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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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脑屏幕忽地一亮，果戈里好奇地凑过去看，朝费奥多尔大喊一声：“费佳！是死屋之鼠的来信哦！”
费奥多尔闻言暂时停止了修理突然报废灯泡的尝试，拍了拍手套上的灰却被呛得咳了两声，踉踉跄跄地走了过来。
果戈里乖巧地让开，转身又走进了因电灯坏掉而一片黑暗的屋中。
“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在意大利那边的任务还顺利吗？需不需要我帮忙找一下暂住地？”
是不放心的西格玛的来信。费奥多尔想都没想，手指在键盘上流利地敲下一串字母。
“不必。我们现在在一位热心的先生闲置的屋中暂居，这座老房规模还算大，设施也很完善，能容得下我们。”
“费佳！”身后是一声什么东西断裂的脆响和来自果戈里的一声大喊，“我的床大概因为太旧塌掉了，裂成的一地木片还好说，但我今晚要睡在哪里？”
“您可以睡沙发。我想沙发大概还结实一些。”
“是不是也可以……”
“不，您不能去占乱步君的床。”
费奥多尔这么说着，眼神仍停留在电脑屏幕上，等待着对方的回复。
“这样就好……静待您乘下周的班机归来。”
西格玛带着对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的信任终止了询问。费奥多尔暂时离开了心爱的电脑桌，重新转过头去面对他口中“设施完善”的没水没电的老屋。
这座老屋的主人是一位费奥多尔认识的，已在任务中阵亡的意大利黑手党底层成员。费奥多尔的人脉一向广得令西格玛都惊叹不已，且不受任何年龄地位等条件限制。
上到圣彼得堡八十多岁的老神父，下到孤儿院六七岁的孩童，都有可能认识这位紫瞳的俄罗斯青年。虽然西格玛目前还没有确凿证据，但他还是觉得认识费奥多尔对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未必是件好事。
当时费奥多尔只是跟那位意大利黑手党简单谈了几句，对方便说可以把自己曾经废弃的据点借给他们。两个一向对物质条件没什么追求，几乎只靠精神力活着的的俄罗斯人欣然同意。
于是就导致他们领略了不流水的水管，长了蘑菇的楼梯，连费奥多尔都修不好的灯泡和被果戈里压塌的床的奇观。
飞机在下周二，今天是礼拜六，只要再熬三天就好了。二人以极为乐观的心态这么想着。
然而他们似乎忘记了乱步出院的日期，也忘了考虑乱步看到仿佛老鼠窝一般住所时的感受。
“尼古莱，灯可能修不好了。不过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负责清扫过的区域现在还是满地灰尘，去打水的路上遇到的意大利黑手党成员在干掉后直接扔在了路边，打来的两桶水在楼梯那里绊倒洒了一桶吧。”
“没关系费佳，我不会怪你修不好灯的。”
“我也没有要怪您的意思。只是乱步君三分钟后要醒了，我暂且还不想让他醒来后就在一片漆黑又满地灰尘的环境中，被来复仇的意大利黑手党包围。”
果戈里低头想了想，忽又抬起头，金色的眼瞳中闪着恍然大悟的光。
“那……我们来给乱步君变个魔术？”
“……嗯。”
——
乱步揉着眼睛从椅子上醒来，首先看见的便是一阵刺眼的亮光。
用从那名意大利黑手党身上翻出的手电筒拴在天花板上当作电灯这种主意，大概也只有果戈里这种不拘一格的人才才能想出来。
本可以一眼看破，却因仍有的几分醉意而不大清醒的乱步困惑地用手挡住眼睛，抱怨了一句：
“喂喂，灯光太刺眼了……”
“啊，临时住所里的灯有些问题，还请乱步君不要介意。”费奥多尔沉稳地开口，“要不要去花园转转？现在外面的花大概开得正好。”
“也好……”
乱步并没有太多怀疑地跟着这两个人来到了案发现场，在这片荒地中唯一一棵大树下坐了下来，迷迷糊糊地闻着带点血腥味的“花香”。
费奥多尔在如水的月光下捧着一本《圣经》照例做着晚祷，以平静的口吻回答着乱步时不时提出的各种问题。果戈里则不情不愿地挖了个坑把那名不幸的黑手党埋了进去并填好土。
终于轮到果戈里用乱步变个扑克牌魔术的借口偷懒，让费奥多尔去扫地了。在乱步终于忍不住询问为什么隔壁间的费佳一直在咳嗽时，小丑先生一本正经地答“费佳感冒了”。
“哦。”乱步点点头，指着果戈里手里的扑克牌，“话说，这是用障眼法偷换了牌吧？”
果戈里刚刚还如同得逞般的笑容瞬间僵住。
这不公平。为什么平常都能好好观看他的魔术的乱步君在喝醉后反而可以瞬间揭穿他的手法了。
不明白或者是不想明白费奥多尔和乱步有时其实是故意看破不说破的果戈里先生表示委屈。
终于打扫完的费奥多尔给果戈里发了个信号，果戈里便向乱步发出了一个其实是自问自答的提问：
“提问！现在是什么时间？”
“正确答案是——睡觉时间！”
于是果戈里不顾对方“我不是才刚醒吗”的疑惑硬生生地把他推回了房间，并大肆夸耀着：
“乱步君快看！地下亮得可以反光哦——”
已经回到电脑桌前的费奥多尔闻言，略显悲伤地扯了扯嘴角。
——
在经历了几乎持续到天亮的大扫除后，费奥多尔终于同意果戈里去好好睡一觉，而自己则坐回了电脑桌前表示不用睡觉。
果戈里试着推了推沙发，听到一声求救般的吱呀声响后，沉思了片刻。
“费佳，我感觉这么窄又这么脆弱的沙发，限制了我睡觉的自由。”
费奥多尔饶有兴致地追问：
“所以呢？”
“我打算睡在地板上。”
——
等到一切都归于沉寂，只剩下费奥多尔敲击键盘的轻响时，一个身影向他缓缓走来。
“现在这个时间该说早上好了吧？”乱步抿抿嘴，眼神如同冷色的翡翠般锐利，“这个地方确实很有死屋之鼠首领的风格呢。”
“啊，早上好。果然乱步君在那种时候是不会真的喝醉的吧。”费奥多尔回过身来向他微笑。
“这个地方确实难以忍受，那么要离开吗？”
有如深渊般的紫色眼瞳中带着令人畏惧的复杂情绪。乱步从不害怕这位可以算是一起长大的同类，面对他这样的目光，却有一种莫名的无力与绝望感，无法遏制地涌出。
“我能离开吗？”
乱步只是那样笑着问他。
费奥多尔的目光动了动，望着对方胸前那枚作为生日礼物戴了四年，却莫名感觉不久后就将被解下的金色十字架。
终是无言。
作者有话说第7章 第 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