意了担任裁判一事,且由于他对铃木朝日的嫌弃过于明显,反对铃木朝日的那批人痛快地默认了这个决定,倒是铃木朝日这边的人颇有微词,不过被铃木朝日亲手摁了下去。
      她根本不在乎这位裁判的态度,只要不是站在她这边给对方递话柄,就算那位置上站着的是一只鬼,她都不会有一丁点意见。
      “那就开始吧。”见神崎幸已经准备好,她有些不耐烦地催促。
      继国岩胜站在一边不知道是在看继国缘一还是她,面色晦暗不明,不说话,只是点头示意。
      “你我那么多年兄弟一场,你应该清楚,我并不是特意针对你,”神崎幸握着刀柄跟她说,“鬼杀队对女人来说实在太危险了。”
      铃木朝日叹了口气,并不想以往那样轻易发火,“得了,别废话,你自己心里清楚就行,”她将肩头的刀带出一线,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穿堂而过的风忽然就大了一些,刮得人脸疼,空气似乎也跟着沉重了起来,场内气氛凝重,唯独她声音自在轻松,“赶紧打完吃饭了。”
      神崎幸笑了,“你这么自信你会赢?”
      铃木朝日和他说起话神态依旧平和,就好像他们没有产生过任何分歧一样,“也不是这么说,我又不在乎输赢。”
      “你怎么会不在乎?”神崎幸不解,“要是输了,你可得离开鬼杀队。”
      “走就走嘛,多大件事。”谁知铃木朝日满脸无所谓,“这天底下那么大,不在鬼杀队,只要手里有刀,我可以去我想去的任何地方。”
      “那你还要跟我打什么?”神崎幸好像从未真正认识过她一般,面上挂着怎么掩饰都盖不住的吃惊,即便此刻所有人都没有开口,他的大脑里依旧被无数个声音塞满,在颅腔里嗡嗡作响,他张开嘴问她,“你本来就想走吗?”
      “也不是。”
      他这时更加困惑,“你到底在想什么?”
      “你还不明白吗?幸,我能去我想去的任何地方,谁都不能为我做主,”她望着他,仿佛能看透他心里装得满满当当的问号,“你得清楚这点,即便我是个女人,我也不会任由别人决定我的去处。所以,我想站在这里的时候,谁都不能动摇我,我不想站在这里的时候,谁都不能拦着我。”
      继国岩胜又看了她一眼,目光十分复杂。
      可她压根没发现,只是偏着脸和继国缘一交换了一个对视,彼此都能看见对方眼底的了然。
      神崎幸好像有些泄气,脸色看着无精打采的,“那就是没必要打了呗。”
      “不啊,”铃木朝日按着刀,目光炯炯有神,牢牢盯着他,她周身的气势开始飞涨,气温陡然上升,无形的风萦绕在她身边,谁都能看出来,她此刻战意高昂,“有人希望我留下,所以我来了,虽然那个家伙是个傻缺,尽干些傻事,但是作为兄弟,我没理由辜负人家一番好意。”
      “切,就你聪明,”神崎幸抽出刀,青绿色的斑纹顷刻间覆满半张面孔,他笑得轻松,肩膀脊背仿佛卸下了什么重担,变得笔直平整,气势也跟着一块升了起来,这一刻,实力的冲撞才变得明显,无形的压力也跟着成倍的增长,他似乎忘了自己身后还站着人,强风平地而起,身后的人纷纷被卷倒,没有一个能够站稳,“我还得谢谢你捧场?”
      “倒也不必专门感谢我,”铃木朝日跟着抽出刀,伤彻底好了之后她还没怎么认真动过手,现在浑身上下每块骨头都不安分,她哪里肯放过这么个现成的陪练,“全力跟我打一场就行了。”
      神崎幸收起笑容,“那这就是废话了。”朝她冲了过去。
      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一战他才走了五十多招就败了。
      他的斑纹已经消了下去,气喘得厉害,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朝眼前连汗都没怎么出的铃木朝日翻了好几个白眼,身后道场大门被他们俩掀了出去,冷风不见停地往屋子里灌,三两下就把他里里外外都裹了个严实,他打了个冷战,坚信自己是冷到了,而不是真的被铃木朝日这个一点水都不放的家伙给吓到了。
      铃木朝日很不客气地吐槽他,“你变弱了,幸。”
      神崎幸懒得理她,把头扭到一边没吭声。
      场内还安然留着的只剩下了继国缘一和继国岩胜,继国缘一看着转过头和他比了个拇指的铃木朝日,忍不住露出了一点笑容。
      余光见到继国岩胜离开,随意和她打了声招呼就跟了上去,铃木朝日大概是知道他要去和继国岩胜谈谈,至于谈了什么,她一直不清楚,反正最后结果是她在继国岩胜面前得到了和继国缘一同等的待遇——被当作空气。
      等场内压迫感极强的柱走了一半之后,那股令人头皮发麻的不安才算是泄了,只是那些围观的武士们依旧不敢靠近,他们能看见神崎幸坐着的地方身后横七竖八的躺了好几道刀痕,木屑飞了满地,这些人在他们交手时被他们蛮横地请到了院子里杵着,活像是一排排长歪了的葱,冬天要来了,他们看着全都蔫了吧唧的要跟着枯萎了一样。
      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渐渐的,人就散了,没人敢再对铃木朝日有意见,他们走的时候跟狗在身后头撵着跑似的,恨不得立刻消失。
      铃木朝日这才蹲了下来,盯着神崎幸,“这破主意是谁想的?”
      “我啊,”神崎幸一点也不觉得不好意思,承认得很爽快,“你不觉得效果挺好的吗?”
      “...你还挺得意。”
      “那当然,你看这会儿不都老实了,畏惧远比讲道理要容易让人服气。”神崎幸颇为自得,并且觉得自己相当有道理。
      铃木朝日都被他这表情给气笑了,“蠢得要死,小葵知道这事儿吗?”
      “我睡书房一个月了,你觉得呢?”
      “挺不错的,以后有事儿多听听小葵的,家里边好歹还有个聪明人。”
      神崎幸瞪她,“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觉得你以后孩子这脑子还是得随了小葵才行。”
      “嘿,你这个......”
      神崎幸话没骂完,就看见铃木朝日向他伸出手,“行了,赶紧起来吧,坐地上是打算耍赖吗?”
      他一听,反而倒了下去,“我还就不起来了,你得把我抬回家,跟小葵说是你把我打伤了。”
      “我倒是不介意,不过我觉得小葵应该会挺高兴听到这事儿的。”
      “反正今天我不能再睡书房,这事儿你得给我解决了。”他躺在地上躺出了几个字,跟他人一样,大写的无赖。
      “行,那就走吧。”铃木朝日也不跟他客气,抓着他手臂就把人带了起来,捞着走的时候,背影那气势看着有些像是要去刨个坑把神崎幸给埋了。
      没走两步神崎幸就从她手里取回了自己的双腿,跟着一块走了,一边走还一边问,“诶,朝日,你真的是个女人吗?”
      铃木朝日看都不想看他,直接杵了他一刀柄,“我不是女人,是你爹。”过了一会儿,她突然问他,“你现在还觉得女人不应该上战场吗?”
      神崎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长一段时间都没回话,等天边的颜色被余晖烫干净了,才听到他不怎么响亮的声音,“大概......是吧。”
      铃木朝日没跟他在这种事情上计较,因为觉得没必要,等后来知道了这家伙的言不由衷,她再想计较的时候,也没机会了。
      “傻缺。”她还是蹲在他面前骂他,拿着他写给她的信。
      那上面没写多少字,毕竟神崎幸这脑子不好使的混球根本静不下心来写多少字。
      他说:“小葵不是你这种又凶又猛的家伙,不要想着让她跟你一样混在鬼杀队,虽然见了你之后我明白女人狠起来确实跟男人没什么两样,但是那是我老婆,我心疼,我就想保护她,你这种没老婆的肯定不能理解我的心情,所以不跟你多说,你就帮我护着就是了。再说了,她肚子里还有你未来的侄儿,你小心着点嗷。不过,我想让千代跟你一样,不是打打杀杀的那种,我过去总想着帮她把后半生都给安排妥当了,认识你这么个奇人后才觉得,她自己选也挺好的。所以我还是要暂时把她托付给你,等到她明白自己要什么了,你就让她自己走就行了。这事儿你答应过我的,不能反悔,而且你现在反悔也没有用了,毕竟你不能把我从坟里挖出来跟我说你反悔了。”
      铃木朝日抹了把脸,把这封信烧在了神崎幸的坟前,“妈的,老子就反悔了,有本事托梦骂我。”
      神崎幸死于一个月前,他和炼狱义寿郎遭遇了上弦一,是他拼死将重伤的炼狱义寿郎救了下来。
      铃木朝日蹲在这好一会儿也没打算起来,一直等信烧得干干净净,她盯着那团灰看,看得眼睛发酸,然后才迟迟想起来自己还带了些东西来看他。
      取下腰间的酒袋子,自己喝了一口,然后一边骂,一边将酒倒在了他面前。
      “真他妈的晦气。”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