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绯闻男友变成omega了》库兰

79、苏醒

　　何虺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雪白的墙面，他下意识的想抬起手拨开头上几缕遮挡了视线的头发，却听到几声金属碰撞的声音，然后他立刻意识到了发生了什么。

　　这也是理所应当的。何虺想着，侧着身子坐在病床上，想看有没有人在附近，结果刚一有动作，就看到一个警察推开门走了进来。

　　“奥恩，一级警督。”面前的alpha面无表情的向何虺出示了证件，“虽然我不该这样审讯一个刚刚睁开眼睛的病人，但这次案子毕竟事关重大，希望你已经做好了向我解释发生了什么的准备，或者，你需要我向你说明发生了什么？”

　　何虺看了奥恩一眼。

　　他忽然想起了很多年前加文对他的评价：何虺有时候冷得像一个死人一样，信念越是坚定就越是平静。何虺此刻重新找回了那种感觉，他隐约明白是什么让他变得脆弱和不安。

　　那不是什么坏事，但是不该是这种时候。

　　何虺想着，然后低声对面前的警察说，“抱歉，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是一个牵扯地区相当广泛的案子，联盟的警察一直在调查嫌疑人的动向和构成，直到不久前，他们锁定了这颗联盟边境星球上的医院。

　　“我们追捕的那个女人，米娅·安吉拉，你跟她什么关系？”

　　“我认识米娅小姐，她是医院里的护士。”何虺说，“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奥恩叹了口气，站直了身体。

　　“听着何虺，我不管你是联盟首屈一指的天才机械师，还是和主席有什么样的私交……”

　　奥恩的话一出口，何虺的身体就绷紧了，面前这个警察显然对自己做过全面的调查，这让何虺不得不更谨慎面对。

　　“但你现在在我手上，这个案子的严重程度让我可以直接把你关进监狱里，谁也救不了你，不要跟我玩一问三不知的伎俩，这一点用都没有。”

　　何虺慢吞吞的眨了眨眼，然后说，“抱歉，警官，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奥恩的眼神暗了下来。

　　*

　　不管怎么样，这都比自己在莱亚星系的那个小房间的条件要好得多。

　　何虺看着不远处一片惨白的天空，默默地想，除了没办法看自己的研究笔记以外，他已经别无所求了。

　　给她送饭的小护士有些圆圆的像猫一样的眼睛，可惜何虺现在下意识的对护士心生抵触，连一句谢谢也没说。

　　外面的警察禁止任何人和何虺交流，何虺想这大概也是试图瓦解自己意志的方式之一，可惜何虺并不喜欢和人交流，对现在的状态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要是能看看自己的研究笔记就好了。

　　何虺再次看向远处的天空。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整整一个星期。

　　欲语还休的小护士，门口一直在换但始终一言不发的警察和狭窄的窗外空寂的天空，他有点想家，至少在那里他可以叫几只小鸟来陪自己。

　　何虺意识到，这样的想法不是一个好兆头，于是在午饭的时候，他尝试和那个护士搭话，只得到一个沉默的微笑。

　　他一直避免自己想到金加林，他很明白思念会让自己变得脆弱，但金加林始终没有出现过，他控制不住的去想，他为什么没有来过呢，如果他想的话，应该会有办法过来的吧。

　　何虺忽然抓紧了床单。他无法控制这件事，那他就得去解决这件事。

　　何虺朝着门外招了招手。

　　*

　　奥恩对何虺并没有什么恶感，毕竟那是新闻里时不时都会提到的天才机械师，有着一张不算非常好看但讨喜的脸，还是一个没有分化的孩子，在这次事故里受了很重的伤，也许会留下后遗症，但奥恩明白自己不该对一个这样的嫌疑犯有什么私人的情绪，他在审讯室外等了一会，才推开门走进去。

　　“听说你有话要交待？”

　　“啊，是。”何虺显然被他突然推门而入吓到了，但他很快回过神来，“我想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

　　有趣的问题。

　　奥恩不觉得面前这个机械师，哪怕他是个孩子，但能被叫做天才的孩子自然不可能愚蠢到连他现在面对的情况都弄不清，他决定打破何虺继续装傻充楞的幻想，“在案子彻底结束之前，我们不会放走你，但等你伤好了以后，我们会带你去监狱。”

　　“我不明白我犯了什么罪。”

　　奥恩看着他，一言不发。

　　“如果你打算在我一无所知的时候定我的罪，我也……没有办法，但我想问，至少我还有请律师的权利吧。”

　　“你放心，没人会在你一无所知的时候给你定罪。”奥恩双手环抱坐到他对面，好整以暇的看着他，“至于律师的事，你应该用不着操心。”

　　何虺刚想问为什么，脑海里便立刻闪过了金加林的名字，微微垂了垂眼，沉默了。

　　“他还不知道你醒了。”奥恩立刻看出了何虺的想法，说道，“我并不介意告诉你，我们确实承受了很多来自舆论的压力，你应该也能想到的——一个天才的机械师被自己的前辈栽赃迫害，或是政治斗争的牺牲品，我们还不能公布案子细节，所以他们可以尽情的给我们泼脏水，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这种程度的案子，不是玩点政治手段就能搞定的，不管他们……”

　　“警官，我知道你不太喜欢我。”何虺忽然打断他的话。

　　这句话说的猝不及防，奥恩听完，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无话可说，他看着何虺，不得不承认，他不太擅长应付何虺这种人，你明明认定他在装傻，却没办法忽略何虺确实是一个不太通人情世故的孩子，把奥恩的施压理解成了单纯的厌恶，让奥雷有些啼笑皆非，虽然他隐约觉得何虺依旧在跟他玩装傻那一套，但忽然就有些不太确信起来。

　　何虺其实是一个有些天真的孩子，对他用成年人的方式也许会适得其反。

　　奥雷想起之前确实有同事这么告诫过自己，在心里叹了口气。

　　那我应该那他怎么办呢？给他一根棒棒糖吗？

　　“我能理解你面对了很大的压力，但迁怒我显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何虺说。

　　“我没有迁怒你。”奥雷说，“我跟你说这些，只是为了提醒你，消极抵抗没有什么意义，事实上，我们已经在你的家里找到了决定性的证据，足够把你送入监狱，让你在那里待一辈子。”

　　何虺默不作声的看着他，那眼神仿佛在问，既然如此，那你还想要什么呢。

　　“听着何虺，我们想给你一个机会。”奥雷紧紧地盯着他，“或者说，我们不得不给你一个机会，我们把联盟几千年一遇的天才抓紧监狱里，总得给出一个让人满意的处理方法。”

　　“我可没觉得我有那么重要。”何虺苦笑一声。

　　“重点不是你到底是什么，而是别人怎么看你。”奥雷说，“所有人都相信你是个天才的时候，你是或不是已经不重要了。”

　　“所以，尽可能交待细节，我们会考虑从轻处理这件事，毕竟是你难得的天才，是还没分化的孩子，还和下届主席的候选人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

　　奥雷看到何虺的睫毛颤抖了一下，然后垂下了眼睛。

　　说实话，第一次查到这个情报奥雷也非常意外，更让他意外的是金加林在所有人面前坦诚了这件事，虽然在他和何虺牵手的照片传遍网络之后，金加林也别无选择，但毕竟何虺现在处境很糟糕，哪怕抛开这件事不谈，虽然何虺已经成年，但毕竟没有分化，某种意义上来说，只能算是孩子，和这样一个孩子保持恋爱关系，再加上这么大的年龄差，让人很难不去多想。

　　可偏偏他是何虺。

　　这是奥雷和社会党都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意外，因为何虺是个天才，很多人都选择性的忽略了他还是个孩子这个事实，更何况何虺确实早已成年，他所流露出的所有的照片和形象，大多都是学术报告或讲座，他西装革履，看上去年轻而成熟，没人会把他和“孩子”这个词联系在一起。

　　也许是因为得知何虺和金加林的关系之后，未来党就有意筛选和塑造了何虺的形象也说不定。奥雷想，他目光在何虺身上来回扫过，不由得困惑起来。

　　他是怎么想的呢，这样一个年轻的少年，为什么不像普通人一样，和同龄人谈一场恋爱，非得和一个那样的alpha在一起呢？奥雷和所有人一样，基于他们之间的年龄差和地位差距，甚至有些带着恶意的揣测背后是否有不可告人的交易。

　　何虺似乎还在纠结奥雷对他们关系的定义，他不知道他和金加林的关系已经被单方面公开，仍然顾虑着会对金加林有什么影响，但奥雷审视的目光让他有些难以忍受。

　　“那不是什么非比寻常的关系。”何虺低声的、无比认真的纠正着奥雷的措辞，“他是我的恋人，我不觉得这是什么罕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