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色十三画》十三雾

5、江芷

　　之后的几天，关于温戚结梁子的事传出好几个版本，所有人都在期待戚夏的下一步动作，温沅芷会不会再放过她，那边校园群里讨论的热火朝天，这边温沅芷在和物理试卷最后一道大题斗智斗勇。

　　把草稿纸翻面，准备重新再梳理一遍解题思路，旁边传来敲玻璃的声音，温沅芷微侧头看一眼，南齐纾在窗外，一只手做拿杯子状，稍微往上翻，温沅芷了然，把窗户打开。

　　“不去了，今天回去要带第一名去宠物店洗澡。”

　　“没事儿，把第一名也带去。”

　　温沅芷手肘搭在课桌上，手指勾住头发，“你认真的？”

　　“不认真。”

　　听见预料之中的答案，温沅芷笑出声:“下次下次，下次一定去。”

　　南齐纾撒娇似哼了一声，温沅芷低头继续和物理题做斗争。

　　放学回到家，温沅芷看了半天也没看见第一名，喊了几声，猫叫声才从一堆抱枕下面传来。温沅芷把猫抱出来，看见它右耳后方明显秃了的一大块，吓的手一抖，猫掉在沙发上，第一名对着她不满的叫了几声，温沅芷抱着第一名来到厨房门口，问:“阿姨，刚刚谁来过。”

　　阿姨背对着她，收拾晚饭，像是回忆沉默了几秒:“滕家的小儿子来找你，看你没在，抱着猫玩了会就走了。”

　　说完，转头问她:“怎么了？”

　　温沅芷听见“滕”字就已经怒了，一口火直冲向胸腔。

　　“姓滕的这个小贱人，我扒了他的皮。”

　　带着一身怒气往滕家去，来开门的是滕涵之的妈妈，一特温柔的江南女子，姓舒，具体叫什么她不知道，温沅芷没露出刚刚怒火中烧的劲，带着一脸笑问:“阿姨，滕涵之呢？”

　　“芷芷啊，他刚回来，在楼上呢，怎么了？”

　　“没事，有个题想问他。”

　　“哦好，上去找他吧。”正说着，低头看见她怀里的猫，表情扭曲了一瞬:“这猫后面怎么回事，秃成这样？”

　　“谁知道呢，自己挠的。”

　　“哎呦，多大力气能挠成这样，这怕不是有人故意给剃的吧。”

　　“阿姨您也这样觉得，不知道谁干的好事，必须给他剃秃了，感受一下第一名的痛苦才行。”

　　三月的天气还冷，舒阿姨让她先进去，温沅芷没再陪她说话，径直走向滕涵之的房间。姓滕的早知道她要来，门都没关，直接进去，他正拆饮料，还没喝上，温沅芷一巴掌拍向他后背，瓶里的饮料撒了满地，滕涵之踉跄的往前走，她没废话，胳膊勒住他的脖子，往床上放。

　　“你干的好事，我们家第一名还没找对象呢，今天说什么你得负责。”

　　滕涵之咳着，断断续续的说:“勒死了，勒死了，你先放开。”

　　松开胳膊，一脚踹过去，滕涵之脸憋的红，一个侧步躲开，站到床的另一边，拿起枕头护在身前。

　　“我是看它毛太长了，想让它舒服点，这不得闷着吗。”

　　“大冬天，你替它嫌热！”

　　滕涵之没再说，懒洋洋的下床，拿起一瓶新的饮料拆开，瓶口放在她嘴边，说别生气，第一名都没说什么。

　　温沅芷推开他，翻了个白眼，说滚开。

　　口袋里手机震动，温沅芷没好气的拿出来打开，皱着的眉慢慢松开，往后退一步坐在床上，欣赏着好友申请的页面，备注只有一个江字。

　　拇指在屏幕上来回划动，还没有点击同意，立刻同意会不会显得不矜持，再等一会？等一会同意会不会显得不重视不真诚？温沅芷脑海里天人交战，旁边滕涵之还在说，问她赔第一名两袋猫粮行不行。

　　好一会，点击同意，心满意足的站起来，盯着靠在衣柜上的男生，“accon，十袋，现在就去。”

　　accon，进口猫粮，比她吃的都贵。

　　“五袋。”

　　“十五袋。”

　　“成，十袋行吧。”

　　“十五袋。”

　　滕涵之伸手揪她头发，“你也不怕给第一名撑着。”

　　温沅芷拨开他的手。

　　“名苑门口那么多流浪猫呢，还怕吃不完？”

　　“行，大小姐开口，什么都行。”

　　温沅芷瞥他一眼，滕涵之开始解睡衣扣，温沅芷皱眉瞥他第二眼，“你干嘛？”

　　“换衣服，你要看。”

　　“谁稀罕。”

　　到达宠物店，天还没黑，灰蒙蒙的状态，温沅芷没客气，把猫粮，玩具，宠物牙膏……关于猫的全指了一遍，看着滕涵之说全都要一份，服务员姐姐嘴角快要咧到天灵盖，跑去开票，滕涵之打了个哈欠去付钱。

　　温沅芷才感觉舒畅了一点，把猫交给店里的人去洗澡，才坐下看手机。正想着怎么开口聊第一句，门口传来狗叫，她闻声看过去，江未言牵着狗站在门口，后面跟上的人把手臂搭在他肩上跟他说话。

　　和他说话的人是宋恩，跟着他转学过来的，据她了解，关系好到可以穿一条裤子，和戚夏闹事那天，他一直站在窗外看好戏，不过让温沅芷深刻的还是开学那天，他的一句“我操”。

　　站起来向门口的人招手，江未言牵着狗过来，宋恩慢他两步。温沅芷站起来，弯腰摸了摸狗的头，又笑吟吟的去看江未言，紧接着走过来的宋恩喊了一声“宋哈”，围着她腿边走的狗跑到宋恩身边，跟着宋恩进了宠物医生的房间。

　　“他的狗？”

　　“嗯。”

　　“跟他挺搭的。”

　　“怎么个搭法？”

　　刚要开口，驯养师抱着两只猫路过，其中一只跳下来，就停在了温沅芷的脚边，她往右边挪了一步，坐在沙发上，伸手逗猫。江未言蹲下，没拉拉链的外套敞开，拿手机的手搭在腿上，另一只手摸在猫的脖子上。

　　温沅芷坐着视线比他高一些，收回手，侧头看他，“都挺凶的。”

　　在回答他刚才的问题。

　　江未言抬头看他，嘴角带着笑意，“熟悉了就好了，那俩不凶，就认生。”

　　“那就熟悉呗，反正有你。”温沅芷说这话的时候眼里亮晶晶的，浑身透着一股让人迷茫的自信。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这时滕涵之付完钱，还顺便把第一名接了出来，看见她和别人说话，打了个手势，先出门上车。

　　江未言送她出门，温沅芷感受了点冷风，说:“他俩不是重点，你才是重点，我的意思是，江同学，我想追你。”

　　天已经黑透，旁边食品店的吆喝声不绝，她的心脏跳的极快，一种唾手可得的感觉尽在咫尺，不管时间要多久，短也好长也罢，她只想完整的表达真实的情感。

　　直到江未言侧过身，光亮照在他的脸上，温沅芷才能窥探出他的一点心意，享受，喜悦，挣扎，她看不懂的，理解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