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病娇小师叔》潜水鸟

24、所谓借机上位

　　“你错了。” 谢道临侧眸，眼中毫无温度，声音却叫人如沐春风：“没有你，一切会更顺利。”

　　话尽，他挣脱虞恬恬才绑好的死结，速度之快，甚至没看清他是怎么解开的！

　　好在虞恬恬也不在意，默默把多余的白绸缠在手腕，“师叔下来这么久，有找到卫师兄吗？”

　　谢道临冷冷道：“我何时说了是来找卫阳？”

　　虞恬恬抬眸，一本正经道：“那你下来干什么？”

　　“虞小姐不是猜到了吗？” 薄唇轻启，谢道临莞尔一笑：“屠蛟龙，取护心麟。”

　　他说得从容又坦荡，虞恬恬反而一愣，狐疑地问：“你的修为恢复了？”

　　谢道临听出她的语气，笑意更深：“杀人有千百种方式，屠蛟亦然。”

　　虞恬恬给他这诡异的笑容弄得头皮发麻。

　　在她的记忆里，现实中的蛟龙早被广阳门开山祖师洛问天一剑斩于二仙桥下，尸骨和魂魄则封印在千冥洞中。而亘镜中的蛟龙是卫瞿联合燕沧澜，合力屠杀。

　　不论现实与幻境，屠蛟一事和谢道临并无任何关系。

　　而且她不太懂，谢道临为什么要护心麟？

　　真正的蛟龙护心麟被卫瞿用作入药，化解白马顿珠的寒疾。

　　可这亘镜中的蛟龙是镜外腾蛇的化身，而护心麟也是假的，他拿来做什么？

　　她陷入思索中，以至于珊瑚门内发出一丝低沉如牛的悲鸣，她也没反应过来。

　　甬道径自松动，那声悲鸣愈发悠长，听得人犯耳鸣，珊瑚门缓缓升起。

　　脚底一滑，虞恬恬跌倒，她眼神一变，一把抓住珊瑚角，暗叫不好！

　　脚下所踩的“甬道”腾跃而起，赫然是一条通体黑麟，侧腹有零星蓝麟的蛟龙！

　　蛟首一转，长须触到抓住鳞角的虞恬恬。

　　它转动足足两人高的夜明珠似的眼瞳，张着巨大的口，吐着冰冷的气息，呼吸堪比排风口的风声，刺耳又粗重！

　　虞恬恬小脸被这股强劲的气浪吹得通红，单手捂着耳朵，心中大叫：不是腾蛇所化吗？这也太尼玛逼真了！！！

　　她拍了拍脸，正要说话，一只冰冷的手抓住她。

　　谢道临立在一旁，半蹲下来，衣袍上的云纹轻轻滚动，他食指抵在唇畔，轻摇了摇头。

　　谁知，虞恬恬一把甩开他，抹掉遮掩人的气息的湿泥，顶着超强气压开口：“前辈！我二人无意冒犯！您别再呼啸了！”

　　谢道临眸光微冷，显然怔了一瞬，结果黑蛟好似真听懂了她的话，缓缓道：“尔等为谁？擅闯渊泽？”

　　它声如洪钟，如同远古的钟鸣，一字一字敲在人的灵魂深处，全白的眼瞳倒映不出颈向站着的二人身影。

　　“我们是人之域的修士，因师兄失踪，不小心误入了您的领地！”虞恬恬朗声道：“找到师兄，我们即刻离开！”

　　黑蛟庞大的身躯一顿：“尔等也为寻找失踪的友人？”

　　虞恬恬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一面撑着光滑漆黑的细鳞站直，黑蛟察觉到细微的动静，声音施压：“为何不答？”

　　“我点头了呀，”她说完不好意思地拍了下额头，“抱歉，我忘了前辈双目不能视物！”

　　蛟龙周身的气息顿时变得危险，它卷动粗壮的尾巴，长尾一挥，身上蓝光鳞鳞的细粉脱落，洞中瞬间换了景象。

　　洞府变作亘古长夜的星河，磷火似升空的烟花，划过点点星空，又如银汉迢迢，倾泻而下，照亮视野广阔的平野。

　　而后它猛地上半身支起，将毫无防备的二人甩了下来！

　　谢道临腾空一翻，竹杖点过洞中崎岖不平的凹处，稳稳地落在地面。

　　虞恬恬比较惨，直接滚入沼泽般的石潭中，她气恼地抬眸，彻底看清了蛟龙的全貌！

　　身细长如蛇尾，四足三爪，前端双翼，头角直而短，细鳞铮亮，口若悬河，三须如同树藤垂在两旁，眼瞳的确是泛白微凸，没有聚光。

　　蛟龙并没去管虞恬恬，它一爪抓住谢道临，吐着浊气，问道：“子为凡人，为何身怀魔种？”

　　虞恬恬仰头看着身躯比谢道临大上数十倍的蛟，它锋利的爪子擒着如蝼蚁般的青年。

　　她莫名想到一个冷笑话：瞎子对望，相顾无言。

　　谢道临长眉一敛，眼中蕴积着沉沉暗暗的光，似感受不到骨头捏碎的疼，眉头也没皱一下。

　　他神情未变，气息平稳地说：“我不知前辈所言何意。”

　　蛟龙盯着他“看”了会，又抬爪一并抓起石潭中的虞恬恬。

　　湿淋淋的躯体骤然贴近谢道临，他眉峰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眼底的忍耐似乎到了临界点。

　　虞恬恬反而比较平静，鬓发沾了水，不舒服地贴在脸侧，她抬手拨到耳后，十分感激地朝蛟龙说：“多谢前辈出手相救。”

　　蛟龙闻言，目光盘旋在她身上，露出古怪的神色，“你一点也不怕。”

　　虞恬恬反问：“我为什么要怕？我只为找我师兄，又不和前辈打架，莫非前辈见过我师兄？”

　　蛟龙龙须卷起，捻过虞恬恬的一缕气息，眼瞳微阖，缓缓道：“吾告知你师兄去处，你能拿什么来换？”

　　虞恬恬并没立即说话，她瞥了一眼过于安静的谢道临，心中有些不安，戳了戳他的手。

　　谢道临无声地看向她，手心一热，虞恬恬暗暗写下一行字，她写得极慢，有些痒，谢道临竭力忍受着。

　　少女一面开口说：“前辈方才说您也有要找之人，我们出去后，可以帮您找找。”

　　蛟龙大笑，笑声苍凉，“你这小娃娃可真妙，吾所觅之人，不再天地之间，你如何去寻？”

　　虞恬恬眼睛瞥向朝谢道临，努了努嘴。

　　谢道临配合地轻笑一声，顺着蛟龙的话道：“蛟龙有上天入地，呼风唤雨之能，他都找不到的人，你连人都没见过，拿什么找？”

　　虞恬恬立马大声道：“天下这么大！人之域找不到，我就去天之域，只要用心找总有一天能找到！”

　　蛟龙眼神一变，似乎有话问，谢道临极快地讽了回去：“天之域？凭你也想去天之域？”

　　“她能。”

　　雄浑深厚的声音传入二人耳中，蛟龙拔下心口一片金麟，不由分说地刺入虞恬恬掌心！

　　蛟龙沉沉道：“此物乃吾护心之麟，若你有一日能到天之域，凭此物可畅行龙族。”

　　金鳞似一块胎记附着在虞恬恬掌心，发着热，她眼中冒泪，故作不解：“我要你护心麟做什么？你给我画像就好啊。”

　　蛟龙笑了起来，放下二人，长尾一扫，不知从哪里卷出了一身狼狈还昏迷不醒的卫阳，扔到二人跟前！

　　“这人可是你要找的师兄？”

　　虞恬恬眉梢一喜：“是！前辈！”

　　蛟龙摆了摆首，一道流光注入虞恬恬眉心，脑海凭空多出一个曼妙的身影，青裳白裙，手持明珠，雪眸皓齿，美得出尘。

　　虞恬恬甩了甩脑袋，问：“前辈，她是谁？”

　　“吾之主，龙女青黛。”

　　蛟龙声音变得悠远，回忆着很久之前的记忆，蛟首一会露出类似高兴的神情，一会又变得十分可怕。

　　虞恬恬小心翼翼地问：“她不要你了？”

　　蛟龙不语，半晌才道：“她爱上了一个凡人。”

　　而后，蛟龙讲起它的往事。

　　天之域有位率性天真的龙女，名唤青黛。

　　某日，她带着彼时还是虺的蛟龙私自离开天之域，去往苦难不堪言说的人之域。

　　恰逢人之域遭遇万年难遇的旱灾。

　　龙女施法布雨，却好心办坏事，打乱了四时雨季，洪涝与瘟疫并发，人之域一夕之间无数人死去。

　　龙女深感自己酿成大祸，交代虺回天之域带救人的法宝和仙草下来，自己则留在人之域找寻补救之法。

　　虺回了天之域，执掌天之域的神官知晓人之域的祸患，出于维护天之域安危的目的，敕令关闭通天界碑，直到人之域灾祸停歇！

　　而独自留在人之域的龙女，意外相识了一济世为怀的凡人，并与之相恋。

　　千年之后，虺化成蛟，逃离天之域，下往人之域找寻它的主人。可它不仅没找到龙女的踪迹，还被困于此，无法逃离。

　　虞恬恬有点唏嘘，亘镜果然厉害，这些记忆和真正发生的基本吻合，只可惜蛟龙并不知自己身死，眼前的一切说到底是泡影。

　　相比于虞恬恬的唏嘘不已，谢道临可谓毫无波动，眼眸平静地让人怀疑他正神游天外。

　　“吾已将她的形容告知于你，”蛟龙声音尚稳，气息却有些混乱，“女娃娃，你莫忘了你所言。”

　　虞恬恬继续说着根本不可能实现的话。

　　“前辈！您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完成这件事！找到龙女青黛，告诉她您一直在找她！”

　　这看似皆大欢喜的一瞬，谢道临半眯起眼，抬手劈晕了虞恬恬！随即以指为刀，取出她掌心的护心麟！

　　蛟龙察觉他的动作，不解地问：“为何打晕她？”

　　谢道临神色带上冷意，手中竹杖一转，指尖无声出现一道血口，血珠划在卫阳和虞恬恬周身，若蛟龙懂符阵，必然能知道他在画护心阵。

　　他迟迟没出声，蛟龙隐隐察觉有些不对劲，但它是天之域的神兽，自然不会把人之域的修士放在眼里，何况还是个自身难保的修士。

　　它查探过此子的修为，根本没有丁点修为！

　　一个身怀魔种的人，却没有一点修为，这样的人无需它动手，他能走的路显而易见，只有死路！

　　蛟龙并不知它头顶有个蓝色的阵法缓缓荡开，阵法纹路奇特，从下往上看，压根看不懂绘了个什么东西。

　　可若从上往下看，轻而易举能发现，落拓在阵法中心是只金翅大鹏！

　　——直到一声清脆悠长的啼叫响起！

　　蛟龙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声音变得激动：“金翅大鹏！你是何人！如何能召唤金翅大鹏！”

　　青年脸色惨白，冷汗直流，但他神色丝毫不见慌张，缓缓道：“召兽符阵，前辈应当听过。”

　　蛟龙猛地震动长躯，怒道：“金翅大鹏早已灭绝！召兽符阵根本不可能召来一个不存在的东西！”

　　的确如此，谢道临绘制的召兽符阵并非精妙绝伦，也不可能真的将灭绝已久的金翅大鹏召来。

　　但眼前的蛟龙只是亘镜所造，并非真正强大的神兽，一个虚假的金翅大鹏足以应付它！因蛟蛇一类的天敌正是金翅大鹏！

　　谢道临轻笑，毫不留情地道出从虞恬恬那窥来的信息，“你难道不知道，你也是不存在的幻影吗？”

　　“一派胡言！”蛟龙意识到自己被作弄，气息骤变，洞府星河不再，狂风骤雨四起。

　　蛟龙腾空而起，沉沉道：“尔等竖子小人！胆敢戏耍吾！今日吾必叫尔等有来无回！”

　　*
　　与下边狂乱的气息不同，上边洞中氛围有些冷凝。

　　小五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手握拳捶着另一手掌心，喃喃道：“师妹和师叔一定是下去救人了！”

　　他抬眸看向卫瞿三人，声音有些狠戾，“钟无命！我们必须下去，否则我会告诉卫瞿这一切究竟是什么！”

　　钟无命脸色一变，直言：“潭底深不可测，我们没有修为，现在下去，别说找人，小命都保不住！何况你师叔已经下去了，他都不行的事，你难道可以？”

　　小五哑口无言，情绪崩溃，抱头大哭。

　　钟无命怕小五当真傻乎乎地告诉卫瞿，这一切是亘镜的幻象，是他的记忆，索性命令蛛蛛咬晕小五！

　　因为“直接告诉卫瞿所谓的真相”这一招极为凶险，一旦卫瞿否认，或者不信她们说的话，别说出去，怕是会彻底困死在亘镜里！

　　更何况，一开始她和卫阳做了约定，打算旁敲侧击，引导卫瞿亲自发觉一切只是过往云烟。

　　她清楚地知道现实世界中卫瞿是凭自己一人的实力，从蛟龙手中夺下护心麟，却丢了大半条命，若非碰上她外出游历的老哥，卫瞿那时候就死在千冥洞外了！

　　故而在千冥洞碰到来取护心麟的卫瞿时，三人一致假装偶遇，答应帮助卫瞿对付黑蛟。

　　可谁也没想到，亘镜中的卫瞿身重奇毒，根本无力与蛟龙抗衡，卫阳为了护下三人，被黑蛟拖下深潭，生死未卜！

　　小五一倒，洞中愈发安静，卫瞿隐约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奈何身上毒针突然发作，他猛地咳出一口血，思绪也被打乱。

　　白马顿珠急急扶住他，“师兄！”

　　卫瞿强撑着力气同她笑了笑，“我无事，白粥，把你的传讯镜给我。”

　　白马顿珠慌忙取出六角蛇纹镜，这时，她手中一节白绸动了动，她眼神一亮，激动道：“师兄，我或许能找到他们的踪迹！”

　　卫瞿好似猜到她的心思，小扇轻点，将人打晕，半抱着放到一旁干草堆上。

　　他抬眸看向陷入沉思的钟无命，出声打断她，“钟丫头，你带着他们两个人离开这里，你的朋友我会安全来回来。”

　　钟无命一愣，目光落到他手中泛着光亮的传讯镜，她眼神一变，认清此镜正是勾着她们一行人进来的亘镜！

　　卫瞿察觉她锐利的目光，也没遮掩，直道：“此物乃我卫氏至宝，相传是餍龙的筋骨打造，有照鉴古今，重塑记忆的作用。”

　　钟无命迟缓地问出声：“卫二哥，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卫瞿没有回答，轻轻摩挲着镜面纹路，眸光温柔地落在昏迷的白马顿珠身上，“我已许久没见过这样子的小周了。”

　　钟无命不懂，一柄长剑如利风，猛地穿透洞中嶙峋的怪石，直指卫瞿眉心！

　　钟无命顺着强大的剑意望去，见光影中缓缓走出一个人，他一身云纹蓝袍，乌发扎成高马尾，露出俊美的五官。

　　钟无命先是一喜，后不高兴地喝道：“燕琼！你干什么用剑指着卫瞿！”

　　燕沧澜瞥了她一眼，眸光无悲无喜，看向卫瞿，“我师兄师姐和师叔在潭底？”

　　卫瞿似怔了怔，他并没在意悬在他眉心的剑，反而直直看向这看似年轻，实则实力深不可测的少年，眼中闪过无数的情绪。

　　“你怎会有如此强盛的剑意？”

　　他不明白，此人能被禾水居外的大汉轻易打倒，短短几日，为何能生出如此可怕的剑意，这种毁天灭地的剑意是他师尊洛惊鸿也不曾拥有的。

　　燕沧澜淡淡地望着他，正要说话，死寂的潭水突然翻滚起来，整个千冥洞开始跟着动荡，一声凤鸣自水底爆发出来，赤色金翅驮着一血淋淋的人上岸！

　　那人发冠散乱，衣袍破烂不堪，全身上下没一处不沾血迹，显然是经历了一场恶战！

　　他怀中抱着昏迷的少女，手腕绑着熟悉的白绸，绸缎另一端缠在同样昏迷的卫阳身上。

　　他拖着极为沉重的身躯，走下金翅大鹏的羽背，卫瞿便是在这一刻突然发难，长剑猝不及防，刺入青年心脏处！

　　浓稠的血珠滴落，谢道临眼眸一抬，袖底银针飞出，打入卫瞿持剑的虎口，卫瞿眉头一皱，面色铁青，咬牙道：“你果然动了护心麟！”

　　他没管虎口刺骨的疼，手中剑继续往前刺，势要剜出谢道临心口的护心麟！

　　一旁燕沧澜见状，双指一抬，无数剑影悬在白马顿珠头顶，他压着怒意道：“你剑再进一寸，我会杀了你的妻子！”

---

作者有话要说：　　恬恬：今日份的坑，挖完，over！
蛟蛟：这不是我的实力！
咕咕：是的，不是你的实力。
谢二：“……”
卫二：其实这是个局，今晚揭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