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落的天使》眦末

24、第八章 续

　　“你为什么要杀死她？”众人惊讶地问道。
　　“因为爱普莉，因为整个驭城和那些高高在上的掌权者。”
　　老人大口地喝着酒，从他的面容中可以看到他是多么地渴望逃避这个事实。他想用酒精来麻痹自己，用喝醉来掩盖他内心的羞愧。
　　“我知道你们可能还不清楚有关黑天使的事。在天使之中并不是所有人都天生善良，那些渴望权力，渴望永生的人会将自己的良心杀死，没有了心脏的给养他们没有了生，也没有了死。”
　　“我听说过一些关于黑天使的传说，他们要么永远沉睡，要么永生不灭，但不知道因何拥有如此神力。”无端说道。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黑天使，他就像一颗毒瘤，他的生命会永远持续，但没有灵魂，并且更容易受到黑暗的污染。只要外界有足够的能量他就能活着，不休不眠。”
　　“但他和复活之神，和爱普莉有什么关系？”
　　“他就被封印在爱普莉的地下，封印他的是一颗蕴藏巨大能量的原石。但我们的复活之神却想要盗走原石释放黑天使，驭城的统治者们断然不会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于是就派人在她盗走原石前刺杀了她。”
　　“黑天使有那么可怕吗？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好坏并存的，因为世上并没有绝对的好与坏。”裴小梨说道。
　　“只有你们幼稚的人类才会说这种话，如果一种强大的能力掌握在一个内心黑暗的人身上，那种对权力的欲望会让他做出不可想象的事。”
　　“难道你们见证过黑天使的邪恶，那种让所有人畏惧的行为？”
　　“欧，那也是一个传说了，曾有无数人死于一个黑天使之手，为了消灭他驭城毁掉了上百年的基业。那是一个可怕的噩梦，所以从那以后凡是发现了黑天使的存在就会在第一时间封印他来避免灾难的再次发生。”
　　“那复活之神为什么要去救黑天使？复活之神的灵力是最为纯净的，她不可能与任何邪恶有染。”菲儿说道。
　　“是的，在杀死她之后我也是这么想的。一切都是那把罪恶之杵告诉我的。”雷吉诺德说道，“凭一般人是伤害不了复活之神的，因为她拥有无穷的复活之力，她只会老死而不会被杀死。但在我刺伤她的一刻罪恶之杵退去了她的神性，她并没有选择使用复活之力救治自己，而是让自己流血而死。我知道那是出于理性的思考，和当时驭城的统治者们是一致的，但那就说明她释放黑天使是出于她本能的善良。”
　　老人停顿了一下，整理着自己的思绪。
　　“那后来呢？你还有黑天使，结局是什么？”
　　“没有结局，一切都以复活之神的死而被掩盖。我怀着愧疚和疑惑将自己的生命封印起来，直到复活之神重生。这一睡就是几百年，当那朵蓝色彼岸花感应到继承者出现的时候它的灵力就把我从沉睡中唤醒，我知道是我找出答案的时候了。”
　　“现在不是你们需要我，而是我需要你们，当复活之力被继承，你同时拥有了复活之神的记忆。我现在需要你去寻找她那样做的原因。”雷吉诺德对江柔儿说道。
　　“这对你很重要吗？杀死她并不是你的决定，当一切被掩盖后你为什么不选择遗忘她？”赵雪说道。
　　“不！我绝不会那么做！”雷吉诺德愤怒地吼道，“那关乎一个天使的名誉和道德，我们从来不会去做违背道义的事。罪恶就像一把利剑，你触碰到它就注定血流不止，永远煎熬。”
　　“可我该怎么做？”江柔儿说道。
　　“现在你只是和复活之神共生，但还未完全融合。我需要你溶解复活之神，这样你就能完全拥有她的记忆，所有谜题也就被打开了。”雷吉诺德说道。
　　江柔儿并不明白自己需要做什么，她想再次发问，但被雷吉诺德打断了。
　　“你是否注意到，一旦你启动复活之力，她的记忆就会在你脑海里乱窜。这正是因为她并不受你控制，她只是在你的躯壳里找到一个容身之地。学会驾驭它而不再是向着它祈祷。”雷吉诺德说道。
　　“没人拥有过复活之力，我们无法教她使用它。”奚子衿说道。
　　“不要着急，你们知道每个人类来到驭城都有着他的使命。这只是你们旅程的开始，也许你们就是为了复活之神而来。不管什么谜题总会有它的答案，我能感受到它也在渴望着重生，跟随它的旨意那便是答案。”雷吉诺德说道。
　　“你只是给我们讲了一个故事，但并没有告诉我们该怎么做。”柏好在焦急中略显无礼地说道。
　　“森林中有数不尽的生命，有的刚出生，有的正在死去。用你的意念去拯救那些垂危的生命，感受能量在你指尖游走的感觉。没人知道其中的技巧，但就像驭能一样，它只受你意念的控制。”雷吉诺德说道。
　　“我还有一个问题，就是那间暗室和黑天使，还有海的味道有什么关系？”奚子衿问道。
　　“那间暗室并不是惩罚学生的牢房，其实它是关押黑天使的牢门，但只有历届校长拥有打开它的能力。就在那天我也闻到了海的味道，并且那个味道一直在我身边缠绕了很久，直到我将自己封印起来。我并不确定复活之神如何能打开那道牢门，但我知道在深海之底存在穿越幽暗之界的能力。那间暗室就是为了约束黑天使而建造的幽暗之界。”雷吉诺德说道，“也许你们可以到无岸之海去寻找答案，但那里实在太大并且十分危险。”
　　“你不和我们一起去寻找答案吗？”裴小梨问道。
　　“不，复活之神并不是我的故事。我很想找到答案，给复活之神和驭城的荣誉一个公道，但一切得依靠你们，必要时我会给予你们帮助。”雷吉诺德说道。
　　此时麒麟在屋外躁动不安地咆哮着，奚子衿等人并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异样，雷吉诺德却紧张地站了起来说道：“有人试图闯入雾海，是的就是那股海的味道，她终究还是来了。”
　　“孩子们赶紧离开这里吧，不要告诉任何人我的存在。麒麟会带你们离开这里，如果需要找我就呼唤麒麟，它会在森林里一直等着。”雷吉诺德说道。
　　“你说的她是谁？她会伤害你吗？”江柔儿问道。
　　“如果她想伤害我，几百年前她就那样做了。你们去吧，去找回复活之神的记忆。”雷吉诺德唤来麒麟带着他们离开了。当他们穿越雾海时，一声巨大的咆哮从远处传来，那声音可怕而陌生。
　　“雷吉诺德说可以去无岸之海寻找答案，那是个什么地方？”江柔儿向奚子衿问道。
　　“无岸之海是这个世界生命的摇篮，它拥有着这个世界绝大多数的生命。自从天使统治了陆地，大部分生命便被驱逐到了海里，只剩一些弱小或无害的生命留在陆地。”奚子衿说道。
　　“但茫茫大海我们又能找到什么？”江柔儿望着天空黯然说道。
　　奚子衿从未像此时一样一筹莫展，所有人都只是惆怅于无法揭开眼下的谜题，只有奚子衿暗自觉得他们面临的不只是一个故事，而是一个让他们无能为力的阴谋。但此时他已无法再劝阻他们对此事的追寻，因为一个谜题终归会有一个答案，他感觉到这个答案也许就是他们的使命。
　　善良的人总是很容易从自己的身上发现那些不可推卸的责任，因为他们要比这世界其他人想得更多、做得更多。这就是奚子衿眼下的沉默，他坐在江柔儿身后用双手抱住她，纵有森林里那令人战栗的咆哮以及雷吉诺德的故事，这些都吓不退他，就像此时一闪而过的风景面对则已。
　　回到爱普莉江柔儿等人已有些许的倦意，当他们回到宿舍令人吃惊的是甘地教授正一个人坐在屋内。
　　“你们去了南面的森林？”甘地教授纵然起身向刚进屋的江柔儿等人问道。
　　一切来得太突然，就连奚子衿都被惊得六神无主。
　　“甘地教授，不曾想你会来此，让你久等了。”江柔儿站在最前面说道。
　　“快回答我，你们去南面的森林做什么？”甘地教授再次问道。
　　江柔儿过于紧张，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但她听从了雷吉诺德的嘱咐不会透露有关于他的一点信息。
　　“是有关复活之神？我知道你终究会知道许多别人无法知道的事，那个传说也许会被证实，但我希望它不会威胁到整个驭城的安全与荣誉。”甘地教授说道。
　　“你说的是什么传说？是有关黑天使？”江柔儿问道。
　　“不，不是黑天使，是复活之神之死以及几百年前消失的雷吉诺德。”甘地教授说道，“是谁告诉你有关黑天使的事？让我看看，你还没有吸收复活之力和那些记忆，一定是有人告诉的你这一切。”
　　“不，我只是根据一些记忆的碎片猜测的。”江柔儿急忙说道。
　　“你是个诚实的孩子，请不要用谎言来玷污了你的灵魂。传说是雷吉诺德用罪恶之杵刺死了复活之神，然而他却并没有受到统治者们的制裁，并且突然消失了几百年。这让一切成了未解之谜，传言复活之神曾受到了蛊惑而犯下驭城的最高禁忌。现在你将揭晓所有谜题的答案，我不希望你重蹈复活之神的覆辙，更不希望答案的揭晓会是一个糟糕的结局。”甘地教授说道。
　　“我们正试图唤起藏在江柔儿体内的记忆，但却一筹莫展。你能帮助她吗？现在我们同你一样渴望着答案。”奚子衿说道。
　　“但愿正如你所说的一样，你们对此一无所知。记住当你们知道了一切绝不可向任何人泄露并在第一时间告诉我。也许你会成为第二个复活之神。”甘地说道。
　　“她已经拥有了复活之力，并成功救治了我的母亲。”段若卿说道。
　　“不，我说的是死亡。”甘地教授严肃地说道。所有人被这句话吓得鸦雀无声。
　　甘地教授起身欲走，又突然回过头来说道：“红血泥只能帮助你得到复活之神，但想要真正驾驭它你需要时间或者实现她最后的愿望。”
　　“最后的愿望？”江柔儿问道。
　　“是的，这听起来很矛盾。你需要她的记忆才能知道她的愿望，但你若实现她的愿望她将不再设界，你就可能驾驭她的能量和拥有她的记忆。”甘地教授说道，“你们最近的举动将会受到很多人默默的关注，我感觉到了那种阴谋的气息，但它却不带有一丝的邪恶，这也正是我所担忧的事。”
　　甘地教授离开了宿舍，他似乎并不是来质问他们，而是给他们提了个醒。他的话让江柔儿他们变得不再敢轻举妄动。他们面面相觑，似乎达成了一个共识，那便是暂时忘掉这一切，乖乖地回到房间去睡觉。
　　但在江柔儿打算回到地球时，她似乎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她来到一个漆黑的地方，除了自己她看不到任何东西。一个声音像魔咒一样不断地蛊惑着她：“拿走原石，复活黑天使。”
　　迷迷糊糊中江柔儿从睡梦中醒来。她很奇怪为什么会出现这个虚幻的梦境，但此时她心里像被雕刻过一样牢牢地记着“拿走原石，复活黑天使。”这句话。在她的潜意识中有一种去完成这句话的冲动，但她尽量克制着自己不去想这种充满罪恶的事。
　　好在那个幻象不会再轻易地出现而折磨着江柔儿，她从床上起来长伸了个懒腰，脸上挂起了一丝微笑，准备去做一个幸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