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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尘散烟飞 ...

  •   一缕寒风把最后一抹草绿拔尽,金属杯透着噬骨的温度,方若绮噙着笑把奖项放到黎华手里的刹那,心里想着居然是,冬天终于来了。
      艺能天王、天后互相颁奖,似乎是历届不成文的规矩,只不过以往还能摆出一副“交杯”的恩爱姿态和甜蜜话题,今日却只能辛苦媒体刻意描眉画眼,在一片虚无里空渲染出世俗期待的遗憾来。
      双手相触的瞬间,黎华手指分明向前一探,牢牢抓住她的,抓得她险些把奖杯摔下。
      亿万分之一秒的神色剧变,电光火石的细微颤抖,接着他松开手,似乎什么事也没发生般,接了过去。
      三年一度,蝉联七届,二十一年,他果然是演艺圈旷古绝今的传奇。
      颁奖典礼一如既往热闹非凡,她在嘈杂人声中笑意如春,心头却似搁了块冰。穿梭在庆功会上,一身鱼尾银装熠熠发光,如一条成了精的鲤鱼自由流连于各大制作人和赞助商之间,轻轻巧巧的招呼声里又不费吹灰之力谈妥了两笔明年开春的戏曲。
      肥市长在一片拥戴声中拍着肥腩走了进来,旁边走着恢复男装却留着披肩长发、面若秋水的天晴。方若绮拍着手迎上,笑得灿如春阳,几句贴心贴肺的寒暄过后,凑在市长耳边道:“滋味怎样?”
      市长抚掌大笑:“天后推荐的当然极品,极品!”一边心满意足地望向天晴,天晴露出羞涩的表情,更惹得肥市长搓起了掌。
      方若绮轻拍天晴的肩膀,悄声夸赞“干得好”,一边手足不停地向市长引见华杨一干高层。
      有了市长的撑腰,方若绮在华杨话声更硬,偌大华杨几乎成了方氏只手遮天、呼风唤雨的天下,马不停蹄间,身后蓦地响起一个声音:“只做天后确实太委屈了你。”
      那熟悉的磁性声音从身后传来,吹得半裸的背脊一阵酥麻,神经“铮”一声绷紧,回头,他三个手指松松搭着酒杯,若有所思望着自己。
      “你才知道?”
      当年只看到萧依莉家的财大气粗,却把真正的旺夫树扔在一边,男人有眼无珠起来连瞎子也不如。但当《落日》搬上荧屏,她便知道他的眼睛又回来了——黎华蛰伏已久的潜能随着王瑞恩的小宇宙同时爆发,势如破竹,天下无敌。
      天王宝座当是他的,没有人可以企及,林立翔不可以,纪翔不可以,关古威更不可以。她突然想到那届林立翔放弃竞选的艺能天王,望着台上这个志得意满的男人,心里涌起一股又一股难以抑止的自豪——那是方若绮爱的男人,那是天后心甘情愿用青春换取的男人,他风发的意气,冲天的骄傲,原来说到底,都是她实实在在的荣耀。
      我输了——她想,虽然嘴上不可能承认这句话,但她确确实实输了,她斗不倒黎华,确切地说,打不败那个依然以他为豪的自己,《落日》最后的画面里,黎华傲立于山崖,望着消减的前方仰天长笑,她心里居然深深松了口气——因为这届的天王,依然只能是他的。
      “我输了。”
      这句措手不及的台词从他轻抿着的唇跳了出来,她差点没踩到自己的裙尾。
      他在说什么?
      他说他输了?
      他输什么?哪里输了?方若绮费尽心机要把他拉下宝座依然功亏一篑,演艺圈没有男艺人能真正击倒他——他哪里输了???
      她仰脸望他,希望他把话说完,却看到对面那双金色眼睛,浮起一股熟悉的雾气。
      曾几何时,他亦那般看着她,《纽约客》初见的钟情,《月光宝盒》再见的留情,每一次都缱绻旖旎,情难自禁,可这双眼睛又哪里不同,较之以前,似乎清冽许多。
      黎华紧紧盯住她,动了动嘴,正想说下去,只见她那刷着浅色胭脂的腮突然一抽,双眼掠过一阵莫明惊恐,转身欲躲。
      他本能地伸手一把拉住她,正巧有人进大厅,寒风趁势扑将进来,吹得身边巨大的落地帘半飞着将二人掩了起来。
      她被拉得一个踉跄,险些跌进他怀里,抬头撞上他发热的目光。
      “还要玩那套?”
      她的声音随着扑进的寒风一起冷了下来。
      “还想用这套暧昧来跟我玩游戏?你以为我还是六年前的方若绮吗?”用力甩却怎么也甩不脱他的钳制,她反而冷静下来,“我不会再相信你这套把戏了,黎华!”
      他置若罔闻,一把把她狠狠拽进怀里,在耳边淡淡道:
      “收手吧。”
      她皱眉。
      “胃口不要太大,商店街不是你能吃下的。”
      她柔柔地笑了。
      “我的胃口,不都是你培养出来的?那里还有我的客户等着消化呢,恕不奉陪,天王陛下。”

      与纯真年代解约后,纪翔再也没有跟任何一家经济公司签约——包括杜云芊一力推荐的摩登时代。
      关古威在翱翔天际的合约也到了期,不愿续约,金皓薰也不勉强,只问:“阿威,有朝一日我脱离了华杨,自立门户,你会不会回来?”
      “到时候再说吧。”
      “如果我签了纪翔呢?”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轻轻捏住颈间的项链。那把银色的钥匙,他没有还给纪翔。
      怎么还呢?那意味着怡青彻底斩断过往的无情举动,他不想纪翔再受到打击。
      那日从翱翔天际回去后,关古威再也没找到纪翔,家里没人,电话不接,就在关古威差点报警的时候,国际新闻里出现了纪翔那张华贵却没有任何表情的脸。
      “王子正式回归,穆勒成功调解王室宗亲内部事宜,表示失而复得的儿子不会影响储君的安排……”
      只是一个简单的回归,便引起滔天巨浪,更惊骇的在后面:
      穆勒居然把一半的石油所有权交给纪翔。
      也许这才是所有矛盾和平解决的条件吧,自动放弃王位竞争资格的纪翔,得到大片石油资源作为补偿,从此与克烈斯上演兄友弟恭、阖家欢乐的大好画面,穆勒王国原本剧烈斗争的几派宗亲亦偃旗息鼓,表面上一团和气地聚拢了来。
      总而言之一句话:纪翔的回归让原本一团散沙、几近萧条的穆勒王国重新振作,至于内部过程到底如何操作,不得而知。
      关古威手中笔游走曲谱,沙沙作响,EAMI制作人线条分明的脸在窗口闪过,周映彤扶着门,推了推眼镜:
      “都这么晚了,还不走?”
      他不做声,半鼓着腮帮子,瞪大双眼,似乎用尽全身力气把最后一个小节画上终止符,才将笔一扔,朝天花板大大伸了个懒腰,发出爽利的“嗨——”,一脸大功告成的满足。
      “阿威!”周映彤被对方的无视气到了,关古威这才发现被人盯住良久,“突”地站起来,摸着脑袋笑道:“映彤姐!”
      周映彤又好气又好笑,挥挥手中的男式外套,“幸好我在创作室看到你的外套,才知道你还没走,不然直接让保安锁门,今晚你就在这儿呆一宿吧!”
      “一宿就一宿,又不是没呆过。”关古威不以为意。自从纪翔离开后,他到EAMI做了歌曲创作人,灵感上脑,就在公司一宿一宿地写,也不知有多少回被关在公司里,可对回家也不过孤身的他而言,这儿也没什么差别。
      “那你也不能蹲厕所写呀。”周映彤无奈地敲敲厕所上那个蓝色的绅士标志,关古威红着脸嘿嘿一笑,“灵感上来了,哪里都顾不上了。”
      “你呀,真是个大孩子。”周映彤拍拍他的脑瓜。自从关古威进了公司,周映彤就对他照顾有加,一则因为他曾经也是EAMI的签约歌手,另一则,在那张似乎永远长不大的娃娃脸上,看出原本不属于关古威的沧桑。
      “阿威,对你而言光创作太可惜了,干脆还是回来做签约歌手吧,你知道EAMI现在也兼做经济公司……”
      “我……虽然喜欢唱歌,不过,”关古威沉吟了一下,一丝苦笑湮出肌肉,“灯光下的喝彩听腻了,还是一个人埋头创作比较适合我。”
      周映彤显然不死心:“维也纳新春音乐会,组织方跟EAMI联系,问有没有合作的意向,派出歌手跟他们交响乐队合作,你知道,那种充满古典气息的音乐会,演艺圈大部分歌手都不合格,我觉得你可以试试。”
      关古威“哗”地转过身:“我可以?”
      “对,”周映彤不容置疑点头,“音乐承担不了太嘈杂的心灵,只有清澄的灵魂才能唱出圣歌的情怀,你愿意吗?也许……在国内的曝光率不会太高……因为媒体一般都会把注意力放在乐队上,歌手反而不受注意……”
      “去!”他兴奋得像第一次吃鲜奶蛋糕,“我去!”

      杜司臣这两天头有点大,从欧怡青正式执掌欧氏起,杜家财团内部对他的非议就不断,元老和董事们纷纷质疑杜欧联姻迟迟不进行,指责杜司臣无视杜老遗愿,拖延婚期,以至于错过一次又一次的合作项目。
      原本杜司臣娶欧怡青、杜云芊嫁克烈斯,杜氏以钻石王国的诱惑,一举拿下两方石油大亨,从而对钻石、石油进行全球性垄断,偏生杜司臣兄妹行事荒诞不经,不近常理,大大影响杜氏其他股东的利益,几次董事局会议都不欢而散。
      冰凉的手指在太阳穴按了几按,窗外的景色转了几转,他才觉得脑子里乱哄哄的争吵回音慢慢静了下来。
      今天是冬至,阳光分外明媚。
      本该扫墓的日子,他却不闻不问。有什么好问的呢?能安葬父亲已经是他的极限,而母亲的墓,他没事就去看一下,根本无所谓冬至清明。
      在他的概念里,根本没有什么假日节气,想起来怎样就怎样,如果他愿意,还可以自创几个纪念日。
      娶欧怡青?笑死人,他想起董事会上那个唾沫横飞的秃脑老头,父亲誓死的效忠派,如果知道,今天这个做儿子的,怀里揣着戒指,准备迎娶自己的妹妹的话,唾沫估计是喷不出来了,要喷只能喷白沫了。
      真有意思。
      就算欧怡青掌控全世界的石油,也敌不过一个脑袋摔坏的杜云芊。
      临近杜氏私家医院大门,汽车放缓了速度。杜氏医院座落在人烟稀少的富人区,进出皆富商,往来无巴士,又值令人昏昏欲睡的午后,所以门口只有一个身着青衣、头戴遮阳帽的清洁工,低头沉默地扫着地。
      “咯吱——”,汽车提前停住,司机报告:“少爷,前面……在修路?”
      离医院十来米地方,围着黄色的修路警示牌,周围摞着整齐地砖,杜司臣嗤笑道:“政府挖钱挖到我门口了,也罢,下车。”
      今年冬至阳光分外暖和,照在身上软软得说不出的舒服受用,就当难得的散步,何况医院周围风景亦好。踱步向前走去,保镖指挥着司机将车绕路往停车场倒去,他独自走在林荫道上,碎阳片片落在发际。
      悠然跨过修路警示牌,离大门越来越近,那清洁工也后退几步,扫着飘向大门的落叶。
      就在二人身形相触的瞬间——
      杜司臣突然觉得腰间一痛,还没回过神,小腹又一阵撕裂的剧痛。
      他睁大眼睛,死死盯住遮阳帽下,城仲暄死气沉沉的脸庞,一柄锐利的匕首,没入腹中。
      等保镖听到怒吼赶过来时,杜司臣正用尽全部力气向左躲去,城仲暄最后一刀插进他胸膛正中。
      医院里的保镖们闻声赶来,有章法地聚拢在一起,一批护住杜司臣,另一批将城仲暄击倒在地,就在众人试图把杜司臣抬进医院救治的时候,一声不合时宜的汽车马达从耳后袭来,接着一辆银灰色跑车箭般飞射出来,撞倒两名保镖,疾驰而去。
      杜司臣一把推开最近的保镖,厉声喝道:“把车开来!”
      “可是,少爷,您的伤……”
      “快去!”
      血从小腹和腰间汩汩流出,顺着裤腿流到袜子里,鞋面上,流了一地,他却似乎毫无感觉,伸手从身旁保镖腰后拔出一支抢,冷冷对准城仲暄。
      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一双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胜利者笑意的眼睛。
      没有台词,没有罗嗦,杜司臣双目寒如冰窖,骨节分明的食指冷冷一扣。
      扳机发出文雅的“格达”一声。
      □□的银色子弹穿破空气,穿破冬日乍寒还暖的温度,穿破落叶脱落的枯黄,直直穿破了城仲暄的脑袋。
      刘海顺风向两边飘起,他的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白皙的双眉间只多了一个干净分明的黑孔,黑如他的瞳孔。
      他向前扑倒,扬起一层软弱无力的灰尘,在纷纷散落的发间盘旋,如同一个沙漠流浪太久的人,看到绿洲时卸下所有的负累与辛劳,筋脉尽松。
      车开到身边,杜司臣一手握抢坐了进去,插在胸口正中的匕首闪闪发光,刀柄尚留城仲暄最后一击的温度与力道。
      “给我追!”

      七八辆黑色轿车在郊区上演□□飚车记,杜司臣紧紧抓住方向盘,手里握着的枪半卡在方向盘间,满满一枪膛的愤怒与疯狂。
      “少爷,往西去的人说看到他们的车了!”通话机传来微受干扰的通报,他目光抽紧,一打方向盘,腰间顿时飞飙出一股血注。
      “少爷,黑猫那组赶上他们了……在X1国道上!”
      方向盘一个大旋转,车子猛地脱离大路,车轮因为转弯过猛发出剧烈尖叫,车身原地打了个转,撞飞旁边工地的路标,笔直冲向石子砖头凌乱铺散而颠簸无比的工地,“哗啦”一声撞倒脚手架,还没等施工的工人们反应过来,已穿越了一整个直径,向工地那方的公路驶去。
      “少爷,他们还在国道上,但我们赶不上……”
      杜司臣一手拉下颈间领带,在腰间胡乱扎了扎,加大油门,风从没有关好的副驾驶窗直直扑进来,一如他凌厉的眼风。
      冲过几个“捷径”,终于,那辆银色汽车出现在眼前。
      油门不断加大再加大,两车几近平行,他按下窗户对着那头狂怒喊道:“停车!纪翔!停车!”

      纪翔只淡淡斜了他一眼,脚下加力,车轮猛滚,又拉出几米距离。
      旁边坐着一缕单薄的粉红色人影,杜云芊似乎不知道自己处在怎样危险的情境,双目依然空洞地望着前方,杜司臣眼里几乎要淌出血来:
      “云芊!——纪翔,给我放下她!不然我要你跟城仲暄一个下场!”
      黑色轿车狠狠撞向银色小车车尾,震得车身一摇,杜云芊随之摇晃了一下,纪翔伸手扶住,柔声道:“别怕。有我。”
      杜司臣怒吼一声,再次撞向前方,一记撞得自己险些飞出去,眼角瞄见后视镜里自己的手下已经追上,便冲着通话机吼道:“快!”
      然而纪翔的小车十分灵活,虽被撞了两下,行动愈加迅速,杜司臣脸几乎涨成紫红,一手伸出窗外,对准急速翻滚的轮胎就是一枪。
      “搭!”尘土扬起一阵小漩涡,打偏。
      他双目眯起,嘴角抿出酷烈的弧度,扬手又是一枪。
      “哗啦”,银色小车的后座玻璃碎成一滩,杜司臣一声冷笑:“纪翔,你不怕死吗?!”
      又有黑色轿车赶上,保镖们伸出枪,对准轮胎就射,顿时尘土四溅,火光噼啪,银色小车又跑出几百米,最后停了下来。
      杜司臣纠着狞笑,驾车急追,却见纪翔扶着杜云芊,从车上下来,依然那副淡淡的表情。杜司臣心下狂喜,车正要停稳,只听斜刺里一阵尖锐的啸声,一长列更耀眼的黑车猛地插进两方之间,冷冷停稳,将杜司臣一干人等与纪翔二人滴水不漏地隔了开来。
      杜司臣恨骂了一声,刹住车,一甩车门冲下,却见那拍黑色轿车里,下来一长列黑色墨镜的冷酷男人,围着一个白衣飘飘的青年男子,慢慢转过身。
      “杜少爷,别来无恙?”
      克烈斯一扬手,纪翔与杜云芊被牢牢护住,身边保镖亦掏出了枪,一字排开,对准杜司臣和随之赶来的杜家保镖。
      两个白衣美男对决,空气凝结着似乎随时随地炸裂开,杜司臣身上已不是白衣,自胸而下,血几乎染红了一身,双唇惨白,双颊却因为愤怒依然保持紫红。
      “很好,”他向前一步,胸前插着的刀柄碰上穆勒家最近的保镖枪口,“你们,配合得很好!”
      克烈斯分开保镖,慢慢走到杜司臣面前:“杜少爷,穆勒与杜氏的婚约,现在可否履行了?”
      “婚约?”杜司臣怒极反笑,“我说过,若你敢娶云芊,我要你有如彼猴!”
      “当然不是我,”克烈斯优雅地一挥手,摊开的手心做了个谦恭的礼,“是我失散多年的弟弟,阿拉伯同样高贵无比的王子,纪翔。”
      杜司臣望着眼前兄弟二人形状一模一样的眼睛,发出一声刺骨的冷笑:“你以为我会把妹妹嫁到你们肮脏的阿拉伯,嫁给这个污秽的私生子?痴人说梦!”
      “城仲暄怎么样了?”纪翔突然开口,“你杀了他?”
      “胆敢绑架杜家千金,罪该万死!”
      纪翔略一低头,冷冷道:“很好。”
      “把云芊还回来,看在穆勒面上,我不做追究。”
      杜家保镖也在杜司臣身后一字排开,掏枪指着穆勒一方,形势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身边的杜云芊突然“嗯”了一声,嘴里模模糊糊说了一句:
      “不许打他!”
      杜司臣目光一柔。“云芊,你乖乖回来,哥哥保证不打任何人。”
      “不许打他!”女孩固执地重复。
      纪翔紧紧搂住她,柔柔地拍了两下,无比温和地安慰:“没人会打他,放心。”
      杜云芊点点头,安静地靠在纪翔身上。纪翔望向克烈斯:“我们先走了。”
      克烈斯阖首,杜司臣厉喝:“你敢!”
      然而纪翔置若罔闻,扶着微微一笑的杜云芊上了车,克烈斯人多势众,顿时将杜家一干人团团围住,杜司臣只能眼睁睁看着妹妹随着纪翔扬长而去。
      “只当我提前问你要了杜千金履行婚约。杜家与我穆勒联姻,想必杜氏股东都很高兴,纪翔现在是我阿拉伯的王子,谁动他一根寒毛,就是与我整个阿拉伯为敌!”
      杜氏不是不能与阿拉伯为敌,但要知道,这个世界上的财阀,不仅杜氏一家,更何况,杜氏也并不全由杜司臣作主,至少在杜云芊的婚事上,杜司臣孤掌难鸣,若把妹妹行踪藏起,阿拉伯也不主动问起,元老们也无可奈何,可人一旦到了穆勒手里,董事们自然皆大欢喜。
      克烈斯优雅地一点头,弯腰进车的刹那,又抬头对杜司臣笑道:“还记得那只猴么?可惜发明那种吃法的吴三桂,结局并不好!”
      尘土漫了眼,渐渐在脑间弥散开来,断骨撕筋的剧痛袭来,杜司臣一把按住腰腹,眼前一黑,失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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