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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所谓置之死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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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林音闻言一怔,望着虞恬恬,质疑道:“王姬莫不是被他给骗了……”人怎么可能会平白无故失忆?
然而她的这句话没来得及说完,洛故寒抬手点了她的哑穴,随即人影一闪,带着虞恬恬一脚踏进长剑劈出的剑境。
船上看客见二人陡然消失,均呆了呆,谢端看向孤零零被落下的林音,上前解开她的穴道问:“你刚刚叫她王姬……所以她是轩辕景羡?”
……
剑境内,云海翻腾,隔绝了船上的议论纷纷,洛故寒松开虞恬恬,面色凝重地看她。
虞恬恬对上他的目光,清楚地看到他眼中复杂又沉重的情绪。
她嘴唇微动,洛故却寒先一步说:“你娘亲救出来了,我已将人送回卫氏宗族。”
他一开口,虞恬恬恍若大悟,“你原来是去做这件事了……”
救出卫王后,对轩辕景羡来说,很重要。
而今她占着身体,应该替轩辕景羡道个谢,谁知洛故寒话音一转:“为何不等我?要擅自行动?”
他没直接问轩辕王是不是她杀的,反挑了个不轻不重的话问,意在试探虞恬恬的反应。
这几日发生的事,他已尽数知晓,他的确不曾想过,轩辕景羡一出来就给了他这么大个惊喜。
他自岷山青州救出卫王后,没歇息片刻,奔往驭龙台,中途却得知轩辕王被杀。
杀人者不是别人,正是轩辕王姬。
他知道这消息,手脚发凉,心猛地下沉,父亲一封家书,特令他回家解除与王姬的婚事。
他没回去,御剑去了驭龙台,结果一出岷山,碰上本该在照顾阿羡的林音。
林音扛着失去意识的岷山钟氏二公子,见了他犹如老鼠见到猫,他一剑拦下二人。
林音受不住内心的煎熬与愧疚,尽数交代了阿羡是如何被一红衣少年掳走。
她说那少年拿她师兄威胁她,她才犯下这等糊涂事。
她还说少年极为古怪,会巫蛊之术,能控制人的意识,操纵人的心神。
他心中一沉,十三州有这样本事的人,只有骊山鬼族一脉。
可二十年前,轩辕王以蛊术阴损为由,一朝令下,灭尽了骊山的血脉。
林音口中劫持阿羡的少年倘若是骊山鬼族的后嗣,那轩辕王的死或许另有隐情。
他心中本就不信阿羡会在如此紧要关头杀了轩辕王,听了林音的话,不免怀疑是少年控制了阿羡,可真相究竟如何,还需找到本人。
十三州太大,林音因心中自责,把钟远送回钟家,随他一起去找人。
亏得他多留了个心眼,早前在鲛羽上布下追踪咒,二人跟着咒术气息,到了王城,没找到人,发现气息又往南边的庐陵走。
寻觅了一日,终于在今晨找到了人,谁知道这鲛羽穿在一完全陌生的少女身上。
他抓住少女,才问了两句话,阿羡出现了,她脸色憔悴,眼底乌青深重,身着一袭紫衣,裙摆的桐花染了血迹,有些显眼。
他却松了口气,有些无奈地看着她一步步走过来。
因轩辕王氏的抓捕令下发十三州,他不能声张,怕暴露了她的身份,可情况似乎与他想得不大一样。
阿羡在维护一个少年,他看着眉眼有些熟悉的人,记起此人是神医谷的一名弟子。
二人动作亲密,他心绪莫名难宁,随后林音的一番话,叫他明白这少年便是劫持了阿羡的人。
他眸光浮浮沉沉,一如心中思绪,以阿羡的性格,这少年若劫持她,控制她杀了轩辕王,她绝无可能心平气和地与他共处,更不会维护他。
除非……是合谋,人一开始就是阿羡清醒状态下,亲手杀的。
他思及此,再难听下去林音想说什么,不由分说地带人离开。
他心中清楚阿羡对轩辕王的恨,只是阿羡一贯聪明,懂得借刀杀人,藏锋遮恨。
他以为她忍了这么多年,不会亲手杀父,应了那个预言。
可当他问出她为何不等他要擅自行动,少女眸光躲闪,低头解释着:“我等不了。”全然没提及自己无意识地被劫持一事。
洛故寒闭了闭眼,“你可知道,王令之下,重金悬赏,整个十三州的人都在抓你?”
虞恬恬嗯了一声,她心中也很抱歉,原本轩辕景羡和洛故寒谋的谋划并非这样粗暴。
她如今一把刀杀了轩辕王,的确搅乱了王城,但远达不到二人真正想做的。
洛故寒真正想要的,是彻底结束王族统治,以氏族分治天下。
“阿羡,”洛故寒从来都不知道有一日他会有如此复杂的心情,又气又怒,偏偏更无可奈何。
他看着她,眼中情绪不甚明朗:“我们的婚约,怕是要作废了。”
高郡洛氏一向信奉忠义,以碧血丹心,光照千秋。
他的父亲为明哲保身,早已将婚约作废一事昭告天下。
这个节骨眼,他若与阿羡纠缠太深,洛氏将会被其他氏族口诛笔伐,惹起怀疑。
不过他亦为她想好了退路,阿羡要躲过这一劫,唯有一法最佳:置之死地,而后生。
谁知他话还未说,少女拍了拍洛故寒的肩,一脸认真:“这事你做得对,你的路道阻且长。”
洛故寒的表情有一瞬间凝固,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气,忍不住诘问:“你呢?你之后打算怎么办?”
“我?我也算大仇得报,”虞恬恬打着哈哈,敷衍地回道:“十三州这么大,总有容身……”
洛故寒沉声打断她,突然说:“你可清楚,你所维护的少年,能操控人的心智,极有可能是骊山鬼族血脉?”
*
船上的人,没了戏看,又纷纷干起自己的事。二层的一间房外,布下闲人免扰的结界。
“我说,你何必这么着急?”江珩自顾逗玩着一木偶人,偶尔瞥一眼面色阴沉的花照白。
他作势掐指算了算,接着说:“你大可放心,洛故寒不可能真带她私奔。”
少年抬眸看他,冷冷嗤了一声:“我知道。”
“那不就得了,”江珩拆开木偶,丢到一边,又看了他一眼:“莫不是昨夜春宵,你食髓知味了?”
此言一出,花照白眼中杀意一闪而过,昨夜二人的对话犹自回荡在耳边。
“我来这是为了你,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帮你。”
“不信?我是不是该证明一下?你幼时本该转死沟洫,机缘巧合下引了魔种入体,才避过此劫。”
“从那之后,你的身体开始变得奇怪,不管受多重的伤,只要给足时间,总会自行愈合。”
这是花照白最大的秘密,他从未告诉过任何人……他掌心发寒,几乎握不住银刃。
江珩似知晓他想问什么,接着说:“好奇我是谁?为何知道这些?”
“人呐,”江珩摸了摸颈上的血,略嫌弃道:“你占用我的魔种多年,竟不知我是谁,真是有趣。”
这话说得再明白不过,可花照白原本不安的心在知晓他是谁之后,反而冷静下来。
他撤去银刃,问:“你想要什么?拿回你的魔种?”
“不不……”江珩摆摆手:“我只是想你帮我做一件事,摧毁通天界碑。”
他按下心中的惊疑,问:“为什么?”
“这还要原因?我是魔神,摧毁通天界碑,引祸人间,到时饿殍横野,尸骸遍地,自是我的天下。”
江珩说得理所当然,一边看着他的反应:“啧,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所求不是你所想吗?”
他没有否认,而是淡淡地凝着他:“摧毁通天界碑,你知道怎么做?”
“当然!”江珩露出一个十分愉悦的笑,“以镜台宫嫡嗣血躯,覆盖界碑的法文,法文破除,再引灌昆仑之北的弱水,界碑不消片刻,自会蚀化。”
他说着,掌心凝出一团无源之水,低声笑了笑:“我想你应该知道这件事,难就难在嫡嗣献祭,要祭血者心甘情愿地以血躯铺路,化开界碑上的法文。”
“所以,你要想尽办法,让晋源卫氏这代的独苗,轩辕景羡,彻底地爱上你,奉你为神明,供你驱策。”
……
“花照白?”江珩支着下巴,憋着撂担子的情绪,连叫了几声:“本尊在同你说话。”
少年抬眸,化出金瞳,眼尾朱砂痣凝出血光,面容显出几分邪肆。
“既然你提了,有一事我想不明白,昨夜并非我的毒发期,我为何会毒发?”
“这个啊,”江珩假装没看见他眼中迸发的杀意,“自然是我的手笔,当然你也不必谢我……”
花照白冷冷地打断他,“是吗?这么说我脑海里凭空多出的一段记忆,也是你的手笔?”
江珩一愣,“记忆?什么记忆?”
他心中惊疑不定,按理说,除非梦醒,花照白不可能会恢复谢道临的记忆。
可万一花照白像虞迟一样呢?
他暗自摇摇头,不可能,若花照白真有了谢道临的记忆,意味着梦醒了,他们此刻也不会在这。
花照白将江珩的反应尽收眼底,亦从他的神态中辨别出,脑海中多出来的这份记忆,非他所为。
“等会……”江珩神色骤变,霍地站起来,目光复杂地看着花照白,“你难道,记起来了龙女青黛的事?”
一听到青黛这个名字,花照白眉心一皱,心似被什么牵扯,难以喘息。他目光沉沉,咬牙道:“所以那些记忆都是真的?”
江珩头疼地敲了敲脑门,千躲万避,还是没避开这该死的命中注定的宿世情缘!
可没等他开口糊弄一下花照白,外头突然爆发出一阵难以忽视的惊嚎:“快看快看!居然是青龙!”
只见水光潋滟的湖面上,一尾巨大的青龙盘旋在空中,角若珊瑚,通体泛着夺目的光彩。
几个回合下来,它青白相间的鳞片下,血迹斑斑,一双碧瞳冷冷地盯着对面执剑的少年。
少年衣袂翩翩,神情淡漠,他手腕一转,长剑一招化开,横空出现数道剑影,剑气凛冽。
剑光大盛,十二道剑影从四面八方困住青龙,末了,只听少年清冷的一声:“问天!斩!”
剑影归一,携着置之死地的雷霆之势,直击龙首!
剑光即将穿透青龙心脏的位置,谁也没想到一道火红的身影快如疾风,挡在了青龙身前!
几乎同时,甲板上另一道紫衣飞身而出,双手凌空画诀,银光法阵在那一龙一人周身布起——
“阿羡!”空中的少年神色骤变,慌了神,纵深追回破空而出的问天剑,却根本来不及。
狂风肆虐,湖面的水疯狂涌动着,慢慢的,强盛的剑光归于平静。
青龙消失,天地间再无那一红一紫的身影,问天剑落回它的主人手中。
少年死死地握紧剑端,脑中一片空白,他神色悲痛,不曾注意,银白的剑身上并未沾惹一丝鲜血。
二层甲板上,江珩喃喃道:“谢峤,我仁至义尽了,路给你铺好了,这之后的走向我真控制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 虞虞:那什么,男女有别,别拿我跟谢道临比。
裘千:懂,你有外挂。
虞虞:……倒也不必说得这么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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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下一章应该很甜,真糖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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