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步才是正经事》商遥

25、第 25 章

　　她觉得她的一身都变得很敏锐。
　　她的手搭在半躬的脊背上，是那样的清晰，前面精瘦肌肉包裹住的骨节。接吻过度是一种未免的感觉，头脑发热，轻微缺氧，热意阵阵地往上涌动，但是她确信她对分开于心不忍。
　　于是轻轻搡动他的胸膛，埋下头呼吸。贺惟低下头，他呼吸声撩到她的耳边真像春夜里拍岸的潮汐啊，“还要不要第二次？”
　　他反而拿之前偶然的一次玩笑开揶揄她。

　　她仰面看到他，在对面的他也睁开了眼，暗里紧紧跟随她，噙着笑，不由她说的时间又轻轻握她的肩膀，吻温柔地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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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电影院时，她完全不知道刚才两个小时的电影讲是什么。
　　但秦思思认为，她可不是那种亲一下会脸红别开脸的小姑娘。她抱着贺惟的手臂（尽管她并没有意识到这种动作已经带有突破某种亲密禁忌的意味）走出来，扬起脸来直截了当地看向他，甚至挑挑眉。
　　贺惟顿了顿，看着她，那笑带着些纵容又心照不宣。
　　他们看似性格大相径庭，但从极端的自主意志与攻击性上讲，他们可真天造地设的一对。

　　晚上，贺惟送她回家。
　　接过吻的少年恋爱迅速升温，像打开了隐秘的闸门，带着被启蒙的原始欲望和好奇心，从性的边缘（指接吻）出发，从此讲话也百无禁忌，毫不避讳。

　　“你吻技很OK哎？”她十指扣着贺惟前后摇晃，忽而回头，“哪里学的？是不是有偷偷看、看片？
　　“……那么请问，你又是如何通过比较评判标准？”
　　“……”
　　难道她要承认自己被吻时的快感吗？
　　秦思思被他的反问噎着，急着瞪他，狼狈结束这话题，“聊天，聊天正常的哈……”

　　贺惟表示，随意，随她的意。
　　她的手勾着他的小拇指，像藤蔓那样绕着，“快问快答。”
　　“问。”

　　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爽快，秦思思歪着头还真想了想，问：“詹姆斯还是欧文？”
　　贺惟看她一眼，“詹姆斯。”
　　她继续问：“库里还是詹姆斯？”
　　“库里。”

　　“库里还是科比？”
　　“科比。”
　　“杜兰特还是科比？”
　　“科比。”
　　“我还是科比？”
　　“……”

　　贺惟蹙眉，垂眸看向她。
　　秦思思眨眨眼，笑：“怎么不说了？”
　　他淡淡：“在想，你是什么提问逻辑？”
　　“把认识的所有球星说一遍呗。”她承认得可大方。

　　看他不做声，秦思思又小声嘁了一声，“不然你问我？”
　　贺惟看她兴趣大发，索性陪她玩。
　　可是她的比较问答都是随便说的，脸盲得一批，当然是想起谁说谁，当然好选。
　　但是贺惟就够狠的……个个是她的墙头。

　　他问：“宁泽涛还是孙杨？”
　　秦思思咬牙切齿，“……宁泽涛。”
　　贺惟哦了一声，继续问：“宁泽涛还是马龙？”
　　“……马龙。”
　　他又看她一眼，“马龙还是羽生结弦？”

　　这次真给她问住了。
　　喂！这要人怎么选啊！同样的世界顶级运动员！（故事时间线在2015年。2014年12月羽生结弦也实现第一次大满贯，2020全满贯，马龙15年击败方博拿了世乒赛冠军终于厚积薄发，在16年里约第一次大满贯，他们都是优秀的顶级运动员，21年双满贯，角色喜好不要带我！！！）

　　“并列并列！”
　　“你还挺会端水呢？”贺惟斜向她，“我甚至还没问到我。”
　　“……嘿嘿。”

　　明星偶像怎么能和现实中的人比呢？
　　你说，是吧。她裂开嘴冲他笑。
　　嗯。贺惟轻微颔首，俩人终于达成一致。

　　秦思思：“那你喜欢猫还是狗呢？”
　　贺惟略忖，“不能不选么？”
　　“为什么？”
　　这次他坚定地选她，目光轻轻地扫在她脸上，语气冷静又平淡，“因为有你已经够闹了。”
　　她低头噗嗤一声。顿时有暗爽到！

　　虽然很久很久之后，他们家养了一猫一狗，三花猫与拉布拉多，还有从来想象过的遥远的小朋友……懒人秦思思全都拜托贺先生照顾了。

　　-

　　六月底，毕业旅行如约而至。
　　去的敦煌，秦思思，贺惟，善善当然也带上了谢臻。
　　旅程比想象之中过得累，也过得愉快愉快。值得一提的是，谢臻此人也比她想象好些。秦思思有在自我反省，应该改掉用刻板印象看待别人的毛病，接受他把善善拐走的事实。

　　还有另外的原因，更多的时间……她都用来enjoy自己的恋爱啦。
　　十八岁，划分青少年与成年人的界限，他们开始像成年人一样恋爱。

　　再也不用避讳任何人的目光了。
　　想牵手牵手，想拥抱拥抱。
　　最亵渎神明的一次是在千佛洞时，他环着她的眼神在“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黄昏里接吻……
　　除了与万物隔绝的浪漫与心惊肉跳，她当时在惊讶贺惟怎么敢的，怎么敢做这样看起来离经叛道的事，她的脑袋出了小差，睁开眼，想着将来要拿此时当成给未来儿子/女儿吹嘘的谈资，他赫然睁开眼睛，吻她更深。

　　此外。
　　此外。
　　还有很多此外。

　　是出游订酒店，第一次和一个异性躺在一张床上。关掉灯，她仰头看着酒店的天花板，像死鱼一样直挺挺地躺着，不敢像平常一样向他索吻，更不要说是偏过头去看他了，只敢跟他讲干巴巴的句子。
　　从文理分科分班后，第一次见面，她看见他高高瘦瘦站在讲台上，一眼识别出他是那种出身中产家庭、几乎招所有人喜欢的天之骄子。看到分班名单上，他的序号是01，她一点也不意外，并且暗暗发誓……叫贺惟是吧？看上去人模人样挺讨喜的，但我才不会从众地陷入庸俗。
　　谁知道人还是真香了。
　　并且，他无视一切谄媚与殷勤，唯独对她纵容与偏爱，这感觉真不赖啊。
　　极大地满足了她少女梦与虚荣心。

　　秦思思忽而语塞，停顿。一不小心讲出实话了。悄悄看他，“我这么说，你不会生气吧？”
　　夜里看他，他有一双最淡漠又最深邃的眼藏在暗处，贺惟微微侧过头来看她，眼底似乎蓄着几分愠色，正色，“会。”

　　平躺的她骤然翻身！
　　这可是必须解释清楚的呀！

　　而刚转过来，他轻轻款住她的肩，往自己身前一带。她结实地迎来一面小山一样的胸膛，白色T恤帮着彼此呼吸的起伏。他把她抱进怀里。
　　其实不会。
　　她最打动他的，正是她身上那种不经修饰、任性而为的率真，和与世俗对抗的蛮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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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触动是被触动的。
　　过了好一会儿，睡不着。

　　“你睡着了吗？”她昂头，“空调多少度呀？我有点热。你热吗？”
　　他合着眼睛，松了松她的肩，触到了她裸.露的肩，手指是烫的，“你不要动就好了。”
　　看了多年的H文的秦思思第一次自己撞上，低下头，哑声：懂的，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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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疲力尽从大西北回来，迎来七月，新一轮的战斗开始了。
　　高考成绩出来，返校，查分数段，给招生办打电话。
　　不乏有人的电话早就被名校打爆了，贺惟今年考了689，年级第四，全省理工科十七名。

　　秦思思听说后比他还惊喜！！
　　她即将有清华/北大男朋友了哎！！
　　她问他，是北大先给他打的，还是清华？
　　贺惟说是清华。
　　她又问，那班长大人打算去哪呢？
　　他说北大。
　　啊，不是清华先打的电话吗？为什么后来者居上了？
　　他说，忘了么？北大，是她给他选的。
　　秦思思听得乐不可支。

　　她自己这边情况就不怎么好了。六百二三十分，高不够高，低也不低，报北京的985，分数很尴尬。给北理工打电话，人家那边高傲得不可一世，不建议她报考，他们今年最起码也要640+的，她还差得远，建议再看看别的学校。
　　差得远。给她气背了。一怒之下，秦思思直接把江城大学放第一志愿。也罢。冲，也不想冲了。
　　第一批次录取那天，她傍晚等到结果。毫无意外地被江城大学通信工程预录取，她欢天喜地地和善善报备——因为她们都……报了这所，可以继续当同学了。
　　睡前，又从朋友圈收到到消息：今年北理工爆冷，报的人太少了，分数线跌到了625！

　　七月结束就是八月，还没有到八月结束……江城大学在月中旬就新生开学了。
　　被私家车拥堵的校门，几近瘫痪的交通，一年一换的迎新横幅也挂出新的标语，但是人们大多步履匆匆，秦思思觉得此生最累的事情莫过于搬家（搬宿舍），40摄氏度高温下的江城，一天下来宛如打仗。搬完宿舍，与新同学新舍友们初次见面问好，每个人都笑得热情又虚伪。
　　晚上，躺在床上，拉上床帘，全身的细胞得以放松，秦思思展开四肢百骸，翻了个身，跟善善发消息——现在两个人不在一个学部，宿舍也离得老远，见一面也是需要约的。得知她还在忙，她索性不再打扰。

　　秦思思：「我爸妈走了，铺床累个半死。」
　　发给贺惟的。

　　过了好一阵子。秦思思差点睡着了，被手边的震动吵醒，是他电话打过来。
　　“喂？”
　　“喂，”秦思思愣了一下，略略撩开床帘，见舍友们还在下面收拾，没休息，放心下来，修饰出适中的音量，“班长……”
　　“你在干嘛？”
　　“睡觉。”
　　他那边停顿了一下，“那我挂了，你好好休息。”
　　“哎哎哎！！！”刚听到他的声音！
　　“……没挂。”

　　秦思思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听筒里，他的那一边也静着，两个人的呼吸像潮水，在静谧的夏夜里幽幽地拍岸。
　　万籁俱寂，她摈弃一切世俗，回到自己的世界。
　　只剩下一根虚拟的网线，千里之外几乎不可捕捉的呼吸声，终于，她有了与他分开的实感。
　　她不是矫情的人。
　　但是，即将忍受这样的生活……四年哎！！

　　贺惟问：“今天开学第一天，学校怎么样？”他这个人，开学比她还早几天，早去了北京，现在正在军训。
　　“还不错，很大啊，全国最美大学校园呢，”秦思思说，“还好没去北理工，百京寸土寸金的，学校小死了。”她真的没有在！耿耿于怀！
　　“考研来北京吧。”
　　“我刚大一开学……早着呢，别现在给我画饼！不要因为你读八年，自己淋了雨，也要把别人的伞扯烂！”
　　贺惟在那边低低笑她。

　　说回来，秦思思一直没问过他。怎么选这个专业。八年的临床医学，读到什么时候去。事实上，她在印象里也很难把眼底冷漠睥睨众生的贺惟与救死扶伤、无私奉献的医生联系在一起。
　　哦，不对。
　　确实不像国产电视剧里的悬壶济世、仁心仁术的医生，但是可太像TVB单元刑侦剧里隐藏最深的恶魔医生杀手了。

　　“噫，你怎么不说话？”
　　贺惟：“还要我表扬你吗？”
　　她咯咯笑。怕打扰舍友，又压低声音。

　　“你怎么学这个？认真发问。”
　　“家里有做相关工作的，出于现实的考虑所以选临床，八年本博连读具有时间上的性价比。”
　　“哦。”
　　秦思思被他说服。听起来很有道理。但之前听他说过，母亲开了诊所，父亲做生意，她一直以为他和自己家是差不多的普通家庭。

　　“那你妈妈是医生？”
　　“算是吧，牙医。”
　　她一怔，“你爸呢？”
　　“做进口医疗器械的生意。”
　　“……6。”
　　原来普通家庭和普通家庭有些不一样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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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先这样吧，异地恋日常和doi分到下章写