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暮共赴》江寒不知水暖

5、杭州

　　来找洛影搭讪的男人其实与洛影认识，那男人叫做李花时，是李家大少爷。
　　看到洛影时，李花时也有些惊讶。
　　他往周遭看了看，没见到顾辞营的身影，本想上前亲切地打个招呼，可郑言在一旁。

　　碍于洛影的身份，他只好假装不认识，想托辞把洛影叫走好问一问，谁知郑言来了句“名花有主”。
　　那句话一出来，李花时心里复杂得很。
　　一方面他从来没发现洛影除了顾辞营以外还和谁有能够让人误会的关系，另一方面他不觉得洛影会喜欢郑言这样的。

　　包括回到家以后，李花时翻来覆去就是想不明白，这洛影……怎么就和这郑言搭在一起了？
　　李花时又想去找洛影问清楚，又觉得这似乎有些尴尬。这样的想法折磨地李花时觉都睡不了。

　　好在这时，李花时听到了平日里洛影与他会面时的暗号。
　　他“腾”地一下从床上跳起来，轻声推开门，又小心地合上。好容易到了墙边，便熟练地翻墙而过。

　　一个完美落地，李花时见到了跟前的洛影，第一件事就是问他和郑言的关系。
　　“……我和他真的不是……”
　　只见李花时好像放心了似的呼出一口气：“我就说，你怎么会和他混在一起。”

　　李花时这话听得洛影也觉得好笑。笑了一会李花时才想起来自己还要有问题要问洛影。
　　“对了，今天你不是和顾先生一起来的？”
　　洛影点点头。
　　“真是郑二少带你来的？但我之前看他和郑家小姐一起进来的，没见你啊。”

　　洛影想了想，不能说是秦深带自己去的。万一顾辞营知道势必会怀疑。
　　“我听说今晚有舞会，会里挺多人来的，就想着混进来看看。”
　　李花时半信半疑地看着洛影。
　　但毕竟两人交好，洛影可能也是有什么事不便说，就不再多问。

　　与此同时，秦深、郑言与郑诺还在谈舞会的事。
　　“今天有什么人来找过洛影吗？”
　　“李花时。”
　　“李花时？他和洛影认识？”
　　“不认识，那李花时找洛影搭讪。”说着说着，郑言又绘声绘色地模仿起来，“‘公子生的好生俊俏啊~’”

　　看着郑言模仿，秦深和郑诺都不忍再看，撇过头去。
　　郑言也不恼，继续说道：“还说要和他一起跳舞。”
　　“那他跳了吗？“
　　郑言白了他一眼：“没有，还不是得多亏你郑哥哥我，快好好谢谢我。”

　　秦深心里疑惑，又总觉得郑言说不出好话来，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说了什么？”
　　“我说……他名花有主了。”
　　郑言话音落下，在场的另外两人也呆滞了。

　　秦深当即给郑言的脑袋来了一小棒槌：“您能好好说点话吗？”
　　“你不懂！告诉你，对李花时这样的只能这么说，不然他非得把洛影拉走不可”
　　“他自己不会拒绝？”
　　“我看他也不像要拒绝的样子啊！”

　　秦深心里莫名烦躁，摆摆手：“今晚也够晚了，今天这事我寻思也摸不出什么苗头了。走了。”
　　说罢，便往自家的方向走去。

　　躺在床上，秦深回想起洛影从背后捂住他嘴的时候，他无意间看到洛影的手上一条很长的刀伤，而洛影的身上还有很淡的血腥味。
　　其实那个时候，秦深的心里便有了猜测。
　　洛影杀了楼上开枪的人。
　　可他为什么要杀了他呢？

　　因为那个人要杀自己。
　　这样的想法在秦深心里一闪而过，可秦深又觉得不太现实——一个未曾谋面的人，为什么要救自己两次，还最终都伤害到了自己。

　　这样的一个人，自己还一直怀疑他、试探他，未免太没良心。
　　突如其来的愧疚感砸的秦深的脑袋嗡嗡响。他扯过被子，闷头而睡。

　　第二天早上，郑言刚睡醒便听到自家大门被敲响。
　　他打开大门，秦深竟已带着行李出现在了自家门口。
　　“去杭州。”
　　郑言一脸迷惑：“干嘛？又是当铺的事？”
　　“有关，但不完全有关。收拾一下，车票我已经买好了。中午的火车。”
　　“你跟洛影说过了？就算你跟他说过了，你也得给我时间让我跟我爹娘说一声啊。”

　　一提到洛影，秦深的心里又堵得慌：“我干嘛一定要跟他说？你快点去。说完我们就走了。”
　　郑言“哦”了一声，转身就进屋了。
　　过了一会，郑言再一次出现在门口，行李都准备好了，死气沉沉地对他说道：“走吧。”

　　“顾先生。”洛影走进顾辞营的书房，顾辞营正写着一封信，见洛影进来，也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影，你去趟杭州吧。”
　　洛影愣了一下。
　　四年前那场任务后顾辞营没有再派他独自前往过外地出任务，但他还是答应了。
　　他回到自己的住处，整理好行李便只身前往火车站。

　　洛影站在站台前，忽听见身后有人在叫他。
　　“洛先生！”
　　是郑言的声音。
　　“你也去杭州？”
　　洛影点点头。

　　昨天还说上海有委托，今天就去杭州……这分明就是不想帮自己嘛！秦深这样想道。
　　或许是猜到秦深这么想，洛影对他说道：“上海的委托临时改了，去杭州了。”
　　听着有些牵强，但秦深还是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

　　到了杭州，洛影按照顾辞营给的地址找到客栈。
　　秦深和郑言原本打算到了当地再找落脚的地方，见洛影找好客栈，便直接在同一客栈住下。

　　傍晚，秦深与郑言一同来到舞会。秦深打量了一下周围，却意外地见到了一位熟人。
　　角落里女人的脸郑言认不出，可秦深却是再熟悉不过了。

　　毕竟那张脸第一次出现在秦深面前，便救了他。
　　此时的洛影还没有发现秦深，他的眼睛一直注视着一个方向。秦深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两个男人正在交谈着。

　　“牡丹小姐。”
　　洛影转过身，却见李花时笑着站在自己面前。
　　在任务需要时，洛影会扮成女人出现在任务场合，而他扮为女性的身份名为洛牡丹。
　　李花时时常与洛影一同参加任务，且两人相交甚好，故知晓洛影身份。

　　洛影出发前顾辞营只是让他参加舞会，且嘱咐他要以洛牡丹的身份，其余并没有多交代。
　　此时李花时出现在他面前，告诉他自己是来委派任务的。
　　“顾先生交代给你的？”
　　李花时点头，指向角落交谈的男人：“你刚才也注意到了，那是我们青山会的人。”说罢，又指向秦深：“今天目标是他。”

　　看到秦深的那一刹那，洛影的心跳滞了一拍，脱口而出问道：“他们要做什么？”
　　李花时看着洛影的眼睛：“不会对他下手的，你放心好了。我还没问过呢，你救了他两次，为什么？”
　　洛影看着秦深，好在秦深在和郑言交谈，没有看向自己，半晌后才说道：“因为他救过我。”

　　“就因为这个吗？据我了解你可不是这种人。”
　　“那你说是因为什么？”洛影颇有意味地看着李花时。
　　“我不说。”李花时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顾先生也救过你。”
　　洛影头也不转，边看着秦深边说道：“所以我对他忠心耿耿。“

　　“忠心耿耿？”李花时笑着继续说道：“你要是对他忠心耿耿，你就不会救秦深。一次还说得过去，两次可就不好说喽。”
　　洛影总算从秦深身上移开目光：“他知道了？”
　　“他不知道，我帮你瞒过去了。”

　　洛影有些惊讶，不曾想他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的胆子敢一个人对着顾辞营撒谎，便问道：“你怎么瞒的？”
　　“还能怎么瞒？当场那么多青山会的人眼睛又不瞎。我说是我杀的，反正楼下看不清，你杀他的时候我也在二楼帮你放哨呢。”

　　洛影心中一动：“他没有怀疑你？”
　　“‘秦少爷都看见他啦，那秦少爷又不是吃素的，他一追查起来这事就复杂喽，我只好先斩后奏，干脆毁尸灭迹，让他无迹可寻。’这个理由，搪塞一下总没问题吧？看在我李家少爷的份上，他总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我一马吧？”

　　洛影低头笑了笑：“多谢。”
　　李花时苦笑：“谢什么，从秦深救了你那次之后，我帮你收拾的烂摊子也不少了。顾先生盯你盯得太紧了。不过真出了什么事，他对你也是真宽容。这要是换了别人，早就没咯。”
　　洛影闭口不言。

　　片刻后，李花时示意他看身后，秦深已经跟着方才在交谈的男人走了。
　　洛影想都没想，也跟了上去。
　　李花时看着洛影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心想又要帮洛影这小子收拾烂摊子，但还是无奈地跟上了。

　　洛影站在墙后，听着两人的对话。
　　只听那男人要秦深把照片交出来，秦深没答应，只是不断地反问他。
　　几次三番地反问后，那男人没了耐心，就要动手。秦深本来也会几招，便与他缠斗起来。

　　那男人也是青山会的人，李花时怕洛影又闹出点什么事来，急忙抓住他的手。
　　洛影知道他的意思，表示自己不会插手，便将李花时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拿了下来。
　　谁知这时，那男人拿出了刀。
　　洛影按耐不住，当即冲到秦深面前。

　　李花时心中暗骂一声，随即查看左右，确保没有别的人在，想上前帮洛影。
　　可奈何自己功夫不到位，要是把自己搭上了事情就真闹大了，于是只能在旁边忧心地看。

　　那男人没料到突然来了个帮手，而自己功夫又不敌洛影，便猝不及防被捅了一刀，连连败退。
　　洛影不敢声张，便割了他的喉，转向李花时示意他收摊。
　　李花时向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下意识道：“每次都留个烂摊子给我收是吧。”
　　这话一说出来，他才想起旁边还有个秦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