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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秦岭神树6-亲兄弟 ...

  •   我同小哥睡在一块儿,这床是屋主人儿子的,也就是一张普普通通的单人床。

      坏就坏在没有多的被褥,我和小哥俩都是一米八,比屋主人儿子高出了好大一截,这么挤在一起,基本上都是肉和肉紧贴着。

      小哥本来的睡姿是平躺的,就是那种板正得完全可以当成标杆的睡姿。别人这么睡就是入殓,小哥不一样,活脱脱的一睡美人。要是让那些穷胸恶疾的女人见了,恨不得直接飞身上前将他吻醒。不过现在为了适应新的环境,他只能侧身躺着睡。

      我睡觉会习惯性地翻身,有时候睡眠质量不好的时候那简直是灾难现场,伸腿踢人都是有可能的。

      这些天我老会做一些光怪陆离的梦,那睡眠质量简直差得离谱。小哥没办法只能用腿压着我,避免我自己乱动滚下床。

      这样睡对两个人都不太好,小哥睡眠浅,我怕一动就会吵醒他,所以尽量控制住自己的动作。但是我会习惯性地翻身,不翻我就觉得贴着床的那一面像是烤烙饼一样滚烫,两个人又紧贴在一块,那就更热了。

      我尽量就着这个姿势入睡,催眠自己是一朵蘑菇,蘑菇是不会翻身的。小哥呼吸平稳后,我还是没睡着,只是陷入了睡眠之前的半梦半醒之间。

      忽然我正迷迷糊糊地听见了另一道呼吸声,虽然很浅,但对于我来说还是能够听得很清楚。我猛地睁眼,就看见一个穿着寿衣的男孩站在床头。

      我那一声“卧槽”差点脱口而出,这小孩怎么做到脚下无声就进了房间,还穿着寿衣,木愣愣直挺挺站在跟前。小哥之前也毫无反应,他感觉到我有动静后才立刻起身,麻利地下床翻窗而出。

      我:???

      人不是在这儿吗?怎么回事?

      那小孩一动不动,一双眼睛出奇的黑,没有一点亮色,浑身上下透着一种不健康的青白色,我原以为的呼吸声并不是他身上发出来的。看来,有另外的人在,小哥估计是去逮那人了。

      我一边打量他,一边想要破窗而出,去看看小哥。反正这小鬼肯定打不过我,先让他呆在这里也无妨。

      正欲翻窗,就听见一个熟悉的人发出的痛呼声,嘴里喊着:“手下留情!”小哥手抓着人扔了进来,那人滚了好几下,一骨碌撞床脚上了,疼得他龇牙咧嘴。

      “好汉饶命啊!”黄道士捂着肿起包来的脑袋,半爬起来就要作揖,整个人俨然活在古代一样。遇到蛮不讲理的地主,就要哭天喊地地求饶。

      我作势要打他,让他小声点,免得吵醒了别人就不好了。黄道士缩了缩脖子,声音倒是小了很多。

      旁边的小鬼一动不动,像是完全没有自主意识。我没管他,反正到时候要这小鬼真要出手,就拿黄道士当盾牌。

      “谁让你来的?”我拿出之前登山包里装的绳子,这绳子非常结实 ,绑这个文绉绉、瘦不拉几的道士绰绰有余。

      小哥往旁边坐着,看我有点异常,也没问那小鬼的事情。那浑身如同青莲出尘的气质,仿佛他是公堂之上清正廉洁的朝廷命官,而我就是动用私刑、别有用心的小人。

      我甩了甩头,心想自己可能是最近睡眠质量太差,脑子开始蒙圈了。三下五除二把黄道士五花大绑,他也知道他那脆弱的小身板在我面前吃不了几招,干脆就束手就擒了。

      “没……没人。”黄道士看我拿出一把被擦得锃亮的匕首,面上一白,冷汗直冒,哆哆嗦嗦地道:“真……真没人,我就是来做法的。你……你也知道这山里人迷信……我也就想赚点小钱……”看来已经紧张得不会装文绉绉了。

      能信这话的人是傻子,但我不是。

      “诶,别紧张。你能跟过来,多半也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这翻过山就是荒郊野岭的,我之前进山也探查过,绝对不会有人找到那里,没人会打扰你的安眠。”我把匕首挽出一个漂亮的刀花。

      老实说,我这人不喜欢打打杀杀的,最好他能自己说出来,也免得见血。毕竟,在鬼面前见血,着实不太好。

      “我……我没骗你。”黄道士还是死鸭子嘴硬,但我不信我撬不开他的嘴。就是这嘴太硬,我也能用锤子给他砸得稀巴烂。

      我说:“瞎子说得好,大丈夫要能伸能屈。”于是我摆出了各种凶器,包括但不限于短斧和匕首,甚至连从他身上摸出来的打火机都算在其内。

      看着满地的“刑具”,黄道士本来也没多大胆子,自然还是被撬开了嘴,说:“是吴家三爷派我来的。他说之前遇见过和您长得相似的人于吴家有恩,疑惑您是那位恩公的亲人,又怕冒领恩情,就让我来刺探刺探。”

      吴家三爷?冒领恩情?还冒领?!我是这种人吗?!

      我在老陈皮身边干了这些年,偶尔见过几次吴家的三爷吴三省,那人可是出了名的“狐狸”。虽然我可能在打听消息上用点假身份,但是我可不敢在那老狐狸面前耍花招。

      不过其人相貌确实令我颇觉得熟悉,只不过远远看了一眼就没再见过了。难不成之前我真和吴家有点交集?

      看这黄道士怂样,不像是那个老狐狸能派来的。而且,光说瞎子吧,吴三省也会给些薄面。我比瞎子也差不到哪里去,甚至比瞎子还靠谱一些,再算上那不知道是否真实的恩情,吴三省不亲自出马,也得礼遇相待吧。怎的派他这个道士来?

      我虽然失忆多次,但我不是智障。

      黄道士一看我表情,就知道我不相信他,说:“你要不信,就自己去三爷那儿问。我说的可是句句为真啊。”

      听他这么一说,这话估计有七分真三分假。真话里掺假话,说起来有底气,也不容易被戳破。到底是哪三分假?按黄道士表现来看,要么派他来找我的人并不是吴三省,但是和吴三省有关的人;要么就是这恩情是假,说不定是仇怨,但总不能是多年前我抢了他媳妇吧。

      再者,吴三省手下怎么会有道士?虽然说曾经李家光辉一时,下地淘沙一流带个道士也正常。只是如今新中国已建成五十余年,封建迷信早已被破除了。

      我不想再去想更多,不论是藏在吴三省背后的人还是吴三省本人,我都不想得罪他们。我背靠老陈皮,但生性多疑,连杀好几任徒弟的老陈皮是绝对不是能够信任、且护我周全的人。

      最近我也在琢磨琢磨跳槽,但是老陈皮不死的话,我还真走不了。要真走了,估计第二天尸体就埋山里了。

      干脆就把这黄道士放了,结个善缘也不错。

      “滚吧,别跟着我。”我解开他身上的绳子,然后指了指床前站立着的男孩,说:“把你带过来的东西带走。”小哥挪了挪眼珠子,又看了看我,我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让他唇语。

      是——鬼。

      “你能看到?!那你就是他要找的人!”黄道士嚷嚷起来,一巴掌呼他脸上,成功捂住他的嘴,恶狠狠地道:“你再叫,我把嘴巴都给你削了。”

      黄道士瑟缩了一下,等我放开了,说:“你命这么轻,鬼当然跟着你。我也没办法,我又没有逆天改命的本事。”

      “那你赶紧收了他。”我把他的打火机递给他,心想这打火机可能是用来点燃符纸的,那些道士最喜欢搞这些花里胡哨的把戏。

      黄道士愣了一下,把打火机拿了回去,说:“你难道不会?”他略有放松,看来知道自己不会被我如何如何残忍地杀害或者虐待,就开始得寸进尺。

      “你怎么可能不会?!”他那眼神就像是高端知识分子对看起来像有正常智商却连一加一都算不出的智障低能儿的难以置信。

      是我脾气太好还是他不要命?俘虏还敢这么嚣张。

      “头七过了,自己就散了。”黄道士说:“你忍忍吧,反正明天一过,就没事了。”他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翻窗离开了。

      房间里两人一鬼傻愣着。我看着那个男孩,头上并没有涌出鲜血,也没有出现什么脑浆炸裂的恐怖画面,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儿,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头桩子。

      我的心也没有那么大,虽然这小鬼并没有恶意,但也不能忍受自己吃饭洗澡撒尿都有人跟着,何况这还不是人。

      这觉是没法睡了,我决定还是熬过明天,正好瞎子明天差不多也要到了。小哥看不见鬼,我便催他去睡觉。

      “他没有恶意,你睡吧。我看着他。”

      小哥摇了摇头。

      我心想也是,都知道屋里有鬼,怎么睡得着觉。

      “那我先把他引开,你再睡会儿。”忽然间,我不知道怎么就秃噜出了一句:“乖……”然后把他往床上摁,还强行给他掖好被子,我整个人俨然散发着好妈妈的光芒。

      小哥笑了一下,然后手臂搭在我肩上。我见他一笑就愣了,后颈传来温热的触感时我浑身上下的细胞都在警示我有危险。这是正常的警惕反应,不过是小哥,我就硬生生把那种浑身炸毛的感觉压了下去,疑惑地问:“怎么了?我后边有东西?”

      他摇了摇头,然后手上一用力,我整个人的意识就开始模糊,恍惚间如同灵魂离体了一般。失去意识的瞬间,心想这么倒下去我这一撞,撞出鼻血来了可怎么办?

      第二天迷迷糊糊起来的时候,我耸了耸鼻子,发现并没有血腥味。床边的那个傻愣愣小孩已经不见了,天已大白,过了今日,他就会永远消失了。

      我下唇结了一块痂,应该是昨晚失去意识时不小心磕到小哥了。我观察了他的脸,发现并没有什么瑕疵,看来是我把伤全抗了。

      “小哥,准备好,过了正午,瞎子就来了。”我一边把东西全都码得整整齐齐,一边同小哥打了一声招呼。

      小哥点了点头。我整理好东西,就散步似地晃到双生子的家边上望了一眼。他们这里是不兴撒面粉的,所以什么都没发生。

      “兄台。”黄道士贱兮兮的声音从后边传来,我听得浑身一抖,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替他觉得一阵尴尬。于是乎我虎着脸,威胁他要是再敢这么同我说话,我就拔了他的舌头。

      他顿时把声音从喉头咽了下去,像是一只被人卡住脖子的鸡。本来就跟黄油似的脸再陪起笑,就像是油里炸油,咕嘟咕嘟地冒起泡来,直叫人觉得恶心得能把隔夜饭吐出来。

      “什么事?”我问,黄道士左看右看,像是做贼一样,把我拉到一边,轻声说道:“那小孩的死没那么简单。”

      所以呢?和我有什么关系关系?

      我冷淡地哦了一声,转身就要走。他一把扯住我,忽然胸腔里的那股气就猛涨了起来,道:“诶?!你别走!”

      他再次观察了一下周围,又说:“那小孩是被他哥哥不小心推下去的。”

      熟悉的狗血剧情,果然艺术来源于生活嘛?就算黄道士能与鬼交流,并且得到这些信息,那又能改变什么呢?

      “所以你想说什么?”

      “我知道这说出来也没用,就是想问问如果你也有亲兄弟的话,他会分享和你的一切,甚至取代你的一切,你会怎么办?”

      我皱了皱眉,这什么意思?难道我真有个亲兄弟和吴三省有瓜葛?比方说我那孪生兄弟才是他要找的人?可这也不像啊。黄道士跟白痴似地把自己套话的目的抖出来,我反而搞不清楚他到底要干嘛了?

      不过还好,这问题挺好回答的。

      “关你屁事。”

      黄道士一下子愣住了,似乎没想到我这么说。再说我和他关系又不好,干嘛要回答他的问题。

      我忽然灵光一闪,脚步一顿,心想这黄道士本就行为怪异,浑身上下充满着与表面完全不吻合的稚嫩气息,很可能是待了人/皮面具。再结合他问我的问题,难道他就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兄弟?可这也不对,要是他真在意我的看法,就绝对不会加上“取代”这个令人觉得非常危险的词语。而且,就算是我亲兄弟,都活了这么多年了,还这么天真就是脑子有病。

      算了,去他妈的。要真有人敢取代我,我就是拼了命都要做掉他。

      “再跟着我,小心我拧断你的脖子。”

      我横了他一眼,果然他害怕得缩了缩脖子,没再跟上来。

      晃晃悠悠等到正午,艳阳高照,自然是没有鬼出来的,但是有人鬼鬼祟祟地从山后饶了过来。瞎子身手了得,我不知道他从哪里摸了过来。墨镜反光正好亮瞎了我的眼,一时间眯着眼睛像是老大爷,边说:“你可终于来了。”

      “我赶路赶得都要起飞了,能不快吗?”瞎子说着一边催我快点,那边的那黄道士正往这边走来。

      我点点头,赶紧叫上小哥。就往后山绕着路向蛇头山走去。瞎子还一边说:“你怕他干什么?短胳膊短腿的,哑巴还护不住你?”

      “小哥不是哑巴。”我皱了皱眉头,好几次都没把瞎子纠正过来。

      小哥刚失忆,本来也不爱说话。瞎子本来就爱逗人,时常来打趣小哥。小哥就跟闷葫芦似的,也不反驳。

      失忆是最没安全感的时候,小哥似乎是中了雏鸟情节的毒老跟着我,瞎子就开玩笑小哥像我小媳妇。

      老实说,我的虚荣心膨胀了。毕竟是男人,哪个不希望自己比别人厉害。更何况这还是小哥,比小哥还厉害,那岂不是当之无愧的牛人。

      “行,就知道护着你媳妇。”瞎子张嘴就来,他要是背着小哥这么说还行,当着面说我就有点怂。果然见小哥眉头一皱,他缓缓道:“我不是。”

      这下好了,瞎子终于可以闭上他那张臭嘴。不过,我哪知道他还往下说,就跟是找到了逗人的乐趣一样。

      “是,三四是哑巴媳妇才对。”

      “瞎子,你茅坑里点灯——找死(屎)!”我气得跳起来,心想小哥听了这话估计也是这种心态。我往边上一盯,果不其然,小哥没说什么,但是脚步明显加快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秦岭神树6-亲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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