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冰块子

52、第 52 章

　　帐篷里一阵令人难堪的沉默。

　　“到底怎么回事？”发话的是苏杰。
　　有些恼火自己的迟钝，蕾雅的意思已经明摆着了：一切的根源就是苏杰本身。

　　关于这点苏杰唯一能想到的只有自己那个莫名其妙的病和他口胡的“联盟身份”了。
　　显然不是后者，剩下的只有自己的病了，关于这点苏杰从来没认真询问过。
　　每次提到这事时，肯总是含糊地带过去，这虽然让苏杰心里有些不爽，不过他倒并不真的认为那个病有多严重。
　　如今听到蕾雅的话，苏杰才意识到肯会变成这样，居然完全是因为自己的关系。

　　蕾雅的秀眉蹙得死紧，她不是没有看清好友眼底的那抹哀求，可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心平气和地面对这种事——

　　肯为苏杰下了血契。
　　这是种只在卡鲁族北方部落里流传的秘术。

　　血契最初的由来是因为卡鲁人部落迁入北地后，艰苦的环境和恶劣的气候让他们的力量大幅削弱。当时的族长因为某种原因，掌握了一种可以将灵力渡给血亲的办法。使得部族的实力一直居于四大部落之首。
　　但若二者没有血缘关系，那如果要渡灵力必须先签下血契。依靠饮下施术者的血，令受术者的灵力同调同源，这样便可使二人灵力互通。
　　不过，灵力是卡鲁人的生命本源，即便是最强的卡鲁人也不会轻易将灵力传给他人，现在这种方法在北方部落里早已无人施行了，四部族间频繁的通婚很明显带了一些刻意的因素，缺乏信任的夫妻姻亲让这种秘术近乎失传。

　　蕾雅知道肯打的是什么主意，清楚他是想用自己的灵力替苏杰稳定身体的状况。可她也没料到肯居然愿意为了这个小子牺牲这么多。
　　血契的进行需要契约者不断提供自己的鲜血，她无法想象肯是怎么一路支撑过来的。

　　“几天了？”她没有理会苏杰，冷冷问肯。

　　“九天。还有一天就完成了。”

　　蕾雅克制自己再扇对方一耳光的冲动，攥紧了拳头：“你们俩的事，我不管了！”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帐篷。

　　苏杰的双眼一直盯着肯，等待着他给自己一个解释。

　　“阿杰……”肯凝视着苏杰的面庞，轻轻开口，“我希望你可以活下去，活很久很久。”

　　苏杰安静地听着，没有出声。

　　“我找不到办法来治你的……病，只能这么做了。”肯突然落寞下来的眼神让苏杰心头不由一颤，他问：
　　“到底是什么病？还有……你给我喝的药究竟是什么？”

　　摇摇头，肯的话让苏杰不免有些气恼：“你以后会知道的。药就是药，还能是什么？”

　　“你——”一时苏杰竟然说不出话来，他坐在肯的榻边闷闷地瞪着对方，“肯。我有权利知道。”

　　肯看着苏杰因气愤而变得微红的面颊，忽然无声地笑了。

　　他不知从何时开始，那个在深夜帝都街头“捡到”的青年渐渐牵动了自己的心神。对方的一颦一笑在自己眼里都变得无比真切，胜过曾经相处的任何一人。就连对过去朝夕相处的蕾雅，自己都未曾有过这种感情。
　　肯不知道这种感情叫什么，他也不愿意去深想。他只是偏执般地喜爱青年的笑脸，仿佛有了那个笑容，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有了理由。

　　“阿杰，你相信我吗？”

　　“信。”苏杰不假思索回道。

　　肯的脸上笑意更浓，令苏杰一时怔住：“恩。阿杰，信我就不要多问，以后你会明白的。”

　　“……”苏杰无语，他咬牙切齿地看着床上的男子一脸无害的笑颜，好半晌，才轻轻开口：“你身体好点没？”

　　“好多了，有蕾雅在，你别担心。”男子抬起手，习惯性地揉乱了苏杰的头发，“你去帮我把蕾雅叫来，我有事和她说。”

　　苏杰皱眉，他可不怎么想面对那个野蛮女。不过他看看肯，最后还是说了句：“好。你躺好，我去叫她。”说罢，起身跑出了房，开始搜索治疗师的踪影。

　　“人呢？”帐外是来回调动的兵马，不时有人从他身边经过，营地里的血腥气让他觉得一阵反胃。

　　苏杰翻了个白眼，随便拉了个士兵问起蕾雅的去向，对方只摇头答不知。苏杰低声咒骂了句，驾轻就熟地闭上眼睛施展起探查术。

　　“唔，在那儿啊……”他小声嘟囔，朝营地另一头走去。在他行进的方向有几个单独的营帐，像个隔离区，许多兵士只能在离帐篷十几米的地方来回巡视。
　　士兵中有人认出了苏杰，没有阻拦他的脚步。很快他就走到了中央最大的一顶军帐前，刚欲开口叫蕾雅的名字，就听帐篷里隐隐传出了激烈的争辩声。

　　“蕾雅，您不能包庇他！”

　　“是啊，首领就是和他会见完了以后被盖亚人抓走的，你怎么可以——”

　　“不可能！”苏杰听出这个声音是蕾雅的，“斯泰尔斯大人是他父亲，肯是绝不可能出卖首领大人的！”
　　肯？首领？出卖？
　　什么跟什么？
　　苏杰登时竖直了耳朵。

　　“蕾雅，谁知道那个小子做了什么，万一他叛离了部落，那可就——”

　　“我说了不不可能就是不可能！”语气里充满了怒意，帐外的苏杰可以想象蕾雅现在一定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现在大人不在，他是首领，德卡罗你口气给我放尊重些！”

　　被蕾雅称为德卡罗的人声争辩：“蕾雅，你不能这样。我们冒了这么大的风险跑来就是希望你为我们主持公道……”顿时帐内附和的声音四起。

　　“是啊是啊，现在联盟变成这副样子，我们自己再不肃清队伍，北方部落就要整个灭亡了。”

　　“蕾雅，你不能因为和他熟就徇私，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啊。”

　　“肯那个无耻的叛徒一定和盖亚人勾结了，趁他现在在你手上，应该立刻把他抓来审问！”

　　“照我说应该马上杀了他，为斯泰尔斯大人报仇雪恨！”

　　苏杰听出了些苗头，不由怒火中烧。他不清楚这些据说是肯族人的家伙究竟为何出现在这里，但很显然，这些家伙对肯一定不怀好意。

　　“都给我闭嘴！”突然，帐篷里传出一个苍老男声的怒吼，惊得苏杰差点不留神跌进帐篷里，只听那声音道：“你们这群蠢货争什么争，我们的客人在外面等了这么久，怎么不欢迎他进来？”

　　苏杰一愣，立即明白对方早已发现自己的存在。也不再躲藏，干脆大大方方地挑开帐帘，走了进去。

　　营帐内是一双双充满敌意的眼睛，除了略显惊讶的蕾雅，其他人苏杰一概不认识。

　　“你是谁？为何鬼鬼祟祟站在门外偷听！”站在蕾雅身边的一个高壮男子发话。听声音，是那个叫德卡罗的家伙。
　　苏杰定睛一看，哟呵，小样儿模仿肯啊。
　　如出一辙的黑衣黑口罩，就连袖侧的短锥也一模一样。

　　苏杰心底扑哧一笑。这人明显没肯会装，光是体型就比肯大上一两圈，穿成这样简直就一黑狗熊。

　　“关你屁事，我找蕾雅。”苏杰还记着几人刚才的对话，冷冷开口。

　　“你——”那男子被苏杰呛得说不出话，刚想上前找苏杰“理论理论”，就被身边的人拉住了：“德卡罗，放肆。”

　　拉他的是一个大半张脸罩在斗篷下的矮个子男人，沉稳而沙哑的声音让苏杰听出就是这个人，刚才出声提醒众人自己的存在。他对向苏杰，说：“贵客到访，还未曾请教来者何人?”

　　苏杰眉头微挑，目光看向了蕾雅。蕾雅会意，插嘴道：“沃尔特先生，这是我的朋友，也是联盟的族人，他叫杰。”

　　老者不知思索什么，稍稍沉默了会儿，随后说：“原来是联盟的兄弟……我们未曾迎接，失礼之处，请多包涵。”

　　苏杰不耐烦地听着老者的客套之辞，干脆了当道：“无所谓，对于牲畜的无礼，我可以谅解。”说着，他还挑衅般地瞪了眼德卡罗，看着对方面色由青变黑最后涨成猪肝色，苏杰心里那叫一个得意，“我不是来找你们闲扯的，蕾雅，跟我来。肯找你有事——”

　　蕾雅侧头瞥了眼被气得几乎冒烟的德卡罗，不由轻叹：”好。我跟你去……“她正要和苏杰一起走出帐篷，就被人扣住了手腕。

　　“不许去！兄弟们，这家伙是联盟的走狗！抓住他！”德卡罗一手紧拽着蕾雅，另一手指向苏杰大声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