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极端美学》灯泡的阴谋

4、第四章

　　晨间阳光悠悠洒下，穿过薄如蝉翼的丝绸窗帘，落在被褥中男人打着绷带的精壮腹部。

　　男人睡得正沉，时不时轻皱的眉头昭示出这一觉并不安稳。突然卧室房门被推开，两鬓苍白的老管家推着餐车进入房间，在King Size的床前站定了会儿，有些无奈地出声：“布鲁斯少爷，快到中午了。”

　　年轻的哥谭首富被惊醒，睁眼看清来人后复闭眼翻了个身，将脸狠狠埋进柔软的枕头：“让我再睡会儿，阿福。”

　　“就算蝙蝠是夜行生物，您作为人类也该好好起床，按时吃饭，”老管家对自家主人的抱怨无动于衷，“而且，您不明白，半只脚入土的老人推开门，看到孩子又带了一身伤还瞒着不说的时候，老人这颗脆弱的心脏究竟受到了多大惊吓。”

　　布鲁斯韦恩：“……”
　　他在对方的吐嘈声中揉头坐起来，拿过床头的白衬衫正打算往身上套，却很快被年迈的管家止住动作。

　　阿尔弗雷德熟练地从柜子里取出伤药，将男人包扎得不成样的绷带小心翼翼地拆下，入目之处主要是撞击造成的大范围淤青，但男人还是打了绷带，说明还有伤存在于目不可及的体内。

　　将绷带彻底拆开，右上腹部有条带着缝合线的细长刀伤，阿尔弗雷德皱眉：“是那位长发先生造成的？”

　　男人垂头，注视着管家替有些发炎的伤口重新上药：“不，只是肋骨出了问题，已经处理过了，不用担心。”

　　所以，这是为了处理内伤才开的刀？
　　年迈的管家注视刀伤片刻：“要是正常人类，肋骨断裂早就该进行住院治疗了，说实话，我现在非常想把您也送去度个假。”

　　布鲁斯韦恩想了想：“然后明天的报纸头条就会是‘韦恩公子痴迷极限运动，再度受伤’？”

　　为自家少爷操碎了心的老管家面无表情：“那也不错，如果首富的八卦能带动居民多买几张报纸，那也算是为哥谭的GDP做了贡献。”

　　男人被逗笑了，片刻后清清嗓子，沉声解释：“他很危险。”

　　提及被杀的受害者、甚至受到暴力威胁的时候，青年露出的那只眼里都没产生任何动摇，有的只是对于一切的漠然。
　　在确定这个偷渡者对社会没有危险前，不能把他放在外界肆意乱晃。

　　“力量很强，从身材完全看不出有这么强的爆发力，漠视人命，而且和港口黑手党有关系，”布鲁斯韦恩顿了顿，“后来我去找科波特，他说港口黑手党想收集能力者的信息，那个人是黑手党抛出来的棋子。”

　　能一脚将他保护在盔甲下的肋骨踢裂，青年的力量实在大到了恐怖的程度，而这样的人只被当作棋子，就令他不由深思港口黑手党到底在谋划什么。

　　不过，不论那群人目的为何，他绝不允许他们把哥谭视为博弈的棋盘。

　　他又想了想：“港口黑手党是日本的□□组织，为什么把手伸来美国？”

　　“跟您一样，我也未曾关注这个组织的活动，”阿尔弗雷德替男人重新缠好绷带，随即将白衬衫交到其手里，“只是有所耳闻，他们在美国活跃起来的时间大概是一年前。”

　　“一年前吗。”
　　思索间，他终于得以穿好衬衣，从餐车边缘取过老管家熨好的报纸，数秒后不知读到什么，神色突变，连外套也没穿就匆忙冲到门外去了。

　　“少爷！小心您的伤！”

　　阿尔弗雷德的告诫被布鲁斯如常抛在耳后。

　　年迈的管家先生无奈摇头，从床铺一角拾起男人扔下的报纸认真查看，只见报纸左下板块，印着“阿卡姆疯人院疑似失控，精神病罪犯尽数逃离”几个大字。

　　时间回到一小时前。

　　身在阿卡姆的长发魔术师环视着四周，随即发现除了他自己，在场所有人都没佩戴限制活动的枷锁。

　　这不正常。
　　如果“阿卡姆”是监狱，就不可能只有他作为特例被严控起来，因此，如今对他不利的场景很可能是看似为主导人的小丑捣的鬼。

　　而此刻，这位造成阿卡姆失常的嫌疑人诡异微笑着，还突然提出了带他在院内走走的邀请。

　　“没几个人会比我对这里更熟悉了，毕竟阿卡姆对我来说就像，啊，就像是‘家’一样的存在哦。”

　　绿发小丑哼着小曲，迈着轻快的步伐在前方领路。

　　长发魔术师毫无紧张感地跟其来到一楼，不知拐了几个弯后，他终于想起来开口质疑：“请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我还在想你要等多久才会问这个问题，”再次路过一扇紧闭的铁门，小丑笑着转身，双手背后开始倒退行走，“不过嘛，请放心，我当然是要带你去能给予你想要的东西的地方。”

　　艾扎克眨眨眼：“我想要的东西？”

　　“没错哦，虽然你才被小蝙蝠抓来，阿卡姆的罪犯也没有谁曾了解过你，但这并不影响我对你，心有灵犀。”

　　暧昧的用语，浮夸的声调，配上此人奇异的妆容，明明怎么看怎么像个疯子在胡言乱语，可那条理清晰的措辞，又确实有诱惑别人去认真聆听的力量。

　　“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来，但我能够确信，你并不希望回到束缚你的牢笼，可是艾扎克，无害的表象无法让你真正从中逃离，只有自我释放才是通往终点的正确道路。”

　　“内敛和克制会让无知者看轻你，会让上位者踩着你的底线打压你，而你需要知道的是，你的出逃地是个充斥着这种糟糕事的黑暗囚笼，这里的人轻视规则，道德低劣，唯一守护岌岌可危规则的却是个可爱的理想主义者……哦，你的表情看起来很困惑，就是昨晚那个啦，那个把你揍了一顿抓过来的蝙蝠侠。”

　　“所以说，”小丑歪了歪头，幽绿的眸子直直望进艾扎克瞳孔深处，“要在哥谭停留的话，你只有两种选择，要么放任自己被这些无药可救的人轻视打压，要么就释放自己，让所有人知道，你是他们无法触及、不可侵袭的黑暗。”

　　长发魔术师废了数秒才消化掉这些话的含义。
　　他想了想：“为什么只能选择黑暗？”

　　小丑忍不住仰起头：“哈哈哈哈哈，真是有趣的问题……因为你已经杀过人了啊，艾扎克。”

　　艾扎克了然：“那你是在暗示我深入哥谭的黑暗，还是在劝我离开哥谭？”

　　“不不不，我是个自由主义者，从来不干涉别人的想法，”抹去眼角并不存在的泪珠，绿发的削瘦男人摊开手，“我只是，嗯，比较热心，喜欢根据事实来帮人分析相应现状。”

　　“说起来，我们已经到目的地了。”

　　艾扎克停下脚步，只见眼前是扇阿卡姆最为常见的量产铁门，要不是有小丑介绍，根本看不出这是关押特殊罪犯的看守室。

　　“来做个交易吧，艾扎克，我帮你找到了行李和证件，接下来，不论你选择离开哥谭还是留下，我都会向你提出有用的建议。”

　　小丑推开门，带着青年进入屋内，他的行李箱果然被放置在了房间一角，此外，映入眼帘的还有巨大的培养皿，其中囚禁着身穿绿衣的红发女人，她的嘴唇泛着令人不安的绿色，双目紧闭漂浮在未知液体中，看上去像是正沉溺于安详的睡梦。

　　“而你需要借出力量，”在距离培养皿一步之遥的位置立定，小丑缓缓开口，“救出我的同伴，并帮我开辟一条离开阿卡姆的路。”

　　交易内容令艾扎克不由陷入沉思。
　　为什么这个男人如此笃定他能逃离阿卡姆？

　　思索间，他忽然想到行李已经过男人的手，也许是对方恰好对神秘侧有所了解，从他随身带的魔术材料看出了端倪？

　　长发魔术师伸手轻抚培养皿坚硬的玻璃壁：“她是什么人？”

　　“一个激进的环保分子，而我，也只是为了取悦观众而不断努力的小丑。”

　　艾扎克审视男人面上不变的笑容片刻：“成交，不过，我只希望能不惹麻烦，能简单在美国呆下去就好了。”

　　“这可不是什么难事，预祝我们合作愉快，艾扎克。”
　　小丑垂首，浮夸地朝青年鞠了一躬：“那么，我的建议是，想在这个国家呆下去，你首先需要补充超级英雄的相关常识。”

　　艾扎克知道魔术师和异能者的存在，明白这两者是各个国家都有的、持有力量的特殊人类，但还真是第一次从他人口里听说超级英雄这个概念。

　　跟上述两类人不同，成为超级英雄不需要拥有特殊能力，只需要具备保护他人的决心及实力，就能够以所在城市为落脚点进行活动，不过，虽说如此，目前崭露头角的英雄倒是几乎都拥有特殊能力。

　　美国拥有全世界最多的超级英雄，而他目前落脚的哥谭也有名为“蝙蝠侠”的英雄守护，可是，这个消息，他从欧洲出发前居然完全没从太宰那边听说过。

　　总觉得对方是故意的长发魔术师：“……”

　　“既然所有城市都在超级英雄的监管下，这样一来，我当然要推荐难度最低的给你，”小丑佯装俏皮挤眉弄眼，又伸出舌尖轻舔开裂的嘴角，“哥谭北边的城市大都会，那里超级英雄才出现不久，虽然力量强大，却是个性情天真的外星人，你看，比起有钱有势的阔佬英雄，还是这样的最不容易察觉你的真实身份。”

　　大都会吗。

　　艾扎克点头记下，随后蹲下检查行李的完整性。他以防万一准备的刀具全被没收了，用于魔术的宝石也被偷了几颗，虽然心痛，但现在显然不是追根究底将其找回来的时候。

　　总之，就遵守承诺，先把这位先生的同伴从培养皿救出来吧。

　　魔力瞬间从心脏调动到双手，艾扎克一个用力，崩断了限制住手部活动的负重手铐，随即右臂抬高，迅速出拳将培养皿的玻璃完全砸碎。

　　“哇哦。”
　　小丑在他身后发出不明所以的赞叹。

　　在红发女人顺着水流倒地之前，长发魔术师伸手将其抱在臂弯，毫不在意自己的外套被未知液体沾湿，将她缓缓平放在房间角落空无一物的办公桌上。

　　接下来，墙壁倒无法用如此简单粗暴的方式直接破开了。

　　但用其它魔术的话，未免还是太过招惹普通人的注意。

　　思索片刻，他侧身询问：“抱歉，请问有没有刀能借我用用？”

　　“有的哦。”

　　话音落下，锋利的水果刀从小丑袖口滑落出来，在那只苍白的手里被耍出几个刀花，然后被主人以极快的速度朝长发青年飞刺过去。

　　艾扎克偏头，抬起左臂，准确无误将刺来的刀尖捏在指尖，他略挑起眉，眸光从微笑的小丑面上划过，却没在意对方无理的举动，只微微侧头，用另一只手解开了打在脑后的绷带的结。

　　细长的绷带顿时轻飘飘散落在地。

　　数秒后，随着惊天动地一声巨响，阿卡姆疯人院某侧的墙壁骤然垮塌，掀起一片弥天漫地的灰白粉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