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 5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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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男子的高喝，苏杰怔了下。
走狗？
蕾雅眼神一厉，立刻甩开德卡罗，侧身就抢在众人之前站到了苏杰的身边。
“住手！”这声音不是从蕾雅的嘴里发出的，苍老的嗓音一时竟盖过了帐内众人此起彼伏的喊声。
一干人皆回头看着名叫沃尔特的老人，只见他揭下了斗篷宽大的冒烟，布满皱纹的面容带着不容分说的威严：“不得无礼！”
德卡罗的神情就像吃了一只苍蝇，他恨恨地盯着苏杰，争辩道：“叔叔，这家伙是联盟的人，他们都是卡鲁族的叛徒！”
老者投去冷冷一瞥：“谁说联盟的人就一定全都投靠了盖亚。我们北方部落不也逃走了很多不肯低头的勇士嘛。”他转向苏杰，表情突然变得异常慈祥，“我看这位小兄弟就一点都不像会背叛人类的无耻之徒”，他指了指苏杰的衣服，“德卡罗你没长眼睛吗，没看见杰先生穿的是人类军官的披风吗？”
苏杰瞅了眼自己穿着的沾了血迹尘土变得破破烂烂的披风，心里的狐疑顿生。
这老头怎么回事？还“杰先生”，我靠= =
这回不仅德卡罗，连蕾雅的面色都变得诡异起来。不过后者看苏杰的眼神显然是在说：你丫就一小白痴，只有肯稀罕你，还什么“不肯低头的勇士”……
老者也不在意这记不轻不重的马屁有没有拍到苏杰身上，他自顾自说：“杰先生，请原谅德卡罗的无礼，您有什么事找蕾雅就尽管去吧。”那笑容皱得跟朵菊花似的，看得苏杰浑身冒冷汗。
“哦、哦……”苏杰讷讷回了句，趁自己鸡皮疙瘩还没落地，赶紧拉了蕾雅离开了营帐。
“那些人，怎么回事？”他一出帐篷没走几步，就问蕾雅。
对方正尚自思索着什么，还没回过神，听到苏杰的问话，随口答：“是我们部落的族人。”忽然她停下脚步，凝视着苏杰，看得他莫名其妙。
“对了，差点忘了跟你说，你大概还不知道。”蕾雅抿了抿唇，拉过苏杰继续往自己营帐走，边走边说：“卡鲁联盟投靠盖亚了。”语气轻松得就好像宣布今天晚饭吃鲜虾面一样。
“哦。”苏杰愣了一下，吸收这个认知的同时，搜肠刮肚硬挤出沉痛的表情，用十分欠扁的口气说：“唉……世事难料啊……”心里还不住地想着：这时候是不是该这个反应？
可惜唯一的观众蕾雅根本就没有怎么注意苏杰，她低头皱眉，不知思索着什么，直到二人走到她的专属营帐时，才抬起头掀开帐帘。
“啊！”帐里的人忽然发出了短促的惊呼。
苏杰看到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床了，正在桌边不知道捣鼓什么，一看他们进来立刻手忙脚乱地想要掩饰。
“哼哼，你小子藏什么好东西？”苏杰一脸坏笑，抖着肩上前对肯道。
“没、没事”肯的脸色很不好，他的手一个劲往后缩，攥着的东西也拼命往背后藏，“你们怎么这么快就来了，阿杰你、你别这样”苏杰趁他说话分神的功夫一个跃步跳到他背后想看个究竟。
“……天…………”直到瞅见肯藏在背后的手，苏杰才低呼。
肯的手腕处刺目的鲜红正汩汩地往外冒，顺着低垂的指尖一直滴滴答答落到了地面，溅起了好几朵血花。
“肯，你怎么了，怎么会受伤，你——”苏杰慌忙上前拉高肯的手，查看着伤处。
看清他另一只手上握着的东西，苏杰一下子没了声音：那是个小巧的普通水壶，苏杰这些天看得不要再看了。肯每天都用这个水壶装药给自己，现在水壶的壶口没盖，还有些红色液体因为动作的剧烈而晃了出来。
苏杰呆呆地回不过神，被他拉着手的肯一脸苦笑，对着蕾雅道：“你不是说不管我们了嘛……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你看你，害我——”
“你有病啊！”肯耳中窜入苏杰的一声怒吼，感觉到身边人的肩膀微微颤抖着，肯的表情渐渐柔和下来。他看到苏杰的眼眶有些泛红，原本灵动的眸子正直定定地看着自己。本来一肚子的辩白都被这个眼神给打了回去，他也凝视着对方说不出话来。
“你再这样耗着，过一会儿我们就可以给这头猪收尸了。”
二人身后冷眼看着的蕾雅终于打破了这阵诡异的沉默，上前拉开苏杰，几下功夫便给肯施了治愈术。她看见桌上已经摊开的治愈术卷轴，长叹：“肯你个蠢货，治愈术卷轴不是用来给你这么浪费的……”说完，她把卷轴收好，递道肯手里：“我劝你还是把事情解决完了再来找我。”
拍拍手，女法师留给苏杰一个少见的微笑：“冷静点，你既然看到了。就不要浪费他的一番苦心了。”接着，便走出了帐篷。
看到苏杰默默走到床边坐下，肯擦去水壶边的血迹，从桌上放着的行囊里翻出一个小药瓶。看着透明药水的滴入，苏杰恍然间明白了自己喝不出血腥味的原因。
肯回头看到苏杰侧着脑袋盯着自己动作的表情，轻晃了一下药瓶：“特拉斯特拉姆药剂，防止血液凝固。”不过他也清楚，苏杰想问的并不是这个。
他放回小药瓶，拿着水壶走到苏杰身边坐下。
“你不说什么？”苏杰看着水壶递到自己面前，没有接过。
肯收回手，用一种奇特的目光注视着苏杰，神情认真而专注。他开口，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阿杰，愿意和我共享生命吗？”
苏杰猛然侧头看向肯，眼睛里的不解和震惊呼之欲出。
对上苏杰的双眸，肯有一刹那的失落，他不着痕迹的别开视线：“对不起，之前没有经过你的同意。现在才来问你的意愿……”声音越来越轻。
“如果……我不愿意，那会怎么样？”
心脏不由自主地收缩了一下，肯拿着水壶的手有些颤抖，他垂眼盯着地面，好像在仔细研究着硬土上的纹理：“不、不会怎么样。”闭上眼睛，肯觉得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在翻滚着，周身渐渐冰冷了下来。
血契中断，这样的事情曾经并不是没有发生过，最后的结局都以施术者灵力流尽慢慢衰弱死亡而收场。
肯没有想过自己被拒绝，他紧紧捏着水壶，指尖有些发白。有些自嘲的想：肯，你真是个傻瓜……
他深吸一口气，嗓音干哑得连自己都认不出：“那、我先出去一下，恩、去找蕾雅……”失神地起身，他走向营帐大门。
“肯。”手腕被拉住，肌肤触碰处传来的温暖让肯几乎整个人都脱力，他回头。
苍白的唇色、空洞的眼眸，青年失魂落魄的表情全数收入苏杰眼底。让他好像突然被针扎了一般，心口刺痛。后悔自己话只说了一半，他更用力地握紧了对方的手腕。一字一句，慢慢出口：“肯，我愿意。”
帐外，听清了里面的对话，酒红色长发的女子唇角牵起一抹温暖的微笑，她大步走了开去。路过她身边的士兵都无比惊奇地看着这个平素被军中人称为“冰山”的治疗师露出这么人性化的表情。
“拉齐奥。”蕾雅阻止了卫兵的通告，轻步走入了亲王的私人营帐。菲利普亲王已经处理完了一些紧急的军务，现在正在案上埋头写着什么，他有些茫然地看着突然走进自己帐篷的女子。
蕾雅径自走到他身边的箱子旁，熟练地翻出一瓶酒，开瓶，猛灌一口。
“蕾雅……怎么了？”亲王一脸的疑惑，看着女子随手拉了张椅子在自己身边坐下。
“拉齐奥……”蕾雅品尝着味蕾上缠绕着的烈酒呛辣，微笑着开口：“如果战争结束，我们没有死，那我答应你的请求。”
“什么？”亲王瞪大了双眼。蕾雅难得的微笑让他有种目眩神迷的错觉，“蕾雅我没听错吧……你你你你、居然答应……”
“没错。”女子状似豪迈地拍了拍亲王的肩，“渣菲，联盟倒了，老娘也失恋了。你这个替补可以上场了。”
“啊——”
外头的卫兵听到里面亲王不知是惨叫还是惊嚎的呼喊，冲入了军帐：“殿下！怎么了！”
一个酒瓶迎面而来，卫兵险险躲开，却被酒淋了个透。可这些远不及帐内的情形让他们吃惊——平日里严肃得跟块石头似的亲王殿下，正一脸傻笑地抱着女治疗师大人转圈圈，那表情简直就像中了□□一样。
这之后的几天里，整个西北军都被亲王这种莫名的喜悦给感染了。
虽然在盖亚手上吃了个大亏，但是不知是为了鼓舞士气还是什么别的原因。亲王并没有怎么责怪下属，反而好酒好肉地往下发放。士兵们围着篝火喝一小口烈酒驱寒，看着远方浮空岛巨大的阴影，觉得日子不算太差，就连情绪也不怎么悲观了。唯一令人纳闷的就是某天夜里首席治疗师营帐里突然爆发出一阵咒骂：
“肯你丫根本就是个弯的！浪费老娘这么多年青春！你他妈怎么不去死——”
肯当然不会去死，苏杰接受并完成了血契之后，他每天做得最多的事就是对苏杰笑、笑、笑。
当日他并没有和苏杰说更多的事，心里某一块空缺像是忽然被填满了一样，肯的情绪很好，身体也慢慢恢复了过来。一切都像步入了正轨，渐渐发展着。
直到军队正式在赫尔尼平原上拉开防线的第二天，也就是弗塔历一四四六年一月二十日夜晚。这种平静被卡鲁人北方部落一行二十七人打破。
他们在大战过后，首次和肯正式碰面。原本硝烟弥漫的气氛在菲利普亲王“准”王妃蕾雅·特伦克尔和原联盟驻西北军军官杰·苏中尉（揭发敌情有功，升官了）的加入下，变得有些诡异。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第 5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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