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孬仙传》学飞的驴

5、第五章 战月

　　“死老头，臭老头，坟头屁帘浇点油……”

　　“喂，亚里士多德他妹，珍妮??玛雀德……”

　　“有一天，王八问你妈叫啥，你妈娇羞地说……”

　　“死老头，早知道你个龟孙这么不孝，老娘我就不生你老爹......”

　　“%……%*（）&￥#%+—￥#@￥%”

　　“老子受够了，你个下流孬种，绑架无辜少女……再不放我走，等老子有朝一日跑出去，瞎了你的狗眼，砸碎你的狗头，掏出你的狗肚肠……”

　　寂静的幽海上，飘着一只小破船，小破船上的骂声已经不停歇地响了几日了。

　　叶帆自小带着妹妹在收容所和乞丐之间混迹，泼妇骂街，无赖撒泼这些自然是天天都见.骂起人来几天几夜也不重样，肮脏下流的粗鄙话信手拈来，即使是让这个不知活了多久的老头也开了眼界。

　　在一次老头醉酒大睡后，叶帆悄悄把他用剩下的半截金蛇锁魂链困结实，又用染了污血的沉海沙把他盖严，扔下了船。眼见这老头沉下海水，还冒了几个气泡，叶帆高兴地赶紧把船往回划。

　　可划了没多久，船便定在水上一动不动，接着，那老人就像水鬼一样从船头冒出。

　　叶帆以为这次不死也要被老头扒层皮，虽然心中恨得咬牙切齿，但嘴上一直可怜兮兮地求饶。

　　谁知老人却一语不发，只是如法炮制，用金蛇锁魂链把她双手绑住，又用沉海沙压盖住了她的腿，便又自顾自划船去了。

　　这下可让叶帆得到了依仗，自己如此害他，这老头却连打骂都不打骂她一下，必定留她还有极大的用途。

　　如今她叶帆虽然一动不能动，但是嘴还是灵巧地很，于是便有了开头叶帆问候老头全家的场景。

　　叶帆骂得精疲力尽，对面却是波澜不惊，她于是只得垂头丧气地坐着，百无聊赖看老头划船。

　　但今天的老头有些不一样。

　　除了初见叶帆时，发的一场疯，平常这老头沉默得像一座山。不论叶帆如何折腾他，他连一个眼神都欠奉，总带着一副深思的愁苦相，若有所想地看着远方。

　　今天这老头却像一把出鞘的古刀，眼神锐利地不断审视着天空中的星星，手中飞快掐指计算，更是时不时死死盯着那hama月亮，似乎在筹划什么大事。

　　叶帆这下来了兴致，一成不变的划船当然让她没机会逃走，她巴不得出点什么乱子……

　　正当叶帆充满希望地看着忙碌的老头时，墨色的天空中忽然出现了异动。

　　一声响彻天地的闷雷，吓得叶帆大叫一声，正待她抱头趴下时，却发现这不是打雷，而是一声喷嚏。

　　这墨绿色的海有着永夜的上空，叶帆只能根据这□□月亮每天移动的轨迹来判断一天又过去了。

　　而今天，hama正好随月轨移到了最接近海水的地方。

　　随着刚才一声震天响的喷嚏，一直翻着肚皮睡觉的hama竟然咂吧着嘴醒了，半张着的凶残的红眼，看向海水某处，露出贪婪之相。

　　它庞大的身躯趴在云彩上，大口一吸，这处海水便如瀑布倒流一般，被它吸进口中。

　　有趣的是，这被□□吸进肚子里的海水似乎与其他墨绿色的海水有所不同，带着淡淡的金光。

　　那□□吞噬了好一会儿金色海水，连水面都下降了不少，才终是满足了，又脑袋一趴呼呼大睡。

　　在凡人的世界里，因为月亮的引力，在月轨转动时会潮涨潮落；而这个世界里，这潮汐竟然直接是由“月亮”吸水吐水造成的！

　　“哇……这hama精也太厉害了吧，谁要是能收了它做帮手，那可不是从不打败仗，要什么有什么.......”

　　叶帆前半句是真心惊叹，后半句便就是不怀好意，想挑起老头的贪欲，引他与这大□□大战一场，自己好趁机脱逃。

　　而那老头却充耳不闻，双目赤红地看着那心满意足的hama，握着黑色铁桨的手青筋暴起，牙关咬得咯咯作响，似乎把这□□抽筋扒皮再吞吃下肚也不解恨。

　　他猛一跺脚，小船便稳稳停在海上，任风浪再大也稳如平地，再用黑铁桨一拨一挑，小船便像一支箭一样向□□所在之处冲过去。

　　叶帆从不知道这小船能行得如此之快，猛烈的海风吹得她昏天黑地，等回过神，船已经停在大□□所在的一大片金色的海域上。

　　这里墨绿色的海水好像被掺了金沙，温柔地荡漾着，如梦似幻的金光映在人脸上，如坠梦境。

　　这飘飘袅袅的金沙越往海底越浓，连叶帆这个什么都不懂的门外汉，都能看得出此处海底一定有什么不得了的宝物。

　　而这大□□就趴在一大块低垂的云上，耸拉着的前爪几乎都要碰到海水，古人所说的“江浸月，手摘星”，大概就是形容离得如此近的月亮/hama吧。

　　老头压低声音对叶帆说：

　　“别出声，乖乖等着。”就一个猛子扎进了金色的海底。

　　叶帆乖巧地点点头，但心中却开始狂跳：

　　“这老头，不要命了，竟然真想偷天上那只大hama的宝贝。”

　　看着近在咫尺的□□，她本来想现在就大喊大叫来吵醒它。

　　可转念一想，捉贼捉脏，等这臭老头拿了这□□的海下的宝贝在手，我再大声喊叫，到时不管这老头能跑多快，这hama也必穷追不舍。

　　等了许久也不见水下有什么动静，忽得，这片海域的金光一下子消失了，老人似乎得了手。

　　几息之后，老人湿漉漉地爬上来，怀中的衣衫里隐隐透出金光。这金光只是淡淡透射出来，叶帆便感到灵台清明，有种如梦似幻的暖意，不知是什么神物。

　　老人似乎有些疲惫，也更是忌惮近在咫尺的□□，轻手轻脚地拿起船桨，便要驾船悄悄离去。

　　可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叶帆怎会放过。只听她忽然不要命地大叫：

　　“金蟾大仙啊！有小偷，偷您老人家宝贝啊！快.......”

　　这老人飞快拿起船上一块臭烘烘的破布，塞住了叶帆的嘴。

　　可惜已经晚了！这hama本来就没有睡实，被离得如此近的叶帆一喊，眼睛一下睁得溜圆，马上恶狠狠地盯住了叶帆和老人。

　　老人对叶帆大骂一句，“孽畜！”

　　只见他跳下了船，御风而起，挺立在□□面前，用一只破黑钵变大罩住了叶帆的小船，用手一指，船便载着叶帆飞快驶离了一人一兽的对峙之地。

　　叶帆向后看去，这老头似乎第一次真正展现了自己的骇人的实力。

　　只见他的身体快速长大，如一座巍峨的山，他上身裸露着，肌肉虬结，手握着的铁桨锈色褪去，竟然变成了两把巨大的战斧。

　　这前一刻还垂垂老矣的渔夫，竟然变成了与天地同高的战神，他爆喝一声，云聚雨起，海水沸腾，举起巨斧就砍向大hama。

　　如此大的声势天威，让叶帆的身体本能地瑟瑟发抖，但心里只是想着：

　　“这老头如此厉害，烂□□要一下子被他劈死了，我得赶快逃走。”

　　顶着巨浪，叶帆用两片木板不自量力地倒划着，但船还是丝毫不受打扰地向前飞速行驶。

　　外面的战斗进行地真可算是翻江倒海，天地失色。

　　只见那□□在如此神力之下竟然丝毫不显颓相，大口一张，一道强劲的剧毒水柱便向老人喷射而来，又“呱”地一声召唤了闪电，劈向老人头颅。

　　老人拿其中一个巨斧挡住了毒水，另一只手竟然凭空向闪电抓去，这闪电乖乖在他手中被化为一条金色的袖剑，他猛一抖手腕，袖剑便疾取hama的一只红眼。

　　□□一闪身想躲过，却毕竟慢了一丝，背上的皮肉被划破了些。

　　hama将计就计，把毒包中的毒水混合着它的血水变成了毒雾，团团围住老人。老人见招拆招解下腰间长袍，想挥散毒雾，却被□□的前脚蹼趁机攻入面门……

　　大战一直持续着，天地间电闪雷鸣，天地翻覆，如末日降临。

　　小船虽然被老人的黑碗宝器保护着，减缓了大部分冲击，但小船内还是颠簸翻转不停，叶帆被摇晃得七荤八素，神志不清。

　　似乎过了几个月，又似乎过了几年，在叶帆以为自己的大脑要被晃成一碗豆腐花时，外面毁天灭地的动静终于停下来了，天地间弥漫着浓厚的血雾。

　　这血雾是红色的，而不是□□的绿血，老头应该伤得不轻，连自己身上被老头捆绑的锁链也自己松开了。

　　这时不免想到，自己害这老头与那凶□□以命相博，老头却还是先照顾她出了战场，免受波及。

　　没爹娘的小乞丐狗都嫌，虽不知道这老头心中打什么主意，但这种被人重视的感觉还是让叶帆心中一软，一下不禁暗暗盼望这老东西没有被自己害死。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船速慢了下来，从天上“扑通”掉下来个人，漂在水面上，正是那老人。

　　叶帆去探他鼻息，发现人还活着，就高兴地把老人捞上船。

　　转念一想，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把老人用锁魂链困住，用沉海沙压好。再把手探入老人衣襟和袖口，搜寻宝贝，可搜了半天，除了半截断桨，什么也没有搜到。

　　这东西虽残破难看，但叶帆却是不挑，喜滋滋地把断桨揣在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