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病娇小师叔》潜水鸟

25、所谓一场交易

　　“别动她！”卫瞿声音变了调，青剑一挽，退回到他手中。

　　而中剑之人，似再也支撑不住，跪倒在地，怀中抱着的人，也一并栽倒。

　　青年唇色发白，长发垂散在肩头，露出半张惨白的脸。
　　艰涩道：“废物，一个虚幻的影子也能让你放下手中剑，果然是失败品。”

　　他声音压得极低，极缓，除了离他最近，偏陷入昏迷的虞恬恬，旁人很难听清他说了什么。
　　何况卫瞿一心扑在白马顿珠的安危上，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讥讽，也只说给了洞中呜咽的风听。

　　卫瞿乖乖放下屠刀，燕沧澜却心中一凉，果真给他试出来了。

　　卫瞿记得白马顿珠是他的妻子。可这是在亘镜中，他不该记得，即使他清楚同袍之谊的师弟是女扮男装。

　　剑光一收，燕沧澜面容沉肃：“卫少君果然记得一切，这般大费周章，邀我等入局，究竟想做什么？”

　　卫瞿先是一怔，小扇一抛，在白马顿珠周身布下一道屏障。
　　才看向燕沧澜说：“不管你信或不信，我亦是前一刻才想起镜外的一切。”

　　顿了顿，他视线落到一身狼狈的谢道临身上，面色阴沉。
　　“至于为何这么大费周章，拉所有人入亘镜，怕是得问你的好师叔。”

　　燕沧澜剑眉拧成一字，“什么意思？”

　　“何必装傻充愣，如今护心麟被你们拿到，亘镜成了你们囊中之物。”
　　卫瞿冷笑，逡巡着昏暗的洞府，压着怒意，负手道：“腾蛇！还不滚出来吗？“

　　燕沧澜还未从他上一句话中缓过来，干草堆上陷入沉睡的白马顿珠忽地坐直。
　　她起身缓缓走出卫瞿精心布下的扇形结界，忽视几人诧异的目光，跪在卫瞿跟前。

　　“主人，”声音不复之前刻意沉哑的少年声线，恢复清晰易辨的女音，“腾蛇知错。”

　　卫瞿却变了脸色，死死盯着跪在他面前的人，情绪彻底失控。
　　他捏住白马顿珠的下巴，低喝：“你为何寄居在小周体内？！给我出来！”

　　声寒似刀，怒不可遏。
　　青剑感应到主人情绪，咻地一声，悬在白马顿珠身前，剑光顷刻晃动着整个洞府。

　　腾蛇垂眸，露出一段白皙修长的后颈，哑声道：“一直都是我，主人，她早离开你了。”

　　“闭嘴！”卫瞿双眼通红，瞳孔猛地一缩，怒急攻心，噗出一口血，竟然晕了过去！

　　腾蛇慌了神，一把扶住倒下来的人，颤声道：“夫君！你不能有事！”

　　燕沧澜一怔，俊眉一拧，有些迷茫，直到看见自卫瞿后颈爬出的八脚血蜘蛛，他才明白致使卫瞿突然晕厥的原因，

　　钟无命似感受到他震惊的目光，理直气壮地回道：“看我做什么，由着你们把山洞打塌？还是由着二哥毒气攻心？”

　　她话才出口，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脖颈陡然被人掐住，视线撞进幽绿的眼瞳。

　　腾蛇顶着白马顿珠清秀的面庞，狠戾地威胁，“解毒！否则我不仅毁掉你这张小脸，要你生不如死，更会杀了你情郎！”

　　钟无命本来没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现下看到腾蛇这眼神和镜外所见要杀她的蛇夫人一模一样，隐约明白了点什么。

　　燕琼正好看过来，双指一抬，凌空画着什么，似在布剑阵，她心领神会，佯装愤怒，说着半真半假的话给燕琼拖延时间。

　　“卫二哥身上最要命的是毒针！他本就灵脉混乱，强行用剑杀人，会使毒气攻心！蛛蛛只是咬晕他，没用毒！”

　　钟无命的话似燎原之火，属于“白马顿珠”的记忆纷沓而至。

　　腾蛇想起来，卫瞿中了谢道临的毒针！

　　她放开钟无命，转身看向坐在暗处的谢道临，青年看似孱弱，可她知此人远比她以为的可怕，连亘镜也无法窥测他的记忆。

　　入镜前她受他重创，险些丧命他剑下，之后二人做了个交易。
　　她为他开启亘镜，他则助她构建以卫瞿记忆为中心的过往幻境，让卫瞿和她活在亘镜中。

　　她深知亘镜的能耐，怕出现纰漏，故而一并划去自己的记忆，将自己完全变成卫瞿记忆中的白马周。

　　谁知谢道临为人阴险，竟敢屠杀困在亘镜中的神兽之魂，甚至去救那个可怕的存在！

　　眼下不宜打草惊蛇，她随手布下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了旁人，试探地说：“你该履行你的承诺了，谢少君。”

　　谢道临抬眸，绀紫的眼瞳照不进一点光，他一动口，喉头一甜，强行压住错乱的内息。

　　他唇畔牵起一抹笑，慢悠悠道：“要救他，你自己亦可以，亘镜中受的伤，并不会带到现实，放他出去，一切迎刃而解。”

　　腾蛇微怔，旋即摇头，疑心重重：“不对，你想我打开亘镜的出口，趁机逃离！”

　　要离开亘镜，除了记忆之主自愿舍去这段记忆，另一个方法，便是开镜之兽，主动打开出口。

　　谢道临低笑一声，轻道：“路是你自己选的，偏没那能力拉他沉溺在这亘镜，与我何干？”

　　即便浑身带伤，他姿态依旧轻慢，唬得腾蛇不敢擅动，有怒不敢言，只阴测测威胁：“你不怕我将你们永远关在这里吗？”

　　腾蛇全神贯注地看着谢道临的一举一动，丝毫不知身后燕沧澜列下剑阵，强大的剑意铺天盖地，摧枯拉朽，席卷千冥洞的一石一木！

　　腾蛇又惊又怒，眼中的怯懦化作一团森冷的光，“你们欺人太甚！”

　　她倏地弃了白马顿珠的身体，化作原形，长尾卷住卫瞿，将他藏着腹下，庞大的身躯扑地压向燕沧澜，

　　少年一剑横劈，腾蛇长啸一声，生生被打入剑阵中，阵眼登时爆发漫天剑雨，将腾蛇钉在八方剑阵内，无法逃脱。

　　紧接着，白光大盛，地面迅速崩裂消失……

　　等到山崩地裂的晃荡消失不见，钟无命抬眸一看，杏眸圆瞪，惊讶地看向燕琼：“我们出来了？”

　　眼前是一片狼藉的卫府庭院，小五和卫阳倒在一处，谢道临和虞恬恬落在廊庑，而腾蛇和卫瞿被困在剑阵中！

　　夜风徐徐，月色清辉，照在尘埃浮动的花石草木间。

　　少年身形猛地一晃，长剑脱手掉在地上，又极速化作流光消失。

　　钟无命快步跑向倒下来的人，慌张道：“燕琼，你怎么了？！”

　　燕沧澜眉头紧皱，脸色发白，浑身冷汗，完全回答不了一个字，钟无命抱着他，手搭着他的脉。

　　片刻后，她眼神一震，这脉象分明是气息亏空，经脉紊乱，是走火入魔的症状！

　　可怎么会？

　　燕琼才制伏了腾蛇这么大一只妖兽啊！

　　安静的庭院忽然响起极轻的一声：“过来，把这给他服下。”

　　钟无命寻声看去，是掉落在廊庑下的谢道临，不知怎么的，她从第一次见这人，就有些怕他，所以她从来不主动同这人说话。

　　可眼下一地的人，全部陷入昏迷，除了她，只剩这位顽强的谢师叔。

　　钟无命想，他应该不会害燕琼，她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接下谢道临递来的白药丸，低头嗅了嗅，没察觉出来不对劲。

　　药丸晶莹剔透，闻着有股清凉的香味，钟无命不再多想，给燕琼服下，药丸入口，少年的脉象当真缓和不少。

　　片刻后，燕沧澜睁开双眼，看见钟无命惊喜的神色，又察觉二人此刻的姿势。
　　他微愣，俊颜染上一抹红，强撑着起来，客气疏离地道了声谢谢。

　　钟无命笑颜顷刻消失，气呼呼地甩袖道：“谢我干嘛，又不是我救的你，要谢谢你师叔去！”

　　燕沧澜轻微地皱了下眉，盘腿打坐，他能感觉体内有一道清风似的灵力正在修复自己的经脉。

　　亘镜中他爆发的剑意，是依仗之前炼制的戕灵丹，提升内力，布下剑阵，逼迫腾蛇做选择，要么死，要么打开出口。

　　可戕灵丹有副作用，强行拔高剑士的境界，轻则损伤剑士灵脉，重则爆体而亡。

　　他看向闭目凝神，靠着廊柱的谢道临，思绪万千，想起亘镜中卫瞿的话。

　　约莫猜出他们一群人是怎么进入亘镜，可他并不明白谢师叔为何这么做？

　　若是为了那一片护心麟，未免太奇怪。

　　亘镜的一切宝物和伤害，只存在于它的世界，一旦脱离出来，完全没任何作用。

　　他没说话，谢道临亦不开口。

　　庭院有些安静，腾蛇巨大的身躯盘旋在剑阵中，昏迷的几人中，最先醒来的是卫瞿。

　　卫瞿醒来惊觉他和腾蛇被囚剑阵，动弹不得，心中一沉，看了一圈眼下的状况，眸光触及同样不能动的燕沧澜，突然大笑。

　　突兀的笑声打破刻意的宁静，卫瞿喊住钟无命，“丫头，你同二哥做个交易。”

　　钟无命见他醒来，高兴地跑过去，燕沧澜厉声喝住她，“回来！”

　　剑阵不认人，他现下身体虚弱，出不得一点差错。

　　钟无命恼怒地瞪了一眼燕琼，但还是乖乖听话停下来，对卫瞿说：“二哥，你还好吗？要说什么你说吧，我听着呢。”

　　卫瞿坐起来，桃花眼蕴起一抹笑，他的内力并未恢复，还需要时间，谢峤与蛟龙大战，身体亏损一定比他更严重，此时是最佳时机。

　　一柄青色长剑陡然出现在钟无命跟前，她认出这是卫瞿的本命剑，青玄剑。

　　“丫头，拿起它，”卫瞿似哄似诱，掩去心中的杀意，用商量的语气说：“去杀了谢峤，待二哥出去，会用亘镜，帮你查出分尸案的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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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卫瞿：各位！我是来揭露谢峤的真面目！
恬恬：……哦，你好慢，我都睡了一天了，咋还没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