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旧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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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影点了点头：“他来的比较晚，来了几年就被他爹接回上海了。”
“那你们不就分开了吗？”
“是啊。”洛影叹了一口气，“当时是分开了，但我和顾先生不放心他，就跟着来上海了。”
这样的举动让秦深更惊讶了，他又追问道：“那其他孩子呢？”
“愿意走的跟着我们一起去上海，不愿意的就留下。那些孩子都跟我差不多大，他们也可以自力更生了，就留在原本住的地方。”
洛影的回答颠覆了秦深对顾辞营这个人的看法，他继续问道：“那后来那些孩子怎么样了？”
“后来，他们都成了顾辞营手下的死士，直接隶属于顾辞营。”
这个回答还比较符合秦深对于顾辞营的认知。
顾辞营心思缜密，青山会每一级的人只知晓与自己相邻的上下级。
这实际是一个很好的保密机制，青山会的命案都交给了死士与洛影，因为他相信这些人不会泄密。
至于与孙则明的联络，都由自己亲自进行，这样底下的人就接触不到证据。
所以青山会最顶层的例如顾辞营等人与最普通的商人几乎毫不相干，商人完全无法得知青山会顶层在做的是什么行当。
到了北京，两人先去把李花时嘱托的事办了，又将已经完工的家具搬进室内。
而后两人写了封信给李花时，告知他情况，至于摆放的位置等他来北京再定。
谁知在搬动家具的过程中出了点意外，秦深吃痛地“嘶”了一声。
这轻轻的一声被洛影敏锐地察觉到，当即放下手头的家具，快步走到秦深身边。
洛影见他别扭地扭过头看着自己的手臂，便拽过他的手腕一看，只见小臂很长的一处划伤。
好在划的不算太深，但有血珠不断往外渗，洛影决定先放下手头的事，给他包扎一下。
他让秦深等在原地，自己买了药回来。
看着他包扎的动作，秦深挑了挑眉：“你还会这个？”
洛影继续着手上的动作，没有看他。
“简单的伤口处理我还是会的，毕竟以前任务中自己或是同伴有受伤的，都得自己解决。”
他轻轻拍了拍秦深的手背，站起身，示意他已经好了，“一回生二回熟，也不是什么难事。”
秦深莫名地有些心疼，看着他的背影，嘴张了张，却没发出声来。
洛影转过头，对着秦深无奈地笑笑：“现在你是伤员了，这点家具今天是搞不定了，还是先去找个地方休息吧。”
此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两人找了住处住下。
在洛影将要说出两间房时，秦深却打断他，先开了口。
“一间房就够了，谢谢。”
说完，他凑到洛影耳边轻声说道：“我现在可是伤员，一个人住实在不方便，还是得有个人照顾。”
说着，他又凑地更近了些，鼻息洒在洛影耳边，惹得他耳尖发烫，“我说的对吗，小影？”
洛影耳根发红，他往左迈去两步，企图离秦深远一些，谁知他又凑了过来，将距离重新拉回。
好在这时有人领着他们上二楼的房间，洛影才松了一口气。
可惜他这口气还是松的太早，在只有两个人的房间里，秦深更加肆无忌惮。
他一步步缓慢地靠近洛影，直把人逼到墙角。
“躲什么？”
洛影眼神躲闪，可惜秦深一直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他还是不可避免地撞进了他的视线。
“你手还受着伤。”洛影小声提醒道。
这一反应不知怎么戳中了秦深，让他都不忍心再挑逗洛影。
最终，他只是轻声笑了笑，在洛影额头上印下一吻，而后转身，留下一句话，推开了门。
“饿死了，快找个地方吃饭吧。”
洛影愣在原地，等秦深再次探头进来，叫他赶紧跟上，他才回过神，在后头关上了房门。
秦深和洛影都没有这种和人同床共枕的经历，一时间两人都睡不着。
洛影在黑暗中摸了摸秦深手上的手臂，低声问道：“疼吗？”
秦深摇了摇头。房间内灯都熄灭，只剩窗外的月光透进来，使得两人能勉强看清彼此。
“你说，我这样的伤口，会留疤吗？”
“应该不会，还得看你个人体质。”
秦深皱了皱眉，故作愁状：“要是留疤了怎么办，那么长一条。”
洛影也跟着皱起眉，不过他是处于谴责秦深怎么这时候想的还是美观问题。
“留疤了你还要我吗？”
这问题问得……洛影无奈道：“又不是脸上留疤，我怎么会不要你。”
一听这话，秦深好像更不乐意了。
“脸上留疤你就不要我了？你怎么这样啊？说好了对我负责的。”
洛影一脸迷茫，他什么时候这么说过了。
不过虽然心里这么想，他嘴上还是安慰道：“不会不要你的，你留多少疤都要你。”
他突然觉得有点可爱，原来秦深也会像个小孩子一样故意跟他玩笑，他亲了亲秦深的嘴角，看着他的脸，又亲了亲他的眼角。
“在床上你也敢这么做？”
听了秦深这句话，洛影整个人突然僵住了。他僵硬地转了个身，背对这个危险的人。
只听“危险的人”在他背后轻笑一声，随后便感觉背后一热，是他贴了上来。
秦深轻轻抱住了洛影，将他的头抵在自己锁骨处，说话时洛影还能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
“晚安，小影。”
“晚安。”
因为秦深的手受伤，虽说不严重，但洛影说什么也不让他动那些重物。
秦深不舍得都让他来搬，两人便一致同意先不管这些了。
不过毕竟李花时交待的事，洛影还是写了封信给他，说明情况，看得在上海的李花时牙痒痒，恨不能直接冲到北京痛骂这一对狗男男。
不需要帮李花时搬东西，洛影便带着秦深去了他以前住的地方。
其实洛影离开北京后也没有回去看过，一看到现在的样子便勾起了过去的回忆。
过去，他在这里练过拳脚功夫，也听先生讲过诗书。
但站在这个门口，令他印象最深的还是顾辞营将他领回来的那一天。
那天路面覆盖积雪，空气又干又冷，他手里拿着顾辞营递来的包子，掌心传来阵阵暖意。
不能说是发烫，却温暖了全身。
走进门后再望着那扇门，他又想到李花时来的时候。
那天他看着顾辞营带着另一个小孩，他莫名地对李花时有些敌意。
但少年的李花时看不懂他的眼色，就用那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看着他，让他在敌意中生出了些愧疚感，从此带着这个弟弟，一起长大。
他看着周遭，有些感慨。
现在这里已经没有人居住了，最后一批住在这里的孤儿也去了上海，屋内的陈设铺上了灰。
洛影拿起一个花瓶，轻轻拂去灰尘，原来的色彩尽数展现了出来。
虽然有些裂痕，明显是被修复过的，但不难想象出这花瓶原本的样貌。
他记得，这个花瓶很昂贵，他打碎的时候险些被顾辞营骂，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那是顾辞营的心软。
他再朝里走去，走到自己住的房间门口。
他同李花时刚来时就与其他孩子待遇不同，他们各自有单独的房间。
他推开门，发现里面摆设从未更改过，只是蒙的灰比外头更重。
他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翻页时有灰尘扑面而来，呛得他咳了几声。
跟在后头的秦深赶忙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又从他手中拿过书，自己将书上灰尘拂去。
秦深把书翻了几页，见纸张已然泛黄，书角变得圆滑，书页边缘有些破损，都是原主人翻看留下的。
他环顾四周，问道：“你以前住这里吗？”
洛影点了点头，牵起秦深的手向窗边走去。
他试图推开窗，却发现这扇窗因为时间旧了有些生锈，很难推开。
秦深见他吃力，便也将手放在窗户上，用力向前推。
推开窗，两人看着窗外，是一片草地，再往前些有一条河，河边栽着一排柳树。
“春天的时候，只要开着窗，就会有柳絮飘进来。”
说着说着，洛影的嘴角带上了笑，眼里映着窗外射进来的光。
秦深从侧面看着他，脑海里不由出现了一个小孩。
小孩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捧着书。屋外有些光照进来，打在他的侧脸。
柳絮从他面前飘过，最终落在书页上，被他轻轻拂去。
洛影转过身，摸了摸他带着笑意的唇角，牵着他走了出去。
“李花时的房间就在我隔壁，他比我走得更早，房间里灰应该比我还多，我们就不进去了。”
秦深点头，他都依着洛影的。
洛影在房前的庭院里使了几下拳脚功夫，像过去在这里练习的一样，随后转向秦深。
“以前我就是这样在这里练武，比我晚来的会跟着我练，看着他们崇拜的样子我还挺高兴的，”
他很少在秦深面前表现得像个小孩一样，而现在，他会像个孩子一样，笑着讲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会因为来自别人的崇拜而高兴。
说着这些的洛影，眉眼是生动的，语言也是生动的。而这些，都让秦深心动不已。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旧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