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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页 ...

  •   “所以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很显然,我在打工啊。”
      其时正是周末的晚上,其地正是棠山江边的某家烤肉店,事情的起因是白舒星的好友单老师因为交了男朋友近来一直对白舒星有些忽视,连上次婚礼都跑出去和男友看画展留下白舒星一个人去。从初恋的甜蜜里回过神来的单老师深感自己作为朋友不太地道,于是一通赔罪拉着白舒星出来吃烤肉。坐下没多久,却在这里撞见了颜粟。
      “打工?”白舒星望了望一身店员打扮的颜粟。
      “对呀,自从上次我在吴主任家婚礼上被我舅撞见他向我爸告状后,我爸就扬言要饿死我。我哭了一晚上,一想不对啊,我都二十一岁了,有手有脚的,还能被饿死不成?所以我就出来打工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颜粟用力握拳给自己加油打气。
      “颜同学的思想觉悟很高啊。”单老师推了推眼镜,欣慰笑道,镜片后的眼光却暗地里在颜粟身上瞟来瞟去。
      各位先别急着骂,容调查组站出来说句话,单老师绝对是一等一的正派人物,这样上下打量的目光绝不是猥琐而是好奇。
      气氛敏感游走在危险和暧昧边缘想听八卦的那点儿——好奇。
      单老师年过四十而少女情怀不死,表面严肃端庄暗地冲浪达人网速12g,常常披着马甲顶着非主流ID混迹于学生社区,掌握着年轻人们的一举一动。本来她是理学院的老师,对这位颜同学只是听说过名字对不上样子,但自从上次颜粟跟着白舒星去了吴主任家婚礼被好事者拍下照片传网上后,学校社区里关于两人关系的大胆猜测和提前祝福就没停过,甚至一浪更比一浪高,单老师因此也记住了另一位绯闻女主角的样子,甚至还在其他才情比天图文并茂疯狂产粮的吃饱了没事儿做磕cp人士的十万字脑补里,开始有了那么一点摇摇摆摆的“szd”的危险想法,并且暗戳戳地在那张被人掐头去尾断章取义的背后抱实锤图下面悄咪咪地点了个,赞。
      所以这次烤肉相聚,表面是单老师想回温回温两个人的友谊,实则却是想套情报挖猛料满足自己烧了快一周的熊熊八卦之魂。
      因此以自己做开头,单老师有意无意地把话题往情感方面引,但说了半天发现坐在对面的白舒星十分敷衍压根没听,一双眼睛根本没看她而是在别的地方看来看去。单老师好不气愤好不悲痛,猛地闷了一杯酸梅汁,循着白舒星的目光转头,然后,真相了。
      “好的,稍等,我马上帮您拿。洗手间在里边。对不起,我们今天没有三文鱼寿司了,换成别的可以吗?”穿着围裙的颜同学来回走动招待客人十分忙碌。
      单老师摇了摇头,好了,不用问了,八字儿快要有一撇了,问什么呢?结账走人吧。
      赶来结账的是颜粟,十分热情且格外骄傲地表示两位老师可以用自己的店员折扣,脸上写满了我长大了变有用了的自豪与喜悦。如此纯真的孩子,使得单老师好不感动。
      “你什么时候下班?”白舒星问,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半了。
      颜粟转过头看墙上的钟,“我马上了。”
      “怎么回去?”
      “三哥送我回去。”说着指了指一边正在客桌间忙碌的一赤膊青年,该青年剃着寸头扎着红带,打扮虽然重口,容貌却十分俊秀。看见颜粟在看他,被称为三哥的男青年便冲这边一笑。这一笑虽不至于倾城,但大半个店里的女客人和小部分的男客人已经快难以自制了。
      白舒星皮笑肉不笑地从颜粟手里接过来小票。
      哦,又来了个三哥是吧?
      她转向一边的单老师,“我们走吧。”
      “欢迎下次光临哦!”颜粟在后边喊道。
      单老师坐上副驾,白舒星把车从地库里开了出来,正好在门口碰见刚刚下班的颜粟和三哥。三哥的坐骑是一辆拉风的摩托车,他把头盔递给颜粟,笑了笑又低下头亲自帮颜粟戴好,细心体贴地系好带子,距离过于危险,气氛过于暧昧,可是颜粟居然不躲不闪,甚至看上去一脸舒适与享受。
      隔着车窗看见这一切的白舒星眯了眯眼。
      “呃.....”单老师友情提醒,“绿灯了。”
      “你打车回去。”
      “哈?”
      十秒钟后,车子开走,留下站在街边的单老师在夜风中独自凌乱。
      这边三哥豪迈抬腿,帅气跨上座驾,颜粟坐上去,刚想抱住三哥的腰,突然被人从后面一把拽了下来,她哇哇叫着好半天站稳,一抬头看见来人愣住了。
      “白老师?”
      三哥也闻声回头,看着突然杀出来的冷脸美人不明所以。
      “头盔摘了,我送你回去。”白舒星一边说一边动手,把头盔从颜粟头上一摘,往三哥怀里一扔,然后不留一句解释,拉着颜粟大步流星离去,留下抱着个粉头盔的三哥在夜风中独自凌乱。
      “呃......所以是怎么了?”坐在白老师副驾的颜粟同学现在脑袋还是有点懵懵的,没怎么理清这事儿的前因后果。
      “回学校是吧?”
      “嗯。”
      “把安全带系好。”
      “哦。”
      车子穿行在夜间的城市道路上,遇上了前方一个漫长的红灯,于是停下等待。
      白舒星回头,发现旁边的颜粟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她歪着头,一缕头发落在鼻梁上。白舒星怕她难受,轻轻地把她脑袋扶好,又在脖子后面加了一个小靠枕,最后,伸手想要帮她拂开挡在脸上的头发。
      突然,伸出去的手停住了。
      这一晚上的事在脑海里闪现,电光石火,莫名其妙。
      我、这、是、在、干、什、么?
      !
      震惊的这一刹,雪上加霜,眼前的颜粟醒了。
      然后,白舒星说了这句她在之后几十年人生里每个深夜想起都尴尬得想要以头抢地的话。
      “你新闻作业什么时候交?”
      过近的距离危险的动作使得车内的气氛火速升温,颜粟一下子红了脸,盯着白舒星疯狂眨眼结结巴巴,“我......我还没写呢。”

      车子在校门口停下,颜粟从车上下来,恰好撞见捧了个西瓜穿着双人字拖十分不拘一格啪嗒啪嗒往寝室走的室友岳诗琪。
      岳诗琪站在原地等颜粟过来,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着智慧的光芒,表情十分微妙,“哟,坐白老师的车回来的啊?该不会传言成真,你们真登记了吧?”
      颜粟义正辞严地表示否定,“造谣也是要有个限度的!把西瓜拿过来给我吃一口。”
      她能这么理直气壮蹭吃喝也是被岳诗琪惯的。一个寝室里就岳诗琪和颜粟臭味相投结为挚友,那一夜颜家一百零八口线上会议颜父宣布对颜粟实行经济制裁,岳诗琪便是一旁的见证人。和别人不能说的颜粟都会和岳诗琪说,在别人那里不能吃的颜粟都在岳诗琪这里吃。
      就这一点来说,岳诗琪是个实打实的慈善家。
      颜粟被她爸制裁以后,便开始在岳诗琪这里搭伙吃饭,半个月下来,吃得岳诗琪的饭卡余额告急。到底是慈善家岳诗琪,盛名不负,宁愿自己勒紧裤腰带也不忍看着伙计颜粟挨饿,愣是一分钱掰成两分钱花,一张卡供两个人刷。
      月底的那几天里,食堂的阿姨们总是能看见两个弱女子互相搀扶望着窗口里的食物垂涎,最后却痛定思痛一咬牙一闭眼来了两份最便宜的清水白面。
      在面对两个弱女子“阿姨可不可以往面里加勺菜汁”的卑微请求时,没有一个食堂阿姨可以说“不”。
      这日,颜粟同学与岳诗琪同学正在食堂里相对吃面忆苦思甜之际,撞见了来食堂吃饭的白老师和单老师。
      “两位同学吃得这么朴素啊?”单老师说。
      颜粟和岳诗琪对视一眼,抬头望着两位老师嘿嘿一笑。
      不解释了,还解释什么呢?就让旁人误会吧。朴素?总比穷困好听。
      单白二位老师便去排队买餐。一位端着菠萝饭的男同学经过了吃面的两位同学,美味的气息迎面而来。
      颜粟深吸一口气,眼泛泪花,“琪琪啊,我真的好想吃一口,菠萝饭哦。”言罢,忍不住抽泣了两下。
      岳诗琪到底更加成熟冷静,在美食的诱惑下勉强守住了理智,她拿出饭卡在颜粟耳边晃了晃,“听听?这里面还有几个钱?”
      已经买完饭回来在旁边坐下的单白两位老师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单老师忍不住道,“要不,我请你们两个吃菠萝饭吧?”
      “这怎么好意思呢?要请也不该您请啊!”颜粟说完,充满暗示地看了另一边的白舒星一眼。
      白舒星不看她就知道她打的什么鬼主意,从包里拿出饭卡递过去,颜粟火速接过,欢欣鼓舞站起来,“琪琪我给你也买一份儿!”说完欢天喜地往菠萝饭的窗口排队去了。
      “你们最近怎么回事?真有这么严重?”白舒星看了看桌上两碗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清水白面,问岳诗琪。
      毕竟上了白老师快三年的课,岳诗琪也就不藏着掖着如实道来了,“还不都是颜粟她爸,说不给钱真不给钱!颜粟平时又不存钱,只好来傍着我吃饭,我又没钱,唉。”
      “她做什么了她爸这么生气?”
      “还不就是——”岳诗琪眼珠一转,慌忙住了口,嘿嘿笑了两声,把话岔了过去。颜粟已经端着两份菠萝饭回来了。
      吃完饭四个人一起走出食堂,空着手的岳诗琪表示她要去图书馆学习学习,并且在临走之际向单老师发出了邀请,于是只剩白舒星和颜粟两个人走在校园的林荫道上。
      阳光细碎洒在路面,有同学骑着单车经过。吃饱喝足的颜粟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好幸福啊!”
      “都快饿死了还幸福?”白舒星问,“你到底做什么了?你爸要饿死你。我上次还以为你在开玩笑。”
      “还不就是上次去吴主任家婚礼咯,被我大舅撞见的事。”
      “那件事......有这么严重?”
      “我还和跟我爸说了点别的事......”颜粟把手背在背后扭来扭去,看上去有些做贼心虚。
      别的事?
      这三个字再一次为调查组的工作留下了巨大的暧昧空间。
      说完这话,颜粟忽然直直地看着白舒星,一点也不知收敛的目光像张网似的迎面将白舒星兜住。白舒星感觉有些呼吸不畅,咳了咳,“我得回去了。”
      “哦你的饭卡。”颜粟转身找饭卡。
      “不用了。”白舒星把颜粟的手推了回去,“你先用着吧。吃饱了才有精神上课。”
      “哦。”
      “你笑什么?”
      “我笑是觉得老师你说得真对。”
      十五分钟后,身在寝室翘着脚剪趾甲的岳诗琪看见颜粟捧着心口摇摇摆摆笑得像个二傻子似的走了进来。
      “你干吗?”岳诗琪一脸迷惑。
      颜粟摊开手掌,里面躺着一张饭卡,她嘿嘿嘿笑得像醉了一样,语气过于讨打,“她心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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