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梦，澄澈如初》寻染

38、第38章 群架

　　夏之初乘坐的出租车行驶到了东区，行驶速度就降了下来。
　　晚高峰水泄不通的车辆将出租车堵得寸步难行。

　　夏之初有些着急：“师傅，还有多久能到啊？”
　　出租车司机也无奈：“小姑娘，这里实在是太堵了，我现在也不能抄近道了。”
　　“那我在这下吧。”

　　夏之初付了钱，下车，朝着韩澄说的地址跑过去。

　　此时韩澄正站在窗边，手插进兜里，静静等待。

　　等了好一会，包间的大门终于开了。
　　他转头，第一眼就看到了少女站在包间的门口，两只手撑着膝盖，气喘吁吁。

　　夏之初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包间：“他们人呢？”
　　“出去玩去了。”
　　“你不去吗？”
　　“我去了，我同桌过来找不着怎么办。”

　　他忍俊不禁，抬手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你还挺准时。”

　　夏之初当然听出来了他说的是反话，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堵车。”
　　又一看手里拿着的卷起来的画有些突兀，她走过来，递给他：“生日快乐。”

　　韩澄受宠若惊：“这是礼物啊？”
　　“嗯。”
　　“同桌送的礼物，必须得好好看看。”韩澄展开画卷，上面的少年映入眼帘。

　　韩澄：“这你画的？这么丑。”
　　“你不要还我！”
　　“我要要要。”韩澄急忙把画卷藏在身后。

　　夏之初看着此时一脸无忧无虑的韩澄，很难将其和前两天搞冷战的幼稚鬼联想在一起。

　　她小心翼翼地问：“你……原谅我了？”
　　韩澄看着手里的画卷，脸上的笑容凝固。
　　“不原谅。”
　　“啊？”夏之初不明所以，“你这礼物我花了一个小时画得，这都送你了你还不原谅我。”

　　“你前些天干的事，对我的心灵伤害太大。”
　　“那怎么办？”
　　“这样吧。”韩澄走近两步，轻轻勾唇，“你撒个娇，我就原谅你。”

　　夏之初沉默。

　　韩澄：“别犹豫啊，这波怎么你也不亏啊。”
　　“我亏大了好不好。”

　　夏之初回敬了韩澄一句，然后沉吟。
　　那些女生是怎么撒娇的来着？
　　这也太……羞耻了吧。

　　夏之初：“还有别的方法吗？”
　　“没了，就撒个娇，简单粗暴。”
　　“……你确定？”
　　“嗯……”

　　好吧。
　　谁让我摊上这么个同桌。
　　豁出去了。

　　夏之初上前，白皙纤细的小手伸出，轻轻拽了拽韩澄的衣袖。
　　然后尽量拖着尾音，提高音调说话。
　　少女的声音软萌甜美：“韩澄……”
　　“我错了……”
　　“求求你啦，原谅我嘛……”

　　韩澄：“……”
　　整个人惊了。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夏之初，空气安静三秒，时间沙漏的沙子停止了下落。

　　然后……
　　韩澄轻轻挣开了她抓住他衣袖的手，头背过去，挠挠头。
　　耳根子肉眼可见地红了。

　　夏之初笑了：“干嘛？害羞了。小弟弟，不是你让姐姐跟你撒娇吗？姐姐跟你撒娇你怎么还害羞了呢？”
　　韩澄：“……别以为你比我大一个月你就上天了，该叫老师还是得叫。”
　　夏之初：“所以现在……原谅我了吧。”

　　“东欧剧变，苏联解体。”
　　“啊？”
　　“冷战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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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十点，生日会结束。
　　如果生日会只有韩澄周一颜皓三人的话，开到十二点都没问题。
　　但这里还有一堆同学呢，明天还要上学，所以大家不敢开得太晚。

　　众人走出大玩城，韩澄是后来才把夏之初带过去的。

　　韩澄：“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坐公交车就好了。”
　　“这地方你又不认识，晚上你一个人画家不安全。”

　　韩澄跟周一颜皓说：“你俩先走吧，我送我同桌回去。”
　　周一：“和好了？”
　　“算是吧。”
　　“行。”颜皓说，“那我们先走了，拜拜澄韩。”
　　“……”
　　周一：“拜拜澄韩！”
　　“……”

　　一群人嬉笑着离去。

　　“上车吧。”韩澄把自行车推过来。
　　夏之初侧身坐上，还是熟悉的感觉。

　　韩澄踩下踏板，自行车发动。

　　夏之初不明所以：“他们为什么叫你澄韩？”
　　韩澄不好意思地说：“……因为我跟他俩说过，我要是和你和好，我名字倒着写。”
　　“以后flag不能乱立啊……”
　　“知道了。”

　　这时，大玩城里走出来几十号人，头发没一个是黑色的，胳膊没一个是没色的，嘴里没一个是干净的。他们叼着烟，说着脏话和黄腔，吊儿郎当，流里流气。

　　走在最前面的身高体壮，令人望而生畏，两条胳膊纹满了青龙，因为三月份的穿着长袖衣服，所以只能看到他手腕上的纹身。
　　云城一职的扛把子，赵坤龙，家里有权有势，打架从来不留手，无人不识。

　　旁边走着一个小混混，脸上的笑容充满谄媚之意。
　　如果韩澄在场，一定能认出来，这个人就是刚才来他们包间闹事的黄毛。

　　黄毛一手给那个纹着青龙的混混遮火，一手点火：“龙哥，刚才给找那小妞怎么样？”
　　赵坤龙嘿嘿笑：“不错。”
　　旁边的兄弟都随之哈哈大笑，旁边的大耳环笑得更欢，完全没有先前在包间里对韩澄的敬畏。

　　黄毛又拿出一个铜黄色的打火机，递给赵坤龙。
　　赵坤龙拿过来，咔嚓点燃，眼里一亮。
　　“卧槽，你小子可以啊，哪弄的？”

　　黄毛：“从我爷爷那里偷来的。”
　　赵坤龙笑得眼都合不拢了。
　　也不是贵，就是这种打火机绝版了，市面上买不到了。

　　赵坤龙：“好，那就帮你这个忙，一中的韩澄是吧。”
　　“对对。”

　　黄毛心里一阵窃喜。
　　刚才在包厢里，韩澄把他按在墙上，害的他在兄弟们面前颜面尽失。
　　现在他必须要让韩澄还回来。

　　于是他找到了龙哥。
　　为了让龙哥帮他忙，他今天晚上是下了血本，请龙哥一群兄弟吃喝玩乐，花销过万。

　　现在终于能让韩澄那小子还回来了，他浑身的毛孔都是兴奋的。

　　赵坤龙：“韩澄这个名字我又印象，初中的时候他就把我好几个兄弟打进过医院，那时的我动不了他。不过现在，我丝毫没把一个一中的优等生放在眼里。”
　　“龙哥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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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澄骑着自行车，将夏之初送到北区。
　　夏之初：“这里我就认识了，几步路就走回去了，不用送了。”
　　“好。”

　　夏之初下了车：“我走了。”
　　“拜拜。”

　　她沿着街道走去。
　　有点不敢相信，他俩就这儿和好了？
　　这也太儿戏了吧。
　　说冷战就冷战，说和好就和好。

　　她转过身：“17岁生日快乐。”
　　“我们俩现在都是十七岁了，再敢自称姐姐有你苦头吃。”

　　旁边的一群混混议论起来。

　　黄毛：“那女的是不是刚才把咱们啤酒撞倒不道歉的那个。”
　　大耳环：“好像是。”
　　“要不一块抓了，看起来挺不错，嘿嘿。”
　　“他俩正好分开了，天助我也。”

　　紧接着他们说了些较为肮脏的话语，不过并没有传入韩澄和夏之初的耳朵里，甚至于没有人发现他们的存在。

　　韩澄掉转车头，拐进旁边的一个小巷子。
　　天公不作美，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
　　小巷子里全是废弃的楼房，只有昏黄的灯光照耀着前进的道路。

　　雨点滴滴答答落在地上的声音不断回响。
　　空气被衬托地诡异安静。

　　换一般人早下崩溃了，可我们的韩澄大神见过世面，心理素质极强，推着自行车淡定前行。

　　“喂，兄弟！”
　　离小巷还有二十多米的时候，前面传来一声叫声。
　　韩澄神经一凛。
　　黄毛！

　　紧接着，他又看到尽头处，站着一群人影。
　　一群人十分嚣张，向他缓慢走了过来。

　　他瞬间明白了。
　　这是刚才在包间里闹事那群人，来找他寻仇的。

　　妈的……这么多人，还带着家伙，谁能打过？
　　好汉不吃眼前亏。

　　他把自行车转过来就往反方向跑，紧接着在另一个巷口，也涌进来一群拿着棍子和板砖的人。
　　两伙人瞬间涌入这个巷子，向中间聚拢。

　　一群人将他包围。
　　赵坤龙问旁边的黄毛：“兄弟，是他吗？”
　　“没错龙哥，就是他。”

　　赵坤龙掐灭手中的烟，上前看着韩澄：“还记得我吗？”
　　“赵坤龙？”
　　“是我。”赵坤龙笑得张狂，“初中的时候你就打过我的兄弟，我以为接下来的日子里，你会老老实实做人，没想到今天，你又惹我兄弟。”

　　韩澄知道跟这群人讲道理是没用的，他冷静地看着一群人。

　　赵坤龙声音变大：“正好，新账旧账，咱们一起算。今天，我要留你一只手。”
　　黄毛和大耳环也叫嚣：“你刚才在饭店那牛逼劲呢？现在不牛逼了？牛逼你给我们龙哥一拳啊！”

　　赵坤龙走到韩澄面前，抡起拳头，狠狠砸在他的脸上。
　　少年的脚下一个趔趄。
　　“这一拳，替黄毛打的。”

　　紧接着抬起一脚踹在其腹部，少年单薄的身形直接倒在地上。
　　“这一脚，替阿三踹的。”
　　少年捂着腹部，钻心的疼。

　　赵坤龙一脚踩在他的身上。
　　“这一脚，替阿辉踩的。你初中时打了我兄弟，今天我替他们还。”

　　赵坤龙环视了一遍这些混混：“给我打。”
　　一群混混拎着棍子冲上去，对着少年单薄的身子一顿殴打。

　　雨越下越大，哗啦啦的声音、拳拳到肉的殴打声不绝于耳。
　　少年双手抱头，被殴打得蜷缩在地。
　　嘴角缓缓流出鲜血。

　　有个人冲黄毛喊：“黄哥，看见刚才那个白色衣服，扎马尾辫小妞，抓不抓回来？”
　　“看见了还废什么话，抓回来！”
　　几个人冲出战斗圈，人群出现一个缺口。

　　韩澄被打得昏沉，但是听力还没有丧失。
　　白色衣服，扎马尾辫……

　　不能碰她……
　　不能碰她……！
　　他没想到，他会为了一个女生这么拼命……

　　人群爆发出喊声：“龙哥，这小子起来了！”

　　少年瞬间起身，拼死夺过来一根铁棍，照着离他最近的一个人的脑袋，狠狠砸过去。然后腾空垫布一个横踢踹翻一个，被踹翻的那个人又压倒了另一个。
　　干倒三个之后，少年宛如走火入魔，疯狂反击。

　　人群都有些傻眼。
　　刚才他们对着韩澄殴打都没有打脑袋，他们都是奔着韩澄的手去的。要知道打架打脑袋是大忌，搞不好就是植物人。
　　他们要是打断韩澄一条胳膊，凭赵坤龙家的关系没准能摆平，但要是打成了植物人，或者说出了人命，家里再硬的关系都不好使了。
　　谁知道这小子完全不留手，抡起棍子就是照人脑袋打，丝毫不手软。

　　刚才跑出去抓夏之初的几个人又折返回来，一起对付韩澄。

　　韩澄毫不留情，见人就打，丝毫不留手，越来越多的人倒下，或者被吓得出了战斗圈。
　　韩澄的额头被人打破了，血流下来，满脸都是。
　　这种可怖的样子，这群小混混说不心悸是假的。

　　雨下大了，哗啦啦落在地上。
　　韩澄没有丝毫停手，血流进眼睛里，世间变成血红色。

　　和他扭打的人不多了，他甩开人群，满身鲜血，像头濒死的野兽，嘶吼着直奔赵坤龙而去。
　　黄毛连忙拦在他面前：“那个……”

　　韩澄不听他解释，狠狠一拳挥出，不遗余力。
　　拳头砸在黄毛的脸上，黄毛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韩澄脚步加快，奔到赵坤龙面前，生生挨下对方踹过来的一脚，紧接着一棍子砸在他的头上，然后上去将其摔倒在地上。
　　左手抓着他的衣领，右手握拳高高举起，一拳，一拳，又一拳……
　　鲜血直流，少年却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

　　场面一片混乱，小巷的两头停过来几辆警车。
　　红蓝的灯光闪烁，刺耳的警笛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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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之初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一点了。

　　父母还像往常一样，不在家。
　　她已经习以为常，去卫生间洗澡。

　　洗澡后，夏之初穿着干净的睡裙走出来。
　　她趴在床上，拨通了韩澄的电话。

　　另一边，派出所里一个警察看了看手里的黑色手机，来电通知上写着“笨蛋”两字，然后看向韩澄：“笨蛋是谁？”
　　“同学。”
　　警察沉吟两秒，然后接起来。

　　夏之初：“喂？韩澄，你回家了吗？”
　　对面的传来的声音粗糙低沉，显然不是韩澄的声音。
　　“您好，您今天晚上和韩澄在一起吗？”
　　夏之初不明所以：“在啊。”
　　“云城东区的派出所，您过来一趟吧，我们需要您的配合。”
　　然后警察又说了一个地址。

　　“派出所”这个对她来说有些陌生的词汇令她有些紧张，不过相比起这，她还是更担心韩澄的安危。
　　韩澄怎么就进派出所了？

　　她脱下睡裙，穿好平时的衣服，出门打车直奔警车说的那个地址去。

　　另一边，派出所内，几个警察严肃的看着眼前的一群少年。
　　差不多二十多个少年坐在墙边，低着头，显得拘谨。
　　其中不包括进医院的和逃走的。

　　一个警察说：“王警官，这些人，聚众斗殴，还是械斗，情节恶劣。”
　　王警官冷笑：“放心吧，没个十五天下不来，这事一时半会儿完不了。”

　　王警官走过来，看着韩澄，厉声道：“你是一中的？”
　　“是。”
　　“一中的打什么架？大晚上的就你不消停是吧！”
　　“……”
　　“那些受伤的全是你打的吧？！”
　　“嗯。”

　　“呵呵，那就你最严重了，搞不好你们法庭见，赔的你倾家荡产，你爹妈一辈子白干。”
　　韩澄沉默。
　　王警官：“妈的！他们职高的就算了，我特么真就搞不清楚你这好学生了，有书不念，跟谁学的打架？有娘生没娘养。”

　　最后一句话直接刺激了韩澄的神经。
　　他直接站起来，赤红的双目直逼王警官：“你说什么？！”
　　王警官：“干嘛？跟我耍横？这是警察局，不是你家！没教养，有娘生没娘……”

　　韩澄完全丧失理智，随手抄起旁边的椅子，直接照着王警官的脑袋就砸了下去。王警官反应还算快，向旁边一躲躲开，椅子砸在桌子上，桌子上的物品纷纷落地。

　　一群人直接懵逼了。
　　这韩澄是真疯了。
　　警察都敢打？！
　　他特么是不知道，这种行为无罪也会变成有罪吗？

　　“干什么干什么？！”
　　一群人使劲将他拉开，王警官怒火冲天，对着韩澄的腹部狠狠踹了几脚才解气。
　　韩澄萎靡地倒在地上，嘴里流血。

　　王警官伸手指着韩澄：“小王八蛋，在警察局里打警察，你牛逼大了！我告诉你，这事没完！”
　　韩澄冷笑：“有本事你今天晚上就弄死我，老子喊一声我跟你姓。”

　　“我操！”
　　王警官上来对着韩澄又来了一脚，几个警察连忙把他拉开：“老王，冷静冷静。”

　　王警官：“先把这群人关起来，对了，这个一中的小子好像不太正常，单独关一间。”

　　过了一会，夏之初到了，一群警察拉着她做笔录。
　　夏之初很懵逼，她如实说了笔录，并没有什么用。
　　因为那群小混混来闹事的时候，她还没来。

　　警察实在问不出什么有用的，再一看这小姑娘人畜无害的，就让她回家。
　　夏之初：“我能在这里陪陪韩澄吗？”
　　警察想了想：“也行，他现在情绪不太正常，你能安抚一下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