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落的天使》眦末

26、第九章 续

　　她此时忘记了奚子衿，忘记了陈枫，像沐浴着和煦的春光让她忘记了所有烦恼。但江柔儿缄默不语，她无法许诺什么，毕竟专一的感情总是先入为主。
　　“我知道你没谈过恋爱，一时难以接受一个陌生的人。用一点耐心去发掘他的优秀，总好过用偏见去错失了一段姻缘。”经理感觉到话题难以再继续下去，他最后说道，“陆凡我就交给你了，希望你还给我时他还是一个阳光快乐的男孩。”
　　江柔儿挂掉了电话，不知不觉已走出了餐厅。她望着漆黑的夜空，今晚没有星空，夜风吹起了她的长发，她用手捋了捋耳边的发丝，但发丝还如舞蹈般在她的脸上飘荡。这夜，这风填补了她脑海中所有的空白。偶尔脑海中浮现出一些美好的画面，那总是带着幸福与爱的味道。然而就像这夜，一切又那么的安静。
　　回到家中，今夜似乎比往常更加热闹。继母像盼望自己亲生女儿一样在客厅焦急地等待江柔儿回来。她不断地更换着电视的频道，总觉得电视节目十分的枯燥，这让时间过得极为的缓慢。
　　“你终于回来了？”听见江柔儿开门的声音，继母立马跑去打开大门说道。
　　江柔儿一脸茫然地看着继母，有一点受宠若惊，也有一点小害怕，因为她不知道等待她的是意外还是惊喜。
　　“等我有什么事吗？”江柔儿默默地长吸了一口气小声问道。
　　“有你的一封信，还有一个包裹，看着像是一幅画。”继母说道。
　　江柔儿知道这绝不是让继母高兴的原因。她拿过信看了一眼放在了柜子上，然后接过包裹小心地打开来。
　　包裹里是一幅油画，一位女士靠着河岸的石栏侧脸凝望着远方。天空是璀璨的星光和城市映照在云端的灯光，这一切让整个夜空明亮而华丽。
　　油画给人一种朦胧的感觉，整体看着十分的唯美，但继母望着这幅画十分的不解：“这幅画不就是画这个人吗？但脸都没画清楚看不出长相啊。”
　　江柔儿很熟悉画中的风景和画中人所传达的心情，她知道她便是画中的那位女士。此时她好奇地打开了信封，里面就简单的一句话：当你以为你的世界只有夜的时候，其实已经有了一个我。
　　“这是之前的那个小子送的吗？那个……叫陈枫的？”继母在一旁问道。
　　江柔儿感觉这画像还有那句看似一般的情话无不流露着一颗浪漫而温馨的心，这不是陈枫冷酷的风格。
　　“我想应该不是的。”江柔儿说道。
　　“我也觉得不像，这次比上次来得大方多了，空了一定带回家来看看。”继母说道。
　　江柔儿一脸疑惑地看着继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不要这样看着我，这人也给我们准备了一封信，不过里面是一万块钱。”继母解释道。
　　“这钱来得确实及时，我们正为钱而发愁呢。”父亲在一旁说道。
　　江柔儿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脑袋里稀里糊涂的。
　　“我还是觉得上次那个好，山珍海味都让我们尝过了。”小白伸长了脑袋对着江柔儿说道。
　　“去，回房间看书去。”继母一脸不乐意的说道。
　　“但您都没见过他人，怎么能收别人的钱呢？”江柔儿说道。
　　“别担心，信封里还有一张字条，上面明写着这是作为见面礼赠送给我们的，不用我们还。我把这字条留着以做证据，免得他日后反悔。”继母说道。
　　“不，我得把钱还给他。”江柔儿不假思索地说道。
　　“还给他？你别做梦了。你还真是一个败家混蛋，自己没本事给我钱还不准别人给吗？你怎么对他我不管，但这钱绝不可能退回去。”继母突然翻脸不认人地说道。
　　见氛围不对，江柔儿赶紧闭上嘴，拿着信和油画一溜烟跑到房间里去了。
　　回到驭城江柔儿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到楼下，导师们还未到来，她瘫坐在客厅的椅子上望着墙壁和天花板独自发呆。
　　突然在面向大门的一幅壁画里面出现了一行字：今日课程，静修。
　　江柔儿惊奇地直起身体，才注意到这幅壁画。上面画着一个形似佛陀的圣人背影，画面中充斥着圣洁的光芒。在背影的右侧有一片留白，写着刚出现的几个字，左侧写着：转身即是真神。
　　此时楼上的房间门陆续打开了。
　　“像睡了一宿，好舒服，真想这么一直睡下去。”柏好揉着眼睛正下着楼。
　　“最近发生这么多事，真享受这样的早晨。”段若卿说道。
　　“你们快来看，这里有幅壁画，上面出现了几个字。”江柔儿见他们下来，大喊道。
　　“今日课程，静修。之前我就看到这幅壁画了，但没见着这几个字啊。”赵雪说道。
　　“驭城稀奇的事太多了，压根没留意到这么高的墙壁。”柏好望着壁画说道。
　　“我们还有课程吗？我还以为天堂里面就是自由自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裴小梨说道。
　　“既然有课程我的菲儿导师怎么还不出现呢？”柏好一脸花痴地说道。
　　“谁还没有导师了，用得着你在这里秀幸福吗？”裴小梨一脸鄙视地对柏好训道。
　　“既然看到通知了，你们还不来大殿？”屋子里突然响起了菲儿的声音。
　　“看到了吗？这就是爱的召唤，我的菲儿导师声音就是这么甜美。”柏好大肆炫耀道。
　　突然屋里又传来菲儿的声音却惹笑了众人：“你胡说八道什么！死癞蛤蟆一只，赶紧过来。”
　　嘲笑之余大家火急火燎地往大殿赶去。路上人很多，有一副学校上课前的景象。
　　第一次在大殿看见这么多人，才知道原来大殿有这么大，但与之前不同的是今天大殿里被一个个像光做成的透明帘子隔成一个个席位。席位呈长方形可以容纳两个人，此刻大多数席位中都坐着一个人。
　　江柔儿等人在大殿中像无头的苍蝇，四处里寻找自己的导师。找了半天只见他们的导师在大殿的中央排成一排安静地坐着。
　　他们对号入座走进帘子，像进入了一个隔世之境，看不见外面的景象也听不见外面的声音，帘子里面像是置身于云端，身处一个无人之境。
　　江柔儿好奇地探出脑袋，又看到大殿中嘈杂的景象，她又缩回脑袋，又是一片寂静。
　　江柔儿惊奇地望着奚子衿：“以前怎么不知道大殿还有如此神奇？”
　　“不要玩了，安静地坐下。”奚子衿有气无力地说道。
　　江柔儿听从吩咐坐了下来，但内心依然兴奋而躁动，时不时张望帘子外面，像只乱蹦乱跳的兔子。
　　“如果今天你完不成课程，你将不准下课。”奚子衿厉声说道。
　　江柔儿畏于奚子衿的严肃，顿时循规蹈矩起来。
　　“那我们在这里面做什么？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江柔儿问道。
　　“静修即是思考，去回忆你的过去，去照见你的现在，再思考你的未来。”奚子衿说道。
　　“那就是发呆咯，这种事我几乎每天都在做，但从来没有将自己的未来想明白。”江柔儿俏皮地说道。
　　“那是因为你想得还不够，静修课的目的就是要你直到将问题想透。”奚子衿说道。
　　“那我们想什么？”江柔儿问道。
　　“最近有什么困扰到你吗？”奚子衿反问道。
　　“困扰？那倒是也有……”江柔儿欲言又止。
　　“那就想它，从它出现时的样子到你渴望它成为的样子，大殿是受到精心设计的，它能顺从你的内心帮你找到你要的答案。”奚子衿说道。
　　“那可不见得，我想问题从来没有想明白过，越想越糊涂。”江柔儿说道。
　　奚子衿闭上了眼睛不再理会江柔儿，江柔儿尝试着闭上眼睛回想着自己记得的一切，但有个画面像一道闪电一样突然闪现在自己的脑海里，并一直占据着她的整个思想。
　　那是看见陆凡的第一眼，像孩童时青梅竹马的玩伴，因为还是个少女时陆凡便是她期望的类型。此时她的内心并不痴迷于这个阳光优雅的男士，而是回忆起年少时所有的快乐和往事。陆凡就像一把钥匙，开启了江柔儿尘封并遗忘的记忆。
　　但就在自己将思绪放飞在回忆和幻象中时，她突然想起了奚子衿。一个是自己第一个爱上的人，一个是自己理想中的人。一个代表着真实，一个像是虚幻；一个有着一段短暂的曾经，一个给了她不尽的遐想。一时间江柔儿不知道自己该忠于谁，初识爱情的她第一次感受到迷茫，他们两个都给了她内心一丝微微的涟漪，荡起了幸福的纹理。
　　江柔儿痛苦地睁开了眼睛，让自己从那片混乱中挣脱出来。
　　“你想到了什么？”奚子衿微微地睁开眼睛问道。
　　江柔儿像做了错事一样羞于启齿，愁眉莫展地埋着头。
　　“现在你看到的只是问题，还不是答案，但只要你用心去想，顺着这股牵引你的谜题终将解开。”奚子衿说道。
　　“解开又如何？有的问题并不会有完美的答案。”江柔儿说道。
　　“你在害怕？”奚子衿说道。
　　“我……”
　　“如果你的一生看不见一个问题，那你只会沉沦于问题，而如果你的一生看不见一个答案，那一生便是一瞬，人生亦只是虚度。”奚子衿说道，“闭上眼睛，继续寻找。”
　　江柔儿以为奚子衿不知道自己在痛苦什么，在害怕什么，她默默地埋怨奚子衿不懂得自己在害怕失去他，害怕自己对他的心会变得动摇。
　　她略带生气地闭上了眼睛，心想如果自己动摇那只当作对他的报复。然而当她再次闭上眼睛后，她看到的不再是陆凡，而是和奚子衿在一起的一点一滴。
　　她像是在做白日梦一样，沉溺得不可自拔。当她再次睁开眼睛，已觉得身体有些许疲乏，而奚子衿早已不知去向。她一个人走出光帘，看见段若卿他们和自己的导师仍静坐在光帘之中一动不动。她拖着略微疲乏的身体独自往回走去，走出大殿耀眼的光芒照在自己身上顿时感到一阵暖意，内心和身体一道也变得轻盈起来。
　　她回到宿舍，独自望着窗外，心中不断想着奚子衿和陆凡，却已不明白在大殿之时为何会为之痛苦。她想难道她找到了答案？可是自己却一无所知。直到她想得身心俱疲才回到床上安然地睡了过去。
　　近来似乎并无糟心的事，江柔儿醒来一副心无挂碍的样子。尽管生活还是一如既往的平常，但她开始慢慢地学会了享受生活。
　　不同往常，她慢慢地换掉睡衣，并仔细地打扮着自己，似乎不再担心出门前遇到继母起床会让人窘迫不已。她收拾好自己一看时间足足比往常晚了半个小时，但尽管如此离上班仍然还有很长时间。
　　就在她打开大门的一刻，一位男士的背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他背对着大门依靠在墙壁上一动不动，就像立了很久的石碑，一眼看去似乎已在此经历了十分漫长的时间。听见门的动静，男士缓慢转过身来，他正是陆凡。
　　“早上好。”陆凡说道。
　　江柔儿惊讶地看着陆凡，每每遇到如此场景她似乎总是不知所措，只看着陆凡露出尴尬的笑脸。
　　“你怎么来了？”江柔儿随手关上大门，问道。
　　“在你所有一个人的路上，我都会来陪伴你。”陆凡的表情并不那么深沉而让自己显得造作，只是微笑着说道。
　　“你等了很久吗？”江柔儿问道。
　　“从你醒来的时候。”陆凡说道。
　　“醒来？你又如何知道我什么时候醒来？”
　　“我在楼下看到你房间的灯亮起。”
　　也许是江柔儿过于单纯，此时她的内心满是感动，不曾想这也许只是一个男人追求一个女人惯用的套路。陆凡的细腻和殷勤让江柔儿只觉得那种被呵护的感觉十分温暖。
　　江柔儿露出一脸幸福的微笑，跟随着陆凡一路走去。陆凡总能找到一些轻松的谈资，像一个情场老手一样轻易地俘获了江柔儿，一路上他们彼此有说有笑。然而此时江柔儿全然忘记了另一个人。
　　还是在走出楼房的小路上，陈枫靠在自己的摩托车上安静的等着。他似乎早就知道陆凡的出现一样，并无惊色地看着江柔儿。当他们三人的目光碰撞在一起时，陆凡像一个胜利者一样自信而坚定地守卫在江柔儿身边，而江柔儿只尴尬地埋着头不知如何去面对。
　　当她走到陈枫的跟前，她勇敢地抬起头说道：“陆凡已经等我很久了，今天我不能坐你的摩托车上班。”
　　陈枫依然冷酷地看着江柔儿一声不吭，任她从自己身边经过。在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外时，他独自戴上头盔安静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