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落的天使》眦末

25、第九章 有缘终识郎儿面，无缘身后即天涯

　　江柔儿依旧早早地出门，但出乎意料的是陈枫并没有如期出现。尽管她的心里并没有牵挂着陈枫，但突然少了一份关怀些许还是有点失落。
　　每天往返于两个世界，早上起床总是觉得异常的饥饿。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江柔儿学会了按时吃早饭。
　　她路过一个包子铺，现在时间尚早，但门口却已经挤满了人。闻着从笼屉里飘出的各种香味，江柔儿不由得停了下来排在了人群的最后。
　　过了有一会儿，当江柔儿等得不耐烦时她才发现自己始终都在人群的最后面。
　　“俗人的世界总少不了粗鲁，像你这般优雅地等着，怕是吃不上这家店的包子了。”一名青年突然出现在江柔儿的身旁低声说道。
　　青年带着一副黑色的框镜，适中的身材，不算高大，但也并不矮小。清爽的发型和他的面容一样干净而精神。他背着一个黑色的书包，一身朴素而自然的打扮，给人一种学生的稚嫩气息。
　　江柔儿曾经热爱画画，在她的内心总会向往那种充满文艺气息的人和物。青年文质彬彬，温文尔雅，眉眼间流露着一种单纯而美好的神情。虽然不至于让江柔儿为之心动，但第一印象终归是美好的。
　　“我……”江柔儿并不知道该如何回复青年的话，她不知道他是在夸奖自己优雅还是在嘲笑自己愚笨。
　　“你要什么？我帮你去买。凡夫俗子便是要懂得在竞争中保持优势，君子之礼才贵乎仁，总是要谦让三分。”青年说道。
　　“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那帮我买一屉包子吧，要豆沙馅的。”江柔儿说道。
　　话音刚落青年便砖进了人群中，虽然不怎么优雅，但也不显得那么粗鲁，在肢体碰撞间也看得出几分礼貌。
　　“来，你的包子，我还加了一个鸡蛋。”
　　“不，我只要包子就够了。”江柔儿客气地说道，将钱塞进青年的手里。
　　青年拿着钱笑了笑，看着急着离开的江柔儿无奈地说道：“其实我是想为你送上今后的每一份早餐。”
　　江柔儿为青年的话感到异常的惊讶，她不敢再多说一句话甚至再多停留一刻，急冲冲地从青年身边掠过，向着餐厅的方向走去。
　　青年知道自己的冒昧吓着江柔儿了，但他并没有为此感到后悔，因为他提前打算好了花更多的时间去解释这一切。他似乎从一开始接触江柔儿就做好了长期的准备。
　　青年立刻跟了过去，但他并没有保持与江柔儿的距离，因为他不想江柔儿认为他是一个猥琐的尾随者，他要证明自己是一个光明正大的追求者。
　　“我知道刚才的话一定会吓着你，那只是因为你在我的世界已经成了习惯，但我在你的世界还是一个空白。我只是希望能让你更快地了解我，我的人以及对你的心。”青年说道。
　　江柔儿就像第一次见到陈枫一样，既紧张又害怕，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加快了脚步异想天开地期望能用自己的漠视摆脱这个青年。
　　青年拦在了江柔儿面前，说道：“你看我像一个坏人吗？我知道你，你叫江柔儿。”
　　江柔儿停了下来，看了一眼青年的模样，她也期望这个青年不是一个坏人，但害怕让她无法接受承认他是一个好人。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江柔儿并不好奇，只是想知道事情的原委。
　　青年望着江柔儿躲避的眼睛，笑着说道：“我就是那个一开始就被你误会并拒绝的人，还记得你的前任经理吗？他是我的姐夫。”
　　江柔儿瞬间将自己紧张的神经放松下来，尴尬地笑道：“是你。我以为你是……”
　　“是一个不可一世的登徒浪子，或是一个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青年说道。
　　“不，我对你一无所知。”江柔儿说道。
　　“那我介绍一下我自己吧。我叫陆凡，我父亲一直渴望我能理解什么是平凡，因为他知道一个真正懂得平凡的人，他的精神才会因此而超凡脱俗。他不期望我能拥有非凡的人生，但希望我能悟透自己的生活，做一个高尚的人。”
　　“那你为什么不叫陆尚，或者陆高尚？”江柔儿笑道。
　　陆凡一脸傻笑的望着江柔儿：“现在你不害怕我了？”
　　江柔儿如释重负，一脸轻松地说道：“不怕了。但我有一个疑问，最终你的生活是高尚的还是平凡呢？”
　　“我是一个沉默的人，在学校并不喜欢抛头露面，但学业还算顺利，现在正在攻读硕士，今年夏天即将迎来毕业。我觉得我的生活既是平凡的也是高尚的。”
　　“那你为什么还会需要你的姐夫到处为你介绍对象？而且，还是一个餐厅小小的服务员。”江柔儿问道。
　　“首先我不需要他为我介绍女朋友，因为对于爱情我并不强求。也许正因如此，导致我现在还未谈过恋爱，所以他们会比较紧张。其次在他的身边只有服务员，所以为我介绍你也不为奇怪。”陆凡说道。
　　就在此时陆凡总觉得自己说的话有失妥当，他并不想让江柔儿觉得自己总是高高在上的感觉，又急忙补充道：“我说过我身来就理解什么是平凡，我并不会对服务员这个职业有任何的轻视。我并不像我姐夫表现的那样急不可待，但当我从他口中了解到你，我就知道我这半生的等待终究是为了谁。”
　　江柔儿此时完全放下了自己的戒备，对着陆凡说道：“但现在我要去上班了。”
　　陆凡立即让开江柔儿的去路，陪在她的身旁慢慢离去。
　　情窦初开的江柔儿现在已不像过去那样排斥谈及感情，相反她很享受爱着的感觉，虽然这个人与陆凡毫无关系。此时江柔儿才更像一个少女，拥有一份幸福和童话的梦。
　　“我很好奇在经理的口中我是一个什么形象？”江柔儿问道。
　　“在他口中你是一个勤奋、美丽的女子。”陆凡说道。
　　“就这些？就因为这你就奋不顾身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江柔儿问道。
　　“不，在他的口里你仅是如此简单，但在我的理解中你远不止这些。一个人所能承受的磨难都无不丈量着他内心的宽广，尤其是对你这么一个女孩长达七年的煎熬。”
　　江柔儿时常都会回想起自己走来的一路，但此时从陆凡的口中听到这一切心中却有一份莫名的感动。也许这就是知己存在的意义，在内心连自己都看不到的阴暗角落，他却能一语中的。
　　江柔儿很欣赏陆凡，他的学识让江柔儿觉得他是一个可靠的人，而他的气质就像春天温暖的清风，带着这个世界的芬芳。
　　“但很遗憾地告诉你，我不能接受你。”江柔儿还是理智地对陆凡说道。
　　“这个你很早就告诉我了，但正是你的拒绝让我更加为你着迷。”陆凡说道。
　　江柔儿沉默不语。
　　“那你是有喜欢的人了吗？”陆凡问道。
　　至此江柔儿还从来未向谁说起过自己的感情，不是她没有爱，只是她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去说起。就像古时候未出阁的少女，羞涩得甚至不肯让人见着她的脸蛋。
　　“那就是有了。”陆凡说道。
　　“不，我并不知道那是不是爱。我会时常想着他，但我和他之间又似乎隔得很遥远。”江柔儿说道。
　　“那这并不是爱情，你拒绝我只是因为我没出现在你的世界。现在我来了，只需要你像认识一个朋友一样认识我。”
　　“朋友。”江柔儿情不自禁地说道，这个词让她感到异常的亲切，并毫无拒绝的理由。
　　“对，朋友。我并不希望我会给你带来什么烦恼，就像曾经我姐夫给你带来的一样。”
　　“不，那只是一个误会，我把另一个人错当成你了。”
　　陆凡像首战告捷似的藏不住内心的喜悦，笑道：“那你一开始并不是真的讨厌我，只是哪个倒霉的小子扰了你的清净。”
　　突然江柔儿觉得自己此时又辜负了陈枫，使劲地摇着头说道：“不是这样的。”
　　她被陆凡的三言两语搅得心烦意乱，竟不知道怎么将话题继续下去，说道：“你离开去做你自己的事吧，我要去上班了，再见。”
　　陆凡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说道：“爱的初见只是一个微笑，但爱到最后便成了一片汪洋，要么是深沉，要么是泪水。”
　　江柔儿看着陆凡清澈的眼睛，他的眼神像一汪透明的池水并照射着强烈的阳光，纯洁而又表达着一种强烈的意愿。就像丘比特之箭，哪怕是形同草木的人，都能唤起爱的热火。
　　但这只是一种感觉，并不是真正的爱情，因为完全受感觉的驾驭那只是放纵，真正的爱情只属于那个正确的人。
　　“你像是一个诗人，但我这里没有你想要的爱情。”江柔儿挣开陆凡的手快速跑掉了。
　　“我不会输给那个小子的。”陆凡向着江柔儿的方向大声喊道，目送她消失在城市的街角。
　　回到餐厅，此时时间还早只有江柔儿一人。在餐厅的门口放着一束艳丽的红色玫瑰，上面的一张卡片写着：给江柔儿，值得被爱的人。
　　江柔儿从地上捡起玫瑰，毫不在意地将花放在了储物间中。她不知道这是谁送来的玫瑰，但她知道在人类的世界没有她心中的爱。她的心像一片空旷的沙漠，陪伴她的是长久的孤独。思念像沙漠中漫天的繁星，在孤独中却更显华丽。
　　从驭城回来，仿佛已是很久之后。那个熟悉的身影今天却仍未出现，她的心里像是少了一点什么。
　　“他怎么还不出现？”忙完早晨的准备工作，江柔儿望着门外川流不息的人流痴痴地说道。
　　“你说的是那个叫陈枫的人吗？”阿枝问道。
　　“不知道，我心里并不渴望他出现，但此时却空落落的。”江柔儿说道。
　　阿枝无法理解江柔儿内心的纠结，她是一个敢爱敢恨的人，对于这种似是而非的感情她是由衷地感到厌恶。她毫不在意地离开了，留下江柔儿一人在那里遐思。一整天阿枝和其他人一样并不在意江柔儿那种心不在焉、一脸愁容的样子，任凭她在爱恨情仇中胡思乱想。
　　“这是谁的花，下班了记着拿走。”临近下班时，花姐从储物间出来大声喊道。
　　此时江柔儿才记起这个本应该让人为之欣喜的神秘礼物。她淡然地走进储物间捧起玫瑰准备下班。
　　“这是谁送的啊？是那个经常陪着你的人吗？”花姐问道。
　　“应该是吧，卡片上并没有留下谁的名字。”江柔儿说道。
　　此时江柔儿的电话突然响了，虽然平日里她的手机极少会响起，与她联系的人极为有限，但她还是匆忙地接听了电话。
　　“喂，柔儿，看见早上的玫瑰了吗？”电话那头一个男人的声音急促地说道。
　　“你是……经理？”本以为花是陈枫送的，虽称不上惊喜，但内心还是些许温暖。然而听到是上任经理的声音，心里却有不尽的失落。
　　“不是我还会是谁？记得我给你说过的事吗？我的小舅子。”经理问道。
　　“哦，我今天早上看见他了。”江柔儿说道。
　　“这小子留意你很久了，就像中了魔一样说此生非你莫属了。”经理说道。
　　“经理，可能有什么让你们误会了，我并没有那方面的想法，我也不可能和他在一起。”
　　“不要妄下定论，我也不问你对他的感觉怎么样了，我对我的小舅子有十足的信心。”经理说道，“还有，他不喜欢学问太高的女士，觉得她们太做作。他是一个很淳朴自然的孩子，你们在一起可谓是天作之合。”
　　江柔儿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来敷衍或者说拒绝经理，她想挂掉电话，但电话那头经理抢过话去说道：“花是我早晨上班前送来的，陆凡不想亲自送你，因为他不确定你是否期望他送给你花。他说不管是谁，只想让你以为这是你心中那个人送的。他不急着拥有你，只想你慢慢懂得他的浪漫。”
　　有人说爱情就是占有，像高度的烈酒占据你所有的味觉和神经，但也有人说爱情是奉献，“我的”爱只为成为你渴望的样子。江柔儿不喜欢爱情太过强烈，陆凡的浪漫让向来自卑的江柔儿感到满满的尊重和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