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谈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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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一个年？”
秦深看着洛影的反应，咳了一声，改口道：“元旦罢了，正月里还是要回去的。”
闻言，洛影点头，秦深接着说道：“你要是想留，在这里过到元宵也可以。”
洛影看了秦深一眼，随后摆摆手：“正月还是算了，要回去的。”
秦深轻轻“嗯”了一声：“今年过年没事的话就一起吧，往年我们家和郑言他们家都一起，今年你也来吧。”
秦家和郑家是世交，过年一起吃饭是正常的事。
这两家面前，洛影一直把自己划为外人，觉得自己和他们完全搭不上边。
此时突然要一起吃饭，洛影觉得应对不了，便以要陪同李花时为借口婉拒了。
“把李少爷也叫来吧，让郑言去说就好了，他不会拒绝的。”
洛影没有回答。
在他的印象里，能一同出现在这种场合的，就算是一家人了。出于这样的认知，他就不能答应。
他的神情有些为难，秦深便没有再追问下去，两人一路无言地走回住处。
直至门口，洛影才开口道：“也好，我到时候和他说一声。”
秦深笑着应了声好，把洛影送到房门口，道过晚安后回了隔壁。
这一日清晨，李父推开房门便看到了李花时。
“花时？”李父有些意外，又看了看周围，家中除了仆人以外还没有人起，“今日这么早是做什么？”
“父亲。”李花时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我今日随郑家二少去一趟扬州，元旦回来。”
李父对于他出去、去哪一概不管，只是这回听到郑家二少有些意外。
在他印象里，郑言是个正经人，平日和秦家少爷来往密切，他从不知道自家儿子还和郑言有交集。
他托着下巴沉思了一会，知道李花时又叫了一声才回过神来，只简单回应了一句“去吧”，李花时便匆匆离开了。
从李府走后，李花时并没有直接去火车站，而是先叩响了郑家的门。
开门的人是郑夫人，她看似有些惊讶。
看到她的反应，李花时就知道郑言也没有提前和家里人说过。
李花时冲郑夫人一笑：“早上好，郑夫人，我来找郑家二少爷。”
他虽然在外流言纷杂了些，且好的评价少，但他为人彬彬有礼，样貌气质都不错。
郑夫人对他本来就没什么坏印象，便也不会拒绝他，简单应了声便进去叫人了。
过了一会，郑言走出来，看了他一眼，朝外走去。
“郑夫人问你什么了吗？”
“她问我和你是怎么认识的。”郑言如实回答道。
李花时也知道自己在外头人眼里都是不务正业的人，郑夫人看到郑言与他有交集，觉得奇怪也正常。
毕竟他们不会觉得自己与郑言是在商业场合认识的，那便是些私人场合，遇到这种情况难免会多想。
“那你怎么和他说的？”
郑言转过头，忽而微微一笑。
“我和她说，我和你有一笔交易。”
李花时扬了扬眉：“什么交易？我怎么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郑言将视线收回，“我随便编了个理由骗他的，你怎么会知道？”
李花时笑笑，没有再针对这个问题继续追问下去。
“问你个事呗。”
李花时看了看他，看他那贼眉鼠眼的样子，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事，于是随意说道：“说吧，什么事？”
“洛先生可有喜欢的人？”
李花时被他呛了一下，把问题又抛了回去：“洛影有没有喜欢的人和你有什么关系？倒是秦先生，他有喜欢的人吗？”
“有啊。”郑言想都没想就说道。
李花时觉得他不会这么轻易告诉自己，便漫不经心地继续追问道：谁啊？”
“洛先生啊。”
坦白的真快。
“那你该告诉我了，洛先生……”
“他喜欢秦先生。”
对待爽快的人，就要拿出爽快的态度，李花时也迅速地坦白了。
于是这一路上，郑言也跟着愉快起来，他已经盘算好回去要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秦深了。
李花时走的这天下午，李父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去了顾宅。
门口的人见他是李家老爷，便直接带他去了顾辞营书房。
顾辞营正坐在壁炉旁的沙发里，人惬意地向后靠着。
任外头寒风再凛冽，屋内也像与世隔绝了一般，没有丝毫冷意。
进入书房后，他四下看了一圈。顾辞营的书房是顾宅最奢侈的一间，天花板高，空间大。
这间书房是西洋的装修风格，里头的陈设也多是洋人的东西。
屋内设置了落地窗，窗外便是院子。这一日窗帘被束在两边，且昨晚刚下过雪，屋内不用开灯也足够亮堂。
顾辞营看到他走进来，也有些惊讶，请在茶几旁坐下，自己坐在了另外一边。
“初次见面，李老爷。”
李老爷扯起嘴角笑了笑，也同他伸出手。
“顾先生。”
他挑起半边眉毛，李老爷继续说道：“我就不绕弯子了，我来是想问问，李花时是不是帮顾先生办事？”
顾辞营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道：“李花时是个好孩子，聪明，办事效率高。”
算是默认了。
“好。”李老爷直起身，用谈判的语气说道：“青山会商人众多，但还没有与之合作的家族吧？”
顾辞营抬眼看向李老爷，等他继续说下去。
“确实没有，但目前也不需要有。”
李老爷被这句话着实噎了一下。
李家在几大家中确实算不上翘楚，但家底深厚，好几代人传下来颇有声望，很少有人会这么和他说话。
“李老爷是想和我合作？”
顾辞营是聪明人，想想李花时和李老爷之间的关系，又想到李家那两个小儿子，只要顺着他的话问下去就能猜出来他要做什么。
果不其然，他提出合作，又提到了自己的另外两个儿子。
原来还是要给自己另外两个儿子铺路。
李家另外两位少爷和顾辞营一点关系也没有，而李花时好歹是自己从小带着的，顾辞营胳膊肘往里拐，自是要帮李花时夺得些优势。
顾辞营知道他们三兄弟间不和，李家人又都不待见他。
如今李花时帮自己办事，在顾辞营看来，李老爷已经把他和他的两个兄弟划为了两家，却不想这两家闹得太僵。
可能老爷子老了，也盼着兄弟间和和气气的吧。
好歹兄弟一场，他也不想最后搞得像仇家相见。
“李花时这孩子，跟着我也好多年了。从他办事能看出来，他是个容易心软的，而且做事讲情分，留情面。”
他这话一说，李老爷就明白什么意思了。
李花时小时候那段时间他都没有接触，接回上海后他也没给出应给的关心，他没自信自己比顾辞营更了解李花时。
其实即使他给了，李花时或许也会拒绝的。
在他最需要父爱的时候，父爱缺席了，而他能拥有的时候，已经错过了他最想要的时间。
所以他不要了。他认定了这个父亲不爱自己，所以抛弃了自己和母亲，要他回来只是为了将来有个人继承家业。
少年人的逆反心理就是如此，李老爷越是想让他做的事，他就越不做，成天和李老爷对着干。
而随着两个小儿子长大，他们有了继承的能力，就不再需要自己了，李老爷也不再逼着自己，转去管那两个小的了。
就这样，随着岁月流逝，李花时心中不被爱、不被关心的想法越来越牢固，久而久之也麻痹了自己。
在潜意识里，李老爷已经相信了顾辞营，因为他比自己更了解李花时。
而这次李老爷来，不是为了两个小儿子，是为了李花时。
他给了两个小儿子足够的关心，却对李花时亏欠太多。
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弥补的机会了。
“他看起来冷淡，但只对那些非亲非故的人冷淡，碰上和自己有关系的人，他想毒都毒不起来。”
李老爷沉默了。
这句话言下之意不就是告诉他，李花时碰上他那两个兄弟，一定会吃亏么。
“我有个习惯，会记下哪些事是哪些人办的。李花时几乎是从小便跟着我，他的事我很清楚，他帮我做事这么多年，今后也会一直留在青山会。”
李老爷心里咯噔一下。
看来他没得选了。
“李家愿意加入青山会，直属于青山会首领。”
顾辞营满意地点点头：“我会拟一份合约，还请李老爷明日来签字。签完字合约即可生效，李老爷可不能反悔了。”
李老爷对着桌子沉默良久，好像在做着最后的犹豫。
“在青山会的领导下，李家只会越来越好，这点李老爷大可以放心。”
他没有说话，又过了好久后才起身离开。
李老爷很清楚，他的身体每况愈下，这几年寻了不少老中医，都没给他看好。
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而在他为自己的生命感叹时，他想到了李花时。
想到自己这个可怜的儿子，小时候没有爹，好不容易被领回来，“回家”的期望却遭到破灭。
最后的时间，他只想为自己亏欠了太多的儿子再争取一把。
李老爷走回李府的时候，神情都是恍惚的。李夫人惊惶地扶着他，却被他甩开。
这一天晚上，他梦到了李花时的生母，还有一棵海棠树。
李花时的生母就站在海棠树下，笑着，看着他，说着那句熟悉的话。
“我等你。”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谈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