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梦，澄澈如初》寻染

37、第37章 冷战

　　从那天之后，夏之初和韩澄这对同桌进入了第二次真正意义上的“冷战。”

　　要说第一次，时间还得追溯到2013年——
　　那时决心逆袭的夏之初去书店买书，却没有带够钱，偶然遇到许宸翊补够钱，她和许宸翊一起回宿舍，并上楼拿钱。
　　于是这一幕被经过的韩澄误会，夏之初成绩倒退，韩澄说她没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两人冷战了一周。

　　这次是第二次冷战，和上次冷战的原因如出一辙。
　　学习，万恶之源！

　　坐在他们前面的周一和颜皓每天都胆战心惊。

　　颜皓：“冷战开始了！”
　　周一：“与其说是冷战，不如说是二战。”
　　“我敢打赌啊，澄哥是德意志，初妹是苏维埃。”
　　“哦，此话怎讲？”
　　“澄哥一开始绝对攻势很猛，说不理就不理，但是我敢保证，过不了几天，他绝对原形毕露，而初妹，冷战就要冷战个久的。”
　　这番言论让周一笑得打嗝。

　　两人头上都挨了一下课本。
　　韩澄：“你俩有毒吧，理科班聊历史？”
　　周一和颜皓连忙缩回脖子。

　　看吧，果然很德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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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韩意志一开始的攻势很猛，说不理就不理。
　　上课看都不看同桌一眼，课下关于夏之初的话题他丝毫不听，就连最刺激他的萧扬来找夏之初，他也看都不看一眼。

　　一次放风时间，韩澄三剑客骑着自行车来到东区的海边。
　　不过距离海边小屋很远，这里的海边是一堆卖小吃的地方。

　　三人把自行车拴好，然后一起下来闲逛。

　　周一：“澄哥，这周生日想怎么过啊？”
　　韩澄：“还能怎么过，咱仨，再叫几个人，包个间，玩游戏。”
　　颜皓：“每次生日都是老一套，没意思。”
　　韩澄拍他脑袋：“我请客你还嫌没意思？”

　　周一：“要不要叫女生啊？”
　　韩澄：“把祁思雨叫上，你俩要想叫就再叫几个吧。”

　　周一颜皓窃喜。
　　韩澄平时请客不多，但一请客就是下血本。
　　所以他的生日会，就是周一颜皓等人的party。

　　韩澄请客从来没花他父亲的钱，各种奖学金、国级省级竞赛奖金、勤工俭学赚的钱加起来一点都不少，周一颜皓不宰他一顿心里都不安。

　　颜皓：“不把夏维埃叫上？”
　　“夏维埃是谁？”
　　周一憋笑：“我和颜皓看你和初妹最近冷战的挺厉害，就给你俩取了个外号，你韩意志，她夏维埃。”
　　“……”

　　韩澄：“为什么我是德国？”
　　颜皓：“就是我们想啊……你一开始肯定很坚决，冷战得很厉害，但是到后期，你肯定天天想和初妹和好，而初妹毫无波澜。所以，你德意志，她苏维埃。”
　　周一差点笑死。

　　韩澄：“你俩是瞧不起我还是怎么？我说不管她就是不管她。我要是和她和好，我名字倒着写。”

　　周一：“所以到底叫不叫她？”
　　“叫个锤子，我说不管她就是不管她，你俩谁再给我提，断绝关系。”

　　韩澄语气决绝，让人怀疑这个德意志的领导人不是吸特乐。

　　颜皓：“不是，你为啥生那么大气啊？”
　　“那你想想，天天和萧扬出去玩，又帮着人家女生给我送情书……我觉得我就是平时对她太好了，她现在压根不把我放在眼里。”
　　“哦！”周一恍然大悟，“澄哥，你这绝对是中了一种毒？”
　　“什么？”
　　“此毒名为CHCOO3H，俗称：醋。”

　　韩意志差点就想把周一当波兰一样给闪击了，颜皓连忙拉住他。
　　“澄哥息怒啊，你身边坐着这么个宝藏女孩你还不高兴，长得好看，身材还好，还不黏人，我要是有这么个同桌啊，我得高兴死。”
　　周一怒目而视：“你内涵我？”
　　“冤枉！”

　　韩澄心里很不平。
　　不黏人……我烦的就是她不黏人！
　　她不黏我，黏萧扬！
　　晦气。
　　还宝藏女孩……宝葬女骸差不多。

　　三人走到一个卖海货的小摊前。
　　老板很热情：“哥们儿，要不要买点尝尝？”
　　周一被香气吸引：“你这是什么？这么香。”

　　老板：“这是我们家做的特色，炸虾和烤蜘蛛！”
　　听到烤蜘蛛，仨人顿时没了兴趣。
　　这种神秘的东西，还是敬而远之。

　　颜皓翻出钱：“三串炸虾。”

　　韩澄越想越不对劲。
　　虾？蜘蛛？
　　夏……之初？
　　……真晦气！

　　……

　　冷战进行到第四天，斯大林格勒保卫战胜利，二战迎来转折点，韩意志不行了！

　　韩意志仿佛中了邪，特别想和夏之初说两句话。
　　但是作为一名纳粹党……呸，作为一名有理智的人，他决定不和夏之初说话。
　　他想等对方主动和他说话。

　　但是，夏维埃就是不和他说话。
　　感觉冷战之后，她的生活没有因为他的冷漠，而发生丝毫改变。
　　这让他特别特别的不、爽！
　　尤其是每次萧扬来找夏之初的时候，他就想站起来说两句。

　　但又要强迫自己坐下，闭嘴。
　　难受！

　　韩澄三剑客经常一起出去玩，而韩澄对于冷战的难受也暴露了出来。

　　韩澄：“你们说，我该怎么样，和我同桌……说两句话？”
　　周一颜皓差点笑死。
　　果真，韩意志不行了！

　　“我没想和她和好，我就说两句话，要不然闷得慌。”

　　周一：“别解释了，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颜皓：“芜湖！韩意志不行了，二战要胜利了！”
　　韩澄：“……别叫我韩意志，我是德国，你俩一个意大利一个日本，看哪个吉祥挑哪个吧。”

　　周一颜皓怔住。
　　尼玛哪个都不吉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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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之初的生活并没有像韩澄所想一样波澜不惊，她也因为两人突然的冷战而发生了改变。

　　余阳阳：“小初初，你真的和韩澄冷战了？”
　　夏之初叹气：“是呀，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这么生气。”
　　“要我说呀，韩澄绝对是吃醋了。”
　　“啊？”
　　“但也不是那种吃醋。就是看自己的同桌天天跑出去和别人玩，心中难免会有些不舒服。男人嘛，有点占有欲是正常的。”

　　这样啊……
　　夏之初点头，若有所思。

　　余阳阳下巴指指：“哎，你看那是不是韩澄。”
　　夏之初顺着余阳阳指的方向看过去——

　　楼道走廊的尽头，少年正站在墙边，手自然而然地搭在窗沿上。
　　他的面前站着一个女生，祁思雨。
　　他的脸上挂着笑容，两人交谈正好。

　　夏之初的脚步一下子停住，眉头轻轻皱起。

　　“小初初，你怎么了？”
　　“没事。”

　　不舒服，就是不舒服！
　　巨难受。
　　好你个韩澄，刚跟我冷战，你就和别的女生走那么近。

　　夏之初回到教室，心烦气躁地捏着橡皮泥。
　　她刚刚在楼下的小卖部里买了一盒小型的橡皮泥，捏起来很解压。

　　中午，韩澄走进教室，看到他同桌坐在座位上，左手拿着捏成小人形状的白色橡皮泥，右手拿着圆规。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夏之初手里的圆规一下子扎进小人的脸。
　　夏之初嘴里念念有词。

　　“好你个韩澄……刚跟我冷战，就和别的女生聊天，还聊那么开心，我让你聊……”
　　“还说我和别的男生走得近，你自己怎么不和别的女生走得远点……”
　　“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我扎死你……”

　　夏之初高举圆规，手起规落，在圆规的尖扎入小人的裆部之前，一只手伸过来，一把将小人拿走。

　　“哎！”
　　夏之初连忙回头，看到似笑非笑的韩澄：“你怎么走路不出声啊？”

　　韩澄没理她，拿着白色的小人看了看。
　　小人已经遍体鳞伤，浑身被扎得千疮百孔，脸上写着“韩澄”二字。

　　韩澄移开视线，往夏之初的桌子上看过去。
　　夏之初伸手，一把将写着“韩澄之墓”的橡皮收起来。

　　韩澄：“干嘛？这么诅咒我？”
　　“……”夏之初无话可说。
　　“我和别的女生走得近，你很难过？”
　　“谁说的……”
　　“我都听见了。”韩澄把白色小人扔给夏之初，拉开椅子，坐到夏之初身边，“我以后和别的女生保持距离，好吗？”
　　“你随便……我们在冷战，不能说话，不理你。”

　　韩澄勾唇笑了。
　　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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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澄的生日一天天临近，周一颜皓等人也一天比一天开心。
　　终于可以好好宰他一顿了。

　　周一：“澄哥，你真不打算叫初妹啊？”
　　韩意志的意志逐渐开始溃散。
　　从最开始的决绝，到如今的犹豫不决。

　　玛德……好不容易过一次生日，不叫她没意思啊。

　　韩澄淡淡说：“随缘吧。”
　　“啊？”

　　韩澄回到教室，夏之初还没回来。
　　他坐到椅子上，从作业本上撕下来一张纸，然后拿起签字笔刷刷写起来。
　　写完之后，他随手拿起夏之初桌子上的化学书，夹在扉页。

　　这天是周五，同学们结束了一天的课程，回到了家。

　　星期六，父母都不在家，夏之初闷在房间里刷了一天的题。
　　下午六点多，她出去上厕所，回来时目光瞥见墙壁上的日历。
　　3月14日。

　　她没多在意，继续往房间里走。
　　突然想了想。
　　3月14日……韩澄的生日。

　　夏之初的心里升起一点兴奋，转而这兴奋就如昙花一现般销声匿迹了。
　　她和韩澄正冷战呢，韩澄怎么可能叫她去过生日。

　　况且……她和韩澄的关系，也没有……那么好。
　　韩澄没叫她也正常。
　　不能太把自己当回事。

　　夏之初苦笑一声，回到房间里，拖出来放在衣架后面的画架，支好。
　　这东西有一段时间没碰了，上面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呼。”夏之初吹了吹。

　　她拿过来画箱，打开。
　　手拿着画笔，起稿。
　　她聚精会神地看着画板，手扶持着画笔在画板上游走。

　　一小时后，大功告成。

　　白色的画纸上，画着一个黑色衣服的少年，少年身形修长清瘦，双手插兜，面容张扬散漫，干净的少年气缭绕四周。
　　太像韩澄了！

　　韩澄的生日就不去了，画幅画，心意到了就行。

　　夏之初一边感慨着自己的画技没有退步，一边把画板往旁边推了推，然后坐到书桌前。
　　她想学习一会化学，于是从书包里翻出来化学模拟题和化学笔记本。

　　翻开化学笔记本，扉页里夹着一张作业纸。
　　上面写着几行少年漂亮的字。

　　时间：3月14日，星期六，晚六点半。
　　地点：XXX。
　　备注：我在这里过生日，你要是看到了这张纸条，那就过来吧。
　　——韩澄。

　　夏之初怔住。
　　她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尼玛……七点多了！

　　她拿起手机钱包，出去穿好外套鞋子。
　　心想人家过生日，不能空着手去，她回去把刚画得画卷起来，然后用橡皮筋将其扎起，拿着就出了门。
　　在楼下拦下一辆出租车，她将作业纸上的地点报出来，出租车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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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澄生日会的地点是一个大饭店，预约了一个大包间。
　　周一颜皓等一群男生，加上祁思雨杨文钰两个女生，总共十多个人。

　　周一：“澄哥，初妹不来了？”
　　“不知道。”韩澄摇头，“不等她了，我们先开始吧。”

　　众人上来送礼物，礼物大多是便宜实惠的，有些太贵重的韩澄没要。

　　然后服务员推上来一个大蛋糕，韩澄在众人的起哄下吹蜡烛许愿。
　　他轻轻吹灭蜡烛，许下自己的心愿。

　　周一：“来，大伙快吃饭。”
　　于是众人拿起筷子，一边聊天一边开始吃饭。

　　两个女生坐在一群男生里面，显得有些拘谨。
　　杨文钰：“思雨你看，韩澄和夏之初真的闹掰了，这次生日会韩澄都没有叫她。”
　　祁思雨：“很正常，他们也只是普通同学关系。”

　　话是这么说，不过祁思雨心里还是暗自窃喜。
　　自从高二转到理科班以来，她一直把夏之初视作自己最大的敌人，虽然夏之初压根没和她说过几句话，但是她的心里还是一直把夏之初当作竞争对手一样暗暗较劲的。
　　她一直搞不明白，夏之初长得没她好看，身材没她好，学习没她好，为什么韩澄对自己就那么生疏，对她就笑容满面？
　　韩澄还没有认识夏之初的时候，对她是很好的！

　　不过这次生日会，韩澄没有叫夏之初，反而叫了她和杨文钰，这一点令她很高兴。

　　人吃饱了总要找点事做，周一站起来：“同学们，我们玩真心话大冒险吧！”
　　“好啊好啊。”
　　同学们纷纷响应。

　　周一拿出一枚硬币，一顿操作下来，轮到了倒霉鬼韩澄。

　　周一：“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
　　颜皓：“澄哥，我问你啊，今天夏之初没来，你难不难过？”

　　空气有些寂静。
　　过了会，韩澄点了下头。

　　祁思雨和杨文钰眼神都是一变。

　　在场的基本都是些无聊的男生，此情此景，怎能不欢呼起哄一下。
　　“噢噢噢噢！”
　　一个男生问道：“澄哥，你难过啥呢？”

　　韩澄摇摇头：“这么喜庆的时刻没有同桌，难免会有点难过。”

　　这时，包间的大门被拉开，两个打扮得流里流气的小混混走了进来。一个头发是黄色的，一个耳朵上吊着俩大耳环。
　　众人对这种人还是有些反感的，十多个人看着这两个小混混。

　　黄毛：“哟，打扰同学们了，那个谁……”
　　他用下巴指了指，指向坐在最里面的祁思雨。

　　祁思雨胆子小，有些瘆得慌。
　　黄毛：“还记得我吗？刚才在外面你撞洒了我们几瓶啤酒。”
　　祁思雨：“我不认识你……”

　　大耳环：“你怎么可能不认识我们，刚才还说要赔我钱呢，现在转身就没影了。”
　　祁思雨：“……”
　　刚才她出去上厕所，回来时经过拐角，这个黄毛和大耳环拿着几瓶啤酒，她没看见全给撞洒了，说着要回去拿钱趁机跑了。
　　她从小生活在富人家庭，最瞧不起的就是这些小混混，压根就没把碰洒他们几瓶啤酒当回事。
　　没想到这俩人找上门来了。

　　祁思雨：“我……我陪你们钱。”
　　“晚了。”黄毛说，“我们也在活动呢，要不你过来和我们道个歉，这事就完了。”

　　周一：“不是你俩谁啊？搭讪有这么搭讪的？”
　　黄毛：“你什么东西啊？我和人家小美女说话呢关你什么事？”
　　周一站起来：“干嘛？要打架？”
　　一群男生随之站起。

　　大耳环直接看笑了：“你们是一中的吧？”
　　“是，怎么样？”
　　“一群书呆子，还想打架？”
　　这边的变故传到隔壁包间，一群打扮得同样流里流气的小混混来到他们包间的门口。

　　颜皓在韩澄耳边小声说：“电子学校的……”
　　韩澄点头。

　　韩澄站起身，来到大耳环面前：“碰洒你们的啤酒多少钱？”
　　大耳环：“你谁啊？”
　　“我是韩澄。”

　　黄毛无知者无畏：“韩澄是什么牛马？今天天王老子来不好使，我让你们知道，我们职高的学生不是吃素的。”
　　黄毛说完就要往里走，人群有些骚乱。
　　韩澄伸手拦住他，黄毛不管，右手握拳挥了过来。
　　韩澄左手一把反手抓住拳头，右手直接掐住对方的脖子，手臂发力，黄毛整个人被狠狠按在墙壁上，发出“咚”的一声。

　　这一变故让空气安静了几秒，紧接着人群一片哗然，往里冲的往里冲，叫骂的叫骂。
　　周一：“都特么给我闭嘴，有什么事不能和平解决？”
　　人群安静下来。

　　韩澄按着黄毛的脖子，问大耳环：“撞洒你们的啤酒多少钱？”
　　大耳环摆手：“不……不用赔。”
　　“赔肯定是要赔的。”他拿出五十块钱递给他，“肯定够了。”
　　大耳环看了眼，接过。

　　黄毛被韩澄掐着脖子，快要喘不过气了，他嘶哑地喊了声脏话，然后一脚踹在韩澄的膝盖上。
　　周一拿起一个酒瓶：“你特么想干嘛？”
　　韩澄拦住他，然后松开按着黄毛的手。

　　韩澄：“赔你们五十块钱，完了还让你踹我一脚，这事就算过去了，行吗？”
　　众人一想不亏，纷纷点头。
　　他看向黄毛：“行吗？”
　　黄毛沙哑地骂了一声脏话，然后点头。

　　一群人该回哪回哪了，事情摆平。
　　男生们欢呼：“芜湖，澄哥，太帅了！”

　　祁思雨：“韩澄，谢谢你啊。”
　　“应该的。”

　　周一：“饭都吃完了，大伙去大玩家还有KTV玩吧。”
　　“好啊好啊。”
　　同学们纷纷起身。

　　颜皓：“澄哥，一起啊。”
　　“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吧。”

　　周一颜皓当然能看出韩澄想干嘛，于是招呼众人：“我们走我们走。”

　　众人离开后，韩澄独自坐在椅子上。
　　刚才的事情没有给他造成多少困扰。
　　现在最大的困扰是……
　　夏之初怎么还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