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金色的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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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刚刚的大战，海天之间充满了血雾与毒瘴，待老人终于醒来时，叶帆正在旁边殷勤地给他扇着风。
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几乎是一个小乞丐混日子的最要紧知道的。她用锁链制住重伤的老人，想逼他带自己回凡人世界；又怕他醒来后暴怒，便摆出殷勤笑脸，有了这一套又当又立的做作。
“大恩人，老神仙，您真的是威武神勇啊，开天辟地第一战神……”
老人毫无血色，衬得他浑浊的眼珠更加昏黄，古井无波的脸自带威仪，让叶帆没了在近旁献殷勤的胆量，只得退坐到一旁，脸上讪笑着。
这老人只看了她一眼，便自顾自行动起来。在叶帆惊惧的眼光中，他似没有感受到身上的禁锢一般，金蛇锁魂链像面条一样一抖就掉，每粒重有千斤的沉海沙更成了一般河沙，连看都没看便被踩在脚下。
“小命玩完啊！”
叶帆在心里暗叹一句，她变成魂体后，对生死感知异常敏感。刚之所以又故技重施，用这些破损宝物禁锢住老头，是因为她感知到老人的生命只剩丝缕，似乎打个大点的喷嚏就要把他吹灯拔蜡了。
“可没想到这老不死的……这下完蛋了，算上我陷害他的帐，等我没了用处，恐怕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想到这，叶帆不禁怕得发起抖来，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默默看着眼前老人忙碌着。
只见那老人在叶帆对面坐好，把罩着船的黑铁钵缩小，放在面前，又从怀中掏出一块灰扑扑的石头。
他右手攥住那灰石头，微一用力，便从那灰石头中挤出许多翠绿的汁液来。汁液沿着老人藏着黑泥的指甲流入黑铁钵里。
老人用手指蘸了这翠汁尝了尝，似乎对这汁液不太满意。
便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只紫色的活壁虎，一尾跳动着的粉色小鱼，一只干枯的黑色鸟爪，一颗紫色的小草，一片晶莹的玉牌。
他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材料握在脏兮兮的右手中，使劲揉搓后，连汤带水，连皮带骨地加入这黑铁钵。
最后他伸出一根干枯肮脏的手指，在碗中搅动，这液体渐渐粘稠成一种难看的土色，还不断有泡泡冒出，老人又舔了舔手指，微点了下头。
在做完这一切后，老人庄严地掬起一捧墨绿色的海水，低低吟唱着什么经文，这吟诵曲调怪异冗长，老人呢呢喃喃，如泣如诉，虽然庄严，但饱含的深情却更像情诗。
念着念着，老人慢慢用一只手指指向自己的心口，并缓慢沿着脖颈向上移动。随着他的移动，一金色光团也随着他手指向上移去，直移到老人口中。
吟诵停止了，老人张口一吐，一团发着柔和金光的东西便掉入到了这黑铁钵中。
怪不得刚刚叶帆没有找到这宝物，原来竟然被老人藏在自己的身体里。
待叶帆伸头仔细看去，这金色的一团竟然是一颗心脏，只有龙眼大小，却跳动地欢快！这心脏显然就是刚才老人在海底得到的宝物，这么小的东西能照亮如此大的海域，也不知道有什么神通。
看着看着，这心脏缓缓融化在这土褐色的浓稠汁液里，染得整个汁液也成泛出淡淡的金色。
到此时，叶帆忽然明白这老人要做什么了，这，这宝物竟然是一味药材，面前这一钵恶心的东西恐怕是什么能延年续命，大增功力的神药。
而自己……而自己，可能就是活药引子！
她知道此时再不想办法就真的什么都完了，控制着自己“嘚嘚”打颤的牙齿只说出，“老……老神仙……”，便不知道要再说什么了。
但此时，令叶帆惊骇的是，这老人竟然一把把这铁钵塞到叶帆面前，示意她喝下。
叶帆在震惊中强笑道：
“老神仙……这就不必了……您……您喝……别客气啊……”
脑子却在飞快地旋转着：
“这真的意思是给我喝的吗，不会是试探？难道是毒药？不，以他的实力，没有必要来试探我，也更不用费劲下毒......”
那老人见叶帆迟迟不动，定定地看着她，把铁钵强硬地塞进她手里，再次示意她喝下。
叶帆双手捧着钵，意识到自己根本从头到尾都没有选择，只得强忍着恶心，把这药汁喝下。
老人见她喝干了药，就不再看她，只是抬头，专注地看向充满了血雾的天空。
一时间，小船上的两人无话，一人仰头看天，一人低头看脚；抬头的人眉间凝重，若有所思，低头的人是心神惊惧，满肚肠官司。
在空气都凝固的寂静中，忽然一阵天外仙乐传来，这乐声摒破浓雾，金彻雨碎，玉壶冰清地遍传海天之间。
只听得妃瑟泠泠，箜篌泣露的琴瑟声中，还飘荡着曼妙空灵的歌声。虽夜空寂寂，血雾沉沉，这仙乐却让人如身处仲春美景，真真是昆山玉碎凤凰鸣飞，芙蓉泣露香兰绽笑。
未等曲毕，又遥遥传来苍茫钟声，这钟声初来遥远，又渐渐靠近，在浑厚的钟声要震得天地一同动摇时，从高空中迸发出一道道金光，这金光穿云透雾，一下子便驱散了这血雾毒障，照得永夜的海天如同白昼！
叶帆自是被这巨变惊得合不拢嘴，觉得这自然跟老人与hama之战脱不开关系，古有后羿射日，今有老头斩月啊！这月亮都没了，不知道这老头要遭什么天谴。
她不自觉地看向老头，发现这老头嘴角的胡子抽动着，浑浊的双眼饱含热泪，佝偻的背一颤一颤，几乎要哭出声来。
叶帆悄悄往旁边挪了挪，不禁想到初见这老头时，他发的那场疯，现在这老头被天上异相吓到，不会又要犯什么疯病吧？
但很快，她的注意力又被天空新的异变吸引。
那夜空中巨大无垠的金色罗盘好似凭空出现，密密麻麻的星轨，72星宿，12星宫，还有数不清的卦位，星相，道宫棋布与那星盘之上。这星盘盖满了整个夜空，似乎由刚才的金光幻化而成，绚烂夺目，奥秘深邃，仙人布阵不过如此了。
初始一切都是静止的，后从星盘的一角，一颗星微动，便带动了一条所在的星轨，星轨挪动，牵动星相……
眼花缭乱之中，不知何时起，巨大的星盘连同上面每个光点都转动起来，这转动越来越快，仙乐也越来越激昂。
最后随着一声高昂尖锐的音符结尾，整个疯狂转动的星盘最终化为中心一点，疾速向下射去。
这光点携万钧之势砸向海面，在叶帆惊疑不定时，这光点已经如炮弹般越飞越近。
“这……这玩意…….好像冲我们来了！”
叶帆焦急地拉了拉还在发愣的老人，但老人无动于衷。
“妈呀！！！”
眼看就要被这光点砸中，能如此大动静的光点，可比核弹要厉害吧？叶帆慌忙之间，也顾不上这墨绿色海水的诡异莫测，想跳进海水避难。
但这时，手腕却一把被老人拽住，叶帆自然挣脱不开，急得痛骂老头：
“你这死王八，自己遭了天谴，还要拉老子陪葬！”
但除了痛骂，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勉强一只手抱头，听天由命！
光团终于碰到了她，却是温温柔柔的，凉丝丝的感觉顺着她的头皮流下，包裹住了全身。
叶帆自打出生就没有如此舒服过，似乎心肝脾肺都被浸润透了，连手指都酥酥麻麻的。
“等等，手指！”
从强断锁魂链到现在，她已经习惯了用这双骷髅手，这时才发现，面前这纤细洁白的手，是人类的手！
她飞快地用手摸过全身，感受到了强健的心跳，又趴到船边看自己的倒影。
“我……我不是透明的了，我……活了！”
她激动地看向唯一的同伴，但这老头，却仍只是看天。
没有了金色罗盘的天空又变得一片漆黑，所以这漆黑中划过的一道道五颜六色的光束显得格外耀眼，这些光虽然是从四面八方而来，但却都朝一个方向飞去，那就是这里！
老人低低恨声道，“来得倒快！”
电光火石间，便把这黑铁钵再次放大罩在小船上，又重重一跺脚，这小船便像千斤石一样急速下沉。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金色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