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 5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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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帝都白城依旧有条不紊地运作着。就像一个巨人的大脑，一个个战报被送到了界王修·拉瑟·佐鲁·加提勒斯的手里。
“是，陛下。”一个身着轻甲的卫兵领命行礼，躬身退出了书房。
关上房门，界王坐在宽大的书桌前，手里的战报被卷成一个纸筒，在桌面上轻轻敲打。
“塔拉克，你怎么看？”漫不经心地问着自己的侍卫长，界王的表情看不出一点端倪。
被问到的塔拉克·希德赫正有些出神地看着手里和君王手上如出一辙的文书，想了想，开口：“陛下，我认为，盖亚一定有阴谋。”
阴谋？
界王嘲讽地笑了笑。
这还阴谋？几乎是摆在明面上的阳谋了——
赫尔尼战役后，盖亚族的攻势就转为据要塞而拉开的防守。
整个东部领土都像被魔族圈了起来，一支又一支武装齐全的盖亚族巡逻队在圈的外围戒严。帝都彻底失去了对东大陆的掌控。
当然，人类一方也有少数探子混入了那里，根据仅有的消息显示，盖亚族放弃了主动进攻的优势，在东部建立了人类奴隶营和殖民地，并开始了一些受战火波及城市的重建工作，俨然一副拉开阵仗打持久战的样子。
老实说，在界王的印象里，盖亚绝对不应该是这样老实的侵略者。
五百年前、甚至数千年以前，无数血与火的教训早就在人类心里扎根了“盖亚族凶狠残暴嗜血恐怖”的印象。
过去，每次盖亚族的进犯都是一蜂窝涌进大陆中心，在人类领土上烧杀掳掠一番，然后再被全副武装的人类乒乒乓乓打回去。
如今这种状似两国交战割据领土的情形，倒是前所未见的。这让界王对盖亚族首领的神秘身份更加好奇了起来。
“你说，当时他们兵锋正锐，突破赫尔尼防线轻而易举，为什么忽然退兵？”修直接提出了疑问，显然他也不是真正想问出答案。塔拉克虽然聪明，但也不至于天才到可以把魔族指挥官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的地步。
于是，塔拉克很茫然地摇头，翠绿色的瞳眸里写满了疑惑。
“两种可能。”界王竖起两根纤长的手指，“第一，战场上出了突然让他们必须退兵的状况。”稍稍停顿了下，修忽然笑了，“第二，他们疯了。”
盖亚不可能疯，这个“必须退兵的理由”不光成为了界王茶前饭后经常思索的问题，也成了众盖亚将领每天脸臭得像便秘一样的原因。
“你说陛下究竟打什么主意？玛鲁斯那家伙不是正打得起劲，怎么就被火烧火燎地拉回来了？”
“靠。你问俺，俺问谁？”
“你们两个吵个屁。陛下英明神武，他的心思哪是你们这些个蠢货可以揣测的。”一个脸上生满横肉的盖亚人说，“照我看，一定是陛下领悟了什么神奇的魔法或者掌握了什么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囧)，准备给那些卑贱的人类来个一击必杀。”
“滚。要有这种东西，陛下怎么会不早拿出来。害得俺大舅子的姐姐的隔壁邻居丈母娘家的小狗被人类给逮了……”
“去去去！你丫放什么屁，谁不知道那狗是你馋不过自己逮了吃的——”
盖亚族的军营里像这样的争论每天都在进行着，他们对这些少有的八卦话题乐此不疲。直到某天，一个新的消息传来，让这些人的注意力才有了些转移——伟大翼皇的王后陛下终于完全康复了。
这个消息虽然不如打胜仗来得振奋人心，不过对于这个经常和低阶士兵们一起瞎混的王后，大多数盖亚族士兵还是非常喜欢的。
此时的皇宫寝殿里，那位受人爱戴的王后正坐在翼皇的大腿上少见地撒起娇来：“沙、杰、鲁、法！你什么时候给我把那个人类捉来！”
翼皇的笑脸显得温柔而宠溺，他安抚性地拍着王后的后背，说“好好好，我的聂涅殿下，你的要求我怎么会不满足。你瞧，我不已经让玛鲁斯停火了嘛……”
少女蹭上君王的肩膀，有些委屈的软语：“哼……停火有个鸟用。你当时让他直接抓人不就得了……”
“我自有我的打算。”对于少女有些粗鲁的口气，翼皇丝毫不在意。他指尖挑起少女的下巴，笑说：“小笨蛋，我答应你的事哪件没有兑现？”
少女侧头想了想，最后还是扑进了翼皇的怀里，瓮声瓮气道：“我不管。总之，你不替我把那个人类抓来，我就永远不让你上我的床！”
“行、行，你别咬，哎、当心牙——”
站在寝殿外的侍者面面相觑，他们心底对于这种每天都要上演的戏码显得极其无奈：翼皇陛下，您就一老婆奴……
——唯独侍者中为首的、服侍君主很多年的青年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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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正打得火热，这厢空气中噼里啪啦的电光也不见少：肯和北方部落族人的会见开始了。
苏杰，不，现在的杰·苏中尉一进营帐就看见了这幅剑拔弩张的画面——一群人围榻而立，一个穿着黑衣带着口罩的大汉正瞪视着坐在行军榻上同样装束的青年。
后者四肢修长，长发被紧束于脑后，一双细长的眼眸里流露出淡淡的冷意。而前者……就一大猩猩，在苏杰看来，他就差没大捶胸口，吼吼怪叫了。
苏杰不由“噗——”一声笑了出来，一下子就打破了原本紧张的气氛。众人纷纷回头怒瞪这个破坏他们气场的罪魁祸首。
肯一见进来的是苏杰，脸上原本的神情登时就飞到九霄云外。眉眼弯弯，屁颠屁颠地在众目睽睽之下随意穿行而过，拉着苏杰就要走回去。
“拉个毛。”冷冷的女声传来，苏杰一脸古怪的表情，他的另一支手正被刚进营帐的蕾雅死死抓牢着，“你，回去坐好。”
蕾雅挥挥手像赶苍蝇一样指示肯坐回原位，她侧头对苏杰道：“你，跟我坐那边。”说完，也不由肯辩驳，拍开他的手，扯着苏杰就坐到帐篷角落。
“各位继续，当我们不存在。”丢下这句话，蕾雅就径自从怀里掏出一本薄薄的册子看了起来，完全无视众人扭曲的神态。
“喂，我们到底来干嘛。”被“逼着”和蕾雅一起坐到角落的苏杰，忍不住开口小声问道。他的目光一直盯着肯，两个人像怨妇一样互相对视着，直到肯在蕾雅一记眼刀的威力下乖乖坐回原位。
“闭嘴。”蕾雅看也不看苏杰，“坐着，听着。就行了。”
“……”苏杰无语。他根本就不知道为毛要被拖来一起“参加”这个莫名其妙的会见。按照他原本的意思，他完全可以仰仗蕾雅的“威势”，让肯不用理会这些杂碎(？)的唧唧歪歪。哼，肯要是会叛变人类，那他苏杰现在坟头上的青烟都可以飞到天堂了。
“蕾雅、你——”黑衣大汉一把扯下口罩，满脸窘态地瞅着冷静得好像房里只有自己一人的蕾雅。那眼神把苏杰看得一愣一愣，他扭头看着女子认真看书的侧脸，再瞄瞄那个大汉，心里哀叹了句：暗恋啊……这就是青春啊……
“不用管我，你们继续。”蕾雅头也不抬，回了句。
看到大汉不甘地回头、继续用目光一下下捅着肯，苏杰不禁怀疑起他模仿肯穿黑衣的缘由——靠，大猩猩麻烦你也有点自知之明行不，本大爷的肯岂是尔等兽族可以模仿的……
苏杰为自己心里那个“本大爷的肯”一词微微咋舌：啊呸，你才本大爷的，你全家都本大爷的……
没有意识到苏杰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肯看到苏杰来了，已经没心情和这群人玩大眼瞪小眼的把戏了，他开口道：“你们到底想做什么。我都说了很多遍，不是我。”
“滚！谁他妈听你小子放屁——”德卡罗的大吼刚刚出了一半就被一记电光给噎了回去。他脚尖前的两毫米处有一个雷击术打出的小焦坑。
“诶呀，不好意思。手滑了一下。”蕾雅翻看着手掌，淡淡开口，“我在试验魔法，你们别管我。继续、继续。”
德卡罗心有余悸地盯着脚前的小坑，绿豆大的眼睛用近乎哀求的目光巴巴地看向蕾雅，那叫一个肝肠寸断啊……
“你们相信与否与我何干，我也不想当北方首领，戒指我已经交给沃尔特大人了。你们的事情我不想再理。”肯的神色更冷了几分。
“你、你别为交出首领戒指就完事了。我们要为斯泰尔斯大人报仇！”德卡罗转回视线，壮着胆子大喊。
“对对对，报仇！”一些人附和。
“肯既然这么爽快交出了戒指，那我觉得他也没有出卖斯泰尔斯大人的理由……”一些人犹豫。
苏杰在那里听得懵懵懂懂，脑子里大概理出了一个思路：
嘛……这个叫斯泰尔斯的就是肯的老豆。联盟叛变，这伙北方部落的家伙没有顺从，逃了出来。后来他们怀疑肯在和他老豆会面以后，转头就出卖了他老豆。于是这群蠢货就这么叽叽喳喳跑来兴师问罪了。
苏杰一拍手：靠，这就一千里寻凶记啊！
忽然他用怜悯的眼神望了望面前争得面红耳赤的一伙人：真惨，跑了这么多路来寻凶，结果还摆了乌龙。这是何等的可怜……
这些被苏杰看成为“何等可怜”的卡鲁人，尚还激烈辩论着“肯是不是凶手这个话题。”一个男声插了进来，苏杰认得这个人，就是那个叫沃尔特的老头。
“咳……”只见他握拳轻咳一下，“肯，其实我是很相信你的。斯泰尔斯大人和你感情虽然不怎么样，但是我相信，你绝对不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的。”
靠！
苏杰心里比了个中指。
这老头到底是想栽赃还是想息事？一头说肯和他老头感情一般般，一头又说相信他。这不摆明了在给肯套“行凶”的理由嘛。
“一切都要等我们救回斯泰尔斯大人才能水落石出。”老头继续说着，“大家不要太冲动了。”他抬抬手，示意众人先平静下来。
肯听了会儿，也听出了些味道。他冷笑着说：“那沃尔特大人，你看怎么办吧。”
沃尔特苍老的面庞上突然涌现起了一股悲哀，不过这种表情在苏杰这种高段数的伪君子眼里，可是充满了虚情假意。
“唉。女神见怜我卡鲁一脉，如今我北方部落只剩这么点人了……”老者眉头深锁，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哦，是仰望帐篷顶，“现在斯泰尔斯大人也落入敌手。我们该如何是好，究竟何人可统领吾等光复部族。”
哟呵，原来是为了这啊。
听到这儿，苏杰心底的那些狡诈因子“蹭蹭蹭”窜了上来，他立刻明白了这个老家伙打的什么主意。
果然，沃尔特的侄子德卡罗会意，他（状似）悲痛地哀嚎：“沃尔特大人（关键时刻不能喊叔叔了），在此关于我族兴盛衰亡之际，只有您能带领我们继续战斗下去——”
呕——大猩猩你地图炮啊……杀伤力真可怕！
苏杰看清德卡罗眼底那抹阴笑，看着他做作的表演，一阵反胃。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第 5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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