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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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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发少年眸中情感直白而炙热，被其注视时，超人不由产生了哪怕世界再大、美好之物再怎么琳琅满目，这人眼里也只映得出卡尔·艾尔的身影的错觉。
这样想着，他垂眼避开对方的注视，默默不语俯下身，毫不费力地将少年一把抱起来。
超人并非对感情一无所知的小白，他曾是阳光开朗的乡村少年，中学时期有过好感对象，体会过暗恋的甜蜜酸涩。
成人后，身为克拉克·肯特时，虽然不多，对他示好的追求者是存在的。
当他化身卡尔·艾尔，更多人便因超人的强大神秘对他产生迷恋。即便他未迷失于世人日益膨胀的崇拜，却也曾像普通毛头小子一样幻想过，有着传奇经历的自己，是否也会收获传奇般令人艳羡的爱情。
虽说，他其实更想要普通温馨的平淡人生。
但只有一点。
他的幻想中，未来的恋爱对象，从来都不该是男人。
怀里人非常小只，抱起来软乎乎的，手感很好，如果自己未来有孩子，说不定就是这么软糯可爱。
这种想法无比自然地出现在脑海，于是超人更加确信，自己必然是喜欢女孩子的纯直男。
所以说，刚才听到艾扎克疑似告白的话时，他或许就该严肃拒绝，将对方的感情扼杀在萌芽阶段。
可是……
抱了没多久，怀里少年突然伸手推推他的胸膛。超人便小心翼翼将人放下，沉默注视着对方脱离怀抱。
少年动作不拖泥带水，神情也没带半分留恋，仿佛刚才的拥抱，就只是他毫无感情的一时兴起。
这些时不时展露的细节，如挥散不去的迷雾，在超人心头凝成低语——
你感受到的炙热喜爱，是你太过自恋产生的错觉也说不定呢？
两日后，星球日报。
“克拉克，我看到你新出的报道了！”
午间休息时，小记者吉米·奥尔森激动冲到克拉克办公桌旁。自超人第一次出现在公众视野，他就成了超人的忠实粉丝，于是，听说超人跟克拉克是朋友后，他对这新同事的好感一发不可收拾，顿时从“有些奇怪但可以结交的不错同事”，变成了“必须打好关系的永恒密友”。
他两手撑着桌面，整个人兴奋得神采飞扬：“报道里的内容根本不够看嘛！克拉克啊，超人有没有向你透露什么细节，关于他怎么制服的那个凶手？天啊，我简直没法想象，那场面一定相当惊险刺激……”
好友飞快的语速令克拉克无奈笑出来，他打算像以前一样，用其他信息把细节糊弄过去，却在构思话术的时候，突然想到了某位真正制服凶手的魔术师。
昨天凌晨，打开他新世界的魔法之旅结束的时候，他本来打算将变成小的魔术师护送回家，却意料之外遭到了对方拒绝。
“虽然我也想跟你多呆一会儿，”黑发少年神色为难，“刚才弄出的动静有些大，保险起见，我还需要清理这里的战斗痕迹……”
超人闻言点头，刻意忽视了少年话里的暧昧。
想起对方正受到魔法侧追捕，清理痕迹大概是掩藏自身的保命之举，他没有多说，嘱咐了句遇到问题可以随时呼唤自己，然后单手提着凶手飞往天际。
接下来两天时间里，克拉克如同往常，听到了无数议论或求救的声音；同样一如既往的是，这些提到“superman”的人里，没有一个是身为魔术师的艾扎克。
他压下心底微妙的疑惑，故作轻松地想，没有叫超人的名字其实是好事，这说明对方处境安全，不需要超人前去救援。
不过，也不知艾扎克目前情况如何了，身上变小的魔法有没有解除……
“……所以说，克拉克？克拉克·肯特，你该不会根本没在听我说话吧？”
克拉克这才如梦初醒，皱起眉，对吉米歉意道：“抱歉，刚才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什么事这么重要，让你连我都无情忽视了。”
吉米八卦地左看右看，扫视办公室一圈后，俯身到克拉克耳边，低声说：“如实招来吧，你是不是看上了咱们报社哪位美人？”
过去聊到这种话题，克拉克总会下意识想到共事的露易丝。这位女同事长得漂亮、身材好、工作能力强、又性格坚韧，确实是他一直以来的理想型。
但不知是不是前两天疑神疑鬼太频繁，现在说起恋爱话题，第一时间出现在他脑海的，居然变成了疑似喜欢超人的黑发魔术师。
虽说，魔术师那张精致的脸，被称作美人好像确实没有任何问题……
克拉克·肯特：“……”
猛然意识到自己思维已经跑偏，他无声呻\吟，似乎颇为痛苦地扶住了额。
“你到底怎么了啊，”他的动作却加深了吉米的误会，金发青年做贼似的，把声音压得更低，“为情所困，黯然神伤？”
“没。”
克拉克无奈反驳。
他没有说谎，但无关谎言，仍有几十只蚂蚁在他心口杂乱无章地爬动，这种又痒又麻的焦躁感，实在是让他难以忽视。
于是，纠结许久后，克拉克放下手里的新闻稿，清清嗓子试探着开口：“事实上，吉米，我有个朋友……”
金发记者下意识接话：“那个朋友是不是你自己？”
克拉克：“……”
他满头黑线地整理思绪，把艾扎克对超人的暧昧，编成“朋友的朋友”与“朋友”间的故事，讲了一遍。
吉米听完酸溜溜地感叹：“你朋友真有艳福，居然有美女这么死心塌地追求……”
“也不算是追求，”克拉克神色古怪，欲言又止，止言又欲，“而且他们都是男的。”
金发记者满身酸味顿时消散。刚才他还想象了风情万种的美女形象，身旁好友这话一出，美女的幻象顿时被换成了个五大三粗的肌肉男。
他如遭雷击，心底迷惑甚至远远超过了当事人克拉克，只能干巴巴地念起了政治价值观：“民主自由，咱们是民主自由的国家……”
念完后他神清气爽，觉得自己又可以了：“喜欢就喜欢呗，顺其自然不就好了，反正同性也可以结婚嘛，实在不行，还有针对同性别的防骚扰法律呢。”
克拉克：“……”
“再说了，”吉米啧啧嘴，不能理解地开口问，“连别人的感情都没搞清楚，你和你朋友再纠结又有什么用？”
明明是很简单的逻辑，当事人却身处其中而不自知，乍一被旁观者指出，顿时就豁然开朗了。
是啊，克拉克想，况且自己本就不是有什么事都藏在心里，只会暗戳戳乱猜的性格。
不明白魔术师的真实想法的话，找机会直接问清楚不就好了？
他如释重负笑了笑，朝友人诚心开口：“谢了，吉米。”
“这有什么好道谢的，”吉米也笑起来，挤眉弄眼地调侃道，“不过，你说实话，故事里的朋友真不是你自己啊？”
“不是。”克拉克摇头。
话音落下，他顿了顿，又想起什么似的，鬼使神差补充说：“那个人喜欢的，不是克拉克·肯特。”
“好吧，我还以为你的爱情终于要来了。”吉米惋惜地耸耸肩。
话音落下，他抬头朝挂在远处的壁钟望过去，发现午休时间即将结束，正打算回自己的办公桌，突然看到另一边电视上播放的新闻：“哇，真浪漫，NASA观测到一周后有十年难遇的流星雨？”
“所以，吉米你不该关心我的恋爱问题。”
克拉克重新拿起一旁的体育新闻稿，微笑着予以重击：“你应该先给自己找个共赏流星雨的对象。”
“……”吉米表情痛苦扭曲起来，“你真是个讨厌鬼，克拉克。”
吐槽完，他又转头看了眼电视里流星雨的新闻，闷闷不乐地踱步回到工位上。
克拉克好笑地注视好友离开，和吉米的聊天让他心中迷茫纾解了不少，不再因为某魔术师的撩拨感到纠结了。
既然大家都生活在大都会，肯定很快就能再见面的。克拉克想，到那个时候，再把对方暧昧不明的举动当面问清楚吧。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接下来几天里，克拉克都没能再见到黑发魔术师；以超人的身份在城市上空巡逻，偶尔路过对方的家，用透视能力看过去时，才装修不久的屋内也总是空荡荡的。
想到艾扎克搬来大都会不久，又被魔法变成了少年的模样，超人不安地皱起眉，觉得找不到对方的情况很可能是不祥的预示。
得赶紧确认艾扎克的安全才行。
他在心底默念“抱歉”，超级听力的限制全面解除，在数亿人嘈杂的声音里仔细搜寻，过了许久终于锁定目标，听到了某魔术师跟人对话的声音。
名为艾扎克的魔术师声音平稳，清澈稚嫩的嗓音已经变回了温柔的青年声，语调不紧不慢，似乎没被卷入危及生命的险境。
于是超人松了口气，没来得及为对方中的魔法解除感到高兴，紧接着，传入耳里的对话令他惊讶缩起瞳孔。
“艾扎克，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那就按照说好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超人从黑发魔术师语调中听出了几分异样的轻快：“拜托开枪杀了我，麻烦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